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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绝地为七大绝地之一,那是一片混沌的地带,狂暴的规则碎片充斥其间,谁也不知是如何形成的。
“那是你人族大帝干的好事,前古岁月,一位人族大帝以绝巅手段,横跨时空长河,与后世的另一位大帝一起不知捣鼓出了个什么东西,引得万道近乎崩溃。最后那两位大帝同时出手,以身镇压万道,并将大道崩溃的碎片封印在乱绝地中。现在他们的道身应该还在万道之上,不过想来也快要溃灭了。”
道孽寥寥数语,勾勒出一道惊天秘辛,听得江尘一阵心旌摇曳。
古之大帝,不愧为凌驾于万道之上的存在,竟然能够横跨时空,并以身镇压住万道。这般手段,寻遍诸天万界难见。
更让江尘感怀的是,人族大帝创立人道,原本可同天地长存,亿万载其身难灭。但为了人道永昌,薪尽火传,他们宁愿舍弃长生不死,庇护人族传承不绝。
“那两位大帝是何人?”
江尘问了一句,然而却连道孽也给不出答案,道:“我也不知道,那太久远而古老了,而且有大帝蒙蔽了天机,大道在那个时代断绝,连推演都做不到。”
道孽提到大帝横跨时空,江尘自然联想到了时空大帝。
时空大帝,是人族的第二位大帝,发明修炼秘宝“光阴塔”,建立一座“破虚穿界法阵”,以此为基,建造出无数穿界祭坛,开辟虚空之门,占据无穷世界。他所著下的空间秘术奇书“宇空经”和时间秘术奇书“宙光经”,阐述无上的时空秘法。
而且,时空大帝之后便是天机大帝,人族古之大帝中,天机大帝于洞算一道最为卓著,有能力蒙蔽天机。
遥想千古,时空大帝跨时空长河,与另一位大帝天机大帝携手镇压万道,双帝同世,那该是怎样的无上风采,光是想想都令人觉得热血沸腾。
江尘心驰神往,许久才从出神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望着道孽,他语气郑重道:“你带我过去,我可以帮你取出一些规则碎片。”
道孽以大道为食,但以它现在的力量,连大道侧畔都无法靠近,只能从虚无中吞噬规则碎片缓缓壮大自身。而乱绝地中的那些碎片,源自前古大帝的年代,乃是古老的大道碎片,对道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可以!”
道孽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乱绝地中的碎片太过狂暴,现在的它还远远无法承受,否则也不会让大帝出手封印。这种情况下,江尘倒成了绝佳的人选,他的武境只有武宗境,不会引发那些规则碎片暴动。而他的神念又已经晋入了尊境,能够感悟规则,将规则碎片接引出来,为道孽所食。
声音刚落,还不等江尘有所反应,一股诡异地力量摄住了他的神念。眼前一花,下一瞬,江尘便被道孽带着来到一片山脉的上空,正是七绝山脉。
神念正下方,两座孤绝的山崖壁立,中间横隔一线缝隙。江尘凝聚精神,以感知向缝隙下面的空间探去,却蓦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断。与此同时,他心中涌现出强烈的惊悸,仿佛那里隐藏着什么可怕的凶物。
“乱绝地就在下面,你自己进去吧。”
道孽说着,推了江尘的一把,后者根本来不及反抗,就被一股柔力裹着向那道缝隙冲去。
越过裂缝后,江尘神念的感知骤然被压缩到极致,只觉四周一片混沌,渺渺茫茫,一时间连方位都迷失,只能沿着下来的方向一路深潜下去。
行了不知多久,江尘琢磨着这大地都快要被洞穿了,却还没有落地的迹象。
“嗡嗡”
突然,混沌迷蒙之中,江尘感知到某种奇特频率的震动,循着方向,他的神念迅速靠拢过去。
“啵”
像是闯过了某种结界,江尘的神念来到一片新的世界,不再被压缩。
前方是一片浩大的空间,广袤如星空,一蓬蓬凝实的光团悬浮,光芒各异,那是近乎永恒的道光。浓郁的大道气息弥漫其上,一眼望去真如灿烂星河一般。
那些都是大道崩溃脱落的规则碎片,被封印在这片空间不知多久,都快要与虚空融合了。
这里一丝元力也无,好在江尘是以神念的形式出现,心念一动,便窜出不知多少里。
他来到一蓬光团前,神念探出精神的触须,想要分别出这是何种规则的碎片。
精神触须没入光团,一股玄奥无比的规则气息在江尘神念中流转开来,让他明悟这规则的种类。
“辰之规则。”
七千左道中有天干数十,地支十二,合为二十二道。相互结合,能够衍生出干支之道,堪与时间大道相比。
辰为地支十二道中的第五道,道意为震,指物经震动而长。
稍微体悟了一番辰之规则后,江尘收回精神触须,正要继续前行,突然一股莫名地气息传来,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沿着那气息传来的方向,神念飘荡过去,最终停在了一蓬光团前。
探出精神触须,没入光团中,正要体悟规则,那光团猛地爆发出极端狂野的波动,冲击开来,竟将虚空都撕裂开一道漆黑的裂缝。
看到这一幕,江尘勃然变色。乱绝地中的规则碎片被封印了无数岁月,方才消停下来。若是狂暴起来,只怕江尘今天无法安然离开这里。
裂缝逐渐扩大开来,与此同时,却有一股熟悉的气息传来,让江尘心生惊骇。
那是他自己的气息,从裂缝后方传来。
“错觉,一定是错觉!”
