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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只是轻柔如涓涓细流, 墨言不忍离开父亲的遗体,但后来, 随着那力量涌入的越来越多,竟如浩瀚大海一般, 奔腾而来。
墨言不得不盘膝于地上,开始吸引这些功力。
紫色的流光从墨升邪的遗体中流出,将墨言包围。
父子两人练就的是同一种功法,融合的速度异常快。墨言记得,前世洪通天窃取父亲功力时,足足用了数月。然而此时,两人本属同源, 父子血脉相通, 墨言的身体,就是墨升邪千年功力的天然居所。
仅仅只是一个时辰,墨言便再次睁开了眼。
他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朝着水晶棺奔去。
然而他已经无法阻止所看到的事情。
墨升邪的遗体, 在流出最后一丝法力后, 迅速的枯萎,周身的一闪顷刻便化成灰,面部皮肤剥落,骨头化成粉末。
整个遗体,仿佛一尊被敲碎的剥离雕像一般,哗啦啦地倒地,只留下一堆白色的粉末, 凝聚于水晶棺底部。
“父亲……”墨言紧紧的抱着水晶棺,在这一刻,他再一次感受到了父亲离去的悲痛。
又或许,父亲从未离去。
墨升邪的最宝贵的东西,永远在墨言体内,引导着他,去战胜不可能战胜的东西。
当墨言再次转身,静静地站在那捆仙阵之外的时候,他的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洪通天,是到了解决一切的时候了!”墨言伸出手,将捆仙阵撤去,那一串凝结了法力的玉石,重新回到墨言的手腕上,犹如一串普通的手链。
洪通天被困在阵中,每走一步,都感觉自己仿佛踏入了万丈深渊一般,明明就是不到方圆不到十米,但他却怎么也走不出去,在被困的这一个时辰内,他试了无数种方法破阵。但无奈白氏变化术消耗的法力太多,每次变化之后,都需要修习很长时间。特别是当洪通天变成拥有十万年修为的苍冥后,他甚至需要修习整整一年,才有可能恢复到自己巅峰时期的法力。
他以为要在这里被困上一两年,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在他用尽全力击向面前的一块巨大的玉璧时,先前纹丝不动的玉璧竟然轻轻震荡,紧跟着,所有的阵石都在纷纷颤抖,拔地而起,最后消失在空中。
他以为是自己那一击之力的作用,但是,当眼前白雾散去,灵石消失时,洪通天却见到面前站着一个人。
那人依旧一身白衣,依旧是十五年来,未曾变过的表情。
但却又有一丝不一样了,那是在一瞬间,拥有千年功力之后所自然而然产生的微妙的变化。
洪通天的手紧紧的握着自己的剑,在这一刻,他本能的感到了危险。
“今天,此时,是我们彻底的清算时候!”墨言一步步逼近洪通天,一字一句的说。
洪通天岂肯束手就擒,他再次凝聚法力,朝着墨言击去,然而到了半空中的时候,那柄飞剑,竟然再也无法前进半点。
一道紫色的屏障,于墨言面前张开,洪通天的飞剑被那紫色的屏障挡住,前进不了分毫。
墨言微微偏了偏头,那紫色的屏障,就渐渐缩拢,将洪通天的飞剑包围。
轰的一声,飞剑被这道紫色的光芒扭成粉末,飘散在空中。
墨言一步步的朝前走去,而洪通天此刻一眼瞥见那水晶棺中的消失的遗体。
在这一瞬间,洪通天脸色变得惨白如纸,尽管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但事实容不得他不信。
墨言已经拿走了墨升邪的功力,便是洪通天在全盛时期,也不是他的对手了。
洪通天感觉双腿酸软,一下子瘫倒在地上,他呆愣愣的看着墨言,看着对方剑芒所反射出来的自己的样貌。
那是一脸绝望的等死的样子。
“你收了我父亲的好处,当初答应的好好的,却从未兑现过!”墨言缓缓蹲下身,看着洪通天,“你不教我便罢了,竟处处害我,我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我父亲又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我给过你机会,我从未主动谋害过你,我只是想要平安的活下去。但是,你却连一个十岁的孩子都容不下!”墨言逼视着面前这个两世的仇敌,前世今生的种种,在这一刻重合。
剖腹取胎,背信弃义,将自己囚禁斩龙台,将婴灵献给青云老祖,表面慈爱,背地却屡屡狠下杀手。
墨言的飞剑,此刻飞于半空中,嗡嗡作响,一寸寸的刺向洪通天的眉心间。
“今日不杀你,我心难平!”墨言的手握住悬停在半空中的剑柄,只消向前刺穿半寸,便会刺穿洪通天的识海,将他的仙根毁掉,是他变得和凡人无异。
洪通天惊恐的看着墨言,背后的冷汗不断的流下,在面临死亡威胁的时候,他的大脑空白了那么一刹那,然而刹那过后,他仿佛想起了什么似得,忙从地上爬起,跪下叩头:“师弟!师弟!饶我一命,饶我一命!我不能死,你留着我还有用……还有用!”
