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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育室内突然响起“啊”的一声, 雄性鹦鹉的毛一下子就被雌性啄掉了好几根,背上秃出小小的一团,在鲜亮的紫蓝色中很是扎眼。
陈岭收回落在江域脸上的视线,有点庆幸被打断, 这样一来老祖宗就没有机会再来一发直球了!
他紧张地朝声源方向看。
雄性鹦鹉懂得趋利避害, 见哄不好伴侣,索性朝着主人的方向飞去, 一脑袋扎进对方怀中, 有力的爪子死死勾住下面的衣服。
雌性鹦鹉对陈岭没有惧怕之意,与上次一样, 它收起翅膀落到青年肩上, 居高临下的盯着那只瑟瑟发抖的雄性鹦鹉。
陈岭成了木头桩子, 四肢僵硬的定在原地,“钱姐, 它们不会又打起来吧。”
照眼下这种情况,战事一旦触发,首先被祸害的就是他啊。
钱箐也拿不准, “我之前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她清了下嗓子,用温柔的声音哄雌性鹦鹉, “乖, 过来让我抱抱好吗。”
雌性鹦鹉不搭理她, 脑袋往下埋,嘴喙距离雄性的脑袋只有厘米之遥。
陈岭怕小蓝头顶的毛保不住,用手护住。
钱箐尴尬的笑了下, 解释道:“这是在发脾气。金刚鹦鹉结伴儿后,小鹦鹉被孵化出来前,雌性负责产卵和孵化,雄性负责保家和觅食。”
陈岭:“你的意思是,雌性这在责怪雄性不负责任?”
自然界中,动物之间也存在有责任感,大鸟对小鸟的抚育,母熊对幼崽的看护,母狼对幼崽的教导,都体现了这一点。
像鹦鹉这样愿意一生只和同一只鸟纠缠的,并不算多见。它们的感情一旦固定,就是一辈子的事,比某些人类还要长情。
也难怪雌性鹦鹉会这么生气,恐怕是以为自己遇到金刚鹦鹉中的渣男了。
陈岭担心看了眼怀里的雄性鹦鹉,问钱箐,“它们的感情不会破裂吧?”
“不会。”钱箐说,“你先把鹦鹉放到地上,让它们自己沟通一下。”
陈岭松手,鹦鹉的爪子死死勾住下面的衣服不放。
“你是窝里横吧,平时在家不是挺闹腾的吗。”何止是闹腾,简直是个小霸王。
江域忽然出声:“下去。”
金刚鹦鹉瑟缩得更厉害了,可怜巴巴的抬起头,黑色的小眼珠内光亮晃动,不情愿的松开爪子,顺着青年的衣摆滑到裤腿,又从裤腿动作缓慢地落到他的鞋子上。
陈岭嘴角一抽,怎么还会故意拖时间呢,谁教的,师父?
见到雄性回到地面,雌性鹦鹉立刻也飞到了地上,它收起翅膀冲着雄性叫了两声。小蓝歪了歪头,迟疑着,略带讨好的慢慢靠近,用脑袋去顶雌性脖子上的羽毛。
陈岭:“小怂货。”
钱箐:“真乖啊,好有灵性。”她仔细回想,道:“我记得它刚被赵老先生带回北城的时候,没有这么聪明。陈先生,你们平时都是怎么教养的,有什么特别的训练方法吗?”
“没有吧……”陈岭回想师父以及自己和鹦鹉之间的相处,“就没事跟它多说话,多买点好吃的。”
钱箐苦着脸:“哪有这么简单……你一定有其他方法。”
“真的没有。”陈岭哭笑不得,“可能是它本身就聪明吧,跟人类待久了,智商被影响,不知不觉间就又提高了?”
钱箐:“……”
她摆了摆手,想想还是不问了,看青年的表情也知道他并不是藏着掖着不肯说,而是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小蓝对着雌性鹦鹉蹭了蹭,把伴侣安抚好了,它得意的翘着尾巴,冲着陈岭叫了一声,喊道:“回去,回去,我们回去。”
陈岭蹲下,刮了刮它的嘴喙,“小媳妇不要了?”
