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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沉默不言,有些痛苦,你没有经历过,所以你根本无法了解经历此种痛苦的人的痛苦,因此你的劝说是多么的苍白无力,有时候沉默便是最好的安慰。
“那么你是这么到这里来的呢?”杨亚泉努力停止了抽泣,只不过眼里依旧在流着泪水。
吴大头看了看众人,咽了口唾沫,说到:“那小哥牺牲后,虫子便全都朝我而来,我知道跑是绝对跑不了,那么就只能躲,于是我急中生智,往我看到的一个石洞拼命的游,见虫子越来越近,我就只好用******割开我的潜水服,把我的潜水服全都脱了下来,割下一半往后一扔,这群虫子以为潜水服是我,结果扑了个空,又朝着我追来,不过这点宝贵的时间足够让我头朝外,脚朝里的钻到石洞里,只不过不知是石洞太小还是我太大也或许是进入的速度太快,这身子就给里面凹凸不平的石头卡成这个鸟样了,到现在还在疼,我急忙将我剩下的半件潜水服撑开堵住洞口,好家伙,那些虫子就如炮弹一样砰砰砰的往上撞,撞的我心惊肉跳,撞了几次之后便开始咬,那家伙,嘴就跟剪刀一样,一咬就是一个口,还好离我不远处有一块石头,我急忙回身去抱,这这么一会儿工夫,仍放进来百十只虫子,不过用石头堵住洞口后我便解决了这群进来了的虫子,只是身上又多了几十道口子,现在还像刀割一般生疼。后来我便游啊游,结果就上了岸,便到了这里。到这里后,我便想着到那家去找点吃的,后来就听到有人说话,我虽然觉得就是小芳,但又害怕是什么神神鬼鬼的封建迷信的东西,于是便打了个暗号,好家伙,确实是你们,结果我们便见面了,再后来就是现在了。”吴大头说完,茫然的看着众人。
“就这么简单?”众人都感到诧异,于是异口同声的问到。我也觉得这事有蹊跷,当时吴大头他们所进入的水洞应该是古滇人用来迷惑外来者的,所以就是个假的岔洞,进去后应该是要么葬身洞内,要么一无所获,而我们进的洞才应该是真的,所以我们才能历经千难万险到这里来,这吴大头进错洞了也能到这里来,不禁让人想不通。我被这古滇人留下的种种弄得神神叨叨的,甚至开始怀疑这吴大头是不是什么牛鬼蛇神变的,于是在检查了他的几处身体特征和问了几个只有我俩才知道的问题之后才确定站在我面前的确实是可亲可爱的吴大头。
这吴大头因为我对他如此怀疑而极为不满,大声说道:“简单个屁,我差点就葬身虫口,你们竟然还说简单,有没有良心呐?想我老吴家就我一根独苗,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你让老人家怎么活?”说着边说边哀嚎,像极了电影里花钱雇来的专门为人哭丧的老婆娘,众人都知道这吴大头是故作哀伤,不禁被他逗乐了,长期笼罩着众人的阴霾心情也似乎散去了一些。不过在我给他讲了我们从进入“沙漏”到现在的种种经历之后,吴大头不得不承认他的经历确实简单了些。
“不如继续去找点东西吃?刚才就因为忙着见你们,都没找到吃的。”吴大头吧唧着嘴,看样子确实是饿了。
“你个傻叉,就算是有吃的你敢吃么?这几千年前留下的东西,你若真吃了,你老吴家怕真要绝了后。”我说罢便给了他一袋压缩饼干,这家伙,已经饿到连见到压缩饼干这种如此难吃的东西也能两眼放光的境界了,为了防止他噎死,我又递给他一瓶水。一袋压缩饼干和一瓶水就这么分分钟被他解决了,之后吴大头便漏出他那两颗硕大的门牙对着我傻笑,原来是还想吃,不过我真不能给他了,这压缩饼干加上水,不一会儿就能让他撑。我不禁奇怪他这么饿成这种样子,以为他们的食物是不是丢了,于是随口一问,哪知这家伙看了一眼杨亚泉便说到:“我以为我吃东西够猛了吧,哪知跟我一路的小哥比我还勇猛,结果干粮都被我俩吃完了。”众人听罢面面相觑,当时下水时每个组都足足备了三天的干粮,竟然被这两个家伙全都吃了。
众人因为吴大头的到来使得长期压抑的心情得到了些许释放,终于有了吹牛的兴趣,便边走边侃大山。
