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她不会再重蹈覆辙

萧钰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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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8章 她不会再重蹈覆辙

    是皇帝用她的性命和祖父的性命威胁他。

    那几个人还在吵。

    年轻人说,“他们用小姐和老大人的性命威胁主子,那我们就先把小姐和主子抢出来!然后再救大人。”

    他脑袋上被打了一下子,首领说道,“你长长脑子!小姐在皇宫里,你有多大的本事,从皇宫里抢人!老大人那边你以为我没派人过去?”

    “那你……”年轻人满脸的不解。

    首领摇头。

    听他们将前因后果都讲述清楚,子杳闭上眼睛。

    她碰不到周清方和周夫人,只能伸出手,假装自己摸到了他们。

    她说,“父亲。”

    有些人啊,明明眼前有生路,却还是选择了死路。只要丢掉所谓的感情,丢掉血脉亲缘,他就可以活下去。

    子杳看了,这些来接应周清方的人,没有一个是弱手,他们将周清方从这个看管松懈的地方抢走,易如反掌。

    但周清方没有这样选择,他放弃了生路。

    明明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却还有人甘心陪着。

    子杳又伸手去拉周夫人,“阿娘。”

    她走近他们,依靠着他们,仿佛年幼的孩子,蜷缩在父母的怀里。

    而后忽然眼前一黑。

    子杳睁开了眼睛。

    她以为自己是醒过来,结果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十分眼熟的院子里,但却看到了一间完全陌生的屋子。

    屋子外面有人把手,里面不断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子杳从门口走进去。

    门口把手的人虽然不少,但是他们都看不见子杳,子杳就拖着自己的裙子,光明正大地走进屋里。

    就看到一名老者躺在床上。他穿了件里衣,外面盖了床大厚被子,额上放着块方巾。

    只是他分明已经是病重的模样了,却还是大声骂道,“君威小子,裴家世代功勋,我周家也是数代鞠躬尽瘁,未曾有对不起大昭的地方,你却害我儿孙,你不得好死!”

    子杳看着他。

    她没有见过他,这张脸是全然的陌生,但是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

    她素未谋面的祖父。

    一旁按着他柔声安抚的妇人,便是她的祖母。

    其实仔细看来,这两人与父亲像的地方不多,周老大人的性子与父亲也是完全不同。

    她的父亲始终是君子模样,哪怕赴死也是坦然的,危急关头也没说失了气度。

    子杳从没见过他失态。

    周老大人,她的祖父,就爽直多了,生起气来,连着皇帝都敢骂。

    在他骂的时候,外面有兵卒想进来,结果被同行拦住,“你别管。”

    兵卒皱眉,“可是他在骂陛下。”

    同行道,“那你也别管,他是一朝老臣,先帝在位时有时都难免要让他三分。现如今他辱骂今上,那也是他的事,治罪也是陛下治罪,轮不到你我来管。”

    兵卒哦了一声,站回原地。

    里面老大人还在骂。

    他扯了一下老夫人的袖子,“你去,去给我找根绳子来,我现在就吊死在这里,谁也别想用我来威胁我的孩子!”

    老夫人并不应他。

    反而抓着他的胳膊,垂着头,默默流泪。

    老大人忽然停止了喝骂,看着老夫人,似乎是有些难以置信。

    他迟疑半晌,才试探着开口问道,“那两个孩子,他们……”

    老夫人说,“他们……不在了。”

    老大人如遭雷击。

    过了半晌,他才醒过神来,立刻就要起身,“我要杀了那个昏君。”

    老夫人就如拦她。

    他却不管不顾,不顾病重的身体,从床上冲了下来。

    又因为体虚,直接滚到了地上。

    子杳想去扶他,结果两人撞在一起。

    子杳猛地睁开眼睛。

    看到了祠堂里的祖宗牌位。

    他们始终安静而无言,风从窗子外吹进来,吹得灯帆飞扬,可他们却始终安然立在那里。

    子杳轻轻地笑。

    “我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

    子杳在祠堂跪了没多久就有人叫她回去。

    不是玉钗和玉简。

    子杳暂时没让他们回来。

    她私自离家,现在回来,周清方正在气头上。但她是周清方亲生,周清方哪怕气也撑死了罚罚跪,骂她几句,玉钗和玉简不一样。

    主子犯错,奴才受罪的事再平常不过。

    子杳就暂时让秦默先安顿着她们。

    等明日差不多周清方气消了,再让他们回来。

    来叫子杳出去的仆人是周清方的贴身侍从,虽然顶着奴才的身份,但从小和周清方一同长大,是他的伴读,府里的人都会给他三分薄面。

    子杳说,“劳烦周叔特意前来。”

    周叔笑道,“不劳烦,这本来就是老奴该做的事。只是小姐……”周家主子将他当自己人,他有时候也会和主子说些推心置腹的话,“你这次可是把大人气得不轻,我很少见大人这么生气。”

    他唯有子杳一女,几乎是将她捧在掌上。

    子杳曾觉得裴苒被罚跪祠堂不可思议,她从小到大,其实同样也没被罚过跪祠堂。

    子杳说,“是我的错,还要劳烦周叔多宽慰父亲,”

    周叔说,“自然,你也别犟了,和他认个错,别两个人都固执着不肯低头。”

    这若是前世的子杳怕是会使性子,但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使性子这种行为早在朝不保夕中被磨平。

    她说,“好。”

    只是,她认错可以,但她的坚持不会改变。

    周叔带着子杳去了周清方的书房。

    周清方正背对着房门。

    子杳进来之后,周叔就自觉离开,还将门关好。

    屋里只有周清方和子杳两个人。

    谁都没有再说话。

    过了片刻,周清方才开口道,“你离开的这几个月,郡主多次给你下帖子,都被你母亲推了。如今你既然回来了,那就去看看吧,省得郡主觉得你心高气傲。”

    他没有提刚刚他们争吵的事。

    他没提,子杳就也假装那事情没有发生过,他二人没有吵过架。

    她眼眸垂着,低眉顺眼的样子,“是,我知道了。”

    周清方又说,“叫你那几个丫头回来吧,我还不至于管不了自己的女儿,就骂奴才撒气。”

    “我知道,父亲自然不是这样的人。”好听的话谁都爱听,子杳也并非总是要和他吵架,就捡他喜欢听的说解释道,“只是我是偷偷回府的,带两个丫头不方便,就先将她们安顿在外面了。一会儿我叫人去叫她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