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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沈冉因陈尘的一句话而睡不着觉,翻来覆去地找睡姿,仍是觉得不准,她对他们的未来胡思乱想,想他的处境及自己的处境。转而又觉得那太遥远,想太多不是一件好事,即使有一天他突然说不喜欢自己,她也无力申辩,只能默默地走开,波澜不惊地回归一个人的生活。
她有时候想不明白,陈尘究竟对自己怀揣着怎样的感情,犹如猛旋风毫无征兆地突然袭来,她无从招架只能接受,又怕他就这样突然退散,空留一世寂静,无处可寻。她后来将此归结为双方感情没有厚实的基础,前期自己的被动完全是被陈尘的热情所俘获,所以才有了现在莫名的担忧。
当初想的时候她是多虑的,跟他相处时这些又完全被抛之脑后。
初春的天还很冷,沈冉骑着车子到达陈尘他们学校图书馆门口,按照约定在一棵老树下等待。前面的一条路是通往教学楼的必经之路,过往的学生边吃着早餐边去上课,行色匆匆。
陈尘从远处跑来,到了近前拉起她的手就往人群中走。
“吃了没?”他问她。
“在食堂吃了碗面。”她是绝不会亏待了自己的胃。
“那就好,上午四节课都陪着我。”
他说让她陪伴,她自然不敢拒绝。
只是她有些好奇的是,“你宿舍里的人呢?”
陈尘想起来说:“嫌他们烦,跟他们分开走
。”
沈冉不由抿起嘴笑,每回遇见那些个人都不是省事的,总要折腾出新花样,她开始担心待会儿课堂上会不会被人戳笑话。
陈尘知道她脸皮薄,一路上过去都是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走进教学楼上楼找教室。到了一个楼层,所有同学都挤在走廊上,等着提前去占好位置,沈冉见身边一张张陌生的面孔都用特别的眼光盯着自己,小心翼翼地回视,发现有女生也有男生。
她或许猜到有些可能,等两人到了空旷的地方,轻声问他:“你同学看我像看戏一样,没见过你谈恋爱?”
陈尘表情颇为得意:“人生头一遭,难免被人注意,你别在意就行了。”
沈冉转了转眼珠子,打算戳戳他的锐气,“难道不是因为他们觉得我漂亮?”
陈尘用手臂将她的头紧紧捂在自己胸前,声音在她头顶响起:“那就盖住。”
阶梯教室可容纳两个班的人,沈冉跟他坐在后面几排靠墙的位置,估计已是他们的霸王常座,又因为有人逃课,整个教室的人坐得稀稀拉拉毫无顺序。
江钦等舍友已经在不远处就坐,只是远远地和他们打了声招呼,没有过来寒暄,却又对身边的同学朝这儿指点笑闹。
陈尘将背上的书包放下,沈冉从刚才第一眼见到他就觉得这包鼓鼓的,以为这里面全是书,这会儿见他只拿了一本书出来,拎着又不觉得重,好奇地用手拍了拍,问:“里面什么东西?”
他大方地将包丢给她,说道:“好东西。”
沈冉看着他神秘的笑,肯定地用手指点了点他,“好像有什么居心。”
她双手朝包压了压,传来窸窣的袋子声,打开来一看,里头竟然全是零食。
“你上课吃这些?”沈冉两眼放光问他。
陈尘笑笑:“不是怕你待会饿嘛,记得吃的时候小点声。”
沈冉对零食完全没有抵抗力,其实已经满心欢喜,却还是做出矜持,说:“你把我当猪养啊?一上午哪能吃这么多。”
陈尘支起脑袋看她,笑着说:“看,这回是你自己承认是猪。”
“我哪有承认?”她低声反驳。
他说话语气自然,“不承认也没关系,吃了我的就是我养的。”
上课铃在他们的对话中打起,这堂课是《城市经济》,略上年纪的男教授在前面开讲,陈尘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歪着脑袋看着她。
沈冉只想在这几门课上当自己是小透明,做好了沉默到底的打算,将自己的空间与周围的人隔离开来。但身边的人却不肯,她将陈尘的脑袋强行扳向前,他又回过头来看她,仿佛一个弹簧,来来回回,看得后面的人以为他们在*。
她面红耳赤,见教授已经开始讲知识点,他却连课本都未翻开,仍旧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沈冉用唇语示意他,你怎么不看书?
陈尘用下巴点了点书,轻声说:“你来翻
。”
显然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不仅让她陪读,还当起了翻书助手,沈冉心急火燎地对照投影仪上面的知识点找目录,有很多章节点都大同小异,让她一时有了不确定,仔细听了会课,还是不知道在讲哪一点,这简直有辱她在校学霸的名声。
陈尘见她干着急,在一边偷偷笑出来,沈冉一急之下转头问后面的男生,盯上人家的页码数,直接就将重点翻了出来。
他依旧抿着嘴在笑,她将书往他面前一推了事,转过头事不关己地玩起了手机。
一堂课下来,沈冉发现他听课实在是放松,别人都是正襟危坐或是手间夹着一只笔写字,他则什么准备都没有,一边听课还一边凑过来看她的手机。沈冉看的是先前下载好的电影,塞着耳机线将手机利用前排椅子的高度搁起来,陈尘二话不说夺过她的其中一只耳机,静静地陪她看。
她看了几分钟,发觉他看电影比听课还认真,低着头轻声质问:“到底是我来陪你上课还是你来陪我看电影的?”
