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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武, 跟你那些徒弟说一声,让他们家里多种些土豆、红薯存着。”张梓瑞一直想着卫轩带来的话, 他也去盘山河看了看,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他并没有卜卦, 窥探天机是要付出代价的,他没必要去冒这种风险。对于村里人,提醒一声,也算他尽了一份心意。
“瑞哥,干旱会持续很久吗?”温奇武脸色也沉重起来。
“不知道,有备无患总是好的,而且如今的情况有些糟。”张梓瑞说着, 给温奇文夹了一块肉干。
温奇文偏头对他笑了笑, 也给他夹了一块肉干,然后才美滋滋的吃着自己饭。
平安两兄弟,看看大哥,又看看哥夫, 默默的自己夹了些自己喜欢的菜。又见小妹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大哥和哥夫, 伸手给小妹也夹了些菜。
只是三个大的没有注意家里三个小孩之间的互动,还在为连日无雨而担忧。
“我会和他们说的。”温奇武点点头,出于对哥夫的异常信任,他心里已经想好等会好好的劝劝那些小伙伴。
这时温奇文婉里多了一份自己不喜欢吃的肥肉,看起来油腻腻的,他盯着看了半天,然后把肥肉夹到了张梓瑞碗里, 扔了怪可惜的。
自从两人之间有了亲密行为,温奇文也学会了向张梓瑞撒娇,有时候也会使点小性子。这样丝毫没影响两人之间的情感,反而让他们的相处更加亲密随性。
张梓瑞默默的将肥肉吃了,检讨自己夹菜时不看清楚。而温奇武快被哥夫和大哥的秀恩爱给闪瞎了。
“瑞哥,让吴婶她们也存一些粮食,要不我们也多买些干薯粉存着。”然后在桃源谷内多种些粮食,家里有粮心不慌。
“都依你,明天我想去趟县城,阿文你去吗?”张梓瑞现在依然是宅男一枚,他很少去外面,基本都是宅在村里。
“好啊。”温奇文高兴的应下,他刚才还想着要去存点东西呢。
“哥夫,我也要去。”小妹可没错过他们说的话,一听到出去玩,兴奋的高举着小手,奶声奶气的说着。
平安两兄弟虽然没说什么,但那期待渴求的眼神可是绝对不会让人忽视。
“等我们先去看看再说,如今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你们乖乖在家知道吗?”要是平时,张梓瑞一准答应他们的请求,只是如今情况不同。三个小家伙很懂事,也不纠缠,垂头丧气的继续扒拉完碗里饭,手拉手的除去‘散心’了。
第二天张梓瑞带了些钱,赶着驴车,带着温奇文去了县城。会选择去远一些的县城,主要是因为镇上太小,消息也远没有县城灵通。
“瑞哥,到了县城我们先去二柱叔他们的食铺里看看吧,除了刚开业的时候,我们好久都没去过了。”
“好,你有没有什么想买的东西?”
“我想多买些胰子和澡豆,万一以后断货可怎么办?”温奇文皱眉,以前家里条件不好,洗头多半都是用草木灰,洗衣服也是用柴灰泡的水。
后来瑞哥来了,用不惯那些东西,家里开始买胰子。等条件更好些了,洗澡就换成了澡豆。虽然价格贵了点,但确实要好用很多,洗完之后皮肤也很润滑,十分舒服。
也许是之前家里穷,如今有钱了,一出现不对的苗头,温奇文就想往家里搬东西。就如同过冬的松鼠一样,只有看着家里成堆的东西,他才有安全感。
“行,如今家里不缺钱,用钱的地方也不多,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买多少就买多少。”
张梓瑞笑笑,觉得能满足小媳妇的要求,其实也能满足男人的成就感。而且如今家里的确是不缺钱的,让他买着玩都行。钱嘛没了再赚,爱人高兴就好。
两人晃晃悠悠地到了县城,先去了二柱叔家的食铺,见里面人还不少,打了招呼,拒绝了二柱叔家热情的挽留,两人去街上买东西去了。
温奇文一直想着,卫轩和张梓瑞说过的话:“如今赋税沉重,贪官当道,一旦发生大旱,百姓流离失所,灾民为了生存抢夺食物将会不折手段。到时候肯定会乱......”
