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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大多数时候不是面临选择，而是没有选择。但是真的没有选择么？可能并非如此，很多人说道没有选择的时候大部分是因为他们不愿意选择，或者出于能力不济，或者出于自我认知的狭隘；还有一些人，他们其实跟本就不想选择，他们面对的就是他们想要的。
苏力满听到李叶笑的请求嘿嘿笑了一声，然后对李叶笑说：“详细的话你应该从内网去了解，内网的资料库写的很详细。”李叶笑摇了摇头：“内网？”苏力满给了他一张卡片：“这个。”李叶笑接过来看了看，是一个指南卡，上边写了几个网址，分别是：猎人内部网络，黑暗领域交流论坛，秘法研究会论坛，地下世界资料库等等网站。
李叶笑拿着卡片，看了看苏力满：“这是什么？”老头点点头：“网站。你要找的一切资料都可以在这里找到。”李叶笑收下了卡片，还打趣的说：“你们也这么发达了？”“与时俱进嘛。”苏力满笑笑。不过李叶笑依然没法放松下来：“我的问题呢？您是让我自己找么？”苏力满滞了一下，好像是没想到这个年轻人会这么固执，他挪了挪身子，似乎选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椅子上，他对李叶笑说：“好吧，我简单的和你说一下，具体的事情你可以从网络上查到。”李叶笑点点头，等待着苏力满的解释。
“我们一般说的科学，实际上可以被理解为我们人类对物质世界的运转规则的认识，以及我们利用这些规则所能为我们提供的方便。我这么说你能接受吧？”李叶笑听了之后点点头，苏力满继续说道：“实际上在以前，当我们对世界的认识不像现在这样深入的时候，我们通过什么来解释世界和认识规律？”李叶笑想了想：“是魔法。”
苏力满再次点点头：“是的，魔法，在过去，我们对这个物质世界的规则和现在是两套不一样的理论模式，那种旧模式就是现在被叫做魔法的能量。而新模式，就是现在说的科学。虽然理论构架不一样，但是当初奠基我们当代科学的人，可都是正正经经的大魔法师。你可能听说过牛顿钻研炼金术的故事，或者布鲁诺是拜日教徒的传说，我现在只能告诉你，这些都是真的。他们都是魔法师，而我们现在说的科学理论，是这些魔法师为了更加深入的了解世界的本质而研究出来的成果。”苏力满到此停下了，李叶笑用了几分钟消化了上边的内容，他似乎听到有什么东西在破碎，他脸色苍白的问：“可是……现代科学有普遍性，证伪性，重复性……”
苏力满立刻回答了他：“其实在魔法的圈子内你说的这三项也都存在。微积分的算法从本质上说和魔法的咒语没有什么区别。而新式魔法的最大特性，就是新式魔法实现了一个长久以来的目标，任何人只要正确的复制流程就可以使用魔法！你看到的电路图，本质上和魔法阵没什么区别，而你们使用的电器，实际上和古代那些魔法师们发明的魔能玩具区别不大，只不过更加稳定，也更加通俗。”
李叶笑觉得一切都太荒谬了，他有些不信。苏力满看他还是坚持，于是叫来了一个巨乳女招待。李叶笑不明白他要干什么，而苏力满对他说：“给我你的手机。”李叶笑被问得愣了一下，然后反映过来：“用手机？”苏力满点点头：“你看看这个丫头。”李叶笑看看那个女招待，这才发现她的身上竟然也有星星点点的紫色光芒。
苏力满对李叶笑说：“她是一个学徒法师，但是在这个时代，她这样的学徒法师也能做到这样的事。”说着苏力满抢过来李叶笑的手机，交给了那个女孩儿。女孩点点头，随后就以李叶笑都没看清的速度把他的手机拆碎了，然后女孩儿拿出了纸和笔，她一层一层的画出了手机的线路配置，然后又把李叶笑的手机拼上了。李叶笑赶紧拿回来，开机正常，使用正常。他疑惑的看着女孩，不知带女孩儿在干什么。过了几分钟，女孩停了下来，她把自己画出来的图纸拿给了李叶笑，李叶笑看到本来作为点菜的菜单上画出了一张又一张的线路，而且李叶笑还注意到，女孩儿用的笔是金芯。
“这丫头叫艾芳，是在这里打工的魔法学徒，成绩很好，今年大约就能出师了。”苏力满介绍道，李叶笑惊奇的看看眼前的女孩儿，他虽然不知道法师学徒是个什么意思，但是从女孩儿刚才拆卸自己手机的一连串手法来说，女孩的能耐绝不简单，只是她居然还在这里做女招待。不过转念他想到了那个深不可测的乐娘，也许这才是正常的。只是她画出这种类似电路板的图是什么意思？李叶笑还是不明所以，苏力满却信心满满，他让女孩儿把这些线路“拼起来”，女孩立刻就照做了，然后李叶笑看着女孩儿把几张纸排在桌子上，用金笔将这些纸上的线路串联起来，最后还画出了一个数字键以及两个扬声器。最后女孩把这些画着线路的纸张排在桌子上，放到李叶笑的面前。
