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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环住她纤瘦的身子,把玩着她的十指,目光缱绻,“朕也盼着这个孩子早日出生。”
翌日,流水般的赏赐进了储秀宫。
内务府广储司下的小太监一边记档,一边朗声将赏赐之物一一念诵出来,“皇上有赏,赏令嫔娘娘如意九柄,各色玉器古玩九件,各色锦缎九匹,藏香九束,银元宝九个,钦此。”
黄德寿弓身道:“最后这一样是万岁爷口谕,定要请令嫔娘娘亲启的。”他侧身示意身后两个小太监抬着的一丈长,半丈宽的盒子。
若翾揭开上头的明黄色缎子,打开紫檀木盒。
“容奴才回禀,”黄德寿细细道:“此乃粉蜡笺,在生宣纸上先涂以粉,再加蜡砑光制成。制作方法虽然简单,要紧的是这上面的意头极好。”
这粉蜡笺上以金银粉绘制了储秀宫的小样,画上的宫中庭院之内栽种了海棠、白玉兰,正是取了玉棠富贵之意,她合上盒子,“这意头确实极好,劳烦公公代我向万岁爷致谢。”
黄德寿连连点头,脸上带着恭敬的笑,“令主子如今是双身子,静养是要紧的事,奴才不敢打搅,这便告退了。”说完,行了礼,带着一众小太监离了储秀宫。
焕春站在门口,领着一班小宫女小太监将各式玩器选了几样摆在正殿,别的仔细妥帖地放入库房。
抱夏扶着若翾,“万岁爷待主子这样好,等来日主子诞下阿哥,封妃之后,更是荣耀呢。”
若翾望着两个小太监将那玉棠富贵粉蜡笺裱起来挂好,“我倒盼着是个公主,若是阿哥···”她低低叹息一声,不再多言。
景仁宫内。
柏含香侧耳倾听着外头的动静,“纯贵妃娘娘是没瞧见,那许多的赏赐流水般的送进储秀宫去了,”她撇了撇嘴,“我就没瞧出来储秀宫那位有什么好,值得万岁爷这么上心。”
苏青鸾秀致的眉皱起,染了褐红蔻丹的手轻轻叩击着炕桌,“昨儿个储秀宫可有什么大的动静?”
柏含香喝茶的动作一顿,敛眉想了想道:“储秀宫那位召见了一回太医,晚上万岁爷便歇在储秀宫,今日赏赐就来了,也没什么不同之处啊。”
苏青鸾心中的疑惑扩大,握着青花折枝杯的手几乎捏碎杯子,沉默半晌之后,她露出一抹笑靥,“祥嫔妹妹阿玛乃是从二品浙江巡抚,本宫记得可对?”
鄂歆妍一愣,“是啊,娘娘怎么想起问我阿玛之事?”
苏青鸾对着柏含香使了个眼色,柏含香心领神会道:“这会子我也有些乏了,便不打搅纯贵妃娘娘了,告退。”
紫苑将柏含香送出门,殿内只余苏青鸾、鄂歆妍及紫萝三人。
苏青鸾握了鄂歆妍的手,“我瞧着储秀宫那位定是有了身孕了。”
鄂歆妍美目圆睁,“娘娘如何得知?”
苏青鸾细细地将其中的缘故说给她听,“令嫔无端地请了太医,必是身子不适,若是病了,自然是开药诊治,可你看看,如今送来的不是药,却是赏,还是万岁爷口谕给的,妹妹想想,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鄂歆妍重重地将手中的茶盏撂下,茶水泼溅在炕桌上,留下点点污渍,“那害了我孩子,却被皇上护着的贱人,如何有这个福气有身孕!”
苏青鸾眉心轻蹙,略带愁容道:“我也是这么个想头,和妹妹住了小三年了,妹妹是何样人,我自然明白,令嫔论起容貌、家世都是比不得妹妹的,如何就能有这样的福气呢?”
鄂歆妍握紧了拳,眼中带着浓烈的恨意,暗忖:“便是拼了我这条性命,也决不能让贱人生下孩儿!我必要让她的孩子死了,为我的孩子报仇!”思及此处,她站起身,“我也有些乏了,不打搅娘娘了,这便告辞了。”说完,福了福身,脚步匆匆地出了正殿。
苏青鸾看着她赤色缠花枝衣衫消失在门外,轻轻一笑。
回了东配殿,鄂歆妍便寻出她阿玛鄂乐舜给她的印章,奋笔疾书一阵,将信封好了,递给棋思,“这是一封家书,如何送信,你总该明白吧?”
棋思接过,“是,奴才这就去办。”
鄂歆妍看着棋思的背影,眸色寒凉如冰霜。
若翾穿上内务府新制好的月黄色缎绣折枝栀子花蝶单袍,在梳妆镜前转了转身,“可是胖了些,这腰便有些粗了。”
陆湘漪好笑,“才两个多月,哪里就粗了?我瞧着还是细细的。”
若翾轻抚小腹处,“从前后头空荡荡的,如今能看出些轮廓了,旁人不知道,我却明白这个小家伙在我肚子里越长越大了呢。”
陆湘漪脱下腕上的迦南香木镶金手镯套在她腕上,“这镯子本是一对,在佛前开过光,极有福气的,盼着它能保佑这个孩子平安长大。”
若翾握了她的手,“姐姐也是这个孩子的额涅。”
浙江巡抚私宅内。
鄂昌目光澹澹地看着鄂乐舜,“此事你做的急躁了些,如今可露出个尾巴来!”
鄂乐舜满不在乎道:“不过区区八千两银子,你也太着急了些,我就不信京城里那位能为了这八千两银子将你我如何。”
鄂昌瞪了他一眼,“眼下鄂氏不如阿玛在时了,皇上对鄂氏家族早有忌惮之心,你若是还是如此横行无忌,早晚招惹来祸端!”
鄂乐舜嚯的站起身,“皇上又如何?他捏着我的罪证,难道我就没法子吗?”
鄂昌一把攥住他的领子,低低吼了一声,“你胡吣什么!”
鄂乐舜甩开他的手,“哼!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人成日里畏首畏尾,不过是买卖了几品小官,有什么可怕的!若是你们有我阿玛的胆气,鄂家也不至于沦落于今日,他皇帝敢这么对咱们,一点情面也不留,我也要给他好看!”说完,怒气冲冲地出了正屋。
鄂昌给气得头发昏,虚弱地坐在椅子上,连连叹息。
储秀宫东梢间内。
弘历若翾二人盘腿坐在坐炕上,弘历把玩着一枚白子,手肘撑在梅花式小几上,“朕可等了许久了,你这颗棋要下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