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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战岩下意识地伸出一只手,挠了挠脑袋,愁眉莫展地问:“怎么了?难道慕功身上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么?”
于七轻声一笑,意味深长地说:“算不上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我想……也许他只是忘了而已。”
“什么意思?”方战岩一头雾水地问。
于七答非所问道:“这个时候,祭风和吴谋应当都已经回了自己的寝宫了吧?”
方战岩想了想,点头肯定道:“嗯,确实如此,可是……那又怎么了?”
于七又问:“一般来说,祭风若是得知神宗出了什么大状况,他会去找谁商议事情,是找你,还是找吴谋?”
“吴谋智慧过人,料事如神,若是发生了祭风所不能解决的大事,他自当是第一时间去找吴谋。”方战岩自信满满地说。
于七的嘴角微微上扬,别有深意地说:“你现在即刻出发,前往仁和宫,不用法术,也不用轻功,就当是散散步,慢慢地走过去就行。”
听到这里,方战岩就有些不明所以了,好端端的,让自己去仁和宫做什么呢?
于是乎,方战岩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诧异地脱口而出道:“为什么?”
于七一本正经地说:“你去了自然就知道了,如果我算得没错,你途径仁和宫门口时,祭风自会出来迎接。”
“这好好的,他为什么要出来迎接我?”方战岩一筹莫展地问。
于七深吸一口气,不由自主地冲他翻了个白眼,略显不耐烦地说:“多说无益,你去了便知晓了,我只是让你去仁和宫外走走,又没让你进去找他,届时他若是没有出来找你,你再原路返回便是。”
方战岩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皱着眉,面露难色,脸上写满了不情愿,不过还是勉为其难地答应道:“好吧,我去便是了。”
说完,方战岩便动身去了仁和宫,一探于七口中的玄机。
……
与此同时,祭风道人也已经回了仁和宫,慕功已在院落中恭候多时。
他见到师父回来了,瞳孔放大到极致,眼神当中散发着满怀期待的光芒,二话不说,立马迎上前去,迫切地追问道:“师父,苦无一事有处理的办法了吗?”
祭风道人冲他挥了挥手,眯着眼睛,苦着脸,有气无力地说:“莫急,莫急,为师都累了一天了,且让为师坐下饮口茶水,休息休息,再细细说与你听。”
慕功一听这话,立马就明白了师父的意思,赶紧搀扶着他坐在桌前,并细心地为他倒了一杯茶水,识趣地说:“来,师父,您用茶。”
祭风道人看见送到眼前的茶水,不由得楞了一下,进而又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慕功,而后嘴角微微上扬,轻声一笑,接过茶杯,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咕咚咕咚”,直入腹中,顿时觉得畅快无比。
慕功坐在一旁,睁大了眼睛,兴致冲冲地说:“怎么样,师父?快与我说说,现如今已经清楚苦无师弟体内的力量是什么,你和两位师叔,打算如何处理他的事情啊?”
“你放心。”祭风道人把茶杯猛地往桌上一放,轻松自如地说,“此事我自有定夺。”
慕功瞬间变了脸色,焦头烂额地说:“那您倒是与我说说,您是如何定夺的呀?”
祭风道人轻声笑笑,打趣道:“瞧瞧你,身为神宗的大师兄,却是一点都不稳重!叫我日后如何对你委以重任啊?”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那是只有师父您这样的高人才可以做到的呀。”慕功极力夸赞道,“我年纪尚轻,修为尚浅,资历还不如师父这般高深,自然无法做到像师父那样镇定自若。”
祭风道人不自觉地笑了笑,径直拆穿道:“每到这种时候,你就开始说我好话了,依我看,你无非就是想从为师口中探取苦无一事的进展吧?”
“师父英明。”慕功平心静气地说,“师父,您这般泰然自若,有说有笑的,应当是已经有了解决苦无一事的办法了吧?”
祭风道人瞥了慕功一眼,一手伸出两指,指了指他,兴趣盎然地说:“你小子,还懂得揣测为师的心思了。”
慕功见师父没有否认,这心里便也乐开了花,于是笑嘻嘻地对他说:“师父可真是误会我了,您将结果都写在脸上了,还用得着我猜么?”
祭风道人一听,连忙收起了笑容,下意识地伸出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刻意咳嗽了两声,摆出一副庄严肃穆的样子。
慕功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急切地追问道:“师父,您到底是如何处理此事的?就快告诉我吧,苦无是我的师弟,您若是不与我说,我便是一直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啊!”
“诶……行了行了。”祭风道人皱着眉头敷衍道,“少糊弄为师了,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
“怎么没有?”慕功直起身子,挺起腰板,理直气壮地说,“苦无师弟和我情同手足,如今他有难,我岂能坐视不管?”