“这是……干什么？”李叶笑不太明白。苏力满带着一些戏谑的对他说：“你用这个拨号试试，直接用纸上的数字拨号。”李叶笑立刻皱紧了眉头：“您开玩笑么？这是纸！”苏力满却不以为意的说：“正如我说过，这些线路和排列与此前的法阵没有本质的区别，这里的菜谱用的纸和笔都是特制的，可以撑托一定的魔法能量的，用这些东西画成的物品可以直接引发法术反映，你看，如果你用这个来打电话成功，不就说明我说的话是真的了吗？你可能会觉得荒谬，但是现在的情况我完全没有必要骗你。我知道你为什么选择魔法这个引入点，如果魔法能够被证实，剩下的狼人血族之类的也就不是不可理解的了对吧？来试试吧。”苏力满信心满满，李叶笑满腹狐疑，在尴尬的沉默了几分钟之后，李叶笑忧郁的用手按在纸上，播出了自己父亲的电话。
“嘀嘀……”突如其来的接通声吓了李叶笑一跳，他赶紧确认声源，他发现那个画在纸上的扬声器竟然真的随着滴滴声而发出震动。“喂？”对面传来的正是李叶笑父亲的声音！“爸？爸！是你么！爸！”李叶笑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对着纸上的话筒大喊，全然不顾及已经有一些客人在不满意的看着他了。“喂？喂？叶笑？信号不好？”对面的声音似乎听到了李叶笑的声音，但是这种链接的信号质量当然不会有多少，李叶笑刚想继续说话，那几张纸突然的燃烧了起来，很快烧成了一团灰烬，可能这里用的纸的确是特制的，燃烧过程既没有烟也没有烧焦的味道。
李叶笑呆坐在那里，他不太敢相信自己之前看到的，即使超能力也做不到这个啊。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是来自他父亲。李叶笑赶紧回过神来，接通了电话，原来是他父亲打电话来确认一下，刚才他父亲受到了一个署名李叶笑的电话，而且传来了李叶笑的声音，但是很快信号就断了。李叶笑只能解释是自己在一个信号不太好的地方，之前打电话是想告诉他父亲这周末他想回家一趟。
父子俩很快说完挂上了电话，李叶笑把手机放回口袋里，盯着原本是线路图的地方发了会儿呆，然后抬头问：“我父亲之前收到的电话现实是我是为什么？”苏力满还没回答，女招待就说了：“你拨号的时候启发了纸上的法能设置，你的意识信号通过法能传输到接受方，意识信号每个人都不一样，所以你就被标注出来了。”李叶笑对这个回答未置可否，他追问了一句：“那么每个人的手机收到这种法能信号都会产生反应显示对应的名字么？”女招待当即回到：“是的，除非在进行法阵设计的时候采取意识信号遮盖建模。”李叶笑点点头，表示女孩儿可以先去忙了。苏力满对女孩儿点了点头，拿出了一张红色的毛爷爷给了女孩，她高兴的夹在了两乳中间就离开了。
李叶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诚恳的对苏力满说：“好吧，是我井底之蛙，您说的话，我信了！”苏力满满意的笑了笑：“你接受的还真快，不像有的人，觉醒都几十年了，还觉得自己是被骗了。”老头的话让李叶笑噗哧一下笑了出来，如果真有这样的人，那可真是智商堪忧了。笑过之后李叶笑沉默了一下，然后问苏力满：“你们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呢？”李叶笑的问题让苏力满“哈”了一声，然后他慢慢地说：“其实和普通人一样的，你看我，实际上我在大多数时间里都是一个卖烤羊肉串的维吾尔老头而已，见到城管要跑，见到戴红袖箍的大妈要跑，见到地痞流氓也得跑。”苏力满苦笑了一下。
这样的事实让李叶笑一时无法接受，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老人，而苏力满并不为此动摇，他坚定的说：“我们是猎人，小伙子，我们是猎人。猎人实际上就是……凡人，或者说是和凡人无比接近，接近到分不出二者区别的样子。你看我，你看那些身后没有任何印记的人，你看不到我们有任何的特殊不对么？那就是我们的特征，我们可以面对几个超自然对手而面无惧色。但是在某个狭窄的街角就有可能被一个喝醉酒的流氓一刀捅死。”
