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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苏景奇、杜泽和一众考核弟子将这一切收在眼里,其中最为高兴的莫过于皇甫渣渣了。他是日日想、夜夜想,想让殇子枫一行人在他眼前消失,却不想如今因为瑶霜的一句话,就不战而屈人之兵,让那兄弟心甘情愿放弃考核,自动放弃入御虚门的机会,他又怎能不高兴?他真有些庆幸这场瘟疫来的及时了!
于是乎,皇甫渣渣翘着下巴,得意洋洋地朝着身边的人说了句:“看来,这里应该没我们什么事了,我们走吧。”
说完,他就先行离开了。
见有人离去,其余人等虽有悲天悯人之心,却也不愿留下来帮他们,于是也跟着离开了。不一会的功夫,就只剩下苏景奇和杜泽依旧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杜泽望了望天空,又瞧了瞧苏景奇,这才小心翼翼地征求道:“苏少,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见苏景奇没有回话,依旧是一副沉思的样子,于是又重复了一遍,“苏少?该走了。”
话音方落,就听苏景奇喃喃地问了句,“你说,我们该不该留下来帮东方璃的忙?”
这话的声音及低,似在问杜泽,又好像在问他自己。如果杜泽不竖着耳朵听,根本听不出个所以然。不得不说,苏景奇这突如其来的一问,直接把杜泽给问蒙了。
留下来帮东方璃?开什么玩笑!他杜泽不趁此机会背后插东方璃一刀就算不错了,还要留下来帮他治疗瘟疫,这不是笑话么?先不说瘟疫不好治,就算东方璃真能将瘟疫治好,他也不可能傻乎乎地放弃考核,去帮自己的死对头啊!
如今形式大好,不用他们捣鬼,东方璃和殇子枫兄弟就自行放弃了,这不是很好么?总之,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苏景奇这话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正狐疑间,就听苏景奇又嘀嘀呢喃,“那红衣女子……”
见苏景奇自言自语嘀咕个没完,杜泽有些忍不住了,脱口问道:“苏少,你究竟在忧虑什么?那红衣女子怎么了?”
闻言,苏景奇这才抬起头,“没什么,我们走吧!”
他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好像装了一块大石头,总感觉他这么一离开,就会失去什么似的。不过,见那么多人都走了,他也稍稍安了心,于是便随波逐流和杜泽一同前往考核地点了。
不多时,殇子枫四人随着荆族长进了村。在穿过村口大道的刹那,一股难闻的味道扑鼻而来,正是血腥和呕吐交杂的酸臭味。
可想而知,这里的空气有多么糟糕,殇子枫和殇子玉下意思就捂住了鼻子,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而荆族长他们,却用准备好的帕子堵住了口鼻,做好了预防措施。
红姗则没有太大的反应,直接提起玄气,霎时间,橙色的玄气覆盖住了她的周身,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见的薄膜,将她包裹于其中。
殇子枫和殇子玉早就知道这红衣少女是有道行的,所以见她此时释放玄气也不感惊奇,只是心里却有些不舒坦。他们何尝不想像她一样身怀绝技,有朝一日可以仗剑江湖、笑傲天下。哪知还未等迈入门槛,就这样放弃了,要说殇子枫和殇子玉没有一丝遗憾,那是不可能的。
见瑶霜面对如此肮脏的空气面不改色,没做过多的预防措施,红姗不由得提醒了句:“这里空气不是很好,你这样走下去,难道不怕被传染上吗?”
