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求和(含入V公告)

白鹿谓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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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铮既发话了,让那俩个美婢做粗活后,青娘自然不留情面,立即将给二女派了活儿。

    两人这下可不干了,她们虽名义上为婢,可相貌姣好,被罗长史买来之前,也是如同姐儿般娇养着的,哪肯受这种委屈,干什么粗活。

    两人起先都觉得是青娘搞鬼的,拿腔捏调道,“奴婢们虽为婢,但却也是罗大人送来的,你这般作践我们,难不成不怕千户怪罪麽?”

    青娘懒得理这俩美婢,呵呵一笑,“爱干不干,你们以为自己是谁?千户说了,府里不养闲人,这堆柴劈完了,就去把衣服洗了,再把院子扫了。”

    娇滴滴的美婢傻了,妈的,天底下居然有这种毫无情调的男人,半点没有怜香惜玉之心,居然让她们去劈柴?她们是不是该庆幸,陆家没有养猪,不用她们去喂猪食?

    青娘吩咐完了,一扭腰,直接走了,留下俩美婢迎风落泪,盯着角落里那堆足有大腿粗的柴,无语凝噎,执手相看泪眼。

    两娇滴滴的美婢劈了一天的柴,洗了一天的衣服,终于撂挑子不干了。

    再干下去,她们手上都要起老茧了。

    第三天上,两人主动来找青娘,说自己受不住了,求青娘把她们送回长史府吧。

    青娘听了,道,“这事儿我拿不定主意,待我问过千户。”

    撇下两个美婢,就去寻陆铮说这事了。

    陆铮面无表情听完了,唔了一句,“那就送回去。”

    青娘欣喜应下,心道这二人总算给打发走了,正满脸激动要出去,被陆铮一句话给喊住了。

    “等等——”

    他不自在的咳了一句,装作随意的道,“这事你去知会夫人一句。”

    顿了顿,转开头,语气一派平静,“后院的事本该她拿主意,你去岳父家知会她一声。对了,我今日要去郧阳赴宴,晚上大概不回了。”

    前面那句青娘听懂了,后边这句就弄得她有些糊涂了,直到出了门,才咂摸出了点意思来。

    千户这是在求和?

    送走那俩美婢,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偏偏也要她去同夫人禀报,分明就是主动给夫人递台阶下。

    想通了这一点,青娘兴冲冲出门去,一下子到了隔壁的江家,满面喜色把这消息告诉了江知知。

    知知听了,倒也没有太高兴,只点点头,道,“既是要送她们回府,那多派些人去,路上不太平,别无端端让人遭了罪。”

    青娘满口答应下来,道,“奴婢知道了,那您何时回府?”

    一直在娘家住,当然不行,她住几日还好,再住下去,传出去就不大好了。就是青娘不过来问她,她也打算明日或后日便回陆家。

    知知一向是个守规矩之人,赌气回娘家这种事,照她以往的性子,压根是不可能的,若非那日被陆铮气坏了,她还真做不出这种出格之事。

    因此,听青娘这样说,她便也点头,给了准话,“我明日就回。”

    青娘心想,就差一日,也无妨,便没多劝,回了陆家,纠结了片刻,还是去跟陆铮回了话。

    “夫人道她知道了,千户做主便是,她没意见。另外,夫人说,今日天色不早了,收拾起来麻烦,她明日再回。”

    陆铮眉心蹙起,自己都主动求和了,她还不肯回来,难不成真要一辈子在娘家住下去?

    冷冷丢下一句“随她乐意”,陆铮也不愿在冷冰冰的家里待了,疾步出了陆家,骑马朝卫所去了。

    ……

    是夜,郧阳郡的郡守府。

    数月前,这里还住着旧郡守,如今,这里已经换了新主人。

    郡守宗鸿今日在府上设宴,几乎邀了全郡大小官员,其中,陆铮又是他一邀再邀的客。

    陆铮虽不喜这种场合,但并不想和宗鸿结仇,再三邀请之下,终是点了头,带上张猛,来郧阳赴宴。

    入了宴,宴上歌舞升平,曼丽歌姬舞姬近百人,俱在宴台中翩翩起舞。

    宗鸿起身,面容儒雅,举杯对众宾道,“本官初至郧阳,忙碌多时,今日才得以与诸位相见,难得一聚,不必客气,当做自家便是。”

    众人应下,开始举杯交谈,陆铮心生厌烦,不自觉多饮了几杯。

    正这时,宗鸿仿佛发现了自顾自饮酒的陆铮,抚掌笑道,“这位便是救郧阳于水火的陆千户吧?果然气势非凡。”

    陆铮微微低头,谦道,“大人谬赞。”

    宗鸿似乎觉得陆铮十分合他的眼缘,对他赞不绝口,说得口干舌燥,尤嫌不足道,“千户可成家了?”

