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要他一双手

萧钰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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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5章 要他一双手

    晋王是奉旨出京,奉旨查案,按理来说,应该早早上路,早早到太原府查案才是。

    可自从他到了高陵城,就再没出去过,整日里宿在刺史府,不办宴会也不外出游玩,只是一味待着,并不着急去太原府查案的样子。

    高陵离京城不远,这个地方虽然已经不归属于京兆府管辖,但也算是繁华。

    只是这晋王既不留恋烟花之地,也不在意这个地方的美酒佳肴,实在没有留下的理由。

    裴苒比子杳还要不安,“阿砚,这晋王……为何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啊?”

    她有些不确定道,“他是不是已经发现我们了?”

    子杳回她,“不会。”

    她夹了片肉给裴苒,“安心。”

    子杳行走之时已经掩盖身份,裴怀安还将自己的侍卫统领都给了他们了,还带了一队的侍卫。若是连这些都解决不了,那他们可实在是浪得虚名。

    他们自会处理好一切。

    当初从海棠依旧里跟出来的尾巴,也早就处理干净了。

    晋王之所以就在高陵,应该是有他的理由。

    子杳叫来秦默。

    前几日,海棠依旧一行过后,秦默去查高竟与晋王的关系。

    晋王做事,一向滴水不漏,秦默查时,也只查到了高竟出身高陵福贵人家,是高家的公子,但其余的什么也没查到。

    没查到他与晋王的关键,只知道这位公子在学子当中颇有盛名。

    但他没有就此放弃,直接回禀子杳。

    他跟了高竟两天,刚开始时这位公子确实没什么破绽,除了不似他表面上那样温和。

    他私下有些喜怒无常,不如意了就爱砸东西,骂下人。

    秦默跟了他两天,小心地潜伏在他的屋顶上。

    高家虽是富贵人家,但到底也没有金贵到要时时防备的地方,府中也有护院,但这些护院远不是秦默的对手,也察觉不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中。

    在第二天傍晚,高竟去见了一个人。

    与子杳所料分毫不差,他去见的人正是晋王君文青。

    晋王在一处小山凉亭等他,凉亭周围除了晋王的人马外再无一人。

    晋王身边的侍卫不似高府一般只是普通护院,晋王府的侍卫中有武功高强之人,秦默没敢离得太近,在一处树上看他们。

    借着树上的斑驳阴影,将他遮住,他用手扯出一个小缝隙,看到高竟跪在晋王面前。

    他离得远,听不见他们说的是什么。

    但又不能太接近。

    离得太近,他能听到声音,晋王身边的高手便也能够察觉到他了。

    他不知高竟和晋王说了什么,但该验证的东西已经得到验证。

    等高竟从凉亭离开,他看到晋王也回了刺史府,便回去给子杳禀报。

    她的猜想全都得到验证。

    晋王想要的是什么,也轻而易举地猜了出来。

    是学子。

    在京中,学子大多师从太学、国子监,里面有朝臣做老师,是天子门生,晋王笼络不了,也不敢笼络。

    他蛰伏多年,而京城毕竟是天子脚下,龙蛇混杂,他一着不慎,就有可能将自己暴露出来。

    多年隐忍全部白费。

    所以他只能舍近求远,笼络离京城不远的高陵城中的学子。

    若说皇帝是挑大梁的人,朝臣是支撑朝堂的柱石,那学子就是基础。

    他们日后也会步入朝堂,一代新人换旧人。

    晋王现在笼络学子,不仅是在笼络人心,更是在不声不响地往朝堂里插自己的人。

    只要有一个能位极人臣,就是他的助力。

    子杳说晋王,“心思深沉。”

    前世这个时候,晋王还不显于人前,若非她的搅和,晋王现如今还是一个被人遗忘的王爷,韬光养晦,只待时候到了,一击必中。

    她又给裴苒夹了菜,“好好吃,莫多想。”

    这些都不是她应该操心的。

    子杳也给自己夹了菜,只是菜没入嘴,就听到外面有元宵之声。

    子杳没有动。

    她向来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一向奉行闲事莫理的准则,手上的筷子晃都没晃一下。

    楼下一片哗然。

    而后就听外面的人道,“魏兄!魏兄你没事吧!”

    年轻男子的声音淳厚,“无妨。”

    他声音低润,十分的有特点,子杳只听了一遍便记住了。

    她起身,从窗子向下望去。

    确如她所料,是那日在海棠依旧的魏公子。

    只是这位魏公子,现在不大好。

    他被一群人围着,身上的衣衫都乱了,头发也是十分凌乱,脸上身上都是狼狈的模样。

    若非是一张连还能看,怕是要被认成是落魄的乞丐。

    他身边还跟着个小少年。

    从子杳的方向看去,看不清少年的神情。因为他的站位,子杳只能看到一个后脑勺,但能看到他青筋暴起的手背。

    那双手十分白皙,犹如葱白,死死地攥住。

    他说,“魏兄,你先走!”

    魏公子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行。”他喘得厉害,“你先走!这件事本就与你无关!是我招惹来了祸患!”

    小少年转过头来,“什么叫与我五官,我既叫你兄长,那便是当真将你当做兄长!这事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他转过来,子杳看清了她的脸。

    正是那日单方面与她争吵的小少年。

    他生得倒是十分俊俏,也是读书多年的学子,但性情直来直去,简直毫无城府可言。

    围在他与魏公子身边的家丁似乎是有些不耐烦了,扬起棍棒,“后事交代完了吗?交代完了就随我们走吧!”

    他凶神恶煞的,其实看起来并不像家丁,倒更像是谁府上养的打手。

    他说,“魏公子打碎了我们酒庄的酒,想好了怎么来赔了吗?”

    他向魏公子走过去,小少年要去挡他,被他按住脑袋直接按了个踉跄。

    家丁的棍子打在魏公子的背上。

    他一下子栽下来,及时用手撑住,但人也是半跪在地上。

    只是脸上仍是倔强与坚持。

    家丁用棍子在他手上点了点,“魏公子想好怎么还钱了吗?若是没有钱,那不如就用这双手来还吧。”

    魏公子目眦尽裂。

    他一介文人,读书已经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那还有钱去赔什么酒钱。

    到现在他哪能不明白,自己被人算计了。

    那人要的根本就不是什么酒钱,要的从始至终都是他这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