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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帝离开京城,德妃相陪,百官相送。皇帝始终在御撵之中没有露面,引得众人竞相猜测,皇帝的病究竟有多重。
卫王接手礼兵二部之后,常常与王阙意见相左。王阙看到选送的州试卷子,觉得不错的,呈于卫王阅览,卫王却一概否决。
两人时有口角发生,最后卫王拒不接受意见,王阙一怒之下走出兴庆宫。
夕阳无限好,巷角那里有人对他躬身一礼,似有托付,然后迅速消失了,快得就像一个幻觉。
杜恒宇在王阙身后的朱门内冷笑:亏得朱璃还有舅舅等人如此抬举他,不过是一时打压,他就负气离去,拱手把科举之事让出来,简直愚不可及。什么相才,在杜恒宇看来,简直就是蠢才。
王阙回到公主府,兰君还在睡。他手里拿着宋允墨的琴谱,独自看了许久。
兰君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她抬手揉了揉眼睛,脑袋里还是一片雾茫茫的。直到鼻子里传来熟悉的气息,嘴巴被人封堵住,她才猛地清醒。
她穿得很少很轻薄,隔着衣料都能感觉到他的手掌心滚烫,呼吸也是炙热的。她□□出声,抓住他放在胸口的手,轻踹他一脚:“不知羞!”
王阙低头哑声道:“饿不饿?先喝点粥,吃些清淡的。”
“你……你怎么在家里?”往日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兴庆宫当值才对。科举眼下不是进入最忙的阶段了?
王阙笑道:“我啊告了个大假,想不想出去走走?”
兰君狐疑地望着他。
“上次去神龙别庄的时候,也没能好好泡一泡温泉。好在离京不远的碧玉汤泉也十分有名,入秋了适合泡一泡。怎么样,想不想去?”王阙摸了摸兰君的脸。
“碧玉汤泉来回也得数日吧,再住一阵子,那就得小半月呢……你的公务不要紧吗?”
“自是不要紧。”
兰君的眼睛宛如天边的星辰所化,说不出的明亮,又兼有娇媚柔情。王阙忍不住在她的眼上亲了一下才说:“我们扮作普通的商人夫妇,就投宿在那边的温泉客栈。我的随行护卫带上林乔、张巍,小雪和寒露也一起去。晚上我便与母亲说。”
“阿衡,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兰君贴在王阙的耳边,轻声道了一番。
王阙扬了扬嘴角:“竟有这样的事?”
“七夕那夜她们四处寻我,不知道怎么跟李大人并到了一处。后来李大人送她们回来,恰好被阿青看到。看那眉目,似对寒露姐姐有几分意思。”
“但李家高门……寒露未必能做正妻。她本来的出身就不俗,这些年我也一直担忧她的婚事。高的配不上,低的委屈她。”
兰君躺在王阙的怀中,牵拉着他的手指玩:“李玉珂不过是寄宿在李家,李秋荣大人并不怎么管他。要不是师傅把他从主簿提拔上来,他也不过是京兆府的小吏,谈不上门第。成亲之后,免不得分府别家,寒露姐姐不会委屈的。依我看,让他们自由发展吧。”
“内宅之事你做主就好,我自然没有二话。”
晚间在王夫人的佛堂吃饭,王殊听见他们又要出行,嘴巴嘟得老高:“凭什么你一个礼部侍郎这么清闲,我这个小小指挥使忙得像个陀螺?”
王阙笑着看他,拍着他的手背:“你守卫皇宫,职责重大,不可有一丝懈怠。”
王殊皱眉,握紧拳头。哥哥搞什么鬼?为什么要塞东西给他?周围有什么耳目吗?
王夫人慈眉善目,笑起来就像是画像上的观音:“去散散心也好。娘若是再年轻十岁,也想跟着你们去呢。”
“那娘也去好了。”兰君热情地邀请。
王夫人笑道:“当然是说笑而已,真让我坐车颠簸,可是遭罪了。衡儿,我想起来,那附近应当有座盛名的观音庙,你帮我把手抄的观音咒拿去庙里烧了吧?”
孙妈妈连忙说:“奴婢去拿。”
“不用,你不知我收在哪里了。衡儿,你跟我去一趟吧。”王夫人示意孙妈妈留在原地,扶着王阙出去了。
兰君笑吟吟地看着王殊:“小七,这段日子可要跟宋小姐好好相处。临近婚期就得有阵子见不到了。”
王殊耳根绯红:“嫂嫂别打趣我!”
