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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二壮低头看了看兰凌雪,仿佛要认证自己的话是可以让人相信的,兰凌雪点了点头,做为回应,其实,兰凌雪自己对于认不认这个干爹,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认或不认都不会改变自己的生活,她并不想从李伯伯的身上得到什么,只是有些可怜他的身世,不想让他一辈子无依无靠地生活,她却从没有想到过,古代的义女,可不像现代张张嘴认个干爹那么简单,
“我还会有什么好日子!”
李永泰神情极度沮丧,
“从我媳妇和儿子没了那天开始,我就发誓不再娶了,我是个男人,竟然护不住他们,那我又有什么脸再拥有这样的生活。”
看着被兰二壮以保护的姿态圈在了怀中的兰凌雪,李永泰眼里的渴望更加明显。
想到妻儿的离世,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了,心情却依然一如当初,李永泰永远也没法忘记,
“我只想这么孤单寂寞的一个人生活下去,这也算是对我自己的一个惩罚,直到遇到了小篮子,她那种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很是感染了我,让我看到了人生其实还是有希望的,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也不会下定决心管族里的事,看到她,我就想到了族里也有那么多花一样的孩子,如果我只是伸下手,就能让他们不用陷入贫穷困苦,我伸一下手又何妨呢,这样优秀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不惦记,不牵挂,所以我想认下她,况且,没了这层关系,我还真不敢让她常来,毕竟是个没出阁的小丫头,只怕会给她带来不好的名声,二壮,我真的不会把她从你身边抢走,不过——”
李永泰望着兰凌雪的目光里,有着深深的不舍得,
“如果你确实不想让我认下她,那就这样吧,我们还像从前一样,只做生意上的来往,不要让丫头常来看我,不要因为我耽误了孩子的前程,女孩子总是要嫁人的,别到时候有什么风言风语的伤到闺女。”
仿佛下定了决心,李永泰艰难地把盯在兰凌雪身上的目光移开,甩了甩头,压下了心中的念想,虽然不舍得,也只能选择放手,有些失去,就是失去了,是没有办法弥补的,那就这样吧,是自己贪心了,也徒增了别人的烦恼。
“这次我来求二壮兄弟,是想用你家的优质面粉,跟那两家打个擂台,那两家都找到了新的农作物,我们比不了新事物,那就用最优良的品质说话,这个一定行的,我对二壮兄弟的面粉有信心。”
既然下了决心,那就别再纠结了,李永泰把话题依旧转回到了面粉上,只是,没人知道,他心底有多不舍,他是真的稀罕这个小丫头,还想着认下了闺女,为她重新活一回呢,却原来,一切都是痴心妄想,罢了罢了,不成又有什么关系,总不能让丫头为难,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就是回到原点,没了期盼也就没了热情,一层不变的生活虽然枯燥,自己却注定了要如此终老,不是已经习惯了嘛,怎么老了老了倒矫情起来了。
忍住了叹息,李永泰继续着自己转回来的话题,
“况且,这样我也算尽到心了,毕竟在当初,我无处可去的时候,族长让我来管新发小镇上的这间铺子,怎么说也算是帮了我,让我有了落脚之地,那我帮他们拿到优质的面粉,也算还了族长的情,族里如何应对就不是我能管的了,二壮兄弟,事情有点儿急,所以我等不急你们的新面粉下来了,族里已经乱成一团了,有多少就先拿多少吧,让他们看到东西就行。”
突然就觉得事事不如人意,仿佛一切都不随心,有些心灰意冷,是真的心灰意冷,当初来镇上,是对族里的人死心了,可自己却还是活着的,而此刻,好像自己也衰败了,人生了无生趣。
“李伯伯,认我做义女,会不会给你将来的生活带来不便?”
兰凌雪突然的问话,让李永泰怀疑自己的耳朵,
“小篮子?”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兰凌雪抬头给了自家爹爹一个安慰的眼神,然后凑到兰二壮的耳边悄声说了句,
“爹爹,你看李伯伯多可怜。”
兰二壮刚才只顾着搂紧自家闺女了,这时听到闺女的话,才抬起头来仔细地打量李永泰,只这一眼,兰二壮就呆住了,就这么短短的一下时间,李永泰仿佛就失去了精气神,两只眼睛里空洞冰冷,整个身体都飘忽起来,只是看他一眼,就觉得凄凉无比,兰二壮的拒绝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李伯伯,如果你确实想要认下我,那我自当尽心竭力地照顾你,只是,你真的不打算再成家了吗?我爹刚才也是担心你,才劝阻你的,并不是真的怕你抢了我,我就算认了义父,他也是我亲爹不是,血缘是断不了的。”
兰凌雪是真的有些担心李永泰的状况了,他看上去明显就是生无可恋,也许一个人孤单太久,才会对突然而来的温暖有了一种热切的盼望,没想到却没有遂了自己的心愿,满心的期望落得一场空,让他的人生彻底没了盼头,兰凌雪离开爹爹的怀抱,走过去拉住李永泰的手,果然,冰冰凉凉的,还带着些几不可察的颤抖,
“你……”
感觉到手上的温度,李永泰低下头来,就看到那一双黑亮的眸子,坚定而温柔地看上来,想要张口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
“你想认下我吗?”
