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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街处于常跃镇的边缘地带,晚上七八点过后就很少有人在这条街上走动了,街灯昏暗地照着路面的青石板。乔锦丞试着喊了声黎蔻的名字,可回应他的只有自己空空荡荡的回声。
他双手抱着手臂,也不敢加快脚步,只小心翼翼地慢慢走着,心里忍不住害怕起来。
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幽暗长街,乔锦丞鼻子又止不住发酸。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容易爱哭,似乎是天生泪腺就比较发达,特别是碰到跟黎蔻有关的事,他哭的频率特别高。
“哒,哒,哒。”
他正默默想着事,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这声音让他面色登时一紧,隐隐感觉身后有人跟着他,他抱紧手臂愈发不敢大声喘气,也不敢回头地只顾一路往前走。
“哒!哒!哒!”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他的表情渐渐惊恐。终于在那脚步声快要贴上他后背时,乔锦丞颤抖地叫了声,闭眼一下子跌在地上捂着头:“啊!救命啊!不要跟着我啊!!!”最后的尾音俨然飘上了哭腔。
面前的声音却突然停了下来,周围恢复了一片诡异的沉寂。
“有,有人吗?”他坐在地上尝试地叫了声,尾音发颤。
“……”
周围还是一片寂静。
又等了几秒,他鼓起勇气慢慢睁开一条湿润的眼缝,从手指缝里看去——眼前站着一个人,正居高临下的望着自己……
黎蔻背着昏黄的街灯站在乔锦丞面前,影子斜斜打在他身上。她正捂着嘴不住地抖肩,好像憋笑憋得不轻。
“你!黎蔻!”乔锦丞倏的放下手,脸瞬间变得通红,一下子反应过来这是黎蔻的恶作剧,还未褪却的苍白映着那红,越发衬得五官清绝好看。
唯一不足的,便是那脸上两道隐隐弯曲的泪痕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见她还在那偷笑,乔锦丞心里憋气,不管此时身上有多脏,立马站起来闷头往前冲。
“哎!哎!真生气了啊?”身后人的呼唤他也不听,只梗着脖子自顾走着。
黎蔻跟上来走在他旁边,见哭包脸上花了却硬要绷着的样子,她先前郁闷的心情瞬间大好,也不在乎面子里子了,在他身边好声好气说着:“哎,别生气了。”
见他不说话,脸还是紧绷着,黎蔻也不气恼,偏头看着他,抬手碰碰他胳膊继续道歉:“是我不好,我刚刚不应该吼你,对不起啦,你别生气了……”
这话刚一说完,哭包的表情立马变了,只见他的眼眶里瞬间溢满眼泪,止不住地一滴一滴往下掉。
黎蔻愣愣地看着他落泪,被他这掉泪的速度搞得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又是哪句话不对惹得他哭成这样,连忙好声好语的劝着:“你别这样啊,我都跟你道歉了,你别哭了啊。”
乔锦丞:“……”
“我错了还不行吗?你不要再哭了。”
乔锦丞:“……”
“要不你吼回来吧,五声十声都没问题。”
乔锦丞:“……”他默默吸了声鼻子,眼底微光闪过。
“你就会欺负我。”
“对不起对不起。”黎蔻一个劲儿地道歉。
“你就会欺负我!”乔锦丞鼻音越来越重。
“对不起,是我的错。”黎蔻不停点头。
“呜呜呜哇哇哇……”乔锦丞一下子大哭起来。
“哎呀你不要哭了!我不是已经给你道歉了吗?”面对眼前这大有要哭倒常悦镇架势的乔锦丞,黎蔻彻底傻了。
这下,饶她巧舌如簧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了。
见乔锦丞哭的越欢,眼泪越淌越快,她余光一扫暼见旁边的店门外放着一个盆子,情急之下,指着那盆说了句:“你再哭,再哭我就把你丢进赵大姨的洗脚盆里泡澡!”
“呜呜呜……!”
乔锦丞一下噤声,他不知想到什么,目光看向那黑不溜秋的铁盆,转头用一种幽幽的眼神望着狄蔻:“蔻蔻,你以后别欺负我了。”
黎蔻见他突然一副小狗样,眼泪还瞬间收回,明白过来他刚刚是故意的,一个爆炒栗子扣他头上。
“你这家伙,还学会骗人了是吧?”
乔锦丞摸着头,可怜兮兮嗦着鼻子,眼巴巴望着她:“蔻蔻,你将来要嫁给我,阿姨说不听话的媳妇儿是要被打屁股的。”
“哈?”黎蔻一下叫了起来,她疑惑地看向乔锦丞,表情一脸莫名:“你这是听谁说的?谁说我长大以后要嫁给你了?”
“……”乔锦丞却不再搭话,像封了嘴的蚌壳一样禁闭着唇。
黎蔻满脸莫名其妙,见乔锦丞明显一副知道却什么也不说的表情。她不满地瘪瘪嘴,想起他刚刚说的话,恶趣味顿时从心底冒了出来。
“不说是吧?”
乔锦丞扭头不看她。
她抬手挠挠下巴,围着乔锦丞转了一圈,突然哧了一声,语带挑衅的说:“打屁股,哼,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打我屁股!”说完,一脚把毫无防备的乔锦丞踹进了赵玉菊放在外面的洗脚盆。
“啊——”乔锦丞根本没想到她会这么做,冷不丁地被黎蔻一脚踢进去,一脸呆滞地坐在盆里,表情还没缓过来,只听到黎蔻在上面拍手大叫了声:“哎呀乔锦丞!你尿裤子啦!”
他顺着声音惶然低下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裤子颜色由浅变深,一股湿意立马涌了上来。瞬间一个激灵从水里站起,只感觉水湿答答地不停从他短裤裤腿往下落,一阵凉风吹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蔻蔻你!”乔锦丞脸色羞的通红,手指着黎蔻半天说不出话。
黎蔻却哈哈大笑起来,嘴里还说,“怕什么啊乔锦丞,现在是夏天,要不了多久你身上就干了!不会被发现的啦!”
乔锦丞见她一脸不以为意,心里又气又羞。但他也知道自己嘴笨说不过黎蔻,只好默默咬着唇,眼睛红红地转向一边,瘦小的身板在冷风中微微颤抖。
“哎,”看他不说话就这么闷不做声地傻站着,黎蔻止住笑,偏过头用手戳了下他肩膀,问:“看我,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