一旦乱起来,盗匪横行,四处行商的商队也无法畅通无阻,到时候缺的东西会越来越多。
温奇文觉得自己要买的东西很多,弟弟妹妹都是在长身体的时候,布料得买一些。桃源谷内的被褥也得多买一些,想到多备的原因,温奇文脸红了,然后瞪了一眼身边的张梓瑞。
被瞪的张梓瑞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己没招惹他啊?只是这购物狂的属性不只女人有,双儿也有,张梓瑞想着,无奈的看了一眼驴车上越来越多的东西,觉得就算开杂货店都够了。
只是见温奇文还在继续采购,他也就默默的跟着当起搬运工来。路过书斋时,他买了几本农务杂书和医书等,温奇文也给平安两个买了些字帖和笔墨纸砚。
原本他还想着三弟和四弟年纪也不小了,在家里跟着张梓瑞学得也差不多了,是该把他们送到私塾念书了,毕竟那里有专门的夫子教学,还有同窗可以一起探讨学问。
至于农家孩子会不会被欺负的问题他一点也不担心,如今他们家的孩子出去不欺负人就好了,哪里轮得到别人来欺负。而且他有信心,自家两个弟弟的学问在同龄人中一定是订好的。
这种自信来自于他对弟弟们聪慧的认可,还有张梓瑞的教导。自从跟着张梓瑞学得东西越来越多,温奇文如今也越来越自信。
“阿文,买这么多东西,家里能用得完吗?”张梓瑞看着驴车上又增加不少的物品,终于忍不住问。
“一部分是给阿武他们的,一部分是家里用的,还有桃源谷那边也该添些东西了。”温奇文摆着手指算着,觉得自己买的一点也不多,而且还不够。
张梓瑞一头黑线,也任由他去,反正车子装不下了,温奇文就可以停下了。这时他不禁庆幸他没储物袋,不然温奇文非得把储物袋也填满不可。
张梓瑞守着驴车,站在一间盐铺前,他见温奇文终于走了出来,高兴的迎上去准备帮他拿东西,只是两人的会师被打断了。
“哟,这盘山县城哪里来得这么俊的双儿。”一名穿着绸缎衣服,身材圆润,脸上泛着油光,带着几名仆役的纨绔子弟说着伸手要去摸温奇文的脸。
只是他还没碰到人,就被人捏住手。纨绔子弟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只见他的手不自觉的垂着,看起来已然脱臼。
“有些人不是你想碰就能碰的。”张梓瑞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嫌弃的擦了擦手,其实他也没什么洁癖,只是故意恶心这人渣罢了。
“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给我上。”纨绔一边呲牙咧嘴,一边让家仆给他报仇。他的脸色也十分精彩,先是被疼的发白,之后又被气得发红。
这时他身后跟着的仆人才反应过来,四下看看,抡起路边摊的凳子就冲了上来。
只是这次张梓瑞还没出手,明白自己是被人调戏未成的温奇文恼羞成怒。闪身上前,一脚一个漂亮的将人踢了出去。周围看热闹的人目瞪口呆,这世上还有如此厉害的双儿?
就这样温奇文还不解气,只是被张梓瑞拉住了。“这种事,让为夫来,你在一边等我就好。”
张梓瑞说着,风度翩翩的像纨绔走去,只他嘴角那原本应该让人觉得如沐春风的温和笑容,却让人莫名觉得胆寒。他并未如同大家预料中的使用什么残酷的手段折磨那些人,反而拍了拍那纨绔的肩膀,还替他拉了拉衣襟。
“公子眼袋浮肿,下盘发虚,一定是力不从心,公子是否常觉得腰侧隐隐作痛?”张梓瑞说着在纨绔的腰间点了几下,给他下了个禁制。
纨绔一点也不觉得温和笑着的张梓瑞和善,反而觉得他异常恐怖。当张梓瑞问他问题时候,他连连点头,就怕点慢了,对方就会将他捏死。
“只怕这力不从心很快就会恶化成不举之症。”
张梓瑞云淡风轻的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温奇文气鼓鼓的瞪着张梓瑞,无声的控诉着,不是要给他出气吗?怎么反而给人看起病来了?
不过那纨绔倒是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何那人离开,他顿时觉得周围压力顿减,好像呼吸也顺畅不少。
“乖,等会慢慢给你解释。”张梓瑞拉着生闷气的温奇文离开。
直到回去的路上他才告诉温奇文,他在纨绔身上下了禁制,那人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人道了。要是他想要用药物来强的,等待他的只能是终身不举。
等他解释完,温奇文这才满意的笑了。而张梓瑞开始考虑,下次去人多的地方要不要让温奇文带个面具什么的?媳妇越来越招人,一点也愉快不起来。
“瑞哥,我们身后有人跟着。”走到半路,温奇文发现他们后面有个小尾巴,他想这不会是那个纨绔派来的吧?
