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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仍旧过着。
绯闻很快的掉淡了。
星云和英满同是否认绯闻,指二人只是好朋友关係,加上有剧组的人证实,不只两人一起出去的,也有在当时街上的人,看到了照片后,认出了当天见过他们,并在网上表示,跟他们一起的还有其他人。
不过就看文笔来看,珞桐觉得这个号称见到他们的人应该是花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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碍于多种原因,花悦不能明面地公开自己与二人在一起,唯有装作网民在网上发佈消息。
不管怎麽,这事儿算是完满解决。
空了几天的行程,现在都要追回来。
珞桐看着小思手上的行程表,也是一阵晕眩,满版的字,能挤出时间来睡觉,也算是不错。
泰哥把珞桐从宿舍接出来以后,也连忙载她赶回公司开製作会议。
珞桐坐在后座,终于打了开几天没开的手机。
源源不断的讯息铃声响起,百多条的讯息,她都没看下去。
98通未接来电。
大多都是记者朋友的,也有一些公司同事。
8通花悦,21通柳漠。
还有2通-萧梧风。
她抿着唇的看了看,复了一个讯息给花悦。
【我没事。】
很快就有了回信
-来信人:花悦
【啊桐!!!你终于开手机了!!!这几天我找你找得很辛苦!!!!】
【嗯我没事了,迟下再跟你联繫。】
良久才合上手机。
不一会儿,就到了星云娱乐,门外的记者都已经散了。
下了车,珞桐看了看周边,却忽地愣愕。转角小巷处,停了一部白色车,透个矇矇的玻璃,她看到裡面的人是谁,抿了抿唇,扭头向泰哥道:“你们先上去,我很快上来。”
泰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看到白色车,看到裡面的人,眼底闪过五味杂陈的意味,点了点头道:“那你自己小心点,快点上来。”
待泰哥和小思进了大楼,珞桐走到白色车前,打开了车门,坐进了副驾驶座裡。
她轻轻问道:“你怎麽来了?”
柳漠唇边一笑,听起来还有些冷意,他瞟了珞桐一眼,道:“我怎麽来了?呵,出了这档事儿,我却打了三天的电话还找不到你!”
“对不起,因为不想让记者找到我,所以电话关机了。”
柳漠扭头看她,眉头一蹙:“关机了?也不通知我一声。电邮,托你经理人来说一声也好,就是什麽都没有。”
“我就想着今天才打给你。”
“是吗?我还以为,我不来找你,你倒是不会联络我一下。出了青岛这麽多天,电话也没打给我,到头来传出了绯闻!”声音略冷,句句指摘。
听着这些带怒的话语,珞桐的目光也冷了一下,说话的声音也没有刚刚那麽柔声细气:“事情不是澄清了吗?你现在是不相信我吗?”
柳漠似乎也是不耐烦了:“我相信你有什麽用?问题是现在外面的人还在怀疑你们!”
珞桐反驳:“那些记者本来就喜欢无中生有,无论做什麽事儿,出来都能变成负面新闻!”
“现在是连我的母亲看了这篇新闻,都嗤笑了你,你让我怎麽跟他们说我们在一起?怎麽向大众承认我们的关係?”柳漠半吼道。
听到这刀锋凌厉的话,珞桐愣了一瞬,未待她回话,柳漠又继续声色俱厉道:“你是大明星,而我也算是在国内有头有面的人,我不希望别人对我们指指点点,你就不能检点一点儿,小心一点吗?”
刀锋凌厉的话彷佛刺在珞桐心底,使她瞬间荒凉。
检点?
她何时不检点了?
她低下了头,手却紧紧的握实,指甲都掐入掌心中,那微微的刺痛,彷佛能让她打起精神来,忍住泪水,倔强的不让它掉下来。
一瞬静谧。
柳漠此刻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到底说了什麽,看着珞桐,眸中闪过歉意,连忙道:“珞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所以其实你心裡,也看不起我,认为其实像我这样的娱乐圈中人是配不上你们这些公子哥儿,是吗?”
不告诉家裡,他们的事儿。
不告诉大众,他们的关係。
一旦有了绯闻,就来兴师问罪。
其实柳漠心裡还是觉得以学历,地位,名声,自己还是高珞桐一筹的。
可他又何尝细心想过,珞桐这麽多年的经历,已非常人能及?
十多岁便出道拍剧赚钱,虽然读书成绩好,却因为忙于工作,未能修读大学,到最后终于抽出了时间,兼读了一个金融学位课程,人们已只停留在她漂亮的面孔和大明星的印象。
柳漠回想起,一时噎语,唤了一声:“珞桐。”
珞桐抬头看他,眼眶已红,带上一片矇矇的水意,嘴角却是轻扯一抹冷冷的笑意,轻轻说:“算了。”抬手打开了车门,下了车,步脚加快的向着大楼走去,身后传来柳漠慌乱的叫唤声:“珞桐!珞桐!”
直至踏进了电梯,什麽人再也看不见。
她的泪才滑下来。
踏出电梯的一瞬,脸上的泪意已歛下,眼眶虽红,却已经没了异样。
多年的伪装生活,使她对这些还是控制的很好。
面对着泰哥的疑惑的表情,她什麽都没有说。
与公司代表开完会,定下了接下来的工作,她也就离开。
“啊桐!”
