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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伤害到江域, 陈岭清了下嗓子,压着声音说:“那正好,繁育基地没有老祖宗,小蓝去了正好可以轻松呆几天, 就当是度假了。而且, 大家不都说距离产生美吗,说不定再回来, 它对老祖宗就该改观了呢。”
赵迅昌还是不愿意:“万一……”
“万一回不来, 我们也可以搬到繁育基地附近去住,大不了买辆车, 每天一早我就来昱和山上班。”
“不能搬!”赵迅昌愁眉苦脸的表情陡然变换, 厉声重复道, “不能搬。”
陈岭一怔,讷讷道:“师父, 我现在已经好多了,也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
“我说了,不能搬, 你必须留在昱和山。”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冷硬,赵迅昌做了个深呼吸。
缓了缓情绪, 他岔开话题, 严厉的脸说变就变, 和蔼可亲的说:“不说这个了,你赶紧去给老林打电话。”
“好。”陈岭往房间方向走了两步,回头看向赵迅昌。
老爷子那张脸比翻书还翻得快, 这会儿笑呵呵的脸又变了,忧虑丛生。
但转瞬,他就背着手走回鹦鹉架子旁,捡起地上被新啄掉的鸟毛,心疼的直叹气。想伸手摸摸鹦鹉的小脑袋,又怕被啄手。
陈岭想,大概撞鬼的情况好转只是表象,应该还要再多住一段时间,才能从根本上有所改变。
所以师父才会在听到他刚刚那番话后,那么生气着急。
为了不让赵迅昌听见电话内容更加伤心,陈岭握着手机躲进房间去给林业局打电话。
这只金刚鹦鹉是由国外引进,国内人工繁育出来的,跟了赵迅昌一年多。
说起来也巧,一年多前,赵迅昌云游时到了西南地区,误入热带季雨林。森林中,恰好就有一座珍惜鸟类的繁育基地。
那段时间非法狩猎十分猖獗,更有大胆者潜入基地盗鸟,这只紫蓝鹦鹉就是其中被盗走的一只。
它智商高,趁着偷盗分子还没来得及挂锁的时候,自己打开笼子跑了出来。逃跑的搏斗中,啄瞎了其中一人的眼睛。
偷盗分子气急败坏,拿起猎|枪放了一发。
紫蓝鹦鹉翅膀中弹,从半空直直坠下,正巧落到赵迅昌脚边。
将它救走后,金刚鹦鹉就黏上了救命恩人,事后被送回基地郁郁寡欢,还闹绝食。
实在没办法,基地工作人员只能打电话联系赵迅昌,希望他能来看望一下。
赵迅昌独来独往惯了,陡然跟只小家伙相处了一段儿时间,心里生出些异样的柔和,当即答应下来。
这一看望,金刚鹦鹉更离不了他了,走哪儿跟哪儿,有时候怕赵迅昌又丢下它逃跑,还用嘴巴去啄赵迅昌的裤脚。
经过几番商讨,基地联系了北城的林业局,希望他们能接收这只刚成年不久的紫蓝金刚鹦鹉,并将其寄养在赵迅昌这里。
除此之外,林业局在实行监督职能的同时,还要安排当地的野生动物繁育基地,继续紫蓝金刚鹦鹉的繁育计划。
每每说起这一段儿故事,赵迅昌这么一个不抽烟的老头子都要忍不住叭两口。
——这事儿能让他吹一辈子。
林局的电话很快就通了,一开口就是:“小陈啊,那鹦鹉最近还好吗?”
“不太好。”陈岭说,“发|情了,你得找人来把它接去繁育基地。”
林局一听,朗声哈哈笑起来,“咱们北城基地里那只母的也发|情期,这几天正闹脾气呢,谁碰就用嘴啄谁,可凶了。”
陈岭:“这么凑巧啊。”
“紫蓝金刚的发情期较晚,一般是七月或者十二月,这不刚好七月下旬了嘛。”林局长说,“赵老哥那只是初次发情吧,可能攻击性比较强,我得派人带笼子过去才行。”
陈岭隔着窗户看了眼院子里,在鹦鹉架上站得笔直的小家伙:“行,你定个时间吧。”
“后天或者大后天吧,最近我们抓到一批猎鸟份子,局里人手不够,忙不过来。”
陈岭有点担心:“那这两天不去管它应该没事吧?”
