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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盈,若盈你终于看出来见我了。”
赵三小姐在太师府守了一上午,受尽了门前小厮的冷嘲热讽,等到手都冻红了,才见孙若盈穿着厚厚的狐裘,慢慢从门内走出来。
她立即迎上去。
面上带着谄媚的讨巧的笑,小心翼翼地伸手要像从前那样拉一下孙若盈的袖子,和她说笑。
孙若盈却先她一步地往旁边避了下,不吃她这套。
“赵三小姐找我何事?”孙若盈清冷地别过头看着眼前落魄的赵三,眼底无悲无喜的,“哦我忘了,你现在已经不是赵三小姐了,赵悦茹。”
她冷淡的声音不起波澜,叫赵悦茹面色一瞬难看下来。
成王一党覆灭,赵家没能及时攀上孙御史,是以也就没能攀上成王这一派。
是以,成王一党抄家灭门的不计其数,但她们家算是轻的了,只是判了抄家流放。
而她,在流放前,想赶紧见一面孙若盈,因为如今能够救她的只有孙若盈了。
到底是曾经的手帕交,她不相信孙若盈能这么狠,不拉她一把。
“若盈,我知道错了,我之前都是被迫的,我如果不去巴结孙若华,我爹娘就会骂我打我……我没办法的,我只能去巴结孙若华,借此机会让我爹平步青云……”说着,赵悦茹便哽咽起来,既有害怕也有委屈,她见自己说了半天,孙若盈都不理会自己一下,不禁有些急切。
“若盈,求求你了,帮帮我吧!我不想跟着他们流放……我一个金枝玉叶,怎可流放千里受那般苦楚——”
“行了。”
孙若盈听得有些不耐烦,不禁嘴角一扯,笑得冷若冰霜的。
“你说你是被逼的,可我当日却是见过你如何趾高气扬地在我面前说多年来,你比我压一头,有多不服多嫉妒和——恨我。
这样,你还同我说你是被逼无奈的么?”
孙若盈每多说一句,赵悦茹的脸色就白一分。
那次孙若华让她上门羞辱孙若盈,为了取信对方,赵悦茹是说了很多难听的话的。
羞辱孙若盈有家不回,天天躲在外祖家,说她自视甚高其实不过是个被生父嫌弃的可怜虫,还挖苦孙若盈才情再高得罪了孙家也没有可用之地……
想到那些话,赵悦茹不禁脸上惨白,她忽然想到,说了那样过分的话后,两人已经是撕破脸皮了,如今她上门求孙若盈的做法……简直就是自找羞辱。
当日,她羞辱孙若盈,后者冷着脸,眼里像是结了一层冰一样,从最初的气愤到最后的冷笑置之,想来对方那时候其实就在等今日了吧。
想到这,赵悦茹不禁破罐子破摔地扬了声音,指责孙若盈,“我知道你怎么想我的,说我势利眼,见风使舵我都接受,但孙若盈,你扪心自问,你有将我当过朋友么?
你不过是觉得跟我交好,可以衬托你孙大小姐家世好才情高,我样样不如你,你才好脱颖而出……
但你明知道成王不行了,这一切都是惠王布的局,可你还是看笑话一样地看着我往下跳!但凡你心里念过一丝情分,一开始就会知会我一声——可你呢?你根本就没有将我当作过朋友!”
赵悦茹说完,心中觉得畅快不少,她望着孙若盈铁青的脸色,更是有种自己总算是扬眉吐气一回的痛快。
“说白了,我们谁也没比谁高贵多少。我家落难,这里头或许还少不了你的落井下石,我真傻,居然来找你求情。”
赵悦茹说完,福了一身,“惠王妃,高处不胜寒的滋味,你很快就会体会到吧,从小你便没有朋友,你说是孙若华挤兑的,其实是你自己瞧不上大家伙,但又希望我们捧着你。
我祝愿你当上高高在上的惠王妃,再等着你从高处跌下来的惨状。”
孙若盈冷冷地剜了一眼面前撕破脸的赵悦茹,不得不说,昔日好友哪怕是假的,也是最了解她的人。
说出来的话,总是能刺到孙若盈痛处。
她抿着唇,语气冷凝,“可惜,你看不到了。”
流放千里,赵悦茹这样娇弱的身子,根本撑不住,半路上或许就病死了。
这是对她背叛自己的惩罚。
赵悦茹闻言,眼里果然有了惧色,她咬紧了牙关。
“孙若盈,你真狠啊。”
七个字,她声音都颤了颤,纵使她对不住孙若盈,却从未想过要对方的性命。
可孙若盈,却是能因为她一番羞辱的话,而要她的命。
转念却觉得自己何必不甘心呢,孙若盈对自己亲生父亲妹妹也是下这般狠手,她又算得了什么。
赵悦茹认命地离去。
留下孙若盈抿着唇,一双秋水眸里满是阴鸷。
她狠?
不狠的话,她怎么能成就今天的荣华声名?
她连亲生父亲都可以杀,还怕多杀一个手帕交么?
这些人负她在先,到头来却怪她心狠。
孙若盈松开攥紧的手指,指尖掐得她手心生疼。
看着自己一双手,干干净净,没有沾染过一个人的鲜血,她不禁嘴角翘起。
有时候杀人,不需要自己动手,才算高明。
“小姐,我们还出门么?”
芝兰见孙若盈一会脸色阴沉一会又挂着笑,不禁小心翼翼地觑着她的神色,问了句。
原本是要上街挑选贵妃生辰贺礼的。
“当然要出。”
孙若盈闻言,却是有些不悦地看了眼芝兰,“一个赵悦茹,你以为能影响得了我的心情?”
芝兰忙开口,“奴婢不敢。”
“行了,贵妃娘娘眼光高,生辰贺礼必须好生挑选一番,这几日也没别的事了,便跟着我选贺礼吧。”
孙若盈说着,下了台阶,恰好马车停下,车夫毕恭毕敬地将凳子摆好,孙若盈却看了眼凳子,不太满意地扫过一旁的车夫。
没说话,踩着凳子,上了马车。
芝兰瞪了眼车夫,“下次小姐上马车,你蹲着让小姐踏着你上车。这凳子这般矮又窄,万一小姐摔着了,你可担待不起。”
听完芝兰的话,车夫忙擦了擦额头冷汗,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似的,连连恭敬地应了是。
车内,孙若盈没说话,像是没听见一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