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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良拿两眼死死盯着龚汉天,龚汉天脸上所有微小的表情,在他眼中都无所遁形。
一个行医数十年的老中医,怎么可能连最基本的热症和寒症都区分不清!?
这老小子,定然有鬼。思及此,余良的目光就变得犀利了起来。
龚汉天这半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很快他就恢复了冷静,他清清喉咙,摆出前辈的架势,斜瞥了余良一眼,厉声质问道:“你是哪来的毛头小子,这里是你撒野的地方吗?”
“撒不撒野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草菅人命?!”
余良此言一出,再次在厅堂里掀起一个小gao潮。众人纷纷议论,窃语之言,就如同蜂房一般,在这厅堂里嗡嗡作响。
前有宋天河这小子当庭顶撞,会有这个不知来路的小子胡搅蛮缠,宋天河那伯父,此时就算是脾气再好,也得爆发了。
只听得他伯父,一声历喝!整个厅堂,一下子变得落针可闻。宋天河伯父一对虎目瞪着病房里那些保镖,咬牙切齿的低声嘶吼。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个家伙给我轰出去!”
那些个黑衣保镖面面相觑,短暂的犹豫,从怀里掏出橡胶棍,一拥而上。
气氛一时变得剑拔弩张,**味充斥着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余良脸色凝重了下来,他没注意到的是,青鸾两眼已然跃跃欲试。
“这是我朋友,我看谁敢动手!”
眼看着第一根橡胶辊就要落到余良的头顶,宋天河闪到余良身前,张开双臂,将余良护在身后。
那个黑衣保镖仓促之间,差点没收住手。那根棍子,堪堪就落在了宋天河的头顶。
这一棍子,要是抡实了,脑震荡都还是轻的!饶是宋天河胆子再肥,等到棍风临身之时,他也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像施了定身术似的,那些个保镖举者橡胶棍,一个个愣在那里。
不是他们不想上,而是他们夹在中间,实在为难。
这时候,就轮到宋庆山这个说话分量和宋天河他那伯父宋静蹈同等级的人物发话了。
宋庆山抬起头,不急不缓的说道:“宋静蹈,你要是心里没鬼,为何这么着急,要将我犬子这朋友驱逐出去?”
顿了顿,他的眼神变得狐疑而犀利,“不如,就让犬子的这位朋友,继续说下去。在座的各位,意下如何?”
明知道宋庆山给他挖了个坑,可他宋静蹈却不得不跳下去。
宋庆山这话有多诛心?只要他在这里再说出来一个“不”字,那么,他谋害老爷子的这个罪名就算落实了。
在场诸位当家的定然不会让他好过。可关键是,他……
宋静蹈将目光落在了龚汉天身上,龚汉天好歹也是个名医,一身所学,也算是真材实料。
就凭他,还辩不过一个刚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不成。
思及此,宋静蹈心里就多了几分底气。
“宋庆山你可不要含血喷人!”
宋庆山懒得回话,转身看着余良,在他肩头轻轻拍了拍。
这时,他脸上才露出几分忧色。
“一切就交给你了。”
事情进展到了这一步,基本已经昭示着,宋庆山这一支,已经与宋静蹈那一支翻脸。
作为一脉之主,可想而知,宋庆山肩膀上承担了多少压力!
余良脸色也凝重了下来,他郑重的向宋庆山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叔叔,余良定然不会让你们失望。”
“但愿吧。”宋庆山脸色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转身在余良身后站定。
余良有他们给自己撑腰,心中也多了几分底气,腰杆也挺得更直了。
“你是说,我的方子有问题吗?”
“有没有问题,你自己心里清楚。”余良冷冷的说道。
“我开的这方子,就算是张大神医来了,他也挑不出毛病,你这毛头小子懂什么?”
“我不懂?”余良脸上露出冷笑,“你可知附子之毒,猛于虎狼,贸然使用,你是想害死老爷子吗?”
余良未开口之前,龚汉天还十分的紧张。此番,听余良如此一说,他顿时松了一口气。
还以为这小子有两把刷子,搞了半天,不过是虚惊一场。
龚汉天挺直了腰杆儿,斜眼睥睨,用一副教训后辈的语气说道:“附子是有毒没错,可是,它的毒性,对于阳气衰弱的病人来说,那就是灵丹妙药!”
“如果你是因为这一点而质疑老夫的方子有问题,那你还是回学校再重新学习吧!”
说这话时,龚汉天神情倨傲,那种感觉就要将余良踩到脚底一般。
余良料想他会这么说,此刻倒也不慌,也不乱。
“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听话不能只听一半吧?”
这小子还要耍什么花招?龚汉天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
“你之前说的都对,我完全没有意见。我不知道你口中所说的张大神医是何许人也?见了你给老爷子开这样的方子,必定暴跳如雷。”
“此话怎讲?”这时,在场一个当家的疑惑的问道。
“我且问你张仲景所写的《伤寒病论》,你可细细研读过?”
余良步步紧逼,而龚汉天却一步步后退。
这一刻,他知道自己碰上行家了。
余良脸上露出冷笑,用看小丑一样的目光看着龚汉天。
“书中所写,附子猛毒重手,对于阳气衰弱的患者来说,确实是灵丹妙药,但是有一个前提,那病人患得必定是寒症!”
话音一转,余良拔高了声音。
“可病人患得,若是热症。即便是夹热,10g附子,就可直接要病人性命!”
这句话无异于给龚汉天宣判了死刑,他脸色苍白的瘫坐在地上。
他知道前半生辛苦赚来的名声,皆烟消云散,付诸东流。
他龚汉天,这辈子,算是毁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余良眼中没有同情,也没有愧疚。像他这般草菅人命者,须得付出这等代价!
有一句老话说,痛打落水狗,余良冷冷地看着他,不急不还了,继续说道:“龚大神医,你行医数十载,不会连寒症热症,都区分不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