墨言眉毛微扬。
洪通天叩头的声音在空旷的水晶宫中,显得尤为清脆。
“你……你的破晓十万剑……没有心法催动,难道不觉得可惜么?我……整个昆山只有我一人会破晓术……师弟,你饶我不死,我愿教你破晓术……我愿将法诀背给你听。”
“你的剑招若没有破晓术催动,就会威力大减。我已经不是你的威胁,我愿意交出昆山最高心法……求你饶我一命……”
洪通天声音凄惨,见墨言没有半点动容的意思,他心中更是焦急恐惧,当即跪在地上背起破晓术心法来。
“夫元气者,天地之母,大道之根,阴阳之质……”
墨言一怔,他自从修习破晓十万剑一来,最遗憾的就是没有破晓术的催动,使得这丹阳子当年的成名绝技一直用的不顺手。
而此刻,洪通天在生死存亡之际,竟肯拿出破晓术。
墨言将剑芒凝而不发,看着洪通天。
洪通天满头大汗,不敢对破晓术有半点篡改,何况此刻情势紧急,便是要篡改,也来不及改的周全。万一惹怒已经起了杀意的墨言,自己只会死的更惨。
洪通天一字一句的背着,尽量的拖慢速度,尽管他自己心中也清楚,心法背完,自己也就是死期到了,可是过一会儿死,总比现在死好。
“流水不腐,户枢不蠹。顾上天行健而无穷,七曜运动而能久。子午二时,存想真火,过玉枕而行……”洪通天的声音有些颤抖,但这并不影响他继续背诵,但破晓术的心法本就不复杂,字数也不多,一个时辰不到,他便已经尽数背完。
墨言转了一下手中所带的戒指,眨眼间,这心法就已经深深印入他的脑海。
看来青云老祖的那枚博文强识戒指,不仅于破晓十万剑的剑招有用,于记忆破晓术,也是异常有用。
墨言冷笑了一声,道:“完了?”
洪通天看着那柄离自己仙骨只有半寸的利剑,大声道:“不不……还……还没有……师弟这破晓术虽然口诀完了,但你在修炼的过程中,肯定还会遇到很多问题……你……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要是遇到问题……就没有人问了。师弟你就在这里修炼,我……我反正也出不去,我愿意教你,愿意把我知道的都教给你。”
墨言微微一笑,于半空中悬坐,闭目开始按照破晓术的修炼之法,运转体内法力。
洪通天见此状,松了一口气。
想当年,他修炼破晓术,足足用了百年,还未到最高境界。
而如今,墨言想要在这里修炼,就算他天资再怎么聪慧,没有个十年的功夫,是绝对不可能的。
十年……十年足够自己做很多事情了,即便是在这水晶宫内,十年的时间,未必不能够让自己找到机会出去!
