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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青青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而又安稳。
只不过,再美的梦也有醒来的时候。
她缓缓睁开双眼,只觉得一身的倦意和忧伤,已完全消失,浑身充满了活力。
然后她一扭头,就看见了萧刺月。
萧刺月坐着竹椅,一手托腮,伏在床案之上,竟然已经睡着了。他似乎也睡得很香,眉头一片舒展,呼吸缓慢而均匀。
覃青青慢慢坐起,一只手轻轻抚上萧刺月手臂上,昨晚被自己咬过的地方。一颗心却没来由的紧张得碰碰直跳。
更令覃青青害羞的是,无巧不巧,萧刺月在这个时候睁开了双眼,他竟然醒了。
但覃青青的手并没有缩回去,而是柔声问萧刺月道:“你这里,还痛吗?”眼中也透出浓浓的关切之意。
萧刺月心中有涟漪微微一荡,这恐怕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一个女孩,对他有这样的关切之情。尽管这个女孩,本来就是这伤的始作俑者。
他的心情也开始变得微妙。他居然打趣的对覃青青说:“想不到青青小姐练的是贝齿撕生铁的神功。昨夜本来痛了一宿,但经青青小姐刚才的妙手回春,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
覃青青“噗嗤”一笑,娇声回应道:“世人绝对想不到,白虎楼现任当家萧刺月,竟也会对女儿家耍贫嘴的。”言毕已是双眉凝羞,尽显女儿娇态。
看着覃青青双眼含烟般的娇羞之色,萧刺月一时间竟无所适从,鬼使神差般冒出一句:“只求青青小姐,下次不要再这样狠了。”说完之后,忽又有些觉得哪里不对。
覃青青看着萧刺月的窘态,心头大乐,但他好似绝不放过萧刺月般,故意板起脸孔,冷声说道:“还有下次,下次你还敢这样欺骗本小姐么?”
唉,可怜我们在江湖上胆大如龙,勇猛如虎的萧刺月萧大侠士,此刻在覃大小姐的雌威之下,竟如同小孩子般连连拱手认输:“好好好,没有下次了。下次萧刺月再也不敢对小姐相欺了。”一张脸更是从脖子红到了耳根。
幸好这时,猛烈的马蹄声至远而近的急剧般响起,还夹杂着众多人的狂呼吆喝声。
健马飞驰,蹄声狂乱飞溅,如狂风骤雨般向白虎楼蜂拥而至。
覃火狐这次,几乎尽起火狐帮好手。当先几十匹快马上,全是火狐帮一等一的精锐。当然,也包括荣阴厉和他万阴门的六名杀使。
几十匹飞奔的快马后,火狐帮众六人一列,足有四五十列层层推进,在大街上如同长蛇般紧紧跟随。他们中有人抽出兵器在空中乱舞,狂呼吆喝。日光照耀之下,不同的武器闪闪生辉,煞是壮观。
一时间大街上鸡飞狗跳,人人皆是争相躲避,混乱不堪。所有店铺在最短的时间内关上,以免殃及池鱼。刹那间,街上无论闲杂人等,已走避个精光。
覃大帮主今趟是拿出了压箱底的本钱。
几十匹骏马,离白虎楼已不足二十丈,领头的覃火狐忽然振臂高呼:“停!”
一阵健马长嘶中,马上的火狐帮骑士人人勒紧缰绳,几十匹马儿在刹那间驻足停下,竟没有半丝拖泥带水。
马是好马,马上骑士更见人人骑术精良。单单凭此,覃火狐足可引以为傲了。
覃火狐收紧马缰,脸上不见一丝表情,冷冷看着矗立于眼前的白虎楼。
白虎楼前,空无一人,大门也已紧闭,似是并没有人来接他覃大帮主的驾。只是,隐隐中却有阵阵杀意透出。
片刻间,火狐帮长蛇般的后队已跟了上来,人人抽出兵忍,对天高举,口中整齐划一的爆喝“杀、杀、杀!”声势滔天。
各式武器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透出森寒的杀气。
覃火狐缓缓举起手来,左右微微一摆,高呼的火狐帮众人,立时没了声息。
死一般的寂静中,覃火狐微提马缰,越众而出。他目光冷厉,扬首呼道:“白虎堂萧刺月,出来与老夫答话。”
这句话他灌满真气,似雷声隆隆,朝白虎楼滚滚喷勃而去。
清澈雄浑的声波响遍白虎楼各个角落。
楼中的萧刺月和覃青青,听到覃火狐的爆喝,禁不住你眼望我眼,覃青青更是花容失色,不知所措。两个少男少女的美妙气氛,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覃青青眼睛终于眨了眨,轻声问萧刺月:“怎么办?这次糟糕了,我父亲竟找到这里来。”
萧刺月已从刚才的尴尬中回过神来,淡然笑道:“青青小姐不要慌张,你父亲是进不来白虎楼的。只不过,这下我恐怕得真的将你送回家去了。”
覃青青默然,心底涌出淡淡的哀伤。
覃帮主如雷鸣般的喝问,并未得到一丝回应,这让他不由得变了脸色,怒声喝问道:“曾白虎一去,白虎堂尽皆成了缩头乌龟么?”