那边正低头吃饭的沈朝歌闻言往这边看来。兰君回看她,她便又如老鼠一般垂目吃饭了。
兰君凑在王殊耳边说:“别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这些年,好歹有些情分,入了京城她也算安分守己,哪怕分些关怀也好。”
王殊微微点了点头:“放心吧,我是个男人,会负责的。”
兰君遂感慨道:“想起去年在云州见你,跟如今真是判若两人,我们小七也长大了。”
王殊看着她如花容颜,由衷地笑了笑。他以为,学会了遗忘,没想到遗忘的过程却是另一种铭记。这个人开在他的心田里,占尽春光,或许会直到他终老。
没过两天,王阙便带着兰君启程离京,虽说轻车简从,但也要用上两辆马车。因是微服,不敢用太豪华宽敞的马车,只是普通的形制。
王阙去兴庆宫交接完政务,甚至都没有禀报给杜恒宇。杜恒宇还是从守城门的士兵那里知道王阙离开京城的。天苍要去追,杜恒宇却阻止:“没他在京城里头碍手碍脚,我们行事反而方便得多。”
出了京城,王阙暗暗松了口气。兰君躺在他的腿上,带着几分玩笑说:“阿衡,我总觉得你这两天怪怪的?”
王阙低头笑了笑:“夫人明鉴,哪里怪?”
“你故意跟卫王争执,就是要找个托词出走吧?阿衡,你到底有没有事瞒着我?”兰君翻身,手不小心压到了什么东西,立即像烫手山芋一样收了回来。
王阙轻笑:“怕什么?”
“我,我……”
她还没成句,就被王阙吻住了嘴唇。她的嘴唇就像熟透的樱桃一样,饱满柔润,美味无比。
秋日的衣裳还不算太厚实,眨眼间便被解得只剩下了水红的肚兜,绣着两朵嫩粉的水莲。花心的部分微微凸起,秀色可餐,等人采撷。
兰君用力捂着自己的嘴,不让那羞人的吟哦之声出口。只不过她瘫软得像泥水一样又如玉雕般美丽无暇的身体,实在让人无法抵抗。
当王阙的手伸进她的亵裤时,她忍不住尖叫一声。只是此刻她已经情动,脸上多是媚色,这样欲拒还迎的表情,只是更深的诱惑而已。
“乖,很舒服的。”王阙哑着声音,含住她的嘴唇。
最后她被抛上云端之时的叫声都被王阙吞进了嘴里。她本就敏感,被如此逗弄,已是精疲力尽,连眼皮都不想抬一下了。
“舒服吗?”王阙咬着她的耳朵低声问。
兰君猛地摇了摇头,恨不得找个地动钻进去。
“不舒服吗?那便再试一次。”
“别!”兰君抓住他的手,眼神里透露着祈求,用蚊子一样的声音说,“舒……舒服的……”说完,她羞愧地捂着脸,仿佛含羞草一样再不愿打开了。
王阙大笑起来,拉过放在一旁的毯子盖在她的身上,柔声道:“睡会儿吧,醒来就到歇脚的地方了。”
兰君指了指被扔在一旁的衣物,王阙摇头,她一副恼怒的模样,就像要发飙的小狮子。
“稍后再脱岂不是费事?”王阙咬着她的鼻尖说。
兰君瞪大眼睛:“你还来?”