瑶霜深知其意,淡淡道:“我从小在药罐子里泡大,不说百毒不侵,却也不至于被这疫病轻易的感染上。”
实际上,若不是怕引起御虚门的轰动,故而惊动闭关的天戈,瑶霜倒是很想说她是拓境高手,根本不怕这区区疫病。
只不过,此话若是真说出来了,先不说会不会惊动天戈,怕是红姗怎么都不会信。不只如此,还很可能将她当作傻子来看待。
九州拓境高手,用手指头想都能想出来,就那四个人。如果按照年龄对号入座的话,那么就只有披霞宫的女帝符合化名东方璃的瑶霜了。也正是因为如此,红姗才死都不会相信眼前这位年轻的小伙子就是风靡九州的披霞宫主。不只是她,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相信堂堂的女帝,闲着没事竟扮起奶油小生的模样,跑来御虚门当外门弟子。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当然了,只要瑶霜使出玄女天霜诀,即便不说出她的身份,红姗也会猜出来的。毕竟,银色的玄气,天下唯有“玄女天霜诀”和“归元天幻”才拥有,且修炼到第七重时才会变成纯银色。归元天幻是魔领大祭司东方羽的独门法诀,不过,自东方羽葬身于诛邪台之后,这门功法便随着他一起消失了。
而能够炼成玄女天霜诀的人,迄今为止,唯有披霞宫的女帝。同时,这门功法也是女帝独有的秘籍,外人根本窥探不得。退一步讲,就算有人将这本功法拿到手也无法练成,只因它需特有的体质才可以驾驭,否则必将走火入魔,后果得不偿失。而瑶霜就是万年以来,除玄女之外,唯一拥有“冰灵”之体的人,也是唯一能炼成玄女天霜诀的人。所以,天下群雄只要见到银色玄气的人出现,不用想也知道,此人便是披霞宫的女帝无疑。于是,银色也就成了瑶霜的代表色。
红姗听瑶霜这么说也没有怀疑,毕竟很多神医从小培养弟子的时候都会将人泡在药缸里,这样才能够确保他们长大后医治病人之时才不会被病患传染,这也是行医者首要的自保之法。
村子的凄凉,让所有人心中有股说不出来的压抑。他们每走一步,都有纸钱随风飘来,轻飘飘地拍在他们的额头上。阴风四散,到处能听见凄凄历历的痛苦哀嚎。
瑶霜边走边望,黛眉渐渐紧蹙,没想到,荆家村的疫病竟闹到如此境地。如果今日自己没恰巧经过这,就算荆家村的人能躲过鹤鸣村的发难,看这架势,也坚持不了几天了。
走了半炷香的功夫,荆族长这才将瑶霜一行人引入了一个院落。在院子门口,几十余担架摆成一排,将院子门口围得水泄不通。担架上躺着老老少少,老至七八十岁,小至五六岁。他们面色发青,头发几近掉光,已是奄奄一息,不时有白色的沫子从他们的嘴角流出,更有污血从口中呕出。总而言之,地面已被白沫和污血染得不成颜色了。唯一能看出他们还是活着的,就只有那微微鼓动的喉咙了。殇子枫和殇子玉哪里见过这种触目惊心的场面,还未等踏进去,便呕吐不止了。就连红姗和瑶霜两人也齐齐捂住嘴巴,强压住要呕吐的动作,这才勉强稳住身形。
没有注意到瑶霜四人的反应,荆族长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那些老少身上,眼底的泪水在见到他们的刹那不住地涌现,只听他声音发颤地道:“这些人都是老朽的亲朋好友。而最左边那个最小的孩子是老朽的孙子。老朽的儿子儿媳,也就是他的父母,前日刚刚过世。这孩子原本没染上疫病,可就在他得知父母病危后,不顾我的阻拦执意去探望,结果他父亲在咽气之时,不小心将最后一口血喷在了他的脸上,于是这疫病就这样被他感染上了。这孩子还这么小,还有很多的花样年华,却不想会遭此大难。老朽向来信奉古佛,自问没造过孽。然,苍天不公,让疫病在荆家村横行,夺走了我儿子儿媳的性命,让老朽白发人送黑发人不说,更夺走了荆家村百余男女老少的性命,而此时又要夺走我孙子的命……”
说着说着,荆族长老泪纵横,已是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