“没事。”林局说,“发|情初期不碍事,三五天以后才是最厉害的。”
挂掉电话,陈岭把交接时间转述给了赵迅昌。
赵迅昌听了特别不舍,去厨房给自己的爱宠切了不少它平时爱吃的水果,把小食槽装得满满当当。
奈何人家现在脾气暴躁,根本不领情,背过身躯拿尾羽对着人,低头继续啄胸腹上的细绒毛。
吴伟伟手贱,曲指弹了弹那紫蓝色的羽毛,咧嘴露出的笑容一僵,双手抱头想要躲闪,终究还是慢了一拍,被突然转头扑来的鹦鹉啄中额头,疼得嗷嗷叫唤。
小院里的热闹一直持续到夜晚。
用过饭,陈岭一如既往地钻进书房学习。
他能力不够,只能靠勤奋来补,先是将常用的咒语反复念了几遍,然后拿出黄神越章印、符纸、毛笔、液体朱砂、笔洗一一摆开。
抬眸看了眼院子,赵迅昌跟江域分别坐在石桌两边,嘴巴不停的动着,神情严肃,应该是在论道。
陈岭心里痒痒,想凑过去听两句,可一想到自己下午时的表现,硬生生地把已经迈出去的脚收回来,拿毛笔去沾鲜红的朱砂液。
画符讲究的是心念合一,天地归零,心要静,要视周围如无物,却又不能彻底放空大脑,需要一遍一遍的用全部的精力去默念与符箓相配合的咒语。
他闭上眼睛,默念三遍咒后,开始下笔。
雨聻二字打头,其下书写“奉祖师手令”,然后是代表五方雷神的雷字,最后以“罡”收尾。
毛笔一提,五雷符书写完毕。
陈岭拿起符纸吹了吹,红色的液体朱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涸。
加盖上黄神越章印后,他以右手执符,嘴里默念五雷神咒。咒语是以元始天尊的名义请五方雷神降临,功力够的,可以真的请下五道雷电。
在陈岭的记忆中,只见师父用过一次。
那日原本晴朗的天空风云突变,乌云密布,紧跟着天上出现闪电,雷电从天而降,万钧之势如同要劈开天地。
可赵迅昌统共也就只示范了那一次,之后再没试过。
原因是五雷同时降临的奇观上了新闻,不少术法玄学论坛都在讨论,是不是龙神降临,或者是大妖渡劫。
陈岭注册一个号上去解释,说不是渡劫。没人信就算了,还被喷子追着骂没文化,见识短,不懂装懂。
符纸被夹在两指之间,竖得笔直,房间里被风吹得唿扇的窗户定格,桌上的线香停止燃烧,笔洗内被朱砂染成粉色的水不再晃动。
飘着晚霞的天空暗下来,乌云从四面八方奔来,齐聚在小院正上方。
赵迅昌一愣,轰然起身,仰头往天上看。
游蛇般的闪电从云层中闪过,天地间响起轰隆的声音。
江域看向背后那扇半开的窗户,青年正手持符箓,闭着眼睛,眉宇间皱出一条细细的竖纹,红润的嘴唇不停翕动,用清澈朗润的声音快速念道:“玉清始青,真符告盟,推迁二炁,混一成真。五雷五雷,急会黄宁,氤氲变化,吼电迅霆……”
三遍过后,天空中的乌云愈发黑沉,沉甸甸的随时都要垮塌下来似的。
赵迅昌激动得手抖,吴伟伟碗都没洗完就从厨房蹦出来,目瞪口呆的望着天空,他有预感,今晚要发生大事。
轰隆一声,带着白光的雷电从天空贯穿而下,远远看去,像是劈中了百里之外的山头。
昱和山附近的山林受到惊吓,藏匿其中的鸟儿叽叽喳喳飞出来,朝着别处躲去,还没寻到安全的枝丫躲避,又是一道雷落下来。
陈岭倏地睁开眼睛,手上的符纸不知什么时候烧了起来,灼得他指尖生疼。
没有犹豫,直接把符纸摁进了笔洗中,烟雾一出,外面天空的乌云立即就散了,暗沉沉的光线重新亮堂。
赵迅昌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背着手走过去,胳膊横在小徒弟的窗框上:“比前几次的哑炮好多了,这次请下来一道已经相当不错了。”
何止是不错,简直是非常好,为了不让小徒弟骄傲,他选择更为含蓄的夸奖。
陈岭指尖上的灼烧感还在,他甩了甩手,眼巴巴地望着师父:“真的?”
“那是。”赵迅昌怕他泄气,又改变了教育策略,“比师父年轻的时候厉害多了,我可是三十多岁才请下第一道雷,不信你可以去问你师叔他们。”
陈岭抬起手对着光看了看,指头烧红了,不知道会不会起泡。
他低声说:“我灵力不够,符纸烧起来前,我其实能感觉到,自己到了极限。”
以自身灵力为符纸提供能量的做法,的确很危险,除非这具身体可以成为一片海,江河湖海皆是来源,灵力方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
陈岭鼓着腮帮子对手指吹了吹,可怜巴巴的问:“师父,咱们家有烫伤膏吗?”