洪通天如是想,他甚至想了要在第二年自己法力全部恢复的时候,如何偷袭练功中的墨言。
洪通天目不转睛的盯着墨言,只见于半空中悬坐的青年,顷刻间便浑身热气蒸腾,白雾将其笼罩。
洪通天心中一紧,这不可能!不过才一炷香不到的时间,墨言竟然能够突破破晓术的第一层!
然而接下来的,是让洪通天更加惊骇的事情。
每过一炷香的时间,墨言的周身便被白雾笼罩一次,一连七次,中间竟然连停顿都没有半点。
当墨言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洪通天彻地的瘫软了下去。
他本拟以破晓术的修炼困住墨言十年,但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连困住他半个时辰都做不到。
短短半个时辰,墨言就已经修炼到了第七重境界--破晓术的最高境界。
“不--!这不可能!”洪通天发了疯似得惨叫,他足足用了一百年,一百年,也才不过第五重境界。
墨言于半空中降落,缓缓走到洪通天面前,声音平静:“这没有什么不可能。破晓术本身,并非如何修炼法力,而是教人如何将修炼出来的法力,运转逆行罢了。”
洪通天修炼百年,多数时间修得是自身法力,唯有法力到了一定的境界,采用破晓术运转成破晓心法。
而墨言本身法力修为就和洪通天差不多,又得了父亲千年法力,只是呼吸之间,便轻易的打通了破晓术的最高境界。
在破晓术的修炼上竟然如此轻松,竟是连墨言自己都想不到的事情。
“你没有用了。”墨言一字一句的说,他手中的飞剑朝着洪通天刺去。
“不……不……!师弟你不能杀我,我有用,我很有用……你不能杀我,你答应过我的!”洪通天疯狂的大叫,然而却无法阻止那柄飞剑刺入自己的灵根。
在洪通天的眉心间被刺穿的那一刻,他的世界似乎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了。
数百年的修为,周全一生的算计,在这一刻,化为虚有。
所有修仙之人最珍视的自身识海,修仙的本源灵根,被这一剑,无情的刺穿,捣毁。
洪通天似乎在一瞬间老了几十岁,当墨言的剑从他的眉心间抽出的时候,他感到自己已经死了。
是的,墨言没有杀他,就如墨言自己所说的那样,“不杀你是因为你曾经把我养大”,但这样的情形,已经和杀了他没有任何分别。
法力被毁,灵根被捣,识海被灭。
他从高高再上的修行者,跌回又成了一个凡人。并且,因为灵根被毁,从此不可能再踏上修行之路。
他永远的,变成了一个凡人,一个要面临生老病死,垂垂老矣的凡人。
他将在水晶宫老死,或许在他老死之前,作为一个凡人的他,已经在这种地方闷死,饿死,渴死了。
墨言转身,他不再与洪通天为敌,因为,那人已经跌落与最低的尘埃之中,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了。
墨言朝着水晶宫的甬道走去,走到水帘之时,忽然一回头,看到了父亲于水晶棺中的骨灰。
他不愿自己的父亲和洪通天这等人死在一处,墨言转身朝里走来。
洪通天在此刻还以为墨言忽然善心发作,他从地上爬过去,想要抱住墨言的裤腿恳求,但却没想到,墨言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拿出乾坤袋,将那个水晶棺装入袋中,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洪通天看着那绝情离去的背影,忽然就想起当日墨言初到昆山,自己对这个年仅十岁的孩子的安排——让他修行终生也无法踏入仙途,尝遍作为一个凡人的各种痛苦,等到他垂垂老矣,面临死亡的时候,在听到他悔恨交加的哭泣声。
在那个时候,洪通天何曾想到,这竟然,是自己的命运呢?