有人从后唤了她。
珞桐回头,看到来人,疲惫的脸上释出了一丝笑意,停下了步脚,道:“秋姐。”
全如秋,星云的第一代当家花旦,她本身就是一个演艺界的传奇。
童星出道,第一次入围影评会颁奖礼,就获得了最佳新人和最佳女配角的双重荣誉,出演的电视剧电影逾百部,在以前巨星如云的年代,她总能佔了一席位,虽然现在的作品少了许多,但名气似乎没有减落。不过她的感情生活不像事业这般顺畅,四十多岁,结过两次婚,都是离婚收场,一个女人养活三个孩子,最大的不过12岁,最小的只是5岁,这也不容易。
但对珞桐来说,秋姐是她的恩人。
秋姐带她入行,让星云签下了她,教她演技,帮她安排试境,让她出道就打着全如秋接班人之名,增加了不少曝光率,在娱乐圈中奠定了基础。
更重要的是,那时梧风差点儿要坐牢,还是秋姐出的面,才把他给保回来。
还有一次……也是多亏了秋姐。
所以她一直对秋姐都很尊敬。
秋姐走到她的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别想太多,现在没事儿就好了。”
珞桐微笑道:“谢谢秋姐。”二人又谈了一会儿。
“你今晚有行程不?若是没有,我们一起吃饭吧!很久都没有跟你吃饭了。”秋姐道。
珞桐想了想,又瞧了瞧泰哥,也应了下来。秋姐笑着的向泰哥道:“放心吧,我待会会把她安全送到家去。”
泰哥默了一瞬,也道:“那谢谢秋姐。”眸子又瞧向珞桐,道:“你的东西先放在车上,明天才拿吧。”
珞桐应了声好,泰哥才带着小思离开。
秋姐载着珞桐去了一所餐厅包箱,二人真的是很久都没聚在一起,秋姐总是笑着的淡淡说着什麽,珞桐却因柳漠之事,没甚麽心情,只微微淡笑的听着,偶尔才说上一两句。
片刻,就连秋姐都察觉到不妥了,默了下来,打量着珞桐,半响才问道:“怎麽了,跟人吵架了?”
珞桐听罢,愣了一瞬,抬眼看着秋姐,惊讶她的洞悉力,眼眶又红,轻轻的点了点头,道:“跟柳漠。”又向秋姐说说今天和柳漠见面的谈话。
秋姐与珞桐相熟,自然知道柳漠,叹了口气道:“又何必如此。”
“我从不要求他理解我,却没想过他连这儿也不相信我,还说出那样的话来。”珞桐垂眸道。
秋姐瞧了珞桐半天,嘴角的笑意歛去,默了半瞬,缓缓的开口道:“啊桐,你要知道,童话和爱情这样在我们这个圈子中,是从来都不存在。像柳漠那些人,追求我们这些明星,就是为炫耀;我们接受他们的追求,也是为了安定,若是好的话,不用担忧下半辈子的生活,不用担心名气淡了以后,生活该怎麽过,说什麽,把心给一个人,都是不实际的。”
什麽才是爱?
把心给了别人,别人却弃如敝履。
两个人在一起,不过是各取所需吧!
秋姐顿了顿,又沉重的开口说:“你看看你秋姐我,两段婚姻都如此失败,当初是为了嫁一个喜欢的人,后来是为了嫁一个能给我安定生活的人,到最后却未能走到最后。我两次都把心交了出去了,却发现所有事都不是如我所想一样。人们看着我,都说我和他们很登对,但在观众的幻想背后,却忘记了其实我们只是一对普通的情侣、夫妻。”
珞桐抬眸看向秋姐,颤抖的唤了声:“秋姐!”
“其实有些话,你我都清楚,我们这些人,表面风光,暗裡还是被人瞧不起。可如果最后嫁入了豪门,还有谁会瞧不起我们了?其实柳漠也没什麽不好,人帅、有钱、有名,绯闻也不多,这次就算是他的脾气大了点儿,关心则乱,你就忍忍吧。”
真的忍忍就好了吗?
她忍让不代表软弱,她有她自己的骄傲与倔强,那些是别人都不可以践踏的。
所以,今天柳漠的话确是让她彻彻底底地心寒。
秋姐看着抖着肩膀的珞桐,叹了口气,把手搭在珞桐的手上:“啊桐,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我的话也希望你要听进去,可别要像我,年纪大的,才来后悔。”
喜不喜欢,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以什麽的态度去看待一段关係。
说实话,珞桐心裡也不是谈得上喜欢柳漠。
也许正如秋姐所言,大家都是在各取所需罢了。
所以她也不能怪他。
是吗?