马车外头,三七镇定地架着马,张巍和林乔骑马跟在旁边。林乔听到马车里的闷响,好奇地问张巍:“大哥,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张巍被他问得面红耳赤,轻咳一声,驱马往前了一些。
到碧玉汤泉的时候,已经是几天后的傍晚。秋天山中凉,但这里山冒着热气,山下有一处小村落,修建了几处客栈,都小巧精致,掩映在树林里。温泉最好的水源自然是给山上那些富贵人家的别院,其次便分开了山下的几家客栈。因为这方圆百里只这一处温泉,专门来泡温泉的客人也不少,客栈的生意不算差。
他们落脚的客栈,是这个村子里最大的客栈。王阙把兰君扶下马车,早就等候在门口的小二殷勤地说道:“客官一路上辛苦了。”饶是这位小二阅人无数,看见眼前的一对璧人之时,面上不显,心中也是惊叹十分。
男人穿着一身螺纹的浅色长袍,束腰带,挂着玉佩。只是普通的打扮,却因他那颀长秀挺的身材,极为出众温雅的五官,而显得超凡脱俗。仿佛昆山之玉,举世无双。再看男人身边的女子,松松垮垮的垂髻,只簪着一朵粉色的娟花。身上是天水碧的齐胸襦裙和深一些颜色的大袖衫,粉色的披帛。同样是寻常的妇人装扮,却有一张惊为天人的脸蛋。
那容貌,难以用语言描绘其神韵,只觉得是九天仙女下凡。
小二敢说,这女子,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了。
王阙牵着兰君的手走进大堂里,寻了一处空位坐下。大堂中本就有几桌在吃饭,他们一进来,目光便齐刷刷地聚拢过来。尤其是几个男人的目光,尤为炙热。
王阙低头对兰君说:“应该用帏帽把你捂得严严实实的,不让人看。”
兰君用帕子掩嘴轻笑:“爷长得也好看,惹得一群小姑娘惦记,我也没想着把你藏起来,不让人看呀。”
王阙摇头笑,只伸手整了整她的发丝,柔情蜜意,看得周围的人艳羡不已。
此地与世隔绝,菜品都是普通的家常小菜,极为简单。但对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富贵人家来说,这种简单平淡,往往难能可贵,而且最原汁原味,就像张老汉的面店一样。
难得兰君不挑食地把四菜一汤都尝了个遍,王阙一边给她剥桔子,一边笑说:“要不我把这里的厨子给你带回去?省得我那厨子绞尽脑汁,为了给你想菜色,硬是白了几根头发。”
“你心疼啦?”兰君嗔他一眼,忘记这是在外头,就着他的手,吃了一瓣桔子。
王阙也习以为常,把剥好的桔子一瓣瓣递到她的嘴里。
旁边坐着的那桌也是一对年轻夫妻,那妇人正身外六甲,摇了摇丈夫的手臂说:“夫君,我也要吃桔子!你给我剥,你给我喂。”
男人摇头笑了笑,给她夹了口菜:“真不害臊。你若有那夫人的容貌,别说桔子,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我都给你摘下来。”
妇人不高兴,气道:“那位公子气度不凡,长相出众,一看就不是普通人。那样的贵人都肯为妻子动手剥桔子,你为何不肯?还挑剔起我来了。”
“好好好,我给你剥。但是这荒郊野外的,我上哪里给你找桔子去?”
“我不,我就要吃!”妇人闹了起来。人都说怀孕的女人最没有道理可讲,男人顿时哭笑不得。
兰君听见了,摇了摇王阙的手臂。王阙露出不赞同的眼神,兰君朝那夫人的肚子上怒了努嘴。王阙无奈地看了眼,对坐在旁边那桌的张巍和寒露递了个眼神,两人立刻起身离桌。不一会儿,寒露便拿着一个竹篮进来,走到那对夫妇身边说:“这篮桔子是我家爷和夫人赠给这位姐姐的。”
妇人和男人连忙站起来,受宠若惊。男人连声说道:“这怎么好意思?”
“你们就收下吧,一点心意而已。”寒露笑着把竹篮塞进男人的怀里,就转身走开了。
那妇人和男人不敢近前,怕冲撞了贵人,就在原地朝兰君这边鞠了个躬道谢。
用完饭,一行人站起来往楼上走,经过那桌时,妇人还笑着向兰君致意。兰君回以一个微笑,周围的人见了,只觉得花了眼。也难怪那品貌出众的公子,会把她当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了,这样的姿容,哪怕每天摆在眼前看看也是一件美事。
等他们上楼以后,男人拉着妇人说:“唉,咱们可不知交了什么好运!”
“怎么啦?”妇人高兴地吃着桔子。
“这桔子可不是普通的桔子,是通州那边的贡桔,有钱都买不到!你可知这一篮子要多少钱!”那丈夫叫道,“我一整年赚的钱都未必买得起!”
“你……你别吓我。”妇人瞠目结舌,小小一蓝桔子,怎生得如此金贵?
“贵人大方,你可有口服了。要不是我早年在通州那边跑过生意,也只当这是普通的桔子了。”男人叹了三声,又小心翼翼地拿起桔子剥了起来。
周围的人听了,皆是赞叹不已。那位品貌出众的公子,出手阔绰又爱妻子,恐怕世间找不出几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