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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洪涛疑惑地看着江远。
“我们都很危险,出大问题了!用不了几天,我们会像你哥哥一样——”江远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周洪涛收起了手枪,但眼睛依然盯着江远。
“胡正熙!一定是胡正熙干的!”江远放出重磅炸弹。
“他?”周洪涛十分惊讶:“他不是在警察手里吗?”
“对!但是我想来想去,觉得只有他才能干出这么狠的事。”
“就算是他,他怎会知道是我们干的?”周洪涛疑惑地问。
“会不会是你们手下的人走漏了风声?”
“这个也说不通——谁说出去就是给自己找麻烦——再说,没几个人知道那天要抢的是胡正熙。江老板,咱们不要东拉西扯了,我问你,我哥哥已经被人绑走了,你为什么不给绑架他的人回微信?就是舍不得五百万?”
“你不要乱说,我没有收到这样的微信!”
周洪涛将吴凤娇收到的微信截图出示给江远:
第一条:2016年12月26日 上午8:12 周洪波在我们手里,他已经承认是一切都是受你指使。你必须在二十四小时内准备好五百万!
第二条:2016年12月26日 上午8:18准备好钱之后,就回微信,我们会告诉你把钱送到哪里。如果你不回微信,也不还钱,后果会很严重。
第三条::2016年12月26日 上午10:18 一个小时以内,如果还不回复,我们将不再等待。
三条微信之后是这样一句话:老大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周洪涛盯着江远,江远面不改色对周洪涛说:“就凭这个,你就认定是我舍不得五百万,害你哥哥丢了性命?”
“这还不够吗?”
“这说明不了什么,”江远还是很镇定:“随便把什么人的微信改改名字换换头像都能做出这样的截图!咱们现在就可以试一试!”
周洪涛一时无法反驳。
“还有——”江远乘胜追击,“你看看这上面的微信发送时间,尤其是最后一条,这是昨天上午发的,看这意思你哥哥那时候还活着,可警察今天跟我说,你哥哥那时候早就被人害死了——这你也知道吧?”
江远直视着周洪涛,周洪涛有些糊涂,一时无法确认事实真相。
“你要不信我的话,可以直接去问警察——你是死者家属,应该有这个权利看尸检报告,我真的没有骗你!”江远语气缓和了下来,“是他们抓到了你哥哥,马上就杀了他!然后做了这个局,把你哥的车开到我家附近,又给你发了这张微信截图,目的就是要挑拨我们的关系,让我们自相残杀!”
江远这么一说,周洪涛仔细一想觉得不无道理,一时间讷讷无言,不知该说什么好。
“坐下,咱们先喝两杯吧。”江远说着拍了拍周洪涛的肩膀。
周洪涛将手枪放在桌上,惭愧地说:“对不起老板!我刚才太鲁莽了……”
“没关系,亲哥哥没了,心里乱,这是很自然的事。我刚才的话,你不要以为我是在吓唬你——我们真的很危险!你哥哥现在出事了,接下来就会轮到你和我了!这个时候,我们要抱团,千万不能内乱!接下来,我们要找到这个设局的人——也就是杀害你哥哥的人,为你哥哥报仇,为我们保命!”
“什么都听您的!请您原谅我刚才……”
“没关系,你只要知道这是人家的圈套就好。来,我们喝一杯!”
周洪涛忙不迭举杯,站起身来与江远干杯。
“坐,坐下说话。”
“江老板,您觉得真的是胡正熙干的?”
“可能是他,也可能是另外一个比他更狠的人。如果这个人名头很大势力很大,你还敢去找他算账吗?”
“请老板放心!我不管他是谁,只要找到他,一定让他血债血偿!”