珞桐瞧着秋姐,缓缓道:“让我再想想。”
再想想。
吃完了饭,秋姐载珞桐回家。
其实珞桐自己也有车,不过多数都是坐保母车或是别人载她,自己反而很少驾车,买了辆车像是荒废了。
景緻庭。
珞桐下车,向秋姐挥手道谢拜别,又见一辆黑色的BENZ从小路驶着过来。
梧风停好了车,看着珞桐,眸中似是一瞬的软了下来,嘴角轻轻的淡笑:“你回来了。”什麽也没有问。
那一笑彷佛笑到心裡,如春风化雨。
珞桐心头一颤,眼眶却红,连忙撇过头去,轻声的嗯了一声。
秋姐自然是看一了梧风,笑着的打了个招呼:“梧风,好久不见。”秋姐对梧风有恩,梧风心裡也是很感激,点了点头:“秋姐。”寒暄了两句,秋姐便驾着车离开。
短短的路程,彷似岁月般漫长。
两人一路都没有说话。
「叮」的一声,到了十三楼。
珞桐低头道了一声:“晚安。”率先踏出升降机,却在包包裡找了很久都找不到钥匙。
对了,她把钥匙交给了泰哥,可泰哥还没还给她。
正想打给泰哥,梧风却拿过她手上的长外套和电话,又取出他自己的钥匙串,挑了把,准确的插进匙孔,「咯嚓」一声,把门开了。
珞桐愕了一瞬,又垂下眸子:“谢谢。”
他们两本就有对方家裡的钥匙。
是她一时想不起。
还是不愿想起?
梧风踏进了她的屋子,把长外套和电话妥妥放好,又取了一直袋在口袋的钥匙放在茶几上,是珞桐的那把,是那天泰哥留下的。
珞桐愣愕,瞧向梧风。
他见过泰哥?
梧风却什麽都没说,深深的瞧了珞桐一眼,道:“晚安。”也就离开。
门关上了,又听一阵朦胧的开门声。
珞桐站在原地,默了良久,才去洗澡。
温热的淨水落下,洗擦着脸上的烦扰。
她看着镜子上的女人,已经不见年少的青涩与灵气,取代的是淡淡的忧郁与淡漠,岁月把她的棱角磨平,人生经验的背后,是一道道的泪痕。
由不懂演戏,到现在在不同的颁奖礼夺奖。
由开朗调皮的性子,变成内歛寡言。
由对别人的批评忿忿不平,到现在的接受忍让。
她都是咬着牙关过来的。
她骄傲,倔强,却偏偏在一件事上,躇踌不决。
柳漠的话虽然不中听,可不就是一般人对他们的看法吗?
踏进了这个複杂的圈子,除非真的一点儿也红不起来,否则谁也不能乾乾淨淨的,一件负面新闻也没有。
地位、名声亮,却还是有着一划一划的污痕。
就算淡了,也是抹不走的。
就看看一些早已嫁入豪门或是息影的男女明星,陈年旧事还是会时不时的被翻了出来,就像是刻烙在他们的生命中。
淚水流滑过脸庞,倔强地不让眼泪滑下来。
关了水龙头,换上了身乾淨的衣服,准备去休息。
「呯!」
全屋的灯忽地关了。
黑暗猛然袭来。
珞桐只是愣了一秒,下一秒她已经慌乱颤抖,身子紧贴着牆壁,手却去不停地按着灯泡的开关。
纵然她知道是没用。
停电了。
人们在适应了突然的黑暗后,总是能看到了一些物品轮廓。
可珞桐不是。
她怕黑。
更多的原因是因为她有夜盲症。
就像是一下子就变成了瞎子。
当初,她买房子的时候,就是喜欢景緻庭内的灯光很足,屋苑的街灯很多,让她不用担心会有「突盲」的情况出现。
可是现在停电了!
她看不到周围的事物,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中,就连站起来摸索着路的勇气也没有,只能?惶无助的靠着牆壁,泪意蕴着,又是滑下。
这种孤独无助的感觉。
是要夺走她的全部。
一阵阵的寒意从底下冒上,直叫她颤抖不停。
心裡却一遍一遍的唤着:“梧风!梧风!”
彷佛就只有这个名字,才能带给她一丝的安慰,抚着她心裡极度不安的情绪。
大门似乎传来一阵一阵的拍门声,非常焦急,隐约有人在叫着她的名字。
“珞桐!珞桐!”
拍门声停了,又是有人用钥匙开门的声音。
珞桐愣了半响,下一瞬已是落入一个厚实的怀抱。
紧紧的拥着她,是要把她揉到骨子裡。
头顶抵着她的。
什麽话都没说。
只用力的抱着她。
珞桐看不到任何东西,却在这一刻,所有感官都被眼前的人一下的充满了,就像很多年前,只有他们两个相依为伴一样。
就在这一刹,满眶的眼液再也忍不住。
她拥着梧风,放声大哭。
即便是今早柳漠向她说了这麽过分的话,她都忍得住。
却在此刻,所有的情绪都涌了上来,悲痛给决堤,凄然落泪,泪水模煳了双眼。
一阵痛哭。
沾湿了梧风的衣衫。
梧风却抱得更紧的。
珞桐嗅着那熟悉的气息,心头颤动,揪痛至极,泪水一行一行的滑下。
在这黑暗中,那不安浮燥似乎被驱走不少。
剩下的只有思极悲恸,熟悉和距离。
就让她任性一次。
就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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