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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你能出来吗
子杳一大早就去了穹苍书院。现在她再进穹苍书院,已经不再需要解释来因了,小童看到她,直接引着她和裴季昭去见了季里。
季里正在屋里倚在椅子上喝酒,一条腿支起,脚踩在椅子上。
子杳对他见礼,“先生。”
季里瞥了她一眼。
他原本面上是寡淡又冷漠的神情,但在看到裴季昭怀中的酒坛子时,将腿放下,掸了掸衣摆,坐直了身体。
“来了。”他平淡地打了声招呼,就摆手让小童下去了。
小童走后,季里也没说话,子杳忽然掀开衣摆,跪下身去,“学生拜见老师。”
季里显然是想晾一晾她,完全没想到她直接就这样拜了下去,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你起来!”
他凝眉喊她,“我是教你学问不假,但还不是你的老师。”
书院里的先生也只是教书先生而已,与亲自传道受业将学生收为亲传弟子的老师是不同的。
子杳却说,“您当得起我这一拜。”
前世,她是在祖宗祠堂里,祖先宗庙之中,行的拜师里。
子杳双手叠在身前,抬直眉心,“一日为师,终身为师。”
季里当真被她惊到了,而裴季昭更是被她的行为砸得说不出话来来,手微微前伸,又停在半空,不知是想扶她,还是想拉她。
季里理了理衣服,又坐回椅子上,面上空无一物的桀骜也收了起来,“你要拜我为师,你了解我吗?”
子杳端正回答,“不了解。”
前世和这个人十几年的师徒情意,她也不是十分了解他,只知道他仕途不顺,在科考前夕被人废了双手,再不能参加科举。
连他告诉她的名字都是假的。
当初全然的信任,她又知晓他不愿提起那些前尘伤心事,便从未问过他的过去。
他死后,子杳也没打听过他的过去,只让那些前尘往事被黄土埋葬。
关于他青年之前的事,她当真是不太了解。
子杳回答过后,季里就笑,唇角扬起一抹讽刺的弧度,“不了解我,还敢拜我为师?”
子杳说,“日后总有时间去了解。”
季里就笑,拍了拍手下的椅子扶手,“好好好!”
他连道三声好,“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季里的学生了,我的亲传弟子。”
子杳行礼,“老师在上,受弟子一拜。”
她给季里敬茶,季里接了她这杯茶。
师徒名义定。—
拜师过后,子杳不仅是季里的弟子,也是学院的学生。
他让子杳她们去找先前带路的小童,会给她安排住宿的地方。
也会发放学习要用的东西。
小童带他们到了一处院落,“这里是学生住的宿舍。”
他指向院中一排屋子的其中两间,“那里是你们的屋子。”
小童将钥匙给了子杳和裴季昭。
屋子很小,还没有子杳家中卧房的一半大。但书院房间虽小,却是一人一间的屋子。
子杳还没什么反应呢,裴季昭却长长吐了口气。
子杳听到了,瞥他一眼笑,“怎么,不愿和我同住?”她手上动作不停,钥匙插进锁孔,“害怕我吃了你不成?”
裴季昭耳廓通红,少有地和子杳呛声,“女孩子家家,说什么呢?”
小童带他们见了自己的屋子后,让她们将东西先行当回屋中,“我带你们去领衣服。”
书院学子,每人两套衣服,是一样的外袍,两套是用来换洗的。
而且一个人只允许两套,哪怕是家财万贯的富家公子,也只会在入学初期发上两套衣衫,多余的,花钱买也买不到。
在书院中,必须穿学校发放的衣服,不得攀比,甚至连鞋子也会一同下发。
而衣服若是损坏丢弃,不会补发。
想再次得到衣服,只能等第二年。
小童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在给子杳和裴季昭细细地讲书院的规矩。
子杳点头,示意她名了了。
领了衣服回去后,改说得都差不多了,小童就同他们告辞,“我回去了,你们也早些休息吧,明日不要忘了去上课。”
子杳说,“我知晓了,多谢你。”
裴季昭也拱手。
小童笑笑,“不谢不谢,我就是做这个的。”
子杳谢过之后,又对他说,“我想和你打听几个人。”
“打听人?”小童先是疑惑,继而恍然大悟,“你是想问那天与你一同来的几个人吧。他们挺好的,应该是与钱先生外出了。每年学院都会组织学生外出游学一阵子,过几日你们也该去了。”
子杳状似好奇,“新生也可以?”
“可以。”小童回答她,“每年时间是固定的,寒川的游学你们赶不上了,过几日琼川的游学你们应当能赶上。”
子杳道谢。
小童摆摆手,这才离去。
一时无事,两个人都回了自己的屋子,裴季昭进屋之后,并没有收拾东西,而是四仰八叉地瘫在床上。
一路走来,先是舟车劳顿,又是学院考核,现在进了学校,才终于有些心落到实处的感觉。
他就盯着屋顶看。
但也许是松下心神,他盯着屋顶看,盯着盯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
晚霞从窗子打进屋里,红艳如鲜血。
裴季昭还在睡,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敲门声,直接一个打挺从床上起来。
只是这个地方不是他家中的梨花木床,只是几块平常木板拼凑,再加上他起得猛,惊直接将腿踩进了床面,床尾被他踏出来个大洞。
门外敲门的人也听到了声音,停下敲门的手,问他,“怎么了?”
是子杳。
裴季昭慌慌张张地想从洞里出来,结果被木头拌住,直接向下栽去。
发出一道巨大的声响。
他又摔跤了。
自从来到高陵城后,他已经许久没有摔跤了,没想到这一次一下子就弄出来这么大的阵仗。
外面,子杳隔着门说,“我进来了。”
裴季昭撑起身子,刚想说她不要进来。
但子杳也没想着要等他答复,直接推门进来。
看到裴季昭半边身子陷进木板里,脑门上通红一片。
子杳看看床,又看看裴季昭,“你把床砸了?”
小少年窘迫的厉害,清俊的面庞有些泛红,“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子杳没非要探究这是怎么弄的,顺着他的意点点头,问他,“你能出来吗?”
裴季昭气沉丹田,半天才憋出来一个字,“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