“从这几天的事情和这个人的行事风格来看,这个人不像是胡正熙,到有可能是——”
江远顿了顿,说出了一个周洪涛比较陌生的名字。
江远说的是九爷,郑九龙。
江远害怕九爷回来,唐宋盼望九爷回来。
尽管与九爷从未谋面,唐宋已经从胡正熙等人对九爷的敬重里读出了九爷的不凡——能轻松驾驭胡正熙等混世魔王,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大壮说九爷文质彬彬,曾经在中国最有名的大学就读,是个如假包换的文化人,这让唐宋在潜意识里竟然有了亲近九爷的意思。唐宋每每意识到自己对九爷非但没有惧怕和讨厌,都会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吃惊——是啊,难道自己也渴望成为九爷那样的人吗?渴望有一帮人马死心塌地的追随自己,心甘情愿地为自己赴汤蹈火?抑或这是每个男人的梦想?
唐宋为了迷惑江远,在寒山印社忙了一个通宵,赶回家时依依已经上学走了。唐宋一直睡到直到依依下午放学回家才起床,一家三口围在桌边吃饭。
“爸爸,你这一夜都没回家,干什么去了?”依依问唐宋。
“爸爸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帮人家印东西啦。”
“爸爸,你身体有病,不要总加班。”
“爸爸最近感觉身体不错,你不用担心。”依依的话让唐宋心里暖流涌动,转念又想到自己已经做下的事情,心头不由得五味杂陈。以后还能过虽然贫穷但是心里很踏实的日子吗?
再也不会了,自己头顶上时刻高悬着两把刀,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或者警察,或者黑道上江远这类的人物,随时会终结自己目前的生活。
晚饭后,唐宋收拾碗筷端到厨房,刚要动手洗碗,湘南跟了进来。
“我来吧。你昨晚忙了一夜,早点休息吧。”
“我在手机上查了一下万年历,下周末是个好日子,适合搬家,你和依依先搬过去吧,搬过去依依上学还近一点。”
“过一阵子再说不行吗?孩子不傻,”湘南低声说,“她一定会问的!”
唐宋望着窗外黑洞洞的天空叹了口气。
“问就问吧,别等了。”
“除了九爷,没人敢动我们,没人敢动你哥哥。”江远分析道。
“怎样才能找到他?他怎么会知道是我们干的?”
“所以我刚才问你,是不是你们手下的人走漏了风声?”
“我们保密工作没问题,那天晚上到场的人当中,只有我、我哥和韩鹏知道抢的是胡正熙,其他人都不知道,就算他们知道了,也没人有胆子泄露出去。”周洪波很确定地说。
“还是小心为妙。你把当天晚上参加行动的列个名单出来——我们要核查一遍。”
江远取了纸笔,递给周洪涛,周洪涛在纸上写下一个个人名。
周洪涛写完了名单,递给江远,江远伸手接过,看了一眼,随手放进衣兜。
“我们来分析一下,如果真是九爷所为,他会从谁那里知道是你哥哥带人做的——”江远起身踱步,边走边说,“第一种可能:胡正熙从你们手里逃了,在被救护车接走之前,想办法告诉了九爷,可胡正熙不认识你们,一般来说,也不会怀疑到我头上;第二种可能,是你们的人出了问题,走漏了消息——可你也说了,这些人不知道我们对付的是谁,知道了更不敢说出去,九爷的人要找到他们更是难上加难。第三种可能——就是被你们放走的唐宋!他认出了你哥哥,并告诉了九爷,九爷就布了这个局,害了你哥哥,并设计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如此看来,第三种可能性最大!”
“唐宋?他有这个胆子吗?再说他也不认识我们!我查过监控,昨天晚上直到今天早上,他们一直在那个小厂子干活儿!”
“到底怎么回事现在还不清楚,我只是说有可能是他们把消息报告给了九爷——除了胡正熙除了你们手下的人,只有他们嫌疑最大,不是吗?”
“那怎么办?把他们抓来问问?还是把他们做掉?”周洪涛边说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必要时可以做掉,但是最好能让他把印钞的秘密全吐出来!”
“那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事不宜迟,夜长梦多。”
“那就等他们再到那个小印刷厂的时候动手吧,那里比较偏僻 ,白天都没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