“好好好……”祭风道人连忙安抚道,“既然你这么担心你的苦无师弟,那我告诉你便是了。”
一听这话,慕功马上竖起了耳朵,嘴角上扬到极致,欣然自喜,洗耳恭听。
祭风道人不紧不慢地:“虽然我们知道苦无体内的力量是灭魂之力,但他现在被这股力量控制了心智,我们若是想要救他,前提是得压制住他体内的这股力量。”
“压制住他……”慕功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惴惴不安地说,“可苦无现如今这般强大,师父您……是他的对手吗?”
祭风道人长叹一口气,心力交瘁地说:“为师现在有伤在身,要想战胜失去理智的苦无,可谓是难如登天啊……”
“那该如何是好?”慕功忧心忡忡地脱口而出道。
“你只管放心。”祭风道人把手一挥,拉长了声线,用一种慵懒的声音,悠哉悠哉地说,“为师自有妙计。”
“师父还有其他办法让苦无恢复理智?”慕功急不可耐地追问道。
祭风道人正色庄容地说:“想要苦无恢复理智,前提是得战胜他,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可师父您不是说您不一定是苦无的对手么?”慕功一筹莫展地说,“又为何说自己还有妙计?”
祭风道人从容不迫地说道:“我说我不是苦无的对手,可没说其他人也不是苦无的对手啊?”
慕功听到这里,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越发的不解了。
“您都不是苦无的对手,难道两位师叔可以战胜苦无?”慕功忧心惙惙地问。
祭风道人把手一挥,身心交病地否认道:“也不是你的两位师叔!”
“也不是师叔……”慕功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道,“难道师父又要去求助岭湾真人?我记得真人也只能勉强将苦无击退而已,若是真要降伏他,怕是还得下点功夫。”
“也不是真人!”祭风道人再度斩钉截铁地否定道。
“不是真人?”慕功愁眉不展地问,“那还有谁会是苦无的对手?”
祭风道人眯着眼睛,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胸有成竹地说:“为师另有高人相助。”
“另有高人相助?”慕功不敢相信地重复了一遍,惊喜万分地说,“是谁?”
祭风道人摇了摇头,言不尽意地说道:“不可说……不可说……”
慕功不知师父所求助之人是谁,这心里便直痒痒,于是还是诚恳地苦苦哀求道:“师父,您就满足我的好奇心,告诉我吧,我真的特别想知道,到底是谁有这个本事能够降伏师弟。”
“不能说……不能说……”祭风道人果断闭起了眼睛,选择了视而不见,慢慢悠悠地摇晃着脑袋,语重心长地说道,“为师若是与你说了,只怕那人就不会助,我们降伏苦无了。”
“怎么会呢?”慕功苦口婆心地说,“您就给我透露点消息,我又不会泄漏出去,他又怎么可能知晓呢?”
祭风道人其味无穷地说:“慕功啊,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为师请到的那名世外高人啊,不仅神通广大,武艺高强,脾气更是古怪,喜怒无常,性格执拗,少有人缘,你以为为师与你说了不会出什么事,可怕就怕,隔墙有耳啊……”
听到这里,慕功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嘶哑着声线,轻声细语地说:“不会吧师父……那世外高人有这么厉害?”
祭风道人默默颔首,故意夸大其词道:“只怕我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那人的法眼!”
“这么邪门儿?”慕功瞠目结舌,大吃一惊道,“到底是谁啊?竟能够有如此高强的本领。”
祭风道人挥手作罢道:“是谁你就不必管了,一切交给为师就好,为师心中有数,他既然有本事降伏苦无,那为师所求助的,定然不是什么凡夫俗子,放心,只要苦无一现身,为师有十足的把握,将他好好地带到你面前。”
“好吧。”慕功低下头,勉为其难地答应道,“如此说来,我们现在只能等苦无现身,才能设法捉拿他了?”
祭风道人相当自然地说:“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
“倘若苦无一直不现身又该如何是好?”慕功惶恐不安地问。
祭风道人长叹一口气,略显沉重地说:“他一定会现身的……”
慕功点了点头,而后又面色凝重地说:“师父,其实我此番从宏德寺归来,除了苦无师弟的事情外,还有一事要与您禀报。”
“什么事?但说无妨。”祭风道人坦荡地说。
慕功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顾虑重重地说:“江湖上的各大门派,许是要反了……”
祭风道人听后,不免愣了一下,怔住许久,眉头紧锁,不敢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我……我说……”慕功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不过仍是一鼓作气,再度重复道:“各大门派,似乎是要反了……”
“反了?各大门派?”祭风道人诧异地重复了一遍,脸上写满了震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不由得厉声质问道,“慕功,你说清楚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各大门派竟然要造反?”
