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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市场内人群熙熙攘攘,非常热闹。
穿着皮衣的牛大壮,在菜市场内的狗肉馆买了煮好的狗肉,连肉带汤打包完,又拿了一瓶离山特曲。
“壮哥,一共是一百一,您给一百就行。”狗肉馆老板讨好地说。
牛大壮付了款,拎着酒肉出了狗肉馆,又在熟食摊上买了馇子和焖子,走出了菜市场,来到了不远处的嘉泰旅馆。
嘉泰旅馆只有三层楼,地处老旧小区,十分不显眼,是一个档次很低的简易旅馆。
这个旅馆是九爷在离山的产业,也是胡正熙极少启用的安全屋,平时是大壮在打理。
郑贵财之死让胡正熙不敢再住原来的地方,所以他临时启用了嘉泰旅馆。这个旅馆在他们组织内部只有九爷和他本人知道,保密级别很高,他可以很安心地住在这里。
旅馆最高的第三层不接待客人入住,专供胡正熙藏身。
牛大壮来到胡正熙门外,敲门之后拿出钥匙开门进入。
胡正熙正在用笔记本电脑上网,屏幕上的网页内容是:烟台一大学毕业生用打印机造千万假币,几可乱真。
“老大,吃午饭吧。”牛大壮说着将食物放在小桌上,打开了那瓶酒。
“郑贵财的事情有没有消息?”胡正熙问。
“都没送医院,应该是没命了。”牛大壮掏出手机递给胡正熙,“这是当时的视频——”
胡正熙接过手机,点击播放键,看到拍屏转录的交通监控视频:郑贵财被大车撞得飞起,落地时又遭到另一辆小车的撞击。
胡正熙把手机还给牛大壮,拿起离山特曲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只知道他是被警察追赶出了事故。”牛大壮说。
胡正熙长叹一声,把手机还给皮衣男子:“看来是警察早有准备。”
“我听说现在很多摄像头都有人脸识别,老郑有案底,他连个帽子口罩都不戴,可能是因为这个被警察发现了。”牛大壮分析说。
胡正熙点点头,“小心驶得万年船啊,咱们都得多加小心。”他掏出自己的手机,调出了湘北的照片拿给牛大壮看,“从明天早上,你到蓝海公寓外面盯着,看到这个女人出现,你就跟着她,同时通知我。注意,你不要进楼,这样安全一些——如果发现楼外面有什么异常,也要马上撤离。”
“好的,”牛大壮看着湘北的照片,“她是什么人?”
“她怀了我弟弟的孩子。”胡正熙叹了一口气,“如果没有这个孩子,我们老胡家就要绝后了!这个孩子必须生下来!实在不行,我就带她离开离山!记住她的模样了吧?”
“记住了!要把她带到哪里?什么时候?”
“看情况,如果要带她走,就带她过江对岸。你先准备一下,如果要走也就这三五天吧。”
牛大壮点头应允。
“大壮,今天晚上,你开车,咱们出去谈一笔生意。”
“好。”
胡正熙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杯来干了。
“大哥,我多句嘴,您别生气。”
胡正熙摆摆手表示不介意:“你说。”
“正浩那孩子要是生下来,谁养?”
“这个…当然,”胡正熙怔了一下,“最好还是跟着妈妈。如果不能跟着妈妈,等孩子会跑了,就送我爹那里。”
大壮又给胡正熙倒上酒。
“正浩死了,我这辈子也回不了家了。我老爹是不能指望儿子争气了,要是能有个孙子,好歹也能让他有点希望……我们那里,家里没男孩没个传宗接代的,要被人欺负的……”
胡正熙言语之间突然显露出了罕见的落寞。
“不!我不同意!——我是不用每天上班,可是你们已经影响了我的生活。当时说好的一个星期,今天已经一个星期了,我已经很配合你们了!我要回家,回我自己的房子!”费泽雅冲着手机喊道。
她在公安局的招待所里已经住烦了,所以毫不客气地拒绝了小魏的请求。
“好好好,感谢你对我们工作的配合。那这样,明天,明天上午好不好——给我们点时间收拾一下……一定给你完全恢复原貌!好,好。再见。”
小魏无奈地结束了与费泽雅的通话,又拨通了湘北的手机。
“我跟你说,早点回来吧!人家要回家住……人家一不是罪犯,二不是警察,咱们不能老是要求人家配合咱们……大姐!你也真够倔的,谁说你都不听!胡正熙有那么傻吗——派来的人都死了,他不会再来这里的!我跟你说,费泽雅非要明天上午回去,你十点以前离开好不好?我们全都撤了,你也回来吧大姐……不管怎么说,明天上午必须把房子还给人家!”