“我知道。”张梓瑞早就发现,但没吭声。赶着驴车,缓缓悠悠的前进,只是温奇文发现,他们已经偏离了回家的路。
跟在他们身后之人,正是纨绔派来的。纨绔子弟名叫钱明,是盘山县县令的独子,平时就喜欢玩弄那些不同于女子的双儿。平日里在盘山县也是耀武扬威,堪称一霸。
今日他带人上街,没想到在街上看到一个气质出众,相貌清俊非常的双儿。看他的衣着也只是普通的棉布,顶多算是家境殷实。
就一个双儿,只要他开口,这家人还不得乐颠颠的送上。以他的身份,在这样的乡下地方,别说双儿了,就是家中儿子也得给他送来。被美色迷了眼的他根本没注意双儿不远处,还有个气势不凡的男子。于是他便上前调戏那双儿,接着就被揍了。
被揍之后,他心中的怒气也上来了,从小到大,他还没被人这样打过呢。就算这两人身手好一些又如何,他可是县令的独子,而且他祖父可是京里的官员。
害怕劲一过,这欠揍的钱明又抖了起来。为了报复,他让人跟着张梓瑞他们。在盘山县的地界上,那还不是他爹说了算,到时候随便给那男的安插个什么罪名,最后那双儿还不是得乖乖爬上自己的床。
钱明越想越得意,就好像此时张梓瑞夫夫两人已经跪在他面前求饶一样。
被派出的仆役远远跟着张梓瑞他们来到一个荒废的村庄,四周是一片被烧得漆黑的残垣断壁,还有群乌鸦栖息此地,阴寒的叫声响遍村庄上空。让这原本就如同鬼村一样的村子,更添几分阴气。
“媳妇,好久没人给咱们烧纸钱了,这次买了东西,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钱出去。”张梓瑞叹息一声,说话声沧桑不已。
“是啊,自从咱们村因为瘟疫被屠村之后,都没人给我们烧钱了。只是这些孩子也可怜,就这样横死,出不了村,冤魂不散的。”温奇文配合的放声说道。
“唉,看那小子,都被大火烧得没人样了,怪吓人的,媳妇你可别看。”
“咱这些年什么鬼没见过,还会怕这么一个小家伙。”
跟在他们身后的人听着这话,顿时觉得周围鬼气森森,有种不好的感觉。只是少爷的命令他不敢不从,而且他平日里也是个胆大的人。
就在这时他前面的驴车突然不见,就这么凭空消失。仆从吓得直冒冷汗,他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睛放眼看去,他眼前没了人影,只有两个年久失修的坟包。顿时仆从被吓得大喊一声:“鬼啊——”
温奇文看着那被吓得跌跌撞撞,不断远去的背影,偏头看向张梓瑞。“瑞哥这人不会被吓坏吧?”
他也没想到张梓瑞会这样捉弄人。
“吓坏也与我们无关。”张梓瑞说着,捡起地上几颗不起眼的小石头装进兜里。两人的身影和那辆满载货物的驴车出现在破败的村庄内。刚才他只是利用灵石,使了个障眼法而已。
“天快黑了,我们也快回去吧。”温奇文有些怕怕的看了看四周,催促张梓瑞离开。
张梓瑞笑笑,没想到一向胆大的阿文,会怕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不过他也没戳破,继续赶着驴车往家走。
钱明一身狼狈的回到家里,请了大夫将脱臼的手腕接了回去。他焦急的等着派出去的人将消息带回来,只是他没想到那名仆人回来之后,神情惊惧,不停的颤抖,连话也说不清。
这情况把钱明也给吓了一跳,他急忙请大夫来看。等大夫看过之后,才知道这人是惊吓过度。为了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钱明不止请了大夫,还给那仆从抓了药。
直到第二天,他才从那仆从口中得知,他跟着那对夫夫后面看到的和听到的事。钱明也被吓了一跳,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大白天见鬼。
而且一打听那夫夫两在县城里买了不少东西,虽然殷实人家也拿得出这么些钱,但却不可能一次买这么多东西。不过得知这些店铺里并没有边成冥币的钱之后,钱明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刚要断定那对夫夫装神弄鬼。
