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借一样东西

萧钰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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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 借一样东西

    子杳将手里的画卷抖落,里面是一个男人的画像。子杳问道,“是他吗?”

    小乞丐忙不迭点头,“是,就是他!”

    子杳眉间轻蹙,“亲自吗?”

    这位李郎子杳前世未曾见过,也从未听说过,一时猜测不出他的身份。不过,既然他亲自给孙希夷传信,未必是幕后之人的什么心腹。

    她看向褚景陈。

    褚景述对她点头,“随我来。”

    虽说是私下约见,但孙希夷怎么说也都是大家小姐,约见的地方选的也是大方的门庭,见不得光的地方,她哪怕再单纯,也不会去。

    是一家茶楼。

    褚景述的人没有跟着进茶楼,而是守在大门口,他府里的侍卫都换上了一身褐色衣服,像是普通的家丁,都不起眼的模样。

    褚景陈问,“在哪里?”

    侍卫说,“在三楼。”

    子杳和褚景述上楼。

    他们身后跟了侍卫,子杳看了一眼房间的位置没有先让人冲进去,而是对侍卫道,“去窗下守着,有人跳窗,即刻擒拿。”

    “还有。”她补充一句,“卸掉下巴。”

    子杳不知里面这人是不是被培养出来的死士,但总是有备无患,省的他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抓了人,结果却是个不会说话的死人。

    侍卫并未听她的话就去执行,先看了褚景陈一眼。

    褚景陈点头。

    那侍卫才行动。

    子杳没有凑到门口。

    她虽然能带孙希夷出来,能出来钓这位李公子,但她并不会武功,裴季昭教她的那些,也不过才几日的功夫,让她有些花拳绣腿而已。

    她有自知之明,没有上前。

    褚景陈一挥手,侍卫破门而入。

    孙希夷刚想惊叫,结果直接就被里面的那位李郎擒住,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掐在她的喉咙上。

    这位李郎,确实生了一副好样貌,但却是与孙希夷所说的不一样,笑起来和温和完全不搭边,甚至带着一股子残忍的感觉。

    他说,“别过来,否则我就掐断这位小姐的脖子。”

    孙希夷在颤抖,想不通怎么说说话就被人破门而入了,也想不通刚刚这人还和自己好模好样地说话,现在怎么转头就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她说,“李俊逸,你个王八蛋!”

    褚景陈从门后走了出来,“李公子吗?”

    李俊逸微微眯了眯眼,“原来是褚大公子。”他笑着看向孙希夷,又转头面相褚景陈,“原来是在钓鱼啊,只是我这尾鱼实在是不怎么聪明,被孙小姐这个鱼饵给钓上来了。”

    他摇摇头,“果然是好奇心害死猫,早知如此,我就不该来这一趟。”

    话虽这么说,他的脸上却不怎么见懊恼的神情,也不见丝毫的慌张与错乱,反而是得心应手的从容模样。

    但他这话,几乎已经等同于承认郡主府的一切都与他有关的了。

    褚景陈面无表情身上原本就清寒的气质更加地冷了,“不知郡主府与阁下有何仇怨,阁下要如此陷害?”

    “仇怨?”青年声音悠扬,哈哈大笑,“当然没有什么仇怨。只是陷害……”他眼睛一眯,“真的是陷害吗?”

    褚景陈当即向前迈了一步。

    李俊逸掐着孙希夷脖子的手稍微用了些力,后退一步,“褚大公子!莫要再向前走了。”

    他挟持着孙希夷,一步步走向靠窗的位置。

    而后向下一看,摇摇头道,“啊,这里也被堵死了。”他说,“不过褚大公子太高看我了,我不过一介文人,又不会武,怎会跳窗呢?”