“吴大头,既然你能从石洞里进到这里来,那么我们还不如从那里返回,反正我们进来的这条路是行不通了。”我说。
“****,要去你们去,我就是饿死,不,就是困死在这里我也不去,那虫子,你们又不是没见过,简直就是吃人的魔鬼呐。”这吴大头最怕的就是饿,说出饿死之后可能是觉得太悲惨,于是又改口成了困死。
“那要是饿死呢?为了避免饿死要不要去闯一闯呢?”我对着他打趣。
“饿死?这倒是,唉,到时候再说嘛”吴大头说完又咽了口唾沫。
哈哈哈,众人再次被他逗得一乐,队伍里传来了久违的笑声。
“我觉得我们之前看到的工作日志里潜水员看到的‘龙’便是被我们都遇到了的被虫寄生了的巨蟒,可是我们都没把这巨蟒看错成龙啊?那么专业的科考队应该更不会看错了,难倒这水里还有比这巨蟒和虫子还要恐怖的大家伙?”我自言自语也是在向众人探寻答案。
“要是还有比这虫子还猛的东西,老吴我可是经受不住了,还不如自杀了算了。”吴大头说罢打了个寒颤,看样子确实是被这杀人的虫子吓得不轻,都有心理阴影了。
我余光一瞥,看到莽大爷在失去了两个徒弟之后黯淡下去而又略微有了点光亮的眼神突然顿了顿,接着他便低下了头,似乎还叹了一口气。我觉得他绝对不是因为和吴大头一样害怕这令人毛骨悚然的虫子,而是我们提到了工作日志便想到了第一批科考队的某个人,看样子还真是不出我所料,他确实和之前科考队的某个人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自从进入这满是暗红色的小镇之后,大伙都暂时不用再去考虑身边的危险,至少表明上这里是宁静而安全的,虽然大家更可能是置身在更大的、更棘手的危险之中,但众人哪怕用阿Q精神来麻痹自己也不愿再去紧绷着神经过多的去想将来,正如杨亚泉所说,想了也是白想,白白浪费脑力与精力,还不如先这么着吧。
我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问一问莽大爷到底在担心何事,就怕问了便打破了这难得的宁静,让他更不好过,不过不问呢,大家又是一个集体,我也不想见他如此担忧,也许说出来之后便会好一些。于是便让我纠结无比。
“莽大爷,恕我冒昧,我觉得每次只要一提及之前的第一支科考队,就能看到你特别难过,若是您愿意,可否给众人说一说,大家伙虽帮不上什么忙,但至少能帮您分担分担,毕竟大家既是团队,更是亲人。”我在纠结和忐忑之后还是决定问一问,我承认我一是出于担心莽大爷,二是出于我自己的好奇心。说罢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虽然刺得鼻孔生疼,但空气很清新,使人感到格外清爽舒服。
莽大爷听到我的问话后,突然目光呆滞,似乎在回忆什么,他用手拖着下巴,缓缓抬起双眼眺望远方,仿佛自己即将消逝一般。以前我从来不觉得莽大爷是个六十岁的老头,只觉得他容光焕发,活脱脱就是一尊弥勒佛,可是现在不一样,我忽地觉得他已经眼窝深陷,头上布满了银发,抬头纹和眼角纹都很重,确实是一位老爷爷了,是啊,他确实是以为老爷爷呐。莽大爷慢慢的抬起手背,颤巍巍的去擦眼角的泪花,嘴里喃喃地说:又起风了。
众人除了脸色依旧惨白的小莽哥,都被这身强体壮,拳脚如风,平时都是笑呵呵的,甚至还有点老奸巨猾的搁在哪里哪怕不是英雄也是枭雄的莽大爷突如其来的流泪弄得手足无措,还真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啊,莽大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吐了两次,说到:“实不相瞒,我确实是和前一只科考队留在岸上的成员关系非同一般,非同一般到什么程度呢?我女儿也在上面。”说罢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吐出,众人都看得出来莽大爷是在极力压抑着他的悲痛情绪。