只听他身边的一名仆从说道:“少爷,听说有那法力高深的鬼怪变出来的银子可以长时间不变,让人觉察不出来。”
顿时,钱明又开始猜忌起来,心底隐隐还有些害怕,那男人大白天靠近他时,他可是感到了一股寒意。
有些做贼心虚的钱明到了晚上更加害怕,于是找来两个双儿陪他一起睡。当然对于钱明这种人来说,是不可能单纯的□□的。只是等他想要提枪上阵时,才发现自己永垂不朽。
于是他招来大夫,得知自己这是使用过度造成,需要服药静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这才让他好过一些。他简直不敢想像太监或和尚的生活是多么无趣,那就跟杀了他没什么两样。
钱明这么折腾,县太爷怎么可能还不知道。得知儿子在那方面出了事,既生气又无奈。来看过之后,具体问了他最近之事。钱明才想起那天在街上,那个奇怪的男人说过的话。
于是开始叫嚷着,一定是那人害的。县太爷被吓了一跳,在自己的地盘上,儿子竟然被人害了,这真是岂有此理。只是他招来多名大夫整治,都没看出被人动手脚的痕迹,所有大夫的诊断都是使用过度的问题。
“鬼,那两个人一定是鬼。”这回原本就不太聪明,其实也不怎么胆大的钱明被吓坏了。
钱县令根本不信什么鬼神,要真这样,那些死在他手下之人岂不是早就变鬼来找他了。宦海沉浮多年的他,更愿意相信这是被人下了手脚,县城里的大夫看不出来,要不是下手脚的人手段高,就是县城的大夫们医术低。
于是钱县令命捕头带着人,押着那名被吓坏的仆役前去那个荒废的村庄查看,看能不能找出蛛丝马迹。尽管那仆役不愿再去那种恐怖的地方,但此时已经由不得他不去。
只是他们此行毫无收获,村里唯一一道新鲜的轱辘印十分奇妙的消失在村子中间。那名被吓坏的仆役,口里一个劲的嚷嚷着:“看见了吧,我就说他们突然消失了,他们不是人,快走,快离开这里,这里还有很多冤魂——”
被吓坏的仆役明显有些癫狂了,口里一直没停下,迫切的要求离开这里。
“头,这事真的有些邪门,我们还是走吧。”一名捕快神色有些惊慌的向捕头建议离开。另外三人也一个劲的点头,十分赞成这个提议。
捕头看了看四周,的确像不干净的,于是带着人匆忙离开了。钱县令得知此消息,心里还是十分疑惑,是什么人有这样的本事,于是命人继续追查此事。
早已回到村里的张梓瑞夫夫两人,将买回来的一大堆东西分了分,半夜悄悄将要送去桃园谷的东西背了过去。
而温奇武带着的那群小子,回家后也向家里说了存粮的意思。村里人虽然存不了真正的粮食,不过对于红薯、土豆这样的东西还是能种一些存起来的。
周家老爷子和牛老头得知消息,结伴来到了张梓瑞家中。虽然乔迁时,他们就来吃过酒,但再次坐在张家的别致的小院里,还是觉得这样的地方与村里格格不入。
温奇文给两位长辈沏了一壶茶,只是他要倒茶的动作却被牛老头止住了。
“阿文那,你牛爷爷可喝不惯这精贵东西,给我冲碗糖水就行。”牛老头笑眯眯的说着。
“老头子我也喝不惯这个,还是糖水好甜丝丝的。”周老头复议。
“行,两位爷爷你们等会。”温奇文说着,倒了一杯茶给张梓瑞,自己又去了厨房。
“梓瑞阿,老头子我喜欢直来直去,我就直接问好了,你是不是得了什么消息?”周老头开门见山,如今无雨,又让他们存粮,两个人老成精的老头心里也有数,只是问清楚更好。
“实不相瞒,我和阿文去县里买东西时发现,粮价又涨了。上一次粮价大涨,还是疫病之前了。而且我听人说,估计明年也玄。”
“唉,这才过几天消停日子啊?”牛老头叹息一声,无奈的摇摇头。
“牛爷爷,你也别太担心,我们这挨着盘山河,再多种一些红薯、土豆应该能挨过去。”看着两个老头担忧的模样,张梓瑞劝道。
这时温奇文端着两碗糖水走了过来,放到牛老头他们面前,也说了几句宽慰的话。
“我们三水村风水好,历来无论什么灾难都能有惊无险的度过,就如同你说的,多种点土豆和红薯也能过。家里地不够的,去林子里的小溪边种上一些也使得。只是这赋税和别处的流民,无论哪一样,都是要人命的。”牛老爷子说着,眼里的担忧之情越来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