慕功点点头,怯生生地开口答道:“今日我快马加鞭回神宗时,在半路上找了家茶摊歇息,而后……就听到有几个人说起此事。”
“他们怎么说的?”祭风道人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慕功老老实实地说:“他们说,神宗英明不保,风光到此为止,各大门派现如今都在养精蓄锐,蓄势待发,只要有一个门派能够挺身而出,削弱我们的势力,其他的门派就会争先恐后地一拥而上,夺取……夺取……”
“夺取什么?”祭风道人皱着眉,一脸凝重地说。
慕功吞吞吐吐地说道:“夺取我们的牌匾……”
祭风道人心中一震,身子一颤,瞳孔放大到极致,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百思不得其解地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样呢……”
祭风道人缓了一会儿后,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番状态,整理了一番情绪,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心平气和地说:“慕功,可知道这番话是谁说的?”
“知道。”慕功斩钉截铁地说,“是平遥帮的弟子。”
“平遥帮……”祭风道人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而后冷笑一声,苦着脸说,“连这种小帮派都能打我神宗的主意了么?”
慕功不由自主地伸出舌头润了润嘴唇,尽量安慰道:“师父放心,弟子已经出手教训了他们,他们不知道跑得有多快呢。”
“你能教训得了他们,却不能教训江湖上的所有门派,现如今整个江湖都与我们作对,神宗怕是在劫难逃了。”祭风道人平心静气地说。
慕功忧心如焚地问:“师父,那现在该怎么办?”
祭风道人愁肠百结地说:“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慕功冥思苦想,绞尽脑汁,努力回想之前的经过,心潮起伏地说:“各大门派意欲谋反,这件事情的发生绝对不是偶然,弟子听平遥帮的人说起,似乎在论剑大会之时,淙南派和峒川派下山之后,各大门派就都有了动静。”
“高谐和陈伍常?”祭风道人愤愤不平地说,“可恶,又是他们搞的鬼!”
慕功千思万想,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慎重地开口道:“各帮派见淙南派和峒川派被我们狼狈地轰下了山之后,便已生起谋反之心,人人都想着,与其牌匾被其他人夺了去,倒不如落入自己的手里,届时一统江湖,成为群雄之首,荣耀万丈,莫敢不从。”
“哼。”祭风道人冷笑一声,把手一挥,帅气潇洒说,“连身为四大门派之一的峒川派和淙南派联起手来都不是我们神宗的对手,那些三教九流就真的以为能有机会,从我们手中夺取牌匾么?”
慕功有理有据地说:“其他门派自知实力不足以与我们抗衡,便都打算见机行事,随机应变,所以才会选择隐藏实力,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出手。”
“合适的时机?”祭风道人蛮不在乎地说,“只怕他们永远等不到这个机会,我神宗千古根基,岂是他们能够轻易撼动的?”
慕功有所顾虑地说:“话虽如此,但聚沙成塔,众志成城,各大门派若是联起手来,我们怕是……孤木难支……”
祭风道人霸气侧漏地说:“他们若真是胆敢上门夺取牌匾,我神宗断然不会手下留情,定要将他们一一轰下山去!等他们吃到了苦头,看他们还敢不敢如此放肆!”
慕功惶惶不安地说:“我们神宗虽说整体实力强大,但现在处于一个内忧外患的境地,苦无师弟的事情尚且还没有处理干净,其他门派又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不远万里还有异族为非作歹,只怕事情……没我们想得这么简单。”
祭风道人倒吸一口凉气,发出“嘶——”的一阵声响,愁眉锁眼地盯着慕功,坐立不安地说:“可是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没有早点跟为师说呢?”
慕功连忙起身,双手作揖,有条不紊地说:“师父恕罪,凡事再重要,都不比苦无师弟的事情重要,弟子怕师父知晓此事,会无暇分身,故而想先让师父把苦无的事情处理干净,再与师父说起此事。”
“你……”祭风道人伸出一只手指着他,欲言又止,只得沉重地长叹一口气,心急如焚地说,“罢了!”
慕功焦躁不安地问:“师父接下来有何打算?”
祭风道人心急火燎地说:“兹事体大,有待商榷,还得找吴谋师弟商量商量,你就在留在这里,我去找他即可了。”
说完,祭风道人便火急火燎地向外走去。
慕功则是冲着他的背影,双手作揖,毕恭毕敬地说:“师父慢走,弟子就在这里等您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