他在这一刻心死如灰,瘫软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墨言顺着甬道慢慢的朝外走去,每走一步,他都能感到自身法力的不断增长,刚刚继承下来的父亲那些法力,此刻更深入的融合于他的内丹识海之中。
等到他走到甬道出口处,看见出口处那震荡的海水时,忽然感到双腿一阵发软,竟直直的跌在地上。
他体内自己修炼的法力,后来所学的昆山心法,墨升邪的千年功力,以及最后洪通天所传授的破晓术,在这一刻,彻底的完美融合,使得他的修为,一下子就突破了第二重境界,各种法力交汇贯通,最后使得他在短时间内,就攀登上了墨家心法的最高境界。
那一瞬而来的巨大的力量,使得墨言浑身的筋骨都开始重组,他能够感受到骨头一寸寸被锻炼的感觉,皮肤变得异常坚毅,身体的每一个器官,都仿佛金刚铸造的一般。
片刻之后,墨言于地上站起,心念微动,抽出飞剑,在手腕处划了一下。
皮肤坚韧光华,飞剑滑过留不下半点痕迹,墨言凝聚上自身的法力,催动飞剑,这一次,皮肤终于被割开,但很快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愈合处依旧皮肤,没有半点疤痕,连血都没有往外泼洒一滴。
他已经彻底的脱胎换骨,登上了修道的巅峰。
墨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跃入出口处的海水中。
此刻正是正午,太阳高照,阳光透过海面射入水中,海水显得蔚蓝,墨言目可视千里,此刻的海水在他的眼中显得尤为清澈。
他于出口处游出,玄武在这一刻伸出爪,朝着墨言拍去。
“想要出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要先打过我!”三只玄武驮山,一只玄武朝着墨言游来。
五年前,墨言被这只玄武的一掌拍的差点死掉,而今日,当这只玄武再次试探墨言的功夫时,墨言在同一时刻,伸出自己的手掌。
一掌一爪相击,水面波澜不惊,没有半丝涟漪。
一人一龟在海底对峙,片刻之后,墨言收回自己的掌,嘴角微扬:“你不是我对手,速速让开!”
那玄武却不让开,反而是绕着墨言转了一圈,将自己的爪子搭在墨言的肩头:“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然而墨言尚未回答,那只玄武便被一条愤怒的黑龙给掀翻,黑龙的利爪毫不客气的在那只玄武的龟壳上划出了一道爪印。
“他是我的!谁敢跟我抢,我第一个杀谁!”黑龙气势汹汹,残暴异常。
那只玄武的眼睛转了转,什么话都没说,默默的爬回山脚,老实地继续驮山,不再做非分之想。
墨言伸手抱住黑龙的脖子,巨大的龙身将他轻轻缠绕。
水底在这一刻涌起疯狂的旋窝。
片刻之后,旋窝消失,一个黑发血眸的男人,和一个白衣的青年,紧紧的拥在一起,他们在热烈的亲吻。
霸道的舌深入对方的口腔中,疯狂的吮吸噬咬,仿佛要将怀里的人嵌入身体中一般。
在外面等了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个时辰,可苍冥却觉得好像过了一个世纪般那么长。
“言,不要再离开我半步,不要再把我一个人丢在这种地方。”苍冥的声音略微沙哑,他捧着爱人的脸,不停的吻他。
墨言亦在同一时刻,抱住苍冥,热烈的回应他。
两人的长发在海水中飘散,在远处缠绕交织在一起,仿佛一支缠绵而悠扬的曲调。
“好,我再也,不会离开你半步!”墨言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他虽然不用呼吸,但却在这一刻,却有一种被吻到窒息的感觉。
一束束光线从粼粼的海面射下来,照在两人身上,随着海浪不停的跳跃着,仿佛在半空中闪动的精灵。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才分开,一黑一白,两人于水底并肩而立,互相望了一眼后,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前来昆山观礼的众人,此刻都拥在岸边,等待着得胜者的归来,他们足足等了一整夜,又从早上等到夕阳西下时分,却忽然看见满目金光的海面上,海水被分开,有两个人的影子,迎着夕阳走来。
“是墨言!”
“墨言胜了!”
