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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叹了口气:“你这么多年的盗术白学了,怎么一交手就硬打硬冲呢?”
卢胜材有点懵:“可我学得那些盗术,也不是拿来和人拼命的呀。”
“谁让你用盗术和人拼命了,你要学会偷,偷对手的动作,偷对手的空当!”
经师父这么一说,卢胜材那双小眼睛顿时放起了光。
我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这小子被我师父点开窍了。
片刻沉思之后,卢胜材便冲我吆喝一声:“我要上了……”
啪!
就在他说话的档口,我已经抖开了枪杆,枪尾的硬坨不偏不倚,稳稳地砸在了卢胜材的耳根上。
这一下我没用多少力气,但也足够让他趴一会儿了。
随着这么一声闷响,卢胜材一头栽倒在地。
“你怎么耍赖?我还没做好准备呢!”卢胜材捂着自己的耳根,一脸不爽地冲我吼。
也不枉这小子练了十一年童子功,被砸中了耳根,神志竟然这么清醒,换成一般人肯定被砸懵了。
我用非常严肃的语气告诉他:“从你扑向我的那一刻开始,战斗就开始了。”
“可我刚才确实没做好准备!”
“你和邪祟交手的时候,它们也不会等你做好准备再动手。”
“你这不是强词夺理么,刚才你那明明就是偷袭我。”
这时我师父开口吐出几个字:“也不知道是谁先偷袭的谁。”
听我师父这么一说,卢胜材就瘪了。
其实在来时的路上我就发现了,卢胜材很怕我师父,基本上我师父说一,他不敢说二,我师父说东,他不敢说西。
我也想不通,卢胜材为什么会怕我师父。
师父明明是那么温和的一个人。
陆师伯拎起斜扎在屋门旁的一把软剑,满脸带笑地冲我师父招手:“杜师弟,咱俩也拆拆手?看到小辈人耍拳脚,我心里还真有点痒痒。”
我也是这才留意到,先前扎在门口的东西竟然是一把软剑,起初没仔细看,我还以为那是一把用来操持火炉的细铁钩子。
这把剑不管是外形还是反射出来的光泽,都和师父平时用的那把很像,只不过这把剑的质地更软,陆师伯拎着它走路的时候,它就跟着师伯的步频微微颠颤,这要是换成师父那把剑,我不拼尽全力去抖,都抖不出弧度来。
可以这么说,那把剑,在师父手里是软剑,在我手里就跟硬铁条差不多。
师父犹豫了小片刻,才从袖口中甩出软剑,笑呵呵地迎了上去。
老一辈人比我们这些小辈讲究多了,拆手之前,师父和师伯先隔着两三米站定,朝着对方拱手行礼,而后才摆开架势。
出乎我预料的是,陆师伯摆出的架,竟和师父一模一样,显然他现在用的,也是素手中的剑击术。
怪了,素手不是我们人宗特有的传承么?
“师弟,看好了!”
陆师伯疾呼一声,接着就踏开步子,朝师父贴了过去。
他踏出来的这道步法,我是没学过,但看送脚的方式和脚掌的落点,这种步伐应该是按照北斗七星的星位易理来设计的。
师伯的速度非常快,但他身上却非常静,只见长袍飞动,却听不到衣袖猎动的风响。
在飞速移动的过程中,师伯身上竟也能彰显出极为雄厚的巍峨山势。
他的修为境界,应该和我师父不相上下!
眨眼间,师伯就贴到了师父面前,他立即甩动肩臂,软剑在半空中划过一道银弧,朝着师父的后肩甩了过去。
师父迅速向后插出一步,同时提肘起剑。
“当!”一声锐响,两把软剑撞在一起,师伯直接被荡偏了重心,当场趔趄两步,师父则原地站定,纹丝不动。
看到这一幕,我心里简直疑惑到了极点。
其实刚才师父根本不用向后插那一脚,他只要翻腕起剑,就能用剑锋将师伯的软剑点飞,而且师父刚才出剑的时候,也只用了三四成的力道。
师父这明显就是在故意放水,同时还担心师伯看出他在放水。
更让我不理解的时候,师伯的剑术造诣明明相当高深,可他挥出的剑,为何如此的虚弱无力?这样的力道,甚至比不上一个练剑三四年的孩子。
就连卢胜材都看出了问题:“你这位师伯身上力道,怎么这么……绵软呢?”
我冲着卢胜材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安静点儿。
就在这时候,师父迅速踏出三步,贴到陆师伯面前,甩手出剑。
陆师伯立即起剑架挡,他出手的动作非常快,可运剑的速度却有些缓慢,而且在运剑的时候,他身上的气息也出现了小片刻的散乱。
我怕自己看错了,又聚精会神地观察了一阵。
师父和师伯前前后后拆了十来招之后,我才发现问题所在。
师伯身上的“气”,有问题。每次他运气的时候,气息都会出现小片刻的散乱,这说明他的经络存在旧伤,这些伤都是暗伤,师伯自己估计察觉不出来。
我也是因为专注力强,才能发现他运气时的问题,估计师伯自己也只发现自己发不出力道,但感觉不到问题的根源到底在哪,毕竟他气息散乱的时间太短了,从气息开始散乱,到气息重新平稳下来,前后时间差应该不超过零点一秒。
连拆了二十三四招,师伯就变得大汗淋漓,眼瞅着连剑都快握不稳了,师父只能收了架势,冲师伯一笑:“就到这儿吧。”
师伯随手将软剑扔在地上,唏嘘一声:“你的剑法真是越发精进了,只用一两成功力,我就进不了你的身。”
师父正要开口,师伯便摆了摆手:“我还看不出你在让我么?好啦,我知道,你也是好心。”
尽管师伯嘴上这么说,但看得出来,他心里头还是有些失落,说完这么一番话,他便转身回了厨房,似乎是不想再面对师父。
师父目送陆师伯的背影消失在厨房门口,才走到我身边来,小声问:“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我也压低声音,将刚才看到的所有细节完完本本对师父说了一边。
听完我的叙述,师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云生师兄的经脉,怕是有些蹊跷啊。”
我完全赞同师父的判断:“我也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