    陆铮一怔,直言道,“末将已有妻室。”

    宗鸿噢了句,遗憾道,“倒不想你成亲这般早,真是可惜了。”

    他这话一出口,众人看向陆铮的眼神都不同了,宗郡守家中女儿多是出了名的,嫡的庶的,大的小的,足足有十几位千金。眼下他说这话,分明是有意招陆铮为婿。

    可惜这陆铮是个傻的,居然大咧咧说自己有妻室了。

    众人只当看了个热闹,不想,宗鸿身侧一官员捋着胡子开口,“陆千户年轻有为,骁勇善战,实属良婿。下官若有庶女,定然说于陆千户为偏室。”

    此话一出,众人都明白了,这官员面上说的是自己,实则是替宗鸿开口。他愿意嫁个庶女给陆铮,便是为妾室,亦可。

    宴上一静,都等着陆铮笑纳高升,为宗家婿了,宗鸿亦笑眯眯的看过来,等着他的回答。

    然而,陆铮几乎没迟疑,连推辞的话都不带半分委婉,“大人说笑了,末将无纳妾之意。”

    宴上骤然一静,气氛仿佛一下子凝固了,连同那位替宗鸿开口的官员,都不自觉将目光投向宗鸿。

    紧张之际,宗鸿一笑,“陆千户同夫人倒是恩爱,寒栢(方才替宗鸿开口的官员),你可别坏人姻缘了。”

    赵寒栢连连接话,“是是,大人说的是,是下官糊涂了。”

    话至此,众人都装作若无其事,继续饮酒。

    ……

    宴毕,众人陆陆续续散去,陆铮亦缓步而出。

    张猛在府外候着,他性子木讷,但极认死理,一身蛮力不提,骨子里最是忠心耿耿,陆铮如今算十分看重他的。

    两人都是军汉出身,自然懒得坐马车,张猛牵了马来,凑近了,闻到千户身上有酒味,正要扶他,陆铮却一下子翻身上了马,拉了缰绳,马匹飞似的奔了出去。

    陆铮方才多饮了几杯,但他酒量很好,其实还不到烂醉的地步,但星夜下,他趁着这醉意,干了件想干了很久的事。

    趁着醉意,一路直行,来到江家门外,陆铮翻身下马,没敲门,直接跨过江家只到膝的栅栏,入了院子。

    知知听到动静时,还以为房间进了贼,吓得屏住呼吸,下意识从榻边的矮桌上摸了个茶壶,紧紧攥在手里,想着若那小贼凑近了,便一茶壶砸上去。

    帐子一下子被掀开,知知一茶壶丢过去,因着抹黑的缘故,失了准头,只砸在来人的肩上,那人似乎吃痛“闷哼”了一声。

    知知下意识觉得耳熟,没多想,就要喊人,“小贼”欺身而上,粗糙大掌一下子捂住了她的嘴。

    他道,“别喊,是我。”

    是陆铮。

    知知听出是陆铮的声音,才又是害怕又是委屈的松了口气,她小声的问,“你怎么来了?”

    顿了顿,嗅到一股浓重的酒味,“你饮酒了?”

    察觉出这一点,她才觉得,怪不得陆铮会过来,定是醉了酒,走错了地方,进错了门,至于怎么就这么巧地摸进了她的门,她便没多想了。

    男人坐在榻边,除了方才那一句“别怕是我”外,一言不发,就那么坐在那里,若非借着外边的月色,知知能看见他直直盯着自己的眼,怕是都要以为他睡着了。

    “我去点烛。”知知起身下榻,因为陆铮就坐在榻边,将她的去路封得死死的,不得不从他的腿上攀过去。

    黑暗里,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她下意识扶住什么,待稳住身子后,才发现,自己扶着的是陆铮的肩,且陆铮的手同样在她跌倒的第一时间,放在她的腰上,仿佛怕她摔着一样。

    知知心里一软,语气也跟着软和了些,“夫——你可口渴?我去弄杯茶水来。”

    没等到回答,倒是放在她腰上的灼热大掌,微微用了力道,她被男人揽进怀里,带着酒味的灼热气息在她脖间萦绕,令她娇嫩的肌肤不由得战栗起来。

    “陆铮……”男人想做什么,不言而喻,可知知眼下没心情做这些,她未着鞋袜的足还露在被褥外,被夜风吹得有些凉,她颤了颤,不由得低声叫他名字。

    下一秒,双足便落入了男人的手心,知知个子不算高挑,是偏娇小的那种,因而生了一双玲珑的足,自小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连走路都不多,被裹在绸袜中,何曾这样被个男人肆意把玩。

    男人喝了酒,手心发烫,指尖带着茧,偏偏还拽着她的脚不放。

    知知受不住,带着哭腔,气恼道,“陆铮!你做什么!你松开我!”

    陆铮没出声,但也没松手,知知终于崩溃哭了出来,她本来便自觉受了委屈,自我调节了好几日,才堪堪将心中的委屈藏起来,此时被陆铮这样一闹,心里的委屈一下子涌了出来。

    她打他的肩,“你混蛋!你做什么总是欺负我!早知如此,我才不求你娶我!”

    她哪里做的不好了?

    她尽力服侍婆母,谦让长嫂,不与她们起冲突。她替陆铮料理家里,但凡他回来,自己什么时候没将他服侍的舒舒服服的,偏他最不讲理,吃饱了便翻脸不认人,待她忽冷忽热的,为了两个外人奚落她,现下还要来欺负她。

    她哪里惹他了?

    知知委屈得不行,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鼻尖微红,月色下,整个人看上去可怜极了。

    陆铮低声道,“别哭。”

    陆铮说话和他这个人一样,听上去就是那种冷硬的,不近人情的,但不知为何,他说那句“别哭”的时候,好似在哄人。

    知知愣了下,止住了眼泪,抬眼望向陆铮,男人的双目里仿佛蕴着某种极浓的情绪,手却是在她背后轻轻顺着拍。

    知知怔了下,就听他道。

    “今日郡守想将女儿嫁给我,我拒了。”

    “宴上舞姬很多,我一眼都未曾朝她们瞧过。”

    “那俩婢女,我也让人送回去了。”

    他的语气冷漠,好像只是在陈述什么事实。但知知听着,脑海里忽然冒出了个奇怪的念头。陆铮就像只做错事的大狗,笨拙说着自己做了什么,很想讨她欢心,又无从下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