“他……他身旁的人是谁?”
一直等待岸边的轩辕帝夫妻,见到墨言平安归来,抢上一步将他拉住。
而岳峰则在这一刻,忙着解释和墨言一同前来的黑发血眸的男人是谁。
“这是奇峰城的后裔,奇峰城被毁,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人留了下来。”
白涟和洪儒文,也一直在等着最后的结果,此刻见到墨言出来,洪儒文犹可,白涟竟脚下一个踉跄。
他带着最后一丝希望,强撑着走到墨言面前,深深鞠躬,恳求问道:“师叔……洪……洪世伯呢?”
墨言扫了白涟一眼,面无表情:“我已经替师傅,清理门户了!他被废去道行仙法,关在昆山山底的水晶宫内。”
这句话,犹如一个晴天霹雳在白涟头上炸开,墨言的声音响亮,几乎所有的仙人都听到了。
在这一刻,众仙皆不敢置信的看着墨言,他们想要提出质疑,但却又不敢。
元光镜中所发出的种种,所有人都看见了。
而且究竟是谁先挑起事端,也一清二楚。
墨言扫了一下岸边的众人,声音漠然:“众位有什么异议?”
没有人首先开口,连轩辕帝也觉得插手昆山内部之事恐怕不太名正言顺。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此刻聚集到了一个人身上。
那人是目前看来,和昆山关系最亲密,也最有立场说话的一个人。
金老爷子于子孙簇拥中走来,对着墨言微微躬身,拱手行礼。
墨言平静的看着金参商,两人四目相对。片刻之后,金参商缓缓开口:“洪通天那恶贼,作恶多端,死有余辜。墨老弟你不杀他,仅仅是废去其道行,已经仁至义尽。该当如此!”
金老爷子这话一说,不少人都用着一种异常奇怪的眼神看着白涟。
即便是没有人知道他们之前的交易内容,但此刻,也都明白了一件事情。
就算是和洪通天结亲的金老爷子,都在此刻力挺墨言,自己又有什么立场,去反对这件事情呢?
而在同一刻,白涟几乎是绝望的看着自己的外公,他似乎忽然醒悟过来什么,跑过去噗通一声跪下:“外公!外公,我不能够和洪儒文结亲,不能……不能!”
金参商微微侧脸,不忍听到外孙的恳求。
而洪儒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内容,他虽然中了金家圣药迷香,但在墨言和洪通天交手的时候,白涟已经求得解药给他。
他一直以为,是白涟苦恋自己,追求而不得,却没想到,父亲一出事,最先翻脸的就是这个口口声声爱自己入骨的涟弟。
洪儒文上前一步,朝着白涟走去,挥手就想要狠狠的删他耳光,但手举到一半,却被人拦住。
金家三子金若水一脸凶相,双目逼视着洪儒文,声音寒栗:“他再怎么不是,也是我外甥,我金家的外甥配给你,难道辱没了你吗?当初血誓都已经立下,难道如今想要杀人毁誓吗?”
洪儒文一夕之间,遭遇父亲倒台,白涟背叛,众人面前出丑。
他回头看向墨言,却见到那个曾经离自己很近的人,此刻已经离自己很远很远。
非但很远,那人的身边,也已经站着另外一个和他更加匹配的男人。
在这一刻,洪儒文忽然觉得心如刀绞,他紧紧的握住拳头,狠狠的咬着牙,终于将手缓缓放下。
“今天是你们的好日子,便是你父亲不在了,我们金家也不是背信弃义的人。这个亲,今日就算是定下了!”金若水将白涟提起,朝着洪儒文的怀中丢去。
在这一刻,白涟最后一丝希望也已经破灭。
今日,本来应该是他最得意,最风光的日子,应该是他和昆山少主订亲的日子。他甚至还想象过和洪儒文成亲后,如何排挤墨言,自己又如何在昆山八面逢源的样子。
然而现在,一切都变了,也一切都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