兰凌雪又问了一次,语声平和而认真,李永泰瞬间哽咽,弯下腰,把兰凌雪紧紧地抱进怀里,那柔软的身躯,告诉李永泰,这一切都是真的,
“你不后悔?”
“你若不悔,我定不悔。”
闺女,这一次,让我为你重活一次。
“闺女!”
李永泰把这个新鲜出炉的女儿抱得更紧些,
“义父!”
并没感觉到别扭,兰凌雪觉得自己和李永泰还是有些缘分的,
“闺女,你等着啊!”
李永泰把兰凌雪塞回兰二壮的怀里,急忙地跑向铺子后面的院子,一会儿,气喘吁吁地又跑了回来,
“闺女,这是爹的一点心意,等过几日,爹好好给你办一个认亲宴,让邻里邻居的,也都知道我有闺女了。”
有点得瑟,有点显摆,语气里却带着点哽咽,把手里攥着的小方盒子,举到兰凌雪的眼前,
“闺女,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看到盒子的形状,兰凌雪就猜到里面是什么了,慢慢地打开盒子,果然,一枚翠绿的碧玉手镯,静静地躺在盒子里,
“怎么样?喜欢吗?”
李永泰用满是期待的眼神看着兰凌雪,
“喜欢,义父,真漂亮,我很喜欢。”
是真的很喜欢,这只镯子一看就是好成色,翠得如远山眉岱,绿得若二月拂柳,举起来,就会在那翠绿当中,看到丝丝缕缕如烟雾般的飘絮,即使不识得宝玉,也知道它是好物件。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刚刚真是好紧张,就怕闺女不入眼,听到闺女说喜欢,李永泰的一颗心都松了下来,那眉眼里散发出来的喜悦,让兰凌雪的心都软了,
“二壮兄弟,这以后你可就不能跟我客气了,我们可就是一家人了,不过,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占了你的便宜,这闺女让你养得这么好,平白就让我分了去,可我实在是稀罕小篮子,我知道你不舍得,能答应也是看我一个人可怜,我也不说感谢的话了,哪,这算是我的赔礼。”
看到兰凌雪同意了认李永泰做义父,兰二壮心里就觉得有些不舒服,虽然知道闺女还是自己的闺女,可怎么就那么别扭呢,好像有人要分走自己的珍宝,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可看着眼前举着块玉佩挂饰,讨好地看着自己的李永泰,兰二壮又觉得舒坦了,怎么也是自己的亲闺女,想要和闺女亲近,也得看自己乐不乐意,这么想着,兰二壮的别扭就一去不复返了,很是有些得意地接过了玉佩,白莹莹的佩玉,泛着点淡淡的蓝色,上面雕刻着一尊肥胖的貔貅。
“祝二壮兄弟家业兴旺哈。”
这貔貅可是旺家旺业的,何况这还是胖乎乎地一尊,一定要保佑闺女家里兴旺发达,可不能让闺女受了委屈,当然,自己也会努力让闺女过上金枝玉贵的日子的,
“彼此彼此,李大哥也要财源广进,生意兴隆啊。”
看到兰二壮笑呵呵地收下了玉佩,李永泰是彻底放心了,也乐呵呵地笑了起来,他可不知道兰二壮脑子里的小想法,不然,也不知他还笑不笑得出,
“这两天我就准备准备,到时候通知你和弟妹,我办个认亲宴。”
还真就怕夜长梦多,李永泰有些心急,
“义父,宴请宾客不着急,眼下最重要的是你答应了族里的事,我明天就把家里剩下的面粉都给你送过来,你看赶得及不?不然,我下晌儿给你送过来也成。”
知道义父是要把空间产的面粉拿去跟人比个高下,兰凌雪却并不担心,她对自己的出产还是满有信心,肯定不会输。
“来得及来得及,我刚才着急是因为族里那个送信的人还等在这里呢,我原来想让他拿了面粉就走人,现在我改主意了,我要亲自回族里一趟,所以,就不急在这一天两天了,我得好好谋划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