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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把掀开帘子，“小姐，配制香囊的药材买回来了。”
“知道了，先放下就是，等我有空了……”
慕清瑶拨了拨马车上的香炉，无意间转头看到知雪面上微妙的神色。
她搁下香料勺子，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小姐……”
知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方才在街上看见一个人，不知道该不该跟您说……也许是我看错了……”
“什么人，让你如此大惊小怪的。”
慕清瑶笑道，却没怎么在意。
“是一个老仆妇……”知雪道：“原本没什么好稀奇的，只是……我觉得那老仆妇长得很像一个人……”
她小心翼翼凑到慕清瑶跟前，“很像从前御史中丞府上一个大婆子——裴娘。”
御史中丞顾氏？不是已经满门抄灭了么？
慕清瑶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你在哪儿瞧见的？”
“就在萱草堂的药铺里。”
知雪又道：“对了，我还瞧见她买了些补血益气的药材，似乎是给女人用的……”
给女人用的！
慕清瑶立即变得正色起来。
不是她对一个仆妇婆子有什么兴趣，而是她从前伺候的主人……是她心头抹不去的一根隐刺。
御史中丞顾正唯的幺女——顾燕燕。
原本以慕清瑶的家世背景还有容貌，她都犯不着去在意……甚至是嫉妒一个御史中丞的女儿。
只因她得了一桩自己朝思暮想，求也求不来的婚事。
顾燕燕是正是谢家二公子谢弈堂堂正正下了聘礼，还未过门的未婚妻。
谢家联姻的消息一经传出，整个东都当即炸开了锅，传得沸沸扬扬，不知是哪个女子能得了谢府的青眼。
不料却是御史中丞府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幺女，名叫顾燕燕。
慕清瑶年幼便心仪谢弈，得知此事后大为失望，在谢府下聘那一日，还偷偷跑到顾家府邸，为的就是想见谢弈一面。
知雪冒失，不慎被顾夫人身边的大婆子抓住了，险些送去官府。
“我家二姑娘的婚事也是旁人能打听的？”
“你是哪家的丫鬟？”
裴娘当日盘问的模样至今仍历历在目，知雪吓得半死，后来还是顾夫人出来，才叫人将她放了。
后来裴娘得知她是慕国公府的下人，便当众发了话。
“谢府即便不与御史中丞结亲，也断不会轮到他们家……”
慕清瑶从知雪口中听到这话，难过得一连几日都没合过眼。
她们家门槛不低，爵位世代相袭，奈何徒有虚名，却没有实权，跟当时深得先帝宠信的顾正唯比起来，暗地里差了不少。
况且她还有个不争气的哥哥。
那时顾燕燕的哥哥顾明珏却是意气风发，风头无两，在东都亦是仅次于谢弈的存在。
前后联系起来，她实在无法不嫉恨这个名叫顾燕燕的女子……
虽说二人从未见过面，但顾燕燕几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
最好的如意郎君以及品貌双全的哥哥。
好在老天也觉得她的日子太好了，便一五一十全都收了回去！甚至更坏！
顾正唯忤逆新帝，坠楼而死，御史中丞府上被满门抄灭，一夜之间全府上下一百多口人全都死了！
慕清瑶几乎无法克制自己的欣喜，御史中丞没了，顾燕燕也死了……
也许下一个能和谢弈结亲地就是她！
可如今……
“小姐！”
知雪突然叫了一声，将慕清瑶从回忆里拉出来。
她忙抓住知雪的手问道：“你从哪里看到她了？是不是看清楚了？”
“应该是。”
知雪眼中闪过经年的怨恨，道：“她从前还当中羞辱了我……我不会认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