苏力满的话让李叶笑很迷茫，他困惑的看看自己的手：“那么我们的意义是什么？”苏力满叹了口气，他语重心长的对李叶笑说：“你还记得，你觉醒的时候么？”李叶笑坚定的点点头：“嗯，记得。”他这一生都不会忘记的。苏力满也点点头，他继续问：“当时你是怎么想的？愤怒么？”李叶笑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他肯定地说：“是的，愤怒。那是前所未有的愤怒。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要遭受那些，就怒火攻心……”苏力满连忙打断了李叶笑：“那不是怒火攻心。”李叶笑再次困惑了：“什么？”苏力满伸出右手，打了个响指，李叶笑看到他的指尖闪过了一瞬间的火花，那个光泽和自己刺穿文森特的时候铁棍上的光是一样的。李叶笑看直了：“这是什么！当时我也……”苏力满让他把声音压低些，然后老者换了个坐姿说：“这叫念刃。是我们猎人所具有的力量。”
李叶笑第一次听说这个词，他慢慢的重复了一次：“念刃？有什么……能力？”苏力满解释说：“念刃的能力有很多种，每个人都有区别，有的人主张进攻，有的人主张防御，有的人用愤怒驱动，有的人用怜悯驱动。”李叶笑紧跟着问老人：“您呢？”苏力满神秘地说：“我是一个审判者。我对正义的追求和信念，驱动了我的念刃。”李叶笑赶紧问：“那我呢？”苏力满缺摇摇头：“不知道，你刚刚觉醒，你的道路还没有定型。”
“那么定型需要什么！？”李叶笑继续问，而苏力满只是摇摇头：“看你的心态，境遇。有一天你会在生活中找到你的念刃的意义。”而李叶笑再次追问：“那么这种念刃……是一种什么力量呢？魔法么？”苏力满听后哈哈大笑，他就像听到了一个沉寂了很多年都没有人讲起的的笑话：“念刃不是魔法，孩子。”然后苏力满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肃穆神圣的表情：“念刃，是这平凡而又伟大的世界的防御，是普通人被神秘力量戕害时的呐喊，是追求伟大信念之人的精粹，是来自人心底最深处的勇气。它不是魔法，不是超能，它是它独立的存在，是造物主留给我们这些被造物最后的礼物！”然后苏力满换了一副表情，似乎是在嘲笑什么：“所以念刃对普通人类几乎一点用都没有。”然后老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寂寞。
“对普通人类几乎没用？”李叶笑重复了一次，然后苏力满再次重申：“但是对别的觉醒者威力非凡，比如你用钢棍捅死了文森特，那家伙虽然觉醒为血族的时间不长，但是依然是个血族，普通的钢管哪有那么容易捅穿他，你能做到是因为念刃。念刃会附着在你手上所持有的家伙上边，当然枪械打出去的子弹不行，这种附着就像是给你手上的武器加上了一层强大的附魔，可以对那些觉醒者造成巨大的不可逆的伤害。”李叶笑了然的点了点头，原来他能用一把管叉捅死一个人是自己的能力所导致的，他自嘲的说：“我就说一把完全没有削尖的管叉怎么能穿透血族的身体。原来也是能力的原因。”
苏力满用餐巾擦了擦嘴，他已经吃完了，如果为一个案件做结案陈词一般，他指了指周围的各路觉醒者：“其实我们大部分时候都是生活在自己的原本的轨道中的，大家各自都有自己原本的生活。不错，觉醒会很大程度上的改变我们的生活，但是在当今社会中，任何人任何生物都可以在这个社会生态链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因此我们大部分时候都还是守法公民。”而李叶笑听了这番话觉得有些不解：“那么血族呢？他们不是饮血而生么？”苏力满诡秘的笑笑：“你自己去内网查询吧，我提醒你一下，每年要求输血的人群里，有很大一部分是以血为食的。”李叶笑恍然，原来血族也可以这么活着啊！
苏力满对李叶笑的悟性似乎挺满意，他跟着对李叶笑说：“其实你参加的那个听证会，就是现在我们这些人的写照。一般的大城市都会有这种机构，几个不同族群的话事人一起调节不同族群的纠纷。你能安然度过这次仲裁有两个条件，一个是那个文森特是个美国血族，美国血族跑到中国燕京来闹，还不和本地的血族密会通报，这就犯了本地的忌讳。如果那个乐队就是燕京的，你可就没这么容易过关了。”
说完苏力满再次凝视了李叶笑一眼，李叶笑心领神会：“那么第二条是您从中美言吧？”苏力满满意的点点头：“我啊，在这个圈子里时间长了，朋友也多，大家也都给个面子。以后你去别的城市，一定要先打听清楚所在地的情况在出手，要不然我们不好帮你。”李叶笑赶紧低头感谢，但是他还是不知道老人为什么要帮自己？思来想去，李叶笑还是决定问一下：“老先生，我自问只是一个普通人，您为什么要帮我呢？”