众人不禁乍舌,都面面相觑,相对无言。我想到了莽大爷和他们关系绝不一般,没想到不一般到这种程度。莽大爷依旧在快速的深呼吸,这是一个人遇到巨大的痛苦时为了压制住内心的强烈悲伤而做出的本能反应,于是他看了看小莽哥,示意他给我们诉说接下来的故事。
“你们也应该猜到了七八分了,第一支考察队留在岸上的,又是女性的只有随队医生何医生。”小莽哥担心的望着莽山,莽山用眼神示意他没事之后,他接着缓缓的说:“何医生呢确实姓何,她也确实是师父的亲女儿,师父当年觉得自己干这一行见不得光,丢祖上的脸,又怕自己作孽太多,殃及后人,所以给自己的独女改了和我师娘一样的姓,连户口也没和我师父落在一起,要不然也进不了维和部队,单是政审这一关就过不了了。我妹妹,也就是何医生,自小便相当优秀,后来考取了第二军医大学,毕业后在北欧四国的训练中心接受特种训练,在非洲维和部队服役了两年,回国后就一直在成都军区工作,直到被抽调为此次科考行动的随队军医。可以说我妹妹既是特种兵也是军医,要论战斗技巧和野外生存,我还真不如她。”小莽哥说完再次焦急的望向莽山,看样子是特别担心他师父因为过度悲伤而有什么三长两短。
“莽大爷,你女儿他们虽说不在营地上,但是说不定是接到上级命令撤走了呢?也说不定是他们临时转移了营地,你还真不必过分担心,哪怕担心也要保重身体,好出去见你女儿呐。”我总是不知如何劝说别人,只好让他保重身体。
“就是啊,参加过维和的特种女兵难道是吃素的?”吴大头也好意的附和着。
“我觉得你女儿不会有事的,相信我,我的感觉不会错的。”杨亚泉也跟着说到。
“谢谢各位的好意,说出来就好一些了,让各位见笑了。我为什么能冒充吴教授混到第一支科考队里,想必大家都会认为是我女儿帮的忙吧?其实不然。我起初也不知道我女儿在执行这项任务,直到小张、小吴你两到我家去后,我看了那小铜人便觉得这单生意可做,于是一直念念不忘这单生意,正好又知道我女儿正在此地跟科考队在一起,跟我给你们标注的坐标点位置差不多,我一想一定是在做我看上的这单生意了,而真正的吴教授又与我是老友,当然,他们这种人一般是不会跟我们这类下九流明着接触的,但是吴教授不一样,他觉得能为科考起到帮助的人就可以交,所以私下经常跟我探讨一些关于盗墓和各种机关的问题,哪知无意中说漏了嘴,说是要到云南来进行科考,问我对古滇文化有什么看法,我听到这便觉得他和我女儿在执行的肯定是一个任务,也就是我所中意的这单生意。之后我更是心急火燎,怕被人抢了先,于是也不顾自己在祖师爷前发的誓,赶在吴教授之前再次带着徒弟们出山,然后直接到了我给你们标的坐标点上来了,不出所料,我女儿确实在营地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我便就直接说我是吴教授,我女儿没办法,如果揭穿我,那么我就可能再次把牢底坐穿,只能暗中劝了我几次,可是我就是王八吃秤砣,怎么可能放过此次机会?女儿疼老头子嘛,又拿我无可奈何,只能极力的保护我的安全,哪知我还是硬要下水,结果……”莽大爷说不下去,再次急促的深呼吸着,极力压抑着他的情绪。
众人都是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虽然觉得莽大爷确实是老奸巨猾,甚至可以说到如此境地是自找的,但是大家却对他没有了恨意,多的只是对一位老人、一位父亲的同情。而说着说着我们也走到了之前看到的戏台面前,柱子上的两只灯笼依旧忽明忽暗、苟延残喘的晃动着,丝丝的凉风划过众人的脖颈,只见四周都起了雾,这雾颜色怪异,似乎是被这风给带来的,浓厚的雾配着这暗红色的石板路和微凉的灯笼不禁让人顿感压抑,众人又再次紧张了起来,但也无可奈何,只能爬到戏台上等待着大雾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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