当天晚上,胡正熙让牛大壮开车,载着自己去找夏炎。听到夏炎说唐宋没有接单,胡正熙没有放弃,当即拉着夏炎去找唐宋。
夏炎到唐宋家楼下的时候,唐宋刚刚为了给女儿买钢琴的事和湘南吵了一架。湘南因第二个孩子早产夭折,情绪一直不太好,焦躁易怒,听到唐宋要花两万多买钢琴,不由得大发雷霆。
“孩子的琴早该买了!再说,两万多的钢琴在琴行里还算是便宜的!”唐宋一直觉得欠孩子的,一直想尽快实现孩子的钢琴梦。
“两万多还算便宜?光欠她小姨就十多万!房子都还没有装修,不能给孩子买这么贵的琴!”湘南怒气冲冲。
“这事你不要管了!钱的事我来解决!”
“你怎么解决?你哪有这个本事?房贷那么多!房子装修还没有钱呢!你怎么解决?”
“我…房子装修我会想办法的,我会有钱的!不用你管!不用你操心!”
依依在自己房间听到爸爸妈妈在客厅里吵架,打开房间门哭着说:“爸爸,我不学琴了,我不要钢琴了……你们别吵了好不好呀……”
“依依别哭,爸爸有钱,真的!爸爸一定要给你买钢琴!”唐宋温言抚慰女儿。
“可家里还得装修房子……”依依抽泣着说。
“爸爸说了,这些都没问题,你小孩子不用考虑这些……”唐宋说着把依依领到她的小房间,给她擦干泪水,“好孩子,妈妈最近情绪不好,她也不是真的不想让你学琴……”
说话间,唐宋的手机响了,唐宋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对女儿说道:“乖,先去写作业。”
电话是夏炎打来的。
唐宋掩上女儿房间的门,皱着眉头接起电话,小声应答:“……不是说了不干了吗……”
不知夏炎说了些什么,唐宋的眉头越皱越紧,他挂了电话,开门下楼。
湘南在身后质问唐宋:“这么晚了,又干什么去?”
唐宋头也不回,强忍着心中的不快淡淡地应了一句:“我下楼一趟,马上回来。”
湘南看着唐宋关上门,进了卧室从窗台往下观察。
一会儿就看到唐宋到了楼下,接着有一个人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两人走到角落里交谈。
“他又来找我了——这一次,看来不干不行。”
“我们就是不干还能怎样?他还能杀了我们?”
“他说——如果我们不干,他就把和我们的合影发给警察……”
夏炎拿出手机,把胡正熙当时搂着他们自拍的照片展示给唐宋,唐宋沉默。
“如果继续合作,他就不会去告发。这次他的态度比原来好很多……”
唐宋长叹一声,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在问夏炎:“……我们——没法回头了?”
“这次,他答应给我们一千万。”
唐宋惊问道:“多少?”
“一千万。”
唐宋显然没料到胡正熙会给这么大的数字。他继续问道:“印多少?”
“一个亿。”
唐宋沉默良久,缓缓开口道:“那,先让他拿五十万吧,要买哈苏H8D相机,晒版机,再加上一套高配电脑。”
黑暗中有人应道:“这些都不是问题,你列个单子,一周之内,我给你办齐。”
夏炎和唐宋转身,看到胡正熙走了过来。
胡正熙走到唐宋身边问:“你要什么我可以帮你办齐。什么时候可以开工?”
“制版很麻烦,最快最快也要一个月。”
“一个月就一个月,一言为定!”胡正熙很爽快。
“这两天我会列个清单出来。”唐宋急着回家,说完这句话转身就想走,却被胡正熙叫住了。
“我还有一件私事,想请二位帮个小忙。”胡正熙说。
唐宋夏炎对望了一眼,又不约而同转向胡正熙。
“很小的一件事,不难办——”胡正熙笑着说,“咱们附近找个小酒馆吧,耽误不了多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