鹦鹉听不明白,但它展开一侧翅膀,把雌性护在怀里,又冲着陈岭说:“回去,回去。”
钱箐脸都绿了,这是要把基地的大宝贝给拐走的架势啊!土匪吗!
“不回去。”她蹲到陈岭旁边,“你一起留在这里好吗?再等二十来天,你的小宝宝就出生了,这段时间内你要和你的伴侣待在一起。”
鹦鹉好像突然就不会说其他话了,只是重复回去回去。
钱箐焦头烂额,本来以为能收获一只雄性和两枚鹦鹉蛋的,现在倒好,弄回来一个小祸害。
站在两人身后的江域,视线如同把精细的尺子,测量着陈岭和钱箐肩膀间的距离。
他眼睛微微一眯,伸手握住陈岭的肩膀,把人从地上拉起来。
陈岭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小腿微微麻痹,低头在原地跺了两下脚。
等再抬头,心里的想法已经成形,厚着脸皮对钱箐说:“钱姐,你看这样行不行……”
“不行。”钱箐知道他要说什么,率先打断话头。
陈岭不肯放弃:“让那只雌性鹦鹉跟我们一起回去怎么样?我保证把它照顾得很好,等它产卵,你们再把鹦鹉蛋拿回基地孵化。”
“不行不行不行。”钱箐说,“这绝不可能,陈先生,这是我们北城唯一一只雌性的紫蓝金刚鹦鹉,真让你带走了,我没法跟上面交代。”
“如果另外再引进两只呢?” 江域不开口时如同一道影子,很容易让人忽略他的存在,但只要一开口,他的存在感就变得强势。
钱箐愣愣地看着他,傻了 。
好一会儿,她回过身来,心脏跳得有点快,不自觉的拘谨起来:“这位先生,你知道紫蓝金刚的价格吗,一只雄性现在的起步价已经涨到了三十万,能产卵的雌性只会更贵,我们基地穷的要死,哪有那么多经费再引进。”
陈岭也觉得老祖宗说的话太大了,悄悄暗示道:“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江域沉默的看了他一瞬,无所谓的点了下头,“嗯。”
钱箐松了口气,对陈岭说:“我们先出去聊吧。”
陈岭回头冲着小蓝打了个手势,示意它乖点。结果也不知道小家伙是不是会错了意,在三人走出繁育室,钱箐即将关上门的时候,两只鹦鹉以惊人的速度,侧着身体从仅剩半人宽的门缝中飞了出去。
两只鹦鹉很聪明,知道会被抓,一直贴合天花板盘旋不肯下来。
钱箐先是呆愣两秒,反应过来后立刻通知了基地的其他工作人员,让他们带着工具来抓鸟。
帮忙的人来得很快,有的拿网兜,有的拿喂危险鸟类伸缩性的喂食器,有的则直接扛来了麻|醉枪。
麻|醉枪是最终选择,再确定其他方式都无法抓到鹦鹉后才会使用。陈岭被麻|醉枪上,泛着寒光的针尖搞得心头一颤,张开手朝着鹦鹉喊道:“小蓝,下来。”
鹦鹉的声音比之前尖锐,“回家,回家,师父,师父。”
陈岭犯了难,知道它是打定主意要把新媳妇从基地拐走。
钱箐朝拿网兜的工作人员示意。
工作人员猫着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悄悄举起长杆,想从后方偷袭,谁知还没开始动作,两只鹦鹉突然来了个三百六十度旋转俯冲,不偏不倚,嘴喙正好撞击到工作人员的头发。
“你的头发……”钱箐半捂着嘴,惊讶得忘了反应。
