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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条件!”看到他答应了自己的要求,钟睿瑶马上就脱口而出。
“你说吧。”陆淮宁跟无数的人谈判过,跟敌人、跟盟军、跟上级、跟政府机关……形形色色的人,没有上万也有几千,但是所有的谈判中,只有眼下的个谈判令他感到心惊肉跳,如履薄冰。
他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谈什么,他就是想着如何能尽快结束这一切,让钟睿瑶走下来,不要把生命当成威胁他的筹码。
不需要威胁,他就愿意俯首认输了。
“第一,我妈妈是清白的,沈曼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污蔑她。沈曼对我妈妈的死,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她必须到我妈妈的坟前叩头认罪。”其实,她真恨不能可以亲手杀了沈曼,可事到如今,这依旧是不能成行的了。
“可以。”他毫不犹豫地同意下来。
沈曼说钟妈妈勒索陆家一事,本来就是疑点重重,让人不能信服。陆淮宁本来也有心调查一番,分辨出事情的是非曲直,如果说钟妈妈无辜,他自然会替她出头的。但是,因为这么一场急病,钟妈妈殒命医院,含恨离去,让事情演变为不可挽回的悲剧。
如果沈曼是刻意诬陷钟妈妈,让她去向岳母的在天之灵请罪,这个合情合理。
“第二,现在立刻打电话报警,让警察来抓我。”钟睿瑶说出了第二个条件。
她打伤了沈曼,这是故意伤人罪,她不后悔,也不想逃避,但是她不想落到陆家手中,被当成精神病人,关到暗无天日的精神病院去。而且被警察带走,多少还在媒体上闹出点动静来,让陆家的声誉再次受损,这就当她送给陆家的临别礼物了。
“你刚失去母亲,情绪激动,这个我们都可以理解,这是我们家庭之间的内部矛盾,只要大家坐下来好好谈……”他的话才说了一半儿,就被钟睿瑶给打断了。
“我跟你们陆家人没有什么好谈的。”她胸口剧烈的起伏,怒气在她的体内乱撞,将她的胃部拱得发痛,那恶心烧灼感,又一次袭上了心头。
不只是沈曼,连着陆青山,连着陆淮宁都是害死她母亲的凶手,他们是一家人,他们沆瀣一气。为什么不敢报警,显然他这是别有所图,害怕再给陆家的脸面抹上一层黑。但是,她无所畏惧的,连母亲都没有了,她在这个世界上已经一无所有,无可留恋了。
以前带给她甜蜜温馨的那个大家庭,现在已经成了一个无底的深渊,而往昔同床共枕,亲密无间的爱人,此时成了深仇大恨的仇敌。她哪里还有心情坐下来,跟他们好好谈话呢。
只怕他们也是一样的,巴不得可以将她撕成碎片,才消心头之恨。
陆淮宁的话,曾经被她奉为金科玉律,但是到了此时,她才知道他是满口谎言,根本一点信誉都没有的。
陆淮宁站在那里,深冷的脸色愈发的肃穆阴沉。他轻咬着嘴唇,过了良久的时间,才缓缓开口说:“可以。”
他不清楚钟睿瑶这个条件的用意是什么,但至少对她应该没有什么坏处。在警察带走,她的人身安全是可以保障的,比她现在站在窗前,时时欲跳的状态,让人要放心不少。
现在只剩下了最后一个条件。
“第三,我们两个离婚!”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俏丽的容颜上,没有悲哀惋惜,没有眷恋不舍,流露出的是冰冷而残酷的笑意,就如同一个战士将刀子插入敌人的喉咙一样的痛快。
“你说什么?”
他的胸口仿佛又遭到了沉重的一击,就如同刚才的情形一样。他的拳头撰紧又松开,额角青色的筋脉在暴跳。
最令他感到不能接受的条件,原来留在了最后边。
他不否认,他们之间现在有问题,有矛盾,可是这一切还没有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吧,如果双方努力,是可以挽救和解救婚姻的。但她却如此轻易地就放弃了,在还没有努力的时候。便给他们的婚姻划上了休止符。
他再难以保持面上的平静,浓黑的剑眉痛苦地纠结到了一处,漂亮的薄唇被他给咬破,渗出鲜艳的血色。
“你现在情绪过激,等稍微平静些,我们再谈这个问题,好么?”他英俊明朗的脸瞬间就暗沉得仿佛雷雨前的天际。
他说话的口吻很淡,很轻,却让人感到里面浓郁的哀伤和悲凉。
钟睿瑶看着他,嘴边勾出冷漠的孤度,她不明白,这样的一份痛苦神色,陆淮宁是如何惟妙惟肖地演艺出来的。
现在,他想起来要谈这个问题了,在京都军区的时候,当薛构亮拿出那一份开除她军籍的通报公文的时候,他人在哪里?为什么不出来跟她谈谈这个问题呢。
他喜欢在暗处不露声色地行动。开除军籍的通报,从表面看是薛构亮的卑鄙手法,但是,如果没有他陆淮宁的默许和放行,薛构亮又岂能伎俩得逞。
出卖你的爱人,比杀死你的敌人,更令人无法饶恕。
从这点而言,他比梁宇更让人痛恨。梁宇是真小人,言谈举止,没有一个细节上不带着他的无耻和猥琐。这虽然令人可恶,但至少可以被人察觉和提防的。但是陆淮宁是个伪君子,风度偏偏,优雅深情,让人误以为真了,可当事情发展到了最后,他却骤然揭开面具,将她推下了深渊。
到了这么一步,他们之间的婚姻已经名存实亡了。
她提出来婚姻,就是想接触这多余而无用的一份契约,每每想到他跟自己在法律层面上还保留着如此紧密的联系,就让她觉得如坐针毡一样。
这婚姻对他来说是奇耻大辱,对她来说是肉中之刺,继续留存下去又是何必?
“我要跟你离婚,你究竟答应还是不答应?”她再次咬牙询问。
“别的条件,纵有一千一万我全部都答应,但这个条件,你想让我点头,绝对不可能。”他眸光清冷,紧绷着脸,仿佛如今依在高窗之下,准备跳楼的人不是钟睿瑶,而是他一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