符火本不该灼伤持符的人,可今天不同,小徒弟过于强撑,被火灼到算是反噬的前兆。
赵迅昌心疼的弹了弹青年的额头:“以后不能再这么冒险,慢慢来,不急,你有很多时间。”
“我都二十了,如果寿命算作一百岁的话,已经过去五分之一了。”陈岭玩笑道。
赵迅昌却忽然严肃:“寿命由掌增福寿司管,你只要多做好事,福寿自然会有所增加。更何况,自第一次见你师父就知道,你是个长寿的人。”
“师父。”陈岭跟在师父背后往外走,好奇地问,“你当初为什么收我当徒弟?”
赵迅昌头也不回的说:“有缘吧。”
陈岭想,是有挺有缘的。
那段时间爸妈带他走访了不少地方,也见过不少所谓的高人,无一有用。可偏偏就灰心之际,到北城百公里外的道观上完香,求完签,准备吃斋饭的时候丢了钱包。
捡到钱包的人,正是赵迅昌。
得知他是在外云游的龙虎山传人后,陈家父母并没有立马相信,直到对方掏出自己的道士证,龙虎山文书,身份证等证件后,他们才激动地握住赵迅昌的手,求他救救自家的宝贝儿子。
试问,谁会没事儿揣着重要证件成天在外晃悠?
那天若是没有这些证明,陈岭敢肯定,屡经受骗的父母肯定当场带着他一走了之,说不定还要报警。
回忆到这儿,陈岭想起件事:“对了师父,我爸前几天给我发信息,说是许久没见,想跟你聚一聚。”
“行,让你爸定个时间,我随时都可以。”想起陈岭他爸珍藏的那些好酒,赵迅昌舔了舔唇,“好久没跟陈老弟喝一杯了。”
陈岭毫不留情的泼来一盆冷水:“之前检查说你血压偏高,忌饮酒。”
赵迅昌一下子就蔫了,有气无力的拉开抽屉,甩出一管烫伤膏,张嘴就开始轰人:“走走走,赶紧走,我要睡了。”
陈岭:“才八点过。”
“血压高更要注意多休息!”赵迅昌蹬掉鞋子躺到床上,用后背对着小徒弟。
陈岭:“老小孩儿,幼不幼稚。”
“你!”赵迅昌翻身坐起。
床前哪还有人,早跑没影了,他气笑了,无奈的冲着窗外笑骂一句,“臭小子!”
陈岭捏着烫伤膏坐在房间外的小石阶上,乳白色的药膏被挤在指尖上,被小心的涂抹开,凉意在指尖绽开,缓解了灼烧感。
盖上盖子站了起来,视线略过院门时,瞅见有东西从门缝外一闪而过。
陈岭放轻脚步走过去,缓慢地将门拉开,大门右边的拐角处,站着两团虚影,从高矮胖瘦,和兜里三清铃的震动来看,应该是十四和四十八司的两名阴神。
想起自己请阴神时承诺的东西,他一拍脑门,转身就往厨房奔去,从冰箱里取出半只没吃完的烧鸡,又去地窖翻出上次赵迅昌请阴差时没用完的大额冥币。
冥币一沓沓地摞在一起,放在被熏黑的火盆中。陈岭一手捧着盆,一手拎着烧鸡,恭恭敬敬地呈放到两名阴差面前。
“这是我之前承诺的,希望二位别嫌弃,如果不够,我下次再双倍补上。”陈岭蹲下去,摸出带出来的打火机点火。
两名阴差被搞懵了,缓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十四司:“小兄弟你误会了,我们不是来收东西的……”
说着一顿,虚影忽然打了个晃,猛地绷直,随意的语气变得义正言辞,“而且我们这些吃公家饭的,从不拿阳世群众的一针一线,收魂锁鬼,惩恶扬善,这不是我们的本职工作嘛。”
陈岭愣怔,这跟师父说的不一样啊。
四十八司:“对对对,你可别害我们,我们都是老实干活的,从不收受贿赂。”
手臂一挥,迎风拂过,把刚烧了一点冥币边角的火给吹灭了。
陈岭:“……”
对方如此廉洁公正,陈岭害怕自己被误解成想走捷径,灵机一动道:“绝对不是贿赂,而是对于几位愿意上阳世的谢礼,我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请阴神,竟然会一下子劳烦到三位大哥。”
两名阴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
“只有五十九司听见你的召唤,我们可不是……”十四的嘴快,张嘴就要否认,意识到什么,他干笑两声,“说明小兄弟你天赋卓绝,我们是在五十九司之后才听见你召唤的,不是第一时间。”
“对对对,是这样的。”四十八司的用胳膊肘撞了下旁边的同事,眼睛抽搐。
陈岭看他眼睛轮廓一抽抽的,下意识回头,惊讶的望着江域:“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江域微垂着头,视线停在两名阴差的脚尖前方,已经熄灭的冥币还在冒烟,“你给他们烧的?”