要知道,这位同事平时最爱夸的就是自己发亮大、黑又顺。而眼下,浓密的黑发能被两只鹦鹉合力叼走了,只剩下一片稀松的地中海。
工作人员长久掩盖的秘密被暴|露了,气得把网兜往地上一摔,走人。
等大家从震惊中回过神的时候,两只鹦鹉已经沿着走廊飞远了。
陈岭敢打包票,这次逃脱行动一定是小蓝主导的,因为只有它先后两次从外面进到内部,所以才会对路线这么熟悉,遇到岔路口也不迟疑,每次都能选到正确的出口。
“我怀疑它早就计划好了。”陈岭说。
江域跟在他身旁,轻轻嗯了一声,脚下步伐微微偏移,手臂距离青年只有大概一个拳头。
钱箐等人快速的从两人身边跑过,经过时还不忘拽上陈岭,希望他跟去想想办法。
陈岭能有什么办法,他们家的小家伙现在是脱缰的野马,一去不回头,喊破嗓子也没用。
两只鹦鹉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离开基地,瞅见一扇窗户没关,两只动作一致的钻进了窗户缝。
雌性鹦鹉虽然年长一些,可平时的它总是被关着,心情不是很好,对吃的也就兴趣缺缺。
可小蓝不是啊,它吃得多,平时生活又安逸,偶尔赵迅昌陈岭还会带它出去放风飞一飞……心一宽体就胖了,明明应该轻松通过的地方,它却被卡在了半中央,拼了命地扑腾翅膀。
陈岭老远就看见它留在窗户内的屁股和乱蹬的两条腿,正着急呢,雌性鹦鹉突然倒了回来,硬是用头把窗户给顶开了。
钱箐一群人刚到窗口,两只鹦鹉就飞走了,挑衅似的,在窗外盘旋。
小蓝的嘴里不厌其烦的喊:“师父,师父。”
鹦鹉一旦飞离基地,想要再找回来并不容易,钱箐直接从同事手里抢下麻|醉枪,瞄准了雌性鹦鹉。
“别!”陈岭着急跑过来,挡住瞄准镜,“我来。”
他把窗户彻底推开,对钱箐说:“你先往后退。”
钱箐看了看青年坚定的脸,又看了看窗外的两只鹦鹉,纠结再三,妥协了,带着其他人一起往后退。
陈岭把手伸出窗外:“过来。”
小蓝不肯,戒备的盯着钱箐等人,如临大敌的模样。
钱箐看向其他工作人员,“再往后退一点。”
等到人类退离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雌性鹦鹉在雄性的带领下回到窗台上。它们紧紧依靠在一起,像两棵长在一起的大树,谁都不能分开它们。
看着两只鹦鹉乌溜溜的眼睛,陈岭叹了口气,“钱姐,真的不行吗?或许可以在昱和山建一个临时的繁育室,钱……”
话突然顿住了。
江家向昱和山注入的资金,不能随意动,想来想去,只能自己以后想办法多接点单子了,陈岭咬牙说:“钱我来出,基地如果不放心,也可以派工作人员过来。”
钱箐犹豫了下,摇了摇头说,“这件事太大了,我做不了主。”
“那就由我来和能做主的人谈谈。”江域看向她,“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现在就联系基地的总负责人。”
钱箐被男人的气势威慑住,脑子停止转动,机械式的点点头。
直到电话接通,听见听筒对面的声音,她才茫然地醒过神来,讷讷地开口讲述事情的经过。
负责人是个长相富态的中年男人,刚从林业局开会回来,他从楼上下来,见到堵在走廊里的工作人员,眉头微微一皱,可当他看见那两只一左一右依偎在人类肩头的鹦鹉时,脾气发不出来了,只剩下害怕,怕它们一下子都给飞走了。