白虎堂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人舒展着腰枝,懒洋洋的走了出来。他一边走,好似一边还打着哈欠,等他一个哈欠打完,才懒洋洋的叫骂道:“他娘的,哪里来的乌鸦在叫,还要不要老子睡个好觉了。”
另一人也从慢慢走出白虎楼,冷冷道:“独孤兄这回可看走眼了。若是只乌鸦,独孤兄大可一箭将之射落。只可惜,此刻在独孤兄面前的,可是雄霸一方的覃火狐覃大帮主。”他背上的双枪,在阳光下闪耀着刺眼的金色,不是叶少谦,又会有谁。
独孤渊装腔作势的使劲揉捏着双眼,瞪着环眼看了覃火狐半晌才道:“叶少也真是,怎不早点提醒我。这觉没睡好,连狐狸和乌鸦都分不清了。我说这乌鸦,怎可以和狐狸想提并论呢。”
他南七省武林第一狂人的称号,果然不是浪得虚名,覃火狐这般人物,好似并不在他眼里。
覃火狐脸色阵青阵白,直想一刀劈下独孤渊的人头。但他江湖打滚几十年,又岂是省油的灯。独孤渊盛名在外,自不必说,双枪叶少谦也非易与之辈,还有个萧刺月不知在何处虎视眈眈。更重要的是白虎楼内,不知虚实如何。他覃火狐有拼命的勇士,白虎堂能在南城独树一帜,又怎可能没有喋血的精英。
虽然他是倾巢而出,但他更明白打退不如吓退的真理。他绝不愿意将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和自己的人断送在这里。更何况,他主要是来找覃青青的。若自己女儿真被掳来这里,大战之下,岂不是会要了覃青青的命。
所以覃火狐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他居高临下看着独孤渊,冷冷道:“独孤狂人,果然狂得可以。不过老夫还是婉言劝你,休要趟这趟浑水。”
独孤渊仰天一阵大笑,眼中带着无尽的揶揄和嘲弄:“覃帮主可听说过兄弟两个字。”
“覃帮主这种大人物,怎么可能有人配和他称兄道弟。独孤兄你又想多了。”叶少谦的语音,保持一贯的冷漠。
他两人一唱一和,一个懒洋洋玩世不恭插科打诨,一个冷冰冰讽刺挖苦,直把覃火狐气得心中有如火烧一般。
他耐下性子,冷冷哼了一声道:“老夫不想与两位逞口舌之利。老夫此来,只想问一声,犬女覃青青可在白虎楼内?”他终于不能再顾及颜面,毕竟这种事情,本就是自己落入了下风。
独孤渊心中了然,口中却道:“哦,覃帮主原来是来找女儿的。为何要偏偏找上白虎楼?覃帮主莫不只是找了个借口,根本就是为南城这块肥土而来。找个人而已,覃帮主的阵仗未免太大了。”他好像是铁了心般,处处拿言语挤兑覃火狐。
荣阴厉再也按耐不住,阴阴在覃火狐身后说道:“覃帮主,难道还要同他们鬼扯下去吗?”
覃火狐被压在心底的怒火,也在一刹那间升腾万丈,厉声喝道:“独孤狂人,以为凭你几句话,就可以挡住我火狐帮吗?老夫今日,就先踏平白虎楼。”
他右手冲天一举。只听到“铮铮铮”一阵兵器出鞘的声音,所有火狐帮众,尽皆高举手中利器,阳光下一片森然寒光,耀眼夺目。
浓浓的杀气,于空中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