    他见窗子走不通,直接威胁褚景陈说,“褚大公子,如果不想孙小姐有事,就备一辆马车来。”

    被他挟持的孙希夷被气得跳脚,此刻也不管是不是被人掐着脖子,抓着李俊逸的胳膊,狠狠在他的胳手腕咬了一口。

    李俊逸说道,“可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小祖宗。”

    手却不留情地把她打晕了。

    他轻轻吸了口气,明明是不雅的动作,偏生因为他生得好看,别有一番韵味。

    他说,“好了,现在可以谈谈我们的事情了。”

    “给我准备一辆马车,不许跟着我,我会放了孙小姐。”

    褚景陈双眉紧蹙。

    他为了找幕后之人,费了一番力气,自然不愿意就此放弃。可孙希夷又在对方的手里,他不能轻易动手,此时当真是投鼠忌器。

    最终,他只能无奈应下,“好,希望你说话算话,届时放了孙小姐。”

    李俊逸说,“自然,我可不想给自己再招个敌人。”

    孙太保虽然没有实职,但门人学生无数。

    他将孙希夷打横抱起,一步一步向外走。

    褚景陈挥手,侍卫让开了道路。

    但就在李俊逸出了茶楼之后,在门口突然与一个进门的姑娘相撞。

    姑娘头上带着帷帽,举止行为都规矩,但抬头时帷帽的纱轻轻晃动,又透着一股子规矩压不住的灵动。

    她撞到人之后,先行了一礼,“抱歉。”

    李俊逸笑,“无妨。”

    而后姑娘又看向他怀里的女子,好奇道,“这是?”

    李俊逸道,“是家妹。她与我出来玩耍,一时高兴饮多了酒,睡着了。”

    姑娘却道,“饮多了酒?我怎么未闻到酒气?”她看李俊逸的神情多了些戒备,已经准备叫丫鬟了,手搭在身后同样带了帷帽的丫鬟手臂上,“再说,这里可是茶楼,哪里来的酒?”

    “好了好了,我果然骗不过姑娘。”李俊逸见状无奈道,“实不相瞒,确实是家妹,只是她太过顽劣,不肯回家,我只能出此下策。你看,我府里的人来接了。”

    说罢,就看向马车的方向。

    马车上的车夫下来,恭敬地等在一边。李俊逸抱着人上车,“姑娘,现在可信了?”

    姑娘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见他一衣着虽然普通,但干净整洁,腰上挂了一块配玉。

    她点点头,似乎是信了。

    大庭广众之下,百姓众多,褚景陈不好再追人,只能在茶楼里眼睁睁地看着李俊逸同姑娘说了话,抱着孙希夷上马车,驾车离去。

    他派了人跟在后面,只是又不敢离得太近,能否找到李俊逸的落脚之处,还不好说。

    他双眉凝紧。

    而那与李俊逸相撞的姑娘走回到茶楼里。

    姑娘行礼,有些雀跃道,“小姐,我刚刚表现如何?”

    子杳抿了口茶,“不错。”

    姑娘正是玉钗。而那个跟在她身边始终低着头带着帷帽的丫鬟,是玉简。

    玉简心思敏锐谨慎,做事就难免多些思虑,与人做戏反而不如灵动活泼的玉钗。

    况且刚刚在与孙希夷一同在茶楼里看书肆的时候,玉简就侍奉在子杳身边。

    而玉钗当时则跟在褚景陈的身边,隐在暗处。

    玉钗说,“果然如小姐所说,这个人说谎都不走心,身上一点酒气都没有,怎么能是喝多了呢?”

    子杳道,“他是在试探你。”

    若是明摆着的漏洞都视而不见,不同样是明摆着有问题。如果当初玉钗因为要借着与他搭话救孙希夷,便不会注意那么多。

    只是一旦她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这话也就没必要说了。

    子杳又说,“如何?”

    玉简将手中的胭脂递给子杳,“如小姐所说,已经办好了。”

    子杳打开胭脂盒。

    是一盒粉色的胭脂,只是这粉色实在不敢恭维,莫说是官家小姐了,是个女孩子都看不上这颜色。

    涂在脸上简直红得像是发了高热,又假得很,一看就是画上去的。

    这胭脂唯一好的地方,大概就是没有味道。

    子杳扣上胭脂盒。

    胭脂泪,断肠人心底相思泪。

    裴季昭大概不知道,这胭脂泪并不是给活人涂的。

    而它的由来,还有一个故事。

    子杳将手中的胭脂盒收起,对凝眉站在她身边的褚景陈道,“褚大公子。”

    褚景陈道,“要走了?”

    子杳摇头,“等一等,要先借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