受贿人,收贿人,贿赂款全都在眼皮子底下放着,怎么解释都很牵强。陈岭闭着嘴不说话,装死。
江域薄唇抿紧,看了两名阴差一眼,“你们来做什么?”
十四司想作揖,想起下午江域看向他们时富含深意的眼神,硬生生把半弯的腰重新打直:“是这样的,根据查证,已经确定祝鹏犯下的罪恶属实。按照害人性命,非法侵吞他人财物等犯罪行为,可以为他提供一下几种恶报:吊死、车祸、自刎、坠楼、摔死……等等。”
江域没有说话。
陈岭目瞪口呆:“这还能选?”
“原则上是不能的。”十四司讨好地朝江域看了一眼,笑着说,“可我跟你身边那位不是有些交情吗,所以来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四十八司也跟着说:“是呀江先生,您对此有什么要求吗?”
江域垂眸看向身侧的青年,用眼神询问。
就算是地位不高的小阴神,对于陈岭来说,也是高高在上,必须得恭敬对待。
对方看在老祖宗的面子上,随口问两句,他可不能当真,急忙摆了摆手:“没有,二位大哥照章办事就行。”
四十八司干笑两声,看向江域,见他微微颔首,这才说:“那就这样吧,我们就先走了。”
话音落下也就三五秒的时间,两名阴差就消失在黑夜中。
几乎是下一秒,身旁的气压降低了,陈岭刚刚就发现了,这人有点不高兴。
他不喜欢什么话都憋着,直接问道:“你在气什么?”
“ 没什么。”话虽如此,男人的脸色却不怎么好。
从院子里透出来的昏暗光线,从他背后照过来,在眼睛处留下一片阴影,令人无法看出他的情绪。
陈岭仔细想了下,似乎打从他见到两位阴神起,就开始情绪不对了。
“你是在介意我给他们烧东西吗?”陈岭猜测道。
江域斜了他一眼,“你知道就好。”
陈岭:“我真的没有贿赂的意思,只是看他们工作辛苦,想表达一下关心和感谢之意。”
也不知道哪个字戳中了对方,江域身上的气势彻底变了,空气中滚动着浓烈的阴气,仿佛傍晚时被五雷符引出的黑云,汹涌浓郁得让人心里害怕。
江域按住青年的肩膀,把人拉近:“他们到底有没有收受贿赂与我无关,我不高兴的是,你不该给除我以外的男人烧纸。”
陈岭:“……啊?”
江域身上冷冽的气息与陈岭的呼吸纠缠在一起,没有冲突,和谐而自然,以至于当对方抽身离开时,陈岭险些没反应过来,总觉得压在肩膀上的那双手还在。
他举起拳头放在唇边,轻轻咳了一声:“说不定他们俩不是男的呢,连脸都看不清,也可能是声音比较中性的女性。”
江域:“……”
实际上并没有离开,并试图了解二人关系的阴差:“……”
相处了这么些日子,陈岭也看出来了,老祖宗是个执拗的人,认准了就不变。
比如两人之间的关系,他试图平心静气的当朋友处,江域却始终站在大家长的角度来看待他,帮助他,保护他。
所以在烧纸这件事上,对方会作出这样的反应,陈岭在短暂的错愕后,也觉得是理所当然。
在江域眼里,眼下的情况就跟未婚夫妻中的一方,偷偷给野男人送花送礼物差不多吧。
陈岭想跟他聊一聊,可一对上男人闪着愤怒光点的眼睛,他就开始的心虚,好像自己真是个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渣男。
他揉了揉眉心,无奈地妥协道:“行吧,我答应你。”
妥协不是不计回报的,既然做了让步,自然就要讨点东西回来。
陈岭把手背到身后,探究的盯着江域:“你老实告诉我,你在幽冥的地位是不是比他们高。”
“算是。”江域没有隐瞒,但也不打算说更多。
陈岭抿了抿嘴唇,说:“那之前为什么不是由你亲自拘魂?”
“各司其职,而且我不沾手阳间事务。”江域一顿,意味不明道,“你的事除外。”
陈岭还想再深入探究一下对方身份,这下倒好,一肚子话全挤在了嗓子眼。
热意上头,他别开眼看向别处,含糊的的说了一句“我先进去了”,转眼人就闪进了院门。
江域信步跟进去,看着青年匆忙走进房间的背影笑了下,即将经过时,他停了下来,视线穿过窄小的门缝,精准的攫住门后偷看的视线。
陈岭脸颊飞红,咔嚓一声合门上锁,转身用后背抵上门板。
等到外面的脚步声远离,他快速走到窗口拉紧窗帘。
郁闷地坐到书桌前,陈岭心想,不愧是活了上千年的窖藏老鬼,没吃过猪肉,但人家肯定看见过无数次猪跑,撩拨的话说得一套一套的。
自己要是也能有这个本事,哪能单身到现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