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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嫉妒
锦葵睁着眼，颇有些诧异，她是举人家的闺女，便是生活得差些，也不该会被人发卖才是。
当年她想给石头娶房媳妇，托了王婆子介绍，那时候王婆子便给她说了这王举人家的姑娘。她年纪比自己要大上八岁，比汪淮还大上一岁呢。
她去相看的时候，实在是觉得这姑娘被她府上的继母拿捏得太过厉害，那继母让她站着她不敢坐着，让她喝茶她不敢吃点心。
看出她实在是立不住，锦葵便没有再考虑。
她那继母虽是总用高额的聘礼拿捏她的婚事，让她当年一直没有嫁出去，可也不该会把她发卖。
这也不符合律法。
锦葵本想问问她，怎会到了牙人手中，可刚一抬头，就见眼前这姑娘盯着她露出个有些怨怼的表情，锦葵忽然就没有再出声。
她同这姑娘并没有交集，除了曾到她家相看过一次，便再也没了接触。且她幼年在村子中的时候，同这位举人家的姑娘也并不熟悉。
这人作何就怨上自己了？
在上京经历多了，锦葵知道有种人就是这般不讲道理，万般的不好都同自己没关系，都是别人的错处。
她实在是怕了这种人。
王敏芸盯着穿着一身贵重行头的锦葵心中万般复杂，她的悲惨生活可以说同锦葵还有那个傻子有着莫大的关系。
当年她是被继母拿捏着婚事，她那时候年岁大了，着实有些恨嫁。可便是如此，她也没有想过要嫁给一个傻子。且那石头还比她小六岁呢。
如此人家，她嫁过去也不过就是给她们做一个伺候傻子的老妈子。
她王敏芸怎么说也是举人家的闺女，又怎么可以这般草率？且她当年没有看得上那石头是她的事，锦葵又凭什么看不上自己？
就是因着她，自己才被继母说是连傻子都不要的赔钱货，转年继母就把她送到了镇上的一个老爷家里做妾室。
不过区区三十两聘礼，她爹爹便同意她做人妾室，后来那老爷雨中外出，意外摔入了河中。她便被当家主母发卖了。若是不是锦葵，她何至于这般悲惨？
锦葵便是这一切的由头。
看着锦葵面色红润，身上穿的带的俱是名贵货色，王敏芸心中很是酸楚。当年若是嫁给了石头，许是她也就避开了后面的那些苦难。
“你可不可以把我……”
锦葵没有给王敏芸说话的机会，她直接问向那牙行的婆子：“这是我一位旧识，我帮她出了卖身的银子，你把身契还给她吧。”
王敏芸闻言眸中一亮，看向锦葵的目光也颇带些感激。锦葵则是冲着她微微一笑，没有再说其他。
她的买身钱也不过八两银子，对锦葵来说实在什么都算不上，可对于一个姑娘家来说，那便是救命的银钱了。锦葵不会吝啬这点子银钱，可把她买回家中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用那牙行老板的话来说，便是她出手相救，这日后八成也是个乱家的祸患。
“哎，夫人可真是心善。”
牙行老板才不会管人买了做什么，只要有人给她银子，他们想对那些下人如何，同她又有多大关系？
王敏芸接过那薄薄的纸张，双手微微发抖。她做梦都想要脱离奴籍，这便实现了？
“我那里还有些年岁小的，姑娘若是不中意，还可以去那头挑挑。”
锦葵点头，跟着那牙行老板去了另外一个院子。
见锦葵要离开，王敏芸微微皱眉，还未想清楚自己要做什么，她便出声：“阿葵，你等等我。”
虽然她如今恢复了自由身，可她终归无处可去。家中她是回不去的，既被卖了一次，那免不了会被卖第二次，那样还不如先跟着锦葵，反正她现在不差银钱，接济自己一二也不麻烦。
听见王敏芸的喊声，锦葵微微皱眉，并没有停下脚步。
“这些丫头大多十二三岁，夫人若是有觉得不错的，您买回去也好管教。”
牙行老板上前拉过几个她觉得还算乖巧听话的，锦葵看了眼很快便选了一对姐妹。这对姐妹看着木讷了些，可她们眼神清正，举止也颇有担当的模样。
锦葵选好人后，牙行老板把那两个姑娘的身契递给她，锦葵接过也没有管跟在自己身后，怯弱瑟缩的王敏芸，只是柔声叮嘱两个丫头。
“莫怕，你二人日后便住到我家去，做满十年我便把身契还给你们。”
她向来都不亏待身边人，会定个期限也不过是给两个小丫头一个念想。
那两个小丫头虽然年纪小，但也知好歹。像锦葵这般来买人的夫人，她们也见过几个，但都没有锦葵这样温柔和善的模样。
“你二人可有名字？”
那个看起来年龄相对大的姑娘道：“回夫人，我叫大丫，妹妹叫二丫。”
她们是乡下人家的姑娘，从小到大也没有个正经的名字，见锦葵听着微皱了下眉，那小姑娘又张口：“夫人给我们起个名字吧。”
锦葵想了想看着那两个丫头道：“便叫落栗和梅染吧。”
落栗和梅染点点头，倒是很喜欢这个名字。
王敏芸见锦葵如今行事做派颇有当家主母的风范，心中有些酸楚。想当年若是她嫁给了石头，说不定日子也可以过成如今这般模样。
石头是个傻子，自己嫁过去只享福便够了，倒也不用她管什么，左右买两个丫鬟伺候着便好。也不知为什么当年她那样想不开，认为石头这样那样有百般的不好。
锦葵领着两个小丫头这走出了牙行的院子，在那牙行老板的带领下，去了厨房找汪淮和隆图。
锦葵过来的时候，正巧见到汪淮出声制止隆图，让他莫要再吃了。
隆图闻言，顿了顿便停手，站了起来。
王敏芸就看着锦葵走到一个气宇不凡，长相清冷俊逸的男人身边，那男人见到她露出个十分温柔的浅笑。那男人一看便知不是寻常身份，无论穿戴同气势都颇为出众。
只一眼，王敏芸就觉得自己心尖疼了起来。
锦葵凭什么可以嫁到这样好的人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