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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情,欠了的,就必须要还。尹焕轩虽然不知道阮茉何以对他动了情,但是既然对象是他,这件事他便不可能跳脱事外。
电话铃声响起,是沈漪打过来的。
沈漪是个性感的女人,天然一段风韵,宛如艳光四射的海棠,声音也透着烈火的温柔:“焕轩,我这里有个宴会,正好彭总也在座,我知道伯父伯母和彭总神往已久,一直想有合作,不如……?”
尹焕轩抿着唇,半晌才淡淡回答:“我知道了。”
没有多言的,他挂断了电话。
然后,他颓靡地后仰,凝视着天花板,思绪在续续轻飘着。
沈漪很好,给他的感觉就是一个事业有成的女强人,虽然出身名门,但即使没有那么多光环和标签,她也能独挡一面,她好得让男人羞愧。尹焕轩不是很明白,这样的女人,为什么会喜欢他,还喜欢了这么久了……
他疲惫地揉着眉心,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而今天,叶湑面对的是比尹焕轩还要大的难题。
她刚下班不久,就被几个黑衣人拦住,这群人西装革履,戴着黑色墨镜,一举一动井然有序很是整齐协调,像训练有素的军人。
这种敌我不明的情况下,叶湑有点为难,但他们拦住叶湑以后,一直很有礼貌,其中一人鞠躬做了个邀请的动作,叶湑看他指的方向正是艾叶大楼,这举动让叶湑放心不少,她礼貌地试图与他们交谈:“请问,你们的老板是谁?”
那人客气回答:“叶小姐进去就知道了。”
叶湑咬着下唇看了他一眼,对方态度坚决,是不容反驳的强硬,她将包包的肩带捏紧了点,然后返身提步走入艾叶大楼。
艾叶的这栋大楼叶湑走了无数回了,但是她从没有进入二十二楼去过,那是传说中的总裁办公室。而叶湑在二十几个黑衣人的陪伴下进入,也看得同部门的同事们目瞪口呆。
众所以为叶湑不过是艾叶旗下一个普通的员工,虽然业绩有些出色,但也没有风光到这种地步。
于静忍不住尖叫:“这不是叶湑吗?难道她是大户人家的千金?来体验民生疾苦的?”
这一次辛梓木出奇地没有嘲笑她,反倒眼睛转了几转,有点犹疑不解。
叶湑在黑衣人的引导下进入了电梯,然后这群人留了几个在外边,另外几个也跟着叶湑进了电梯。
无奈之下,叶湑本想安静地思考一下人生,在密封逼仄的环境里却连呼吸氧气都有点困难。
好在二十几层楼也是一窜就上去了,电梯门打开以后,叶湑呼吸了大口的新鲜空气,黑衣人抢先走出去为她引路,“叶小姐,这边请。”
叶湑按着包的手继续收紧,虽然二十二层楼也有不少高层员工,众目睽睽之下算是比较安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叶湑总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她名不见经传,除了招惹了言子墨,有谁会认识她?
叶湑出了电梯门之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想这件事情,和我丈夫有点关系,不如你们也联系一下他?”
一个黑衣人转身对叶湑颔首道:“少爷已经在路上了。”
少爷……
一听他们对言子墨的称呼……叶湑突然眼睛瞪大,难道坐在里边的,以这种排场强制要见她的,是言横渊?
只要是混这个圈子的,但凡听到言横渊的大名,不是竖大拇指,就是腿软膜拜,叶湑在了解到来人以后,却怔怔傻傻的如一块杵在地上的望夫石。
黑衣人看了眼墙面上的壁钟,好心地提醒她:“叶小姐,董事长已经恭候多时了,您看——”
叶湑这才如梦初醒,整了整自己发白的脸,听说言子墨在路上了,这还能让她稍稍安心一点,言横渊毕竟大名在外,她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辈岂敢随意招惹?
就这样窘迫惊惧地进了总裁办公室。
先看到的便是坐在椅上的言横渊,他捧着一杯咖啡,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便只是这么一个背影,也给人睥睨天下的王者威煞。
听到脚步声,言横渊转动转椅望过来,这照面打得突然而然,又似是等待已久后的水到渠成。
叶湑是第一次看到言子墨的父亲,以前就是在新闻报纸上,她也没有那个勇气观瞻他一眼,可是他却是如她所想的那样,英气勃勃而年逾知天命,皮肤透着几分黄昏颓废的苍老。那双眼锋利如刃,鹰隼似的墨黑而亮,手随意交叠也成一种藐视倨傲的风骨。
这种久在上位渐染而出的优越感,言子墨身上也可窥见一二,放在言横渊来说,那就只能是,姜还是老的辣。
“叶小姐。”言横渊的声音里听不出语气。
黑衣保镖团识趣的有序走出,顺带将玻璃门掩上了。
叶湑原本还尴尬地站在原地,听到言横渊这话以后,再看看这张和言子墨极为相似的脸,便生出一份亲切感,这人是子墨的父亲,是她的公公,无论如何态度,也不该有怕这种心绪。
想到这层,她落落大方地找了一边搁置的凳子先坐下来了。
话说这里明明是艾叶的大厦,言横渊在商界虽说曾是一手遮天,可照理说也不该如此喧宾夺主。
这个问题叶湑没想很久,她便冲言横渊微笑道:“爸您怎么来了?”
