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角色扮演

画楼西畔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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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轻歌当然知道这是景明对她的试探,但不巧她跳完《兰陵王入阵曲》的那天,“顺便”就向赵玉娘请教复习了一下之前的舞蹈。

    这个舞,她已经会了。

    步轻歌倒退几步,同景明拉开距离,一段沉默之后,她肩膀微沉,身体前倾,伴着抬手的动作,宽大的袖子遮住微微低下的头,如一只蝴蝶暂时栖息在花上,而素色的纱罩在她的手臂上,恰便似蝴蝶透明的翼翅,静谧雅致。

    但这样的雅不是高山流水的雅,而是书案焚香的雅,就在手畔,就在指间,可以赏玩把弄的雅,她飞在折枝花上,恰便是生活中聊以妆点的颜色。

    随着袖子掩下,露出了舞者半张侧脸。

    低眉顺目,又因美丽非常,更让人生出了摧折的心思。

    她半抬眼,娇羞不胜,眼中的情意欲说还休:“请~郎~君~怜惜~”

    《念奴娇》这支舞舞如其名,是一支风流宛转、讨人喜欢的舞,步方海当初让她学,就是存了把她卖个好价钱的目的。

    步轻歌有点想看景明的反应。

    景明估计想纪潇宁死也不会跳这种取悦他人的舞,还特意找了先前纪潇的衣服来刺激她,可惜要让他失望了,步轻歌实在是一个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人。

    可步轻歌还没有抬头,一股力量便勒住了她的腰,几乎要把她勒到窒息,她听见景明的声音自她的耳后响起,难辨喜怒:“娘子真是跳的极好的舞。”

    景明的身上传来沉水苏合香的味道,无处不在地渗透着,步轻歌道:“大人过誉了。”

    景明冰凉的手指触碰到她的脖子,这个地方他昨天刚刚掐过,此刻红印未退,显得含糊不清:“娘子的舞给多少人见过呢?”

    步轻歌被他凉得一哆嗦,香气让她脑子有点发昏,略有抗拒道:“我不知道。”

    景明道:“已经多到让你记不得了吗?”

    那当然,她做的任务多是古言世界线,跳舞基本是必备技能,她人前人后跳了多少次,早就已经计数不清了。

    “潇潇……”

    他这样唤她。

    步轻歌背对着他,实在不懂他发癫的脑回路。

    景明的呼吸逼近她的脖颈,然后一阵尖锐的疼痛袭来!

    植物!

    出血了!

    景明的唇都是凉的,他松开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听见那柔和到叫人脊骨生寒的声音:“潇潇,你最好死了,这辈子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会……”

    步轻歌内心无数神兽奔腾。

    不就是刺杀了他吗?怎么像挖了他祖宗十八代的祖坟似的?别人可以刺杀他,她不能?人死都已经死了,他还要怎样?何况纪潇那儿真的还有祖宗十八代的,她不介意他刨回去,咋就和她杠上了?

    门没关,门口进来了一个人。

    温方平震惊地看着两人挨得极近的模样,讷讷道:“大人,这……”

    景明问:“什么事?”

    温方平低头道:“禀大人,奴才是奉何大人的命令,来找步娘子的。”

    步轻歌迎着景明的目光,道:“同我有关?”

    ——

    一具尸体。

    几天的功夫已经让他变得面目全非。

    步轻歌辨认了一下,从他的手上自己针扎的痕迹认出了这是丁茂坤。

    何必陈看着步轻歌眼底的惧色,又看着她脖子上新鲜的红印,先给了她三分面子:“有事想请教步娘子,请步娘子莫要欺瞒。”

    步轻歌点点头。

    何必陈问:“请问步娘子,当日此人身死的时候,在场一共有三个人,当时戴帷帽、从头到尾没说话的那位,可是步娘子?”

    步轻歌又点点头。

    何必陈道:“那再问步娘子,当日为何不言不语?是因为害怕吗?”

    步轻歌迟疑了一下,给出了一个何必陈意料之外的回答:“父亲不让我同外男言语。”

    何必陈愣住了,然后问道:“那你之前见过他吗?”

    步轻歌就不说话了。

    何必陈压低了声音,略显威胁:“请步娘子据实回答。”

    步轻歌低头道:“虽然有些不一样,但应该是同一个人,此人曾经来过我家,给我看过病。”

    何必陈虽然已经知道,还是问她道:“怎么不一样?看的是什么病?”

    步轻歌的目光扫过景明,才回答:“当时他打扮成了老嬷嬷的样子,因为我磕破了额头,所以他来给我看病。”

    何必陈并没有接收到她的暗示,反而把一张纸递给了她:“从我们调查来看,这位装成嬷嬷的老太监并不老实,会趁着在内宅行走的时候轻薄妇女,请问步娘子,可有遇到这样的事情?”

    步轻歌思索了一下自己的人设,她也没想到随手杀个人竟然会招惹来景明和飞羽司,她杀人的动机非常合理,然而就是太合理了,时间靠得太近了,才让她如今的嫌疑很难洗清。

    老太监在外这么多年,怎么偏偏这个时候被景明找上了呢?

    步轻歌转念间,颤抖着手才能接过何必陈的纸,然后一眼也没看,眼泪唰啦啦地往下掉。

    何必陈一看这反应就觉得有指望,当下厉声逼问道:“步娘子,我早就同你说过,说话务必不要有所欺瞒,你在掩饰什么?!”

    步轻歌边哭边道:“父亲看重我贞洁,怕我同张公子做出什么不才之事,就让这个人来检查,我,我当时不知道,后来他,他就……”

    她手中的纸无力地落下,随后被地上的鲜血浸湿。

    何必陈逼问不停:“所以你怀恨在心,后面就杀了他?”

    步轻歌的眼泪都被吓停止了,她睁大眼睛:“我,我没有。”

    何必陈看向一旁的温元平,温元平便上前道:“在丁茂坤的手上有两处伤,一处是死前三天的,一处是当日的,两处都是由银针刺穴造成,初看无妨,但后面能让人血气运行不畅,只要动用内力,就会加速死亡。”

    步轻歌直眉楞眼的:“可我不会啊。”

    作为步家三娘的步轻歌,身世清白,整个人的人生轨迹明明白白,连绣花针都少碰,绝无任何途径去接触银针一类的玩意儿。

    步轻歌很有这个底气。

    何必陈道:“听闻步娘子在撞头醒来之后,整个人的性情大变,还当众与张家公子决裂。”

    “我只是看清了他,”步轻歌显出心灰意冷,“我在家中父亲不疼,继母磋磨,原以为他是个可靠的良人,我愿为他撞柱而亡,但他在我撞柱之后,却不敢有任何作为。”

    何必陈终于想起了景明,他看了一眼景明,景明却没有任何表情,他道:“他不是为了你,愿意当众对上……你父亲吗?”

    “巧于辞令,其心可诛。”步轻歌有点困惑,“这和这个人有关系吗?”

    何必陈才发现自己偏题了,总结道:“所以是丁茂坤虽然轻薄了你,而且死去当日遇见了你,但你不会银针刺穴,也没有杀他,是吗?”

    步轻歌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