神念发出絮语,安慰自己,但那种气息太过真实,让江尘很难说服自己。
蓦地,悍然的吸扯之力从裂缝中狂涌而出,一具躯体从裂缝后被拉了进来,正是江尘的肉身。
看着那具双目紧闭的身躯,江尘陷入错愕中。乱绝地位于七绝山脉,与黑白山相隔万里之遥,就算这里的规则有强大的力量,但为何莫名将他的身躯给弄了过来?
此时,虚空中那裂缝缓缓弥合,一切像是没有发生过,只有江尘的躯体在虚无中悬浮,看上去有些诡异。
神念靠近自己的身躯,江尘一咬牙,钻进泥丸宫。五感恢复后,他能够确定这就是他的肉身。
“古怪!”
江尘百思不得其解,他低头打量了一番自己的身体,而后将目光投向那蓬规则碎片所化的光团。
分出一缕神念,再次没入光团中。这一次并没有狂野的波动生出,也没有裂缝扩张,平静得出奇。
“甲之规则?”
神念没入光团后,江尘探明这规则的种类,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像是抓到了什么线索。
甲是天干十道的第一道,道意为拆,指万物剖符甲而出。
若以道意来论,之前江尘的神念触动了甲之规则,让其爆发出力量,撕开虚空,倒是可以解释。但还有一个问题,为何先前这甲之规则会向江尘传递气息,而且撕裂虚空后,要将他的肉身给弄过来?
心头迷云笼罩,江尘隐隐觉得他好像陷入了某种安排,所做的一切都是被计划好了的。
想到这里,江尘不由心生敬畏。乱绝地为古之大帝封印大道崩溃的规则碎片之地,若有人以此地布局,其身份必然也是大帝之流。
就在江尘猜想之时,乱绝地深处,有一团大如斗石的光团,漆黑如墨,开始震动起来。
与此同时,江尘丹田,造化烘炉中青火翻腾肆虐,席卷十方。一声激越的剑鸣声响起,人皇剑爆发出靡靡金光,火烧屁股一般逃窜了出来。
下一瞬,乱绝地亿万规则碎片所化的光团震动起来,万道的气息交织勾连,衍生出断灭绝尽的气意,让江尘心生惊悚。
这片空间一旦暴.乱起来,别说是他,就算道孽进来,都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
突生的异变让江尘措手不及,回望来路,他想要撤离,却发现后方同样有无数规则碎片光华炽盛,出现随时炸开的迹象。
情急之下,江尘神念席卷而出,全部涌入甲之规则的光团,想要借助这道规则将虚空撕裂,以此逃出生天。
但让江尘绝望的是,他的神念根本无法与甲之规则共鸣,任凭他费尽力气,也不见那规则碎片给出半点反应。
眼见此路不通,江尘收回神念,筋斗云催动出来,同时将人皇剑召唤过来,摆出全副防御的姿态。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规则碎片的暴动愈发剧烈,江尘已经嗅到了毁灭的气息,正大片大片蔓延开来。
“轰”
造化烘炉的那方小世界中,青火浩荡,甚至冲出了烘炉,喷薄而出。
江尘不敢以身犯险,连忙将造化烘炉取出,抛到了一边。
湛青色的造化之火从烘炉中汹涌而出,携裹炼世之威,向着九天十地肆虐开去。这片天地的虚空无法承受,被烧塌、熔炼,俨然一派末日的惨景。
火势转眼蔓延到江尘目所能及的尽头,一蓬蓬规则碎片被造化之火吞没,散发的道光只能稍微抵抗几息,转眼便被烧穿。
浩无边际的广袤空间,变成了青色的火焰海洋。唯有江尘所在的这一片区域,人皇剑金光弥漫,没有被青火侵袭。
江尘心生惶惶,他本想仗着人皇剑冲出去,但不知为何,冥冥中却有一道意志让他留在这里,耐心等待。
压下心中的惶恐不安,江尘开始诵念造化经。却不料经声方起,乱绝地深处,一股令人灵魂颤悚的邪佞气息盖压而来,让江尘差点心神失守。
“那是什么气息,怎么如此邪恶?”
神墟阁中,江尘曾与魔念有所交集,后逢魔身化形,那种邪戾的气息,能勾动出人内心深处的大恐怖。但和这股邪佞的气息相比,却显得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这世间,还有比魔更可怕的存在吗?”
江尘发出骇然的声音,连忙诵读长经,以帝法镇压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