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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耳光
站在锦府大门口的锦葵,眼中泪意汹涌,她拉着石头,十分无助。她不知道此时想要回辽东,该怎么办,该去哪里。她甚至不知道眼下她同石头,该做些什么。
锦葵紧拽着身上的布包袱,包袱里有些银钱,可在这寸土寸金的京城,她不知身上这些银子够他同石头生存几日。
两人站在锦府大门前面面相觑,一个眼中泪意翻滚,一个面上一片茫然。
锦元良刚下马车看见的就是这一幕,他蹙眉凝神,盯着二人身上穿着,很是不喜。好在锦府门口这条街,住的多是达官贵人,不似正阳门那样人来人往。
锦元良上前看见锦葵泫然欲泣的样子,凝声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发生什么事情了?”
锦葵擦过脸,低声道:“这段时日叨扰大伯父了,我同石头今日便要回辽东去。”
“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同石头二人人生地不熟,怎么回辽东?先同我回府,其它事情慢慢说。”锦元良抬步走进府中,此处不是能谈事的地方,省得无端惹人猜测。
锦葵同石头都没有动,锦葵是真的不想再回去了。锦元良回头看着无动于衷的两人,声音略带怒意:“还不进来。”
锦葵咬牙,沉思片刻还是同石头回了锦府,实在不行就请大伯父帮她寻个可靠商队,或者镖师队伍都成,总归她们能回到辽东。
回到府中的锦元良,换下朝服,今日皇上又没有上朝,本应代理掌管的三公年纪渐长,一个重病在床,一个目昏耳聩越发不清明。唯一一个能够代理执掌大权的乃是左丞相,又同席德庸不是一派,两人明里暗里掐得死去活来,他这个女婿也跟着吃了不少挂落。
想要更进一步,怕是只能走宦官这条路了。除左丞相外,如今最有发言权的便是司礼监掌印太监汪宜春,汪宜春转了年就六十,马上就到荣养的年纪,这几年也越发的不管事了。如今宦官一派都由他干儿子,东厂汪淮做主,汪淮此人心性难定,不好接触。他如今唯一能走的路子,可能就是东厂千户连生。
锦元良暗忖到此,不由双眼微眯,如此一来,葵姐儿堪得大用。
锦元良坐在正堂,询问锦葵今日究竟发生什么事情,锦葵沉默不语,石头又说不清,听来听去只听到二人在府中应是受了欺负。
锦元良喊来管家同锦玉茗姐弟三人,正堂一瞬间站满了人。
“说罢,到底发生了什么。”
锦玉茗看着堂中阵仗,心知今日此事怕是难了,她倾身上前道:“今儿石头同滦弟玩耍,两人恐生些误会,堂姐护着石头,推了滦弟一把,雅丹她着急了些,说了几句气话。”说到此,锦玉茗上前柔柔福了个身,微笑着对锦葵道:“玉茗给堂姐赔个不是,今儿都是我们姐弟的错,堂姐可别往心里去啊。”
锦葵手指猛地抓紧怀中包袱,锦玉茗……端得是会说话。
锦滦欺辱石头之事只字不提,只说自己推了锦滦,又先发制人,如此道歉,她若不接受就是小肚鸡肠跟小孩子都要计较之人,若是接受,轻飘飘的揭过,她同石头闹这一场岂不是更显得可笑?
可她不接受又怎么样?她一个来此投奔的乡下亲戚,难道让她的大伯父,锦家兄妹的亲爹给自己一个交代?她吃着锦府的,住着锦府的,她又能要出来什么公道?她又有什么脸要一个公道?
锦葵无力的松开手中包袱,这一刻她突然有些委屈,她的爹爹同娘亲,怎的早早就不在了呢!
锦玉茗见状,便知这哑巴亏锦葵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她转身对着锦雅丹道:“雅丹,过来给堂姐道歉。”锦雅丹虽然心中不齿,可也知道眼下情况容不得自己任性,不情不愿的说了句:“今儿都是我的错,我当时只是怕滦弟受了伤,着急才对堂姐说了几句气话,堂姐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
锦葵不知此时此刻自己还能做什么表情,整个人木然的点点头,对着锦元良道:“今日之事,也有阿葵不对的地方,这段时日多亏大伯父照看,给您添了许多麻烦,还请大伯父代为寻个可靠的商队,趁着冬日前,我同石头也好早日回辽东。”
锦元良有些厌烦锦葵咬着回辽东的事,可他心中自有谋划。在一切尘埃未定之前,她是绝不能离开京城的。锦元良放下手中茶盏,对着锦葵道:“今日之事到底如何,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他不是不知锦葵在府中所受的冷待,可他之前不耐烦处理这些琐碎之事。
他转头对着锦雅丹冷声道:“说吧,今日到底怎么回事。”
锦雅丹瞪着一双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爹!你不信我?”
“啪”的一声,锦玉茗、锦雅丹都吓了一跳,锦元良一手拍在桌子上,厉声说:“你们是不是当我傻!锦滦,你来说。”
被点到名字的锦滦吓得一哆嗦,不一会便开始嚎啕大哭。锦元良心里腻歪,对着姐弟三人道:“你们三个,去给锦葵同石头道歉。好好说说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锦滦哭喊不止,锦雅丹震惊的看着锦元良:“爹!你让我同一个傻子道歉?”
锦元良额头青筋乍现,心里对席琇莹万分不满。他当年以为娶得世家之女,自己便再无后顾之忧。却没想到席琇莹乃那副德行……如今席琇莹整日关在后院小佛堂,家中万事全交给一个姨娘,三个嫡子嫡女却养成如今这一副蠢样子。
听到锦滦哭嚎的席婆子走进正堂,一脸老态在见到锦滦时候,立刻化为紧张,她上前抱起锦滦,轻拍着他的背,低声哄着。锦元良看着席婆子的做派,心中怒火更甚,这混账刁婆!
席婆子哄过锦滦,看都不看锦葵石头二人,转身盯着坐在主座的锦元良,一脸风霜的老脸拉得老长:“老爷好大的官威!莫不是做了几日官,便不知自己姓甚名谁了吧。”
这府邸虽说是挂着锦府的牌匾,但锦元良当年乃是白身,无论是这府还是府里的人,都是从席家拨过来的,因此席婆子在府中很有些权力。
锦雅丹听见席婆子的话,仿佛自己找到了依靠,连忙委屈大声地说:“席妈妈,爹他让我同一个傻子道歉!”
锦元良此时正在气头上,听见锦雅丹的话,想也没想,一个耳光甩了过去,啪的一声留下满室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