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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毅和张妙唇来到魏中信的办公室,往魏中信对面一坐,什么都不用多说,开始玩手机游戏吧。
魏中信明知,不跟杨毅清账,杨毅是不会回去的,可他偏偏没把杨毅放在眼里,所以他该喝茶喝茶,该干啥干啥,吹牛皮从不脸红,这也真是个名副其实的老赖。
到这个时候,对账清单早已经写好了,双方都签了字。
其实之前熊三品已经代表玖陇农化跟魏中信对过账,张妙唇过来只是冒充会计玩个加深,一面见证熊三品经济上没问题,没玩什么猫腻,私自加价什么的,这也得到了熊三品的默许。
从账面来看,魏中信欠玖陇农化四十多万。
一年发货六十多万,其中四十多万没到账,这都十月中旬了,眼看新年在召唤,可别说业务直接挂钩的熊三品不急。
杨毅来白城催债,不只是白丽,熊三品也在密切关注。
熊三品私下里经常问张妙唇,情况进展怎么样了,杨毅每天都在做什么,俨然张妙唇就是密探。
张妙唇也很聪明,她没有实说,起码她跟杨毅焐被窝的事情不能说。
严峻的形势逼得杨毅心里烦躁不堪,白丽的电话,更让杨毅感觉压力山大,完不成任务,回去不用多说废话,那就主动卷铺盖走人吧,熊三品安插张妙唇到辽宁市场当业务辅助,应该就是为了取代他杨毅的。
背水一战已成定势,所以杨毅不能不努力,不可谓不急。
可表面上,他还得在魏中信夫妇面前镇定如山。
魏中信大舅哥那个饭店是魏中信生意场上的定点饭店,平时轻量级人物,厂家副总以下的来人,或者说乡镇零售商,魏中信基本上都是带到那里招待的。
代香草留意杨毅好几天,从门市的窗户,她可以偷看到杨毅每天中午都去她哥哥饭店吃饭。
她将这个情况告诉魏中信,魏中信就不好再去了,这让那个不知底细的大舅哥有些纳闷,还以为魏中信心里有想法,故意不去照顾生意的,因此难免有些生气。
杨毅只要往饭店一坐,他的伙食标准始终保持不变,依然是最便宜的一盘油炸花生米,为了消熬时间,啤酒他不带了,改带白酒。
而他讨债的方式也很机械化,就像在玖陇农化公司上班似的,早上去魏中信办公室报到,坐到十点五十分左右,就带张妙唇下馆子。
去饭店去得早,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占一张桌子,不给其他客人用。
而这个时候,饭店很少上人,杨毅和张妙唇就一边玩手机,一边品酒,侯夜车似的,看上去不慌不忙,意思死磕到底。
时间长了,杨毅多长一个心眼,这一天,进饭店之前,他对张妙唇说道:“花生米不能再吃啦妙唇,进去以后你随机点,挑最便宜的就行,我去占座位。还有,看着他做,盯紧喽,要是他放巴豆粉什么的,咱俩都得玩完。”
这话提醒了张妙唇,对呀,要是下药害我们咋办?
张妙唇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所以也就看得紧了。
连续吃了十几天,勤换花样,竟挑便宜菜,只点一道,却又霸占一张桌子,这可让饭店老板娘连账都不好意思结,比起魏中信两口子,这境界可就高的一笔。
这特么分明讹人啊。
次数一多,魏中信的大舅哥就开始急眼了,想报警吧,人家又没犯法,想找社会人修理,又怕被人说成欺负弱势群体,说他这是黑店,坏了名声砸了买卖。
想了又想,魏中信的大舅哥认为还是靠自己解决最好,因此等杨毅和张妙唇吃好离开,他就开始留意二人的去处。
路上,杨毅虽然没长前后眼,却知道魏中信的大舅哥在后边跟踪,因而余光扫向张妙唇,轻声说道:“他在后边,咱们去魏中信门市。”
遥望杨毅二人进了魏中信的门市,魏中信的大舅哥忽而似有所悟,自言自语道:“我说呢,原来,香草两口子得罪人了。”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差两分,饭店里清一色空座,杨毅和张妙唇又来了。
这回可就不同。没容杨毅坐下,饭店老板就提一把砍刀出来了,阴沉着脸指向杨毅,“我说小伙子,你是不是故意找茬?想死,那你就明说呗。”
他这话说的真够狠的,显然窝火多日,好在没带骂人的口头禅,这也是杨毅服他的地方。
杨毅自恃武功高强,丝毫没有怵怕的意思,那只装满开水的有机玻璃杯这时很洒脱的掂了掂,然后握在手里,心说,准备多日,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
张妙唇看到明晃晃的刀影,吓得直往杨毅身后躲。
杨毅一手握杯,另一只手用力捏了捏张妙唇沁汗的手心,意思别怕,然后,他爽当选择一个适合施展的位置坐下,处变不惊像员老将。
“我们是正当消费,一没欠钱,二没扰民,不算犯法吧?还什么死不死的,吓人哪。”
本来,饭店老板的年龄偏大,约等于叔叔级别的,杨毅该尊重才对,怎奈一想到代香草那张冷面孔他就来气,就想把怨气推给代香草的哥哥,所以他说话也很强硬。
常言说好事不撑三顶,两个人这一拿话对呛,火药味立马就浓了。
老板娘为人和善,又天生胆小怕事,担心二人打起来,这时她忙把张妙唇拉到一边,好声询问道:“我说姑娘,你俩是不是遇到难处了呀?要是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能不能跟我说说呢?”