江域朝负责人伸出一只手,一握即分。
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他直接道:“横江集团近期有个公益的生态项目,不知仇先生听说过没有。”
陈岭惊讶,隐隐猜到了老祖宗想做什么。
听到“横江集团”四个字,负责人的眼睛亮了,“当然听说过。”他脸上的笑容真实了几分,“集团这个项目的运营部,前不久刚跟我接触过,说是有意向我们基地捐资,好引进一批新的设备。”
兴许是嫌弃两个人婆婆妈妈,小蓝又开始吵着要回家。
陈岭捏着它的嘴喙,不让它说,另一只雌性却张开了嘴,发出奇怪的声音,不像是普通叫声,倒像是在跟着小蓝模仿发音。
江域不带情绪地看过去,两只鹦鹉顿时全都安静了。
见男人气势威慑,衣着不凡,负责人建议道:“不如我们借一步说话。”
江域:“劳烦带路。”
负责人背过身往电梯走,打算去楼上办公室聊。在外面的时候还好,一进电梯,他就开始感觉浑身不舒服,冷,刺骨的冷拼命地钻进身体里,沿着血管蔓延,攻击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打了个哆嗦,尴尬地抱住胳膊:“电梯的冷气有点强哈。”
江域:“还好。”没有向往常那样彻底收敛自己,“仇先生,你站位正对着空调风口。”
负责人仰头,果然头顶的冷气正对着自己吹呢。他往旁边挪了挪,说实话,效果不大,但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再叽叽歪歪地喊冷,免得被人误会自己体虚。
办公室四楼,两人进门后没有再寒暄,负责人开门见山道:“不知道江先生忽然讲到横江集团是什么意思,莫非你也是横江集团的人?”
“算是。”江域说:“万物皆有灵,相信之前钱副主任已经在电话向你详细说明过了,如果硬要把两只鹦鹉分开,或者强行留下另一只,恐怕对谁都不好。”
当初把小蓝的繁育资质从另一个基地接手过来的时候,对方就已经向他说明了,小蓝的智商很高,对赵迅昌有很强的依赖性,希望他们能酌情处理,不要贸然将它关到基地来。
紫蓝金刚鹦鹉是濒危品种,私人不得饲养,而且赵迅昌一个年近花甲的老头子,哪里懂得照顾这么娇贵的品种
所以在交接完成的第二天,他们找上门去,把小蓝带走了。
也正是因为这次贸然的决定,差点把鹦鹉害死。
小蓝那时候的性格不如现在活泼爱闹腾,被关在由玻璃搭建的生态室后,它开始绝食、自残,身体虚弱,抵抗力下降,让病毒有了可乘之机,差点没救回来。
“江先生,你说得对,可是……”往事让负责人动摇了,他为难道,“把那只雄性鹦鹉寄养在赵老先生那儿已经是开先例了,现在要是再来一只,我是真的没法交差。”
“横江之前打算给基地的资助翻倍。其次,我额外派人去帮你联系国外的繁育基地,再引进两只。”江域手搭在交叠的膝盖上,身体往后倾靠,“仇先生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负责人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傻了!
