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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都往中间看去,之间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一脸的愤怒,指着冯延钊就开始骂。顿时公堂闹得不成样子。
“你这个负心薄情的人!你说你从南方来的,家里面是做大生意的,还说会娶我,我才把自己委身与你,怎料你得到我之后就说话不算话,还跑了,我找了你好久终于让我找到你了,大伙儿给我评评理啊,我一介女流,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那女人说着说着竟然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周围的人看她可怜纷纷安慰她,都把恶毒的语言骂上了冯延钊。
冯延钊看着这一幕有些手足无措,这个女人只是他在花街柳巷找的啊,情到浓时难免说些话,但是那些话哪里能当真!
“我这个可怜的人啊~往后我的生活可怎么过啊~青天大老爷诶,你可得为民女做主啊!”
那女子坐在地上大声哭诉着,让人听得一阵心烦。
但是人群中却越来越多的人为这个女子打抱不平,“怎么会有这种男人?简直丢尽了男人的脸面”“真是个人渣败类”……
孙玉书看公堂逐渐失去了控制,又大声的拍了一下惊堂木,这下倒是安静了,只是沈青婉的声音幽幽的从面纱地下传出来:“孙大人,这么一个人还能作证吗?”
她这一问,人群又热闹起来“就是,这种人莫不是也陷害了那个卢夫人”“听说卢夫人还是有身孕的,她怎么会杀害自己的相公”“那卢夫人肯定是被这人反咬了一口”……各种议论不绝于耳,听得沈青婉嘴角一勾,也听得冯延钊冷汗直冒。
他恶狠狠的看着地上耍赖的女子,似乎要把她盯出个洞来,到如今他还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就白做人了。他怨恨的看了一下对面站着的沈青婉,他看不清楚她的脸,但是他知道她肯定在笑。
他冯延钊居然败在了这个上面?他不甘心!
“大人,小人并不认识这名女子,我与她只是有过一面之缘!大人,她是诬赖我想要帮卢夫人洗刷冤屈的!大人明鉴啊!”
冯延钊中气十足,又对着孙玉书行了礼,孙玉书点点头,惊堂木一拍便喝道:“堂下女子,本官告诉你,诬赖可是会受刑的!”
那女子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冯延钊,眼神中尽是落寞,又冲着孙玉书磕了个头:“大人明察,小女子姓喻名珏,本是潞州人士,才到京城不久,认识了冯公子,冯公子再三邀约说对我情有独钟,我见冯公子相貌堂堂,颇有风度,便也就应了。谁知冯公子是个酒色人士,哄骗我与他行了夫妻之礼,之后便杳无音讯。可怜我孤身异乡客,凄惨谁人知。现在冯公子为他的名声不愿承认,那便如他所说吧。”说完,她又伏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这样的一段话令在场的人很是动容,看向冯延钊的目光已经变了,有些冲动的男人已经亮出了拳头只恨不得揍他一顿解气,无奈被官差拦住,也只能气呼呼的看着冯延钊。
冯延钊更是瞠目咋舌,这个自称喻珏的女人说的话没有一句话是真的,摆明了就是陷害他!
“你别信口开河诬赖我!我何时与你山盟海誓,哄骗你了!”冯延钊怒道,直指喻珏骂道。
喻珏抬头看了他一眼,眼泪就簌簌的留下来,她吸了吸鼻子,哽咽道:“冯郎,喻珏对你真心实意,你这么说,不是拿刀往我心上捅吗?这是你写给我的房契,还有你送给我的玉佩,说是你们家传玉,这些,你都通通拿回去罢!”喻珏哭着从怀里面摸出几张纸,还有一枚碧玉的玉佩一起递了出去。
这一幕的发生是冯延钊万万没有想到的,他的玉佩是丢了,他一度以为是在船上就不见了的,谁知道……可是地契是什么?
他一把抢过来,仔仔细细从头到尾看了下去,越看冷汗就越冒了起来,这些地契都是他这段时间在京都购置房屋的契约,怎么会在这个女人身上?难道?
冯延钊目光直直的射向了沈青婉,奈何看不到她任何的表情,但是他似乎看出了沈青婉轻轻的点了头,告诉他正是她做的!
他顿时一口淤血涌上来,他强制的镇镇心神,看着地上跪着的喻珏一眼,也不说话了。
孙玉书看着这场闹剧很是心烦,本来今天好好的,只要冯延钊做了证,他就把案子判了,也乐得轻松,谁知道还闹出这种事情来,这样下去冯延钊肯定是不能作证的,锦朝有规定的,立身不正者,其辞不信。
更何况现在这么多百姓看着,他虽然是京兆尹,却难堵住悠悠之口。
“大人,不知现在还有什么证据证明卢夫人是杀人凶手了?”沈青婉看了周围一眼,悦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孙玉书看了看这个面纱下面的沈家二小姐,第一次觉得这件事情有些棘手,他有些无奈,正想拍下那惊堂木,却听见门口传来了声音——
“大人且慢,我也能证明!”
一语怔住了所有人,连沈青然也按捺不住好奇向外面看去,只见走进来的是一个黑色盘领窄袖袍衫的男子,沈青然愣了一下,此人,好生面熟,却记不得是谁了。
只见他大步流星的走进来,身上自有一股威仪,孙玉书愣了半晌才说道:“王副将,最近可还好?”
却是寒暄之语,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莫非这黑衣人也是官?
这么一提醒,沈青然倒是想起来了,此人就是何靖忠的副将王勇。她突然想到什么,拼命的朝人群中看去,却只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人头,什么也没有见到。
“孙大人,此行王某来是为大人审案而来,卢夫人,正是王某从船上送回沈府的。”王勇说道,口气有些僵硬。
王勇是武将,本来就对文官没有什么好感,而且孙玉书又擅于耍点心机计谋,他更加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
孙玉书舒了一口气,连忙喝道:“将冯延钊和喻珏带下去,听候发落。”然后对着王勇说道,“不知道王副将有什么证据?”
“证据嘛?”王勇似笑非笑的看了孙玉书一眼,然后眼光扫到了旁边站着的沈家千金的身上,挨个打量了一番才说道,“证据可是有很多,不知道孙大人先看哪一个?”
沈青然被他看得打了一个哆嗦,也回敬了他一眼,只见王勇眼中褪去了平日里的杀气,剩下的竟然是一股讽刺的意味。
“这样吧,芍药,你先出来作证,把你知道都说给孙大人听听。”王勇接着说道,看着沈青然的眼神又重了一分。
沈青然心中一泠,只见多日不见的芍药端方的走进来,朝她和沈青明看了一眼,直直的拜了下去:“大人,我能作证……”
沈青然忽然就明白了幕后人的用意。
不管有什么事情,他都已经准备好了,他的目的就是将沈府拉下水,证人被消灭一个,还有另一个,没有证据,说不定就创造证据出来了。
她看了一眼沈青婉,只见沈青婉半垂着头,看来也是很不开心,她默默念了一句,二姐姐,你的算盘怕是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