老板娘的话,说得让人没了脾气。
张妙唇过来吃了好多天,通过观察,她看出来老板娘心肠很好。
这一听到问话,正好来了糟践魏中信的机会。
张妙唇装出难以启齿的样子,畏畏缩缩的,说公司逼她俩到魏中信那里要账的,不给钱就别想回去,眼见回家的车票钱都快吃光了,正愁得想死呢。
然后,她又佯装不知饭店老板娘和魏中信是亲戚,央求老板娘给她保密,说,千万别让魏中信知道她说这事,要不然姓魏的会带人灭她。
话说的相当疼人,又充分把魏中信描述多坏,不单老赖,还是个恶魔,反正离不开糟践,这也是杨毅的意思。
听张妙唇这么一说,饭店老板火气也不往杨毅身上使了,立马给魏中信打去个电话:“我说你呀你,你真够烦人的。你不带人来吃饭也还罢了,咋弄两个邪神过来呢?这分明讹人啊,你说,我要是找几个社会人整死他们,你能利索吗?”
魏中信的大舅哥也没称呼魏中信什么,劈头盖脸的一阵狂风暴雨,就好像拿刀要去砍魏中信似的。
魏中信坐在办公室里正悠哉悠哉的享受着惩治杨毅的乐趣,这一挨训,刚要问怎么回事,对方电话忽然挂了,接着,代香草的手机响了起来。
魏中信毕竟外姓,可代香草是亲妹妹啊,于是,饭店老板开始训斥妹妹。
代香草不知道杨毅哪来的本事,居然能让她的亲哥哥帮他说话,又觉得哥哥做法莫名其妙,甚至说不满。
“杨毅?他跟你说啥来着?天天去你那里吃饭不好吗,照顾你生意!可你也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呀,你可是我亲哥,咋帮他说话呢?”
代香草一连串的问号,一个比一个困惑。
电话那头,代香草的哥哥也真是无语了,“我拐个屁啊,帮谁说话了我帮?还照顾我生意呢,我呸,他俩吃倒我了。”
“吃倒你了?不可能吧!外地人,他哪来的胆子?”
“哪来的胆子?还不是你和魏中信逼的!这个场捧得真好,占我一张桌子,就点一盘花生米,一顿饭吃特么几个小时,我都怀疑他俩是不是蚂蚁变的。”
“咋的啦,咋回事?”
“还咋回事,你赶紧把人家的款子给结了,你家又不差钱,咋这么无赖呢,别丢我的人好不好!”
代香草满头雾水,再一细问,才知道她遇到高手,被高手借刀杀人的给办了。
因为对杨毅心里有气,就是被哥哥这样敦促,代香草也没说马上打款,等到杨毅再去门市,她俏丽的脸蛋就变得更冷了。
杨毅也是一肚子火,气的直想办代香草不假,可他深知这是极端手段,是犯罪,根本行不通,真要有气无处发,那就往后拖一拖,想办法有朝一日,让代香草甘愿成他身下之物,折磨她要死,眼看着她乞哀告怜而不停歇,那才叫境界呢。
可是,当下必须采用一种让代香草不尖叫的手段拿到钱,无奈之下,杨毅只得再祭一个损招,交代张妙唇如何如何。
随后几天,再来魏中信办公室,张妙唇态度一反常态的变了,以往的文静与羞涩忽然消失了踪迹,拧腰摆臀的就好像上体育课,风摆杨柳拜师名伶,一切都似经过急速培训过的样子,真就是,见人不笑不说话。
“魏总今天账上来钱没,魏总明天能给吗,魏总快点给我哟,我想要……”
标准的一方猛药。嗲里嗲气,骚的一笔,搞得魏中信身上出火,暗说:“你不想要,老子也想给啊。”
代香草在一旁听的可就十分扎心,一肚子闷气更不用多说了,再一瞥向微笑着的杨毅,她真想上前赏他几巴掌。
杨毅故意露出微笑的破绽,完全是为了气死代香草,后来,他又觉得欠个药引子,因此在回旅店的路上跟张妙唇说道:“光卖骚不行,他老婆看得紧,作用不大。明天再要钱,你一个人去,瞅准魏中信一个人在办公室,你在他跟前故意提提裤腰,然后,想办法蹭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