“叶小姐,今日的你还没得到我的认同,你的这个称谓却似乎给早了点儿。”仍旧是听不出语气的语气。
若是以前,这个时候被打脸的叶湑本该面色僵住,进退维谷,可是现在,也许是言子墨给她的勇气,她丝毫也不畏惧了。
她说:“不叫爸,那叫公公也是一样,我和子墨毕竟已经是合法夫妻了,我如果对您疏远了,那也是对子墨的轻视。”
言横渊冷哼了一声,这一声杀气沉沉,他端起桌面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放回去又道:“听叶小姐你这说话的口气,你似乎很在意言子墨的感觉?”
叶湑无畏而笑,“的确,比起您,我更尊重更在意的,是他。”
自言横渊接管言氏以来,还没有人敢当面如此放肆地和他说话!言横渊想到前不久妻子对叶湑的评价:无论说什么,带刺也好,夹枪也罢,一拳打在棉花上。
可惜苏心晚早已被这个丫头收服了,只是一想起来便叫人不舒服。
言横渊陡然冷笑,“叶湑,你在我看来,只是因为言子墨给你的一切让你恃宠而骄,倘使我开出更令你心动的条件,也许你会改变现在的主意也说不定。”
叶湑还是坚定地摇头,“没有什么比言子墨更令我心动。”
没有什么比言子墨更令我心动。
这么直勾勾的告白。
言子墨的脚就停在玻璃门外,他静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她的女人如何果敢如何毫不畏惧地和他的老古板父亲过招。一个背影,如斯倾城,令他心如擂鼓。
他没有再多思考地,推门而入。
他的阿湑,比他的想象的何止勇敢了十倍?相比较起来,他才是真正畏缩的那个。
叶湑听到推门的声音,心中一动,她匆忙地看过来,逆着光,他修长挺拔的身影如画,清俊的眉眼,坚定得如经得起岁月山河推敲的盟誓。
言子墨已经缓步走到了她跟前,叶湑坐着还未起身,他勾着薄唇笑了笑,一脸温柔动人的宠溺,酥软得令人心尖融化,他自己又拉了一个凳子过来,挨着叶湑坐下。再看向言横渊时,就已经是最好的备战状态。
“爸,你回国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这不客气的逼问让言横渊面如覆霜,“怎么,老子要做什么还用跟儿子报备不成?”
言子墨私底下已经捏住了叶湑的手,两个人挨在一起更令人安心,更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勇气,而且,言子墨一直觉得自己媳妇儿的手软得像面团,捏起来舒服极了。
言子墨不在意的一笑,“这个我倒没说,就是爸你回来得太突然,我自己倒没什么,就是怕您吓到我的太太,伤了一家人的和气。”
“你觉得这个女人,够得上和我做一家人?”
“那您觉得,我够得上和您做一家人?”言子墨不疾不徐,微笑反击。
一直以来,言横渊对于言子墨的评价就是以骂声居多,里也骂了,外也骂了,几乎从头到脚都骂过了,在言子墨的记忆里,他浑身上下就没有能闪闪发光的能让言横渊看到的优点。他小时候也努力地争取过,可是后来才发现,不管他怎么努力,怎么刻苦认真,得到的都是来自父亲的不屑一顾。
很多年前,一颗稚嫩的心就碎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决意不再依赖父亲,不再仰仗家里,他学会了自食其力,过自给自足的生活,也同样学会了熬夜上网吧,在道上揍几个游手好闲的小混混。
言子墨对于父亲的感觉,从依赖,到复杂,再到如今成长过后的心如止水。已经基本不剩下什么了。
这个反击,不在绝地,而是他这么多年来最想问的一个问题,他如愿以偿,脱口而出。
父亲,我不够格做你的儿子,那么你又怎么够格用你父亲的身份来压我?为什么把言氏这么一副沉甸甸的担子交给我?
我在你眼底,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