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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事后的第二天,贺君耀就去了美国。
除了早早帮他安排好一切的贺晓霖以外,其他的家里人都一起给他送机,叮嘱他要好好照顾好自己。
唯一知情的刘妈,拉着他的手,哽咽似的说,“孩子,好好学习,回来以后就会好的。”
贺君耀那时什么都听不见,空洞洞的凤眸一直望着机场大厅的入口。
可是,到了登机的时候,他最希望看到的那个人也没有出现。
到了美国,贺君耀除了白天学习,其它的时间,他过得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家里所有人的电话经常不断,而他喊了十多年哥哥的那个人,却一个电话也没有。
每到夜晚,贺君耀便死死的抱着相框痛哭,那是他刚进贺家时,跟贺晓霖的单独合影。
贺君耀一直觉得他是最最幸运的人,他有个无比疼爱他的哥哥。
自从贺晓霖硬是要把带他回贺家的那一天起,贺晓霖事无巨细的将他照顾得很好,对他有求必应。
有了宝妹以后,对他的爱也是有增无减。
贺君耀在他那里感受到了家的温暖,甚至于有时,他会忘记自己是贺家领养的孩子,忘了,他是没有父母的孤儿。
如果能回到以前,他宁愿没有遇到贺晓霖,那样他现在就不会变得恶心、痛苦、不正常了。
在美国,贺君耀慢慢的变得越来越孤僻,越来越不爱说话,以至于经常被外国的同学欺负、作弄……
但是贺君耀却毫不在意,有时会恨不得就这样被他们欺负而死。
初开始,贺君耀的脑海里都是在想,如果睡着睡着就死了,那样该多好。
而在那里,唯一庆幸的是有一个叫臣子珩的中国留学生缠上了他,那个人的脸皮厚的跟墙似的。
在他无缘无故的在课堂上无声的落泪时,臣子珩会骂他神经病,但却又会脸臭的主动站起来挡住所有人的视线,让他不被其他人看见。
在他饱受痛苦的时候,在他拿着刀片一刀刀割开手腕,试图分散痛苦的时候,是那个叫臣子珩的男生拯救了他。
他只记得,昏死过去的最后一秒,他看见了那个跟他认识不到一年的男生哭了。
醒来时,医生说,“他再晚两分钟送到医院的话,那么他可能就已经死了。”
这件事贺君耀没有跟家里人说,死过一次的他,放佛像是得到了解脱,他开始试着找心理医生,试着努力去淡忘。
臣子航那天起,果断的搬到了他的对面门住下,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办法让原来的住户搬走,紧接着自己搬了进去。
每天一起去学校,再陪他去看心理医生,到他吃药的时间点又会准时的按门铃。
贺君耀不开门时,他会理所当然的输入门锁的密码开门,还不忘的说,“密码麻烦你改改,四个零我一猜就中,多没面子。”
贺君耀鄙视的看向他,“你的四个一,是多有面子?”
臣子珩挑了挑眉,得意的一笑,“一是攻,零是受,你不知道?”
贺君耀愣了一会儿,脸上带着一丝不自然,“滚。”
治疗的过程,贺君耀的情况时好时坏。
医生对臣子珩说,“贺君耀依旧会有抑郁自杀的倾向。”
或许是每天都害怕和担心,有次半夜,臣子珩做了个梦,他梦见了贺君耀手腕上全都是血,吓得醒来,衣服也来不及穿,就拼了命似的过去敲拍贺君耀的公寓门。
贺君耀的睡眠本来就浅,以为出了什么事,忙的起床去开了门。
只见穿了条内裤的臣子珩一脸慌。
臣子珩一把拉起贺君耀的手,颤着手在他的手腕上,来回摩擦,确定没事才把贺君耀拉进怀里,嗓音沙哑且带着隐隐的颤抖,“我以为…以为……”
“以为我又自杀了,是不是?”贺君耀回抱着他,轻轻的安抚着,“不会了,你放心…”
贺君耀有时会想,如果他没有认识贺晓霖,那么他肯定会跟臣子珩在一起吧。
那个傻气却又真诚相待他的人。
在他病发作时,哭着往身上抓着自己满身伤痕时,那个傻气的臣子珩会抱着他,任由他抓他满身的伤痕。
贺君耀不是不知道臣子珩对于他自己的心意,但是他那颗早已“死”掉的心,不会再跳动了,或者可以说,那里从始至终只为那个人而跳,只为那个而活。
所以,贺君耀明确的跟臣子珩表示两人只能是朋友。
每每这时,臣子珩都会像是毫不在意的说,“朋友就够了。”
关于少年时期的贺君耀差不多就回忆到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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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送我回去…”贺君耀带着乞求的眼神看着贺晓霖。
贺晓霖面色冷毅,不急不慢的道,“我送你去二姑那里。”
“我不要,我要回公寓…”贺君耀边说边慌忙的朝着门口走去。
就在贺君耀刚走到门口时,贺晓霖将他强势的抵在了门板上,眼眶猩红,咬着牙强忍着,“小耀,劝你现在别挑战我的底线。”
贺君耀抬起头,惊惶的盯着贺晓霖,英气的双眉拧紧,两片苍白的唇亦是抿直,星眸内涌动着痛苦,“你的底线是什么?我怎么就触碰了你的底线?!”后半句贺君耀几乎是颤抖着喉咙嘶吼道。
贺晓霖沉毅的面庞沉沉的绷着,冷眸深敛,瘆寒的盯着贺君耀,嗓音阴沉又像似带着隐隐的痛苦,“你为什么就要跟他搅浑在一起,你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
贺君耀的心脏狠狠一缩,蓦地的笑了出声。
那一笑让贺晓霖慌了心神,伸手便想搂着贺君耀,紧紧的搂着他。
贺君耀却趁势一把将他推开,“我们这种人恶心你了,是不是?”贺君耀笑的比哭还丑的样子,说,“还真的对不起了,我们这种人恶心到你。不过你大可放心,往后我会尽最大的努力不在你面前出现!”
贺晓霖彻底慌了,他只是不想贺君耀跟臣子珩走的那么近,“小耀,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贺先生,五年前…不,四年前你就已经不是我哥哥了。”贺君耀打断道,在他死过一次后,他就该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不会再是他的哥哥了。
贺君耀说完,没有再看一眼贺晓霖就走了。
如果他再看贺晓霖一眼的话,他就会看到那个怔了魔似的贺晓霖,站在原地哭了,在贺君耀喊他贺先生时,他的眼底深处溢出的痛苦似乎把整个屋子都给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