苏力满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也停了一下，但是他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李叶笑，但是他可能是觉得这样的沉默也不太好，于是指着卡片对李叶笑说：“在猎人的网站或者其他的网站里，有时候会有人发布一些任务。这些任务都有报酬，但是你如果想凭着这个赚钱生活，那是绝对不够的。所以你还是得想办法保持现在的职业。或者你有别的想法，准备自己去闯荡也不是不行。但是作为一个老猎人我想提醒你，我们猎人永远是游走在疯狂边缘的人。这个你现在无法理解，以后你会慢慢明白。而且，觉醒者虽然有很多人并不像被打破现在安静的生活，但是正如同凡人中有罪犯，觉醒者中也有不安分的，你是猎人，经常会成为他们的目标，平时要注意安全。”一番话下来，李叶笑觉得有些感动，苏力满老先生其实完全不必说这么多的。他敬重的给老先生奉了一杯茶，这是乐娘看他们吃完了送的，上好的龙井。
苏力满接过茶一饮而尽，沉吟了半刻说：“人老了话多，好了，剩下的你都可以从网上查。哦对了，最后一句话，很多国家暴力机关也有觉醒者，但是不是所有的觉醒者都能加入暴力机关。可是觉醒者里有人利用新人不懂，以帮助新人加入国家机关为名搞诈骗。你要小心。”最后这句话差点让李叶笑把喝下去的谁喷出来，怎么地下世界还有干这个的！不过的确得小心注意，要不然就被人骗了。他点点头，老苏力满也站起了身子对李叶笑说：“走吧，吃完喝完了。你看，乐娘把你的会员卡办好了。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来这里问。”李叶笑顺着苏力满的手指看过去，乐娘正领着一个女侍者等着呢，女侍者就是此前的艾芳，她托着一个方盘，上边在天鹅绒的垫子上插着一张金光闪闪的卡片。
看到苏力满带着李叶笑走来，乐娘赶忙热情的招呼了过来：“苏力满先生，不多坐会儿了？馨儿他们还都想着您呢？”哎？这老爷子还是个老来俏？李叶笑挑着眉毛看了苏力满一眼，弄得老头尴尬的咳嗽了几下：“啊，别开玩笑，我这是带新人来熟悉一下环境！”乐娘娇笑道：“对对对！苏力满先生对新人一向厚爱，不论是那一个群体的新人，老先生都能秉公处事。就是因为这个大家才敬重您！”说完，她再次揽过李叶笑，这次李叶笑没有回避，而是顺势走到了乐娘身前：“乐娘姐有要交代的？”听到李叶笑的称呼变了，乐娘娇嗔的看了他一眼：“你倒是嘴甜，这就叫姐姐了！”李叶笑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不过乐娘也没有让他尴尬，她从艾芳托着的盘子里拿出了那张金卡，塞进李叶笑的上衣口袋：“这是这里的会员卡，我给你办好了。以后有什么事儿就来姐姐这里，姐姐能帮你。”李叶笑赶忙道谢：“多谢乐娘姐厚待。”
苏力满看时候不早，就提出要走，李叶笑自然跟上去，走之前他似乎刚刚想起一个问题，回过头来问艾芳：“妹子，那时候的纸电话为什么很快就烧起来了？”艾芳笑了一下，大方的回答：“那是因为纸张无法承担法术导致的，现代的材料学的基础就是寻找能够更好地运行法术的材料。”李叶笑点点头：“原来如此，再会了！”说完就随着苏力满出去了。两个人再次走出院落，这时候太阳已经西沉了，黄昏中的院落显得异常的萧瑟。李叶笑想想地下的华丽富贵，看看地上的萧瑟冷漠，不由又发了一阵感慨。
走出大门，苏力满和李叶笑话别，他也要回去了。李叶笑赶紧问老头的联系方式，如此宽厚的前辈怎能如此错过？不过苏力满没有告诉李叶笑：“该告诉的都告诉了，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该怎么做，多问，多查，多看。网络是个好东西。”李叶笑带着不舍又问：“那……以后和您还有机会相见或者合作么？”老人未置可否：“随缘吧。”说完就飘然消失在了胡同中。李叶笑看着老者的背影渐渐远去，心中失落却也无可奈何。他也只好转身回去，今晚他就要看看那几个网址，多多的了解一下这个自己从未接触过的黑暗世界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