看透他眼里的剩余的些许纠结,江域再次开口,“按照陈岭之前说的,昱和山算作一个繁育试点,我们会保证鹦鹉的健康和安全。产卵后,你们可以派人把蛋取走人工孵化。当然,也可以让雏鸟留在亲鸟身边,等到了合适的时间再接走。”
条件太诱惑了。
负责人吞咽几下口水,说:“你稍等,我需要去打个电话。”
也不知他到底在和谁沟通,总之挂了电话从办公室内的休息间出来,负责人态度变了。
他笑着跟江域说:“你之前说的事情我们答应,但必须给雌性鹦鹉带上监测器,基地必须随时确定鹦鹉的位置、安全,以及身体状况。”
江域:“可以。”
负责人心安了,可还是有些犯嘀咕。
觑了江域一眼,他紧张地搓着手,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江先生,冒昧的问一句,你在横江集团到底担任什么职务?你刚刚说的事,万一横江那边负责这个项目的人不答应……”
“你放心,我说到做到。”江域从沙发上站起来,“相信我们能合作愉快。”
“一定会。”摸摸自己被凉意激起起鸡皮疙瘩的手臂,负责人疑惑的看了眼空调,带着江域离开了办公室。
因为锁门的缘故,他落后一步,抬眼就看见男人挺廓的肩背,那身衣服看似简单,但刚刚他无意瞅见袖扣内侧的边缘有一个繁复的欧式双面绣,说明这是某奢侈品牌的特殊定制款。
江家现今的掌权人是江盛行,一个五十出头的中年男人,俨然不可能跟走在自己前面的男人是同一个人。
儿子也不太可能,他有幸见过一次江盛行的大公子,轮廓不如江域的深,瞳孔颜色也不太相同。最重要的是,大公子的气质较为温和,绝对没有江域带给他的威慑力大。
非要比较的话,大公子是温润的玉石,那么江域就像冰川中掩埋的寒刀,看似波澜不惊的皮囊之下,藏着无尽的危险。
“仇先生。”
男人低哑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负责人猛地回过神来,打住脑子里不合时宜的各种猜测,快步进了已经双门敞开的电梯。
电梯一层层的往下落,他感觉周遭的气温似乎有所回升,而江域的脸上虽然仍旧没有表情,但眼底神色柔和了下来。
事情算是完满解决了,但碍于繁育试点还没有正式落成,雌性鹦鹉也还没有戴上监测器,暂时不能跟着一起回去。
陈岭抓着小蓝一阵好说歹说,它勉强答应,然后跟雌性鹦鹉躲进小木屋中捣鼓一番,暂时和自己的新媳妇挥手再见。
离开繁育基地后,他站在野生动物园门口,拿出手机想给吴伟伟打电话,发现上面已经有五个未接提示。
其中四条是吴伟伟的,另一条是个陌生号码,应该是李鸿羽打来的。
把肩头的鹦鹉塞给江域,陈岭走到安静一点的地方回拨,嘟声只响了一下,左手方向有两个人朝着他走过来。
吴伟伟嫌弃李鸿羽走得慢,一个劲儿催:“陈哥就在前面呢,你能不能快点。”
李鸿羽看他一眼,不说话。
一个急性子,一个慢性子,凑在一起最容易吵嘴打架,吴伟伟索性撇下李鸿羽朝他陈哥跑过去。
陈岭挂了电话,问他:“你们怎么过来了?他什么时候到的。”
“老早就到了。”吴伟伟说,“大概八点半的时候,李鸿羽就打电话问我们是在孙先生家还是在昱和山,我说了招待所的地址后,他就找过来了。”
李鸿羽信步走来,颔首,“陈先生。”
陈岭冲他笑了下,说:“先去孙家看看吧。”
孙沛锋一夜没睡好,昨天他们从楼上跑下来追黄鼠狼的时候,就把孙智绑了起来,丢在地板上。
在陈岭等人离开后不久,他心里不安,又让妻子去找了个尼龙绳出来,又来了个加固捆绑。为了不让他多废话,孙沛锋还用胶带纸贴上了他的嘴。
即便是这样,他依旧无法平静,稍微有一点动静,就忍不住进关孙智的储物间查看。
一夜下来,孙沛锋眼睛下多了深重的眼袋,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孙太太从楼上下来,“陈先生打电话说了他们还有多久能到吗?”
“说是还有五分钟。”孙沛锋朝二楼方向看了一眼,“嘉誉还没醒吗?”
“没有,但他睡得安稳,我瞧着脸色也好了一些。”孙太太倒不怎么担心。
野鬼被逼了出来,黄大仙也被请走了,儿子应该只是因为先后两次上身精神消耗过大才一直不醒,好好休息休息就好了。
孙沛锋点点头,“那就好。”
家中的可视门铃响了,不等阿姨去开门,孙沛锋着急忙慌地冲到玄关,打开底层的单元大门,然后从家里出去,焦急地等在电梯外。
短短十几秒的时间,在今天变得异常缓慢。
“叮”的一声,电梯抵达,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