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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余良这话,周伟两眼眯缝了起来。在那一瞬间,他的眼神变得犀利无比。
余良明显感觉到,这个周伟对自己产生了几分戒心。
是自己刚才那句话,让他生疑了吗?
余良下意识吞咽了口唾沫。
现在细细想来,从见到这个家伙的第一面起,他就这般高度紧张,颇有几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意味。
他到底在害怕什么?追杀?还是警方的通缉?
这个念头刚从他脑海中浮现出来,就被他甩到脑后。
现在关于这方面事,他什么都不应该去想。
一想就会露出破绽,他的城府还没有这么深,可以把心中所想的事,藏得严严实实。
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催眠自己。将周伟视作一个普通的病患家属。
这么一想,他的心情果然平静了许多。
余良嘴角挂起一个职业性的礼貌的笑容,控制着自己的呼吸频率,用淡淡的语气继续问道:“你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周伟的目光越发锐利,似钢刀一般刺在他脸上。
他突然笑了,那是一种不怀好意的笑容。
余良低下头,目光落在周伟垂下来的那只手上。
他要干什么?余良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你是不是看出了些什么?”
周伟一边说,一边把手负在了身后。
“我不懂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面对周伟的质问,余良选择了装傻。他尽量让自己的状态保持放松,这样他露出的破绽就会尽可能的少一些。
可是在周伟犀利的眼神下,他越来越心虚。他很努力了,可是小腿肚子还是隐隐有抽搐的迹象。
早就听老一辈讲,那些手里攥着血的歹徒瞧人的时候,就像两把钢枪。瞧你一会儿,就能把你的魂儿给戳得稀巴烂。
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余良的喉结再一次上下蠕动了一下。
瞧了这么一会儿,周伟也瞧出来些东西。
他闭上眼睛,再睁开眼时,他眼中那犀利锐利的光芒徒然一空。
余良顿时觉得浑身一轻。
“没什么,别在意,我就是随口一说。”
周伟把门缝拉的大了一些,余良的目光绕过他,落在了病床上躺着的那个小男孩身上。
那个小男孩瞪大了双眼,一个劲的冲他摇头。
看到这一幕,余良的心中警铃大作。
他的目光再度落到周伟身上,恍惚间,余良产生了一种错觉。
面前的这个家伙,仿佛化身成一具通天彻地的鬼影,笼罩在他头顶,将所有的光都隔开了。
周伟在笑,面目和善,显得人畜无害。
然而丝丝缕缕的邪恶的气息却从他身上散发了出来,如寒气一般,侵入到余良的身体,乃至骨髓。
余良强装镇定,笑着看着周伟。
趋利避害的本能驱使着余良赶快离开这里,可是他的双脚像是生了根似的扎在地板上,半步也挪不开。
呼救吗?余良环顾左右。周围人来人往,病人家属,护士,医生,在这走廊里来来去去,个个行色匆匆。
这时候,要是站在走廊里吼上那么一句……
念头到了这儿,余良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真的会有人会帮他吗?
他抬起头,望着周伟。
这个家伙极有可能携带凶器,一旦发起疯了,非得拖上几条人命垫背不可。
且不说,大家遇到这种情况,会不选择明哲保身。
假设有人真的站出来,最后却因此丢了性命。
要是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这辈子他都会良心难安。
那么现在他只剩下一个选择,掉头就跑!
这里是医院,走廊上这么多人。周伟再怎么胆大包天,也不敢当街行凶。
可是……
他这一跑,不就等同于打草惊蛇。
那个小男孩……
周伟两眼死死锁住他,嘴角挂起一个戏谑的笑容。
他似乎对余良现在的心理活动很感兴趣,眼中颇有几分探究的意味。
不能慌,余良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就在这时,一个隐含威胁意味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要不进来坐坐吧?医生你现在忙吗?”
隔着一道门,二人面对面站着。
空气里充斥着暴风雨来临前的低气压,仿佛一触,就歇斯底里的疯狂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
“医生,你紧张什么?我就是想问问我儿子的病,站着说话多累。进来坐吧。”
周伟越是和善,余良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是强烈。
可是他又不敢拒绝,若是他对那个小男孩不利怎么办?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怕什么就来什么。
就在余良犹豫不决的时候,周伟从背后掏出一把短刀,他侧着身子,举起手,刀尖对准了病床上那个小男孩,似是随时就会将匕首投掷过去。
余良的心脏骤然紧缩。
那个小男孩拼命的冲他摇头,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余良知道那个小男孩要表达的意思,他在让自己走。越远越好,余良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按理说,这个小男孩应该对周伟极为重要。
不然他也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把小男孩送到正规医院里来就诊。
但是……
余良两眼眯缝了起来。
谁又能保证,周伟被逼上绝路,不会将这小男孩当成一枚弃子?
这可是一条人命啊,那个小男孩是死是活,就攥在他手里。
这个赌注太沉重了,对他来说。他不敢赌,也没得选。
周伟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脸上的笑意越发得深。
他似乎很喜欢玩这种把人命放在天平上衡量的游戏。
所以他也不着急,耐心地等待余良做出抉择。
一种风雨欲来的紧张气氛在二人这有限的空间里蔓延,余良脸色无比凝重。
习惯性的,余良把两手插jin大褂兜里。他左手无名指的指尖突然被一个尖锐的东西扎了一下。
尖锐的疼痛唤醒了他的记忆,余良这才想起,前些日子他无意间落在大褂兜里的那几根银针。
什么叫天无绝人之路,什么叫柳暗花明又一村,这就是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