“都有,难道我们在一起不是做一些相同的事吗?”他拉过她的肩膀,理所应当地说,“靠近些,别离那么远,这样坐你舒服?”
沈冉撅着嘴说:“你把耳机还给我,我会更舒服。”
“原来是因为这个,早说。”他将头更近地靠了过来,就差跟她抱在一起了。
沈冉脸色窘得抬不起头,所幸在这个角落没有多少人看到,她在下面用腿将他推远了些,面不改色地抢回耳机,怎么说也不肯再给他。
下课以后,刘志成那帮人热情地凑过来,沈冉就怕他们不知不觉当着众人喊出什么称呼来,趁机借由上厕所逃了出来。
才进女厕,里面位置宽敞没人在等待,沈冉随机进去一个,就听旁边有人在对话,对话的人是三个女生,起先她并没在意,后来声声入耳不听不行,渐渐地才明白过来别人口中谈论的主角人物竟然是自己,不由竖起了耳朵。
几个女生因为对她不熟悉,简单地八卦了一下就完了,紧接着又扯到另外一个人身上。
这是沈冉第一次在别人口中听说周杨的名字。
她不知道周杨是谁,却从她们的语气中听出来一点意思,似乎是一个专业级女神人物,有才有貌又有名,女生之间的小秘密总是看得极为透彻,再加上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精神,沈冉成功捕捉到一些重要信息,周杨似乎是喜欢陈尘的。
不知道这里边又是一个怎样的故事,她甩甩头,也不觉得烦恼,旁人说话向来半真半假,她也只是当个别人的八卦听听。
因为不小心成了被关注的人物,沈冉故意在厕所里呆了很久,又想了些事情,出来时空无一人,她捋捋发丝朝教室的方向走回去。
陈尘在走廊外面等着,见她回来了才松了一口气,看着她说:“我还以为你掉里面去了,怎么去这么久?”
沈冉认真回答他:“我在里面听到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陈尘好笑地问。
她装作开玩笑似的说:“既然是秘密,又怎么好说出来,女生之间的,别瞎猜
。”
他也不追问下去,开始讨论她喜欢的,千年不变的话题,午饭吃什么。
学府街上的一家奶酸菜鱼馆,是出了名的好吃实惠评价又高,来往的学生到了饭点来订座几乎是困难的,那几个摇头叹息转战地方的人别提多失落。
沈冉和四个大男生聚在一张圆桌上,陈尘矮着她坐里边,今天他做东,顺便把他宿舍那几只饿狼招了来,大伙齐声叫好无人拒绝,凭借好人缘直接就打电话订到了位置。
男生们胃口大又爱吃肉,几下功夫点了满满一桌菜,上菜的速度也是够拼,沈冉把桌子一圈转下来菜都上齐了。
“好地方啊,我以前来都没发现,下次带上我们宿舍的人一起来。”她吃的时候称赞道。
刘志成等不及应和:“来啊,都来啊,到时候也可以叫上我,我来给你们订位置。”
江钦调侃他:“行啊你,女生的饭你也要蹭?”
“谁说我要蹭,我请不行吗?”他说着朝沈冉微笑点头示意,“学姐,我请客,不要大意地把你们宿舍的美女都叫上吧。”
刘志成虽然说话爱占小便宜,但为人还是热情的,沈冉笑了笑谦虚地说:“你们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陈尘在一边纠正道:“你虽然高一届,但从出生日期上来看,比老刘还要小几天,他是九月初的生日。所以,你还是他大。”
刘志成刚喝下的一口可乐喷了出来,他用手拭去嘴边的液体,点着陈尘半天说不出话,脸上好气又好笑,道:“搞了半天,我白叫这么久的学姐了。”
他又舔着脸对沈冉说:“原来是妹子啊,看不出来,你的人生发展地比我还迅速啊。惭愧惭愧,这么说咱俩还是同一个星座的?”
陈尘将面前的纸巾扔了过去,“这么多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
坐旁边的魏涛也看不下去,说:“老刘,你什么时候研究星座了?”
“你就是个榆木脑袋,就你游戏里钓不到妹子,现实中谈不到女朋友,实在太正常了。知道女生平时喜欢聊什么吗?煽情点的浪漫主义,我信手拈来。”
江钦半嘲讽道:“要不说你是情话刘呢,小学六年级就学会写情诗了。”
刘志成见人又将他以前酒醉说出的自大话扒出来,顺便推了推陈尘的肩膀,用眼神朝沈冉示意了下,问:“要不哥给你写一首,让你俩的感情再升华一下?”
陈尘看了眼正忙着吃鱼片的沈冉,对人笑骂:“少来。”
几个人之间相互贬低,气氛格外欢乐。
沈冉吃完辣菜,痛快地喝了一口饮料,刚放下杯子,迎面撞见店门口有几个女生边走进来边朝这边张望,领头的那个披着中卷发单身一件宽松毛衣,表情熟络地走过来打招呼:“嗨!你们在这吃饭?”
大家正吃得热闹,抬头一看,魏涛手中的筷子险些滑落,轻咳了一声挺直腰背,而背着身的刘志成回过头看走到身边的美女,高声嚷嚷:“我说谁呢,原来是周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