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时千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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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上班,祁晞脸上罕见得没有太多表情。

    郑又灵第一个发现不对劲,把她拉到没人的地方问:“咋了?心情不好?”

    祁晞原本懒得说李姝和于海那点龌龊事儿,转念一想,又怕郑又灵什么都不知道,哪天被卖了还在替人数钱,便言简意赅地提了几句,让她以后小心着点。

    郑又灵听完,三观碎成了渣渣,“人竟然能坏到这种程度。那天在车库,你就应该告诉我一声,我他妈直接一脚油门撞上去!气死我了!”

    “真撞了,咱俩都得让警察扣下。”祁晞故意和撸汤圆一样给郑又灵顺毛,笑着说,“我不是没事?”

    郑又灵一把拍开她的爪子,没好气地说:“那是你运气好,唉,对了,你喝成那样,怎么脱身的?”

    祁晞用手蹭着被她打到的腕子,慢吞吞道:“一个朋友刚好在那儿。”

    “还好还好。”郑又灵心有余悸,想到于海做的那些恶心事儿,嫌弃地啐了一口唾沫,嘲讽道,“我就不懂了,于海要长相没长相,要能力没能力,就连身高也差不多快残废了吧,李姝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祁晞想了想,“可能丑人的审美格外相似吧。”

    郑又灵,“……”损人还能再委婉点不?

    “这件事先不告诉盈盈,她外出时间居多,不会和于海有什么正面冲突,说了反而会让她心里不舒服。”祁晞提醒。

    郑又灵‘唔’声,问她,“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算了?”

    祁晞靠着墙,表情尤为与世无争,“不会一直这么算了。”

    ————

    上午十点,李姝匆匆来了公司。

    她前脚进办公室,后脚小林就跑来祁晞工位找她,“晞晞姐,李总找你。”

    祁晞正在画图,闻言抬头看了眼李姝办公室方向。

    恰好她也在看这边。

    目光一对上,李姝明显有点慌神。

    “好,我马上过去。”祁晞存好图,锁屏,拿着笔记本和铅笔去了李姝办公室。

    李姝在办公桌后坐着,即使此刻很努力地克制,还是藏不住浑身焦躁。

    见祁晞进来,李姝不自然地笑着说:“坐。”

    祁晞完全没带客气,坐下却又不像往常一样,主动询问李姝找自己有什么事,而是垂着眼,不急不慢地将记录本翻开新的一页,在data后面写上了日期。

    李姝被晾着,脸上怒气可见,想起于海昨晚急匆匆过来说的话,不得不耐下性子,满面和气地打开话题,“祁晞,听说你昨晚喝多了,人没事吧?”

    祁晞抬眼,红色铅笔绕着细白指尖快速转了一圈,“李总希望我有事,还是没事?”

    李姝面色一僵,语气变得生硬,“你是我们公司经验最丰富的设计师,我当然希望你好。”

    “是吗?”祁晞反问,态度越是含糊,李姝心里越没着落,到她把话说在明面上,李姝反而镇定了。

    “李总,您应该知道老李总给我的合同内容——在优尚干到30岁,我也只会在这儿干到30岁。我今年已经28了,离30也就一年多的时间,犯不着在这个节骨眼惹事,您说呢?”祁晞笑问,看到李姝脸上露出类似放心的表情,笑容一淡,补了句,“虽然有些事确实挺让人犯恶心的。”

    “祁晞!”李姝怒极拍桌,“说话注意点!”

    祁晞不予置否地笑笑,从容道:“如果您找我,只是为了和于海的那点事,大可放心,老李总什么都不会知道,至于其他……”祁晞顿了下,抬眼,“你们该庆幸,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语气其实变化不大,还是往常那种随性里带着点散漫的感觉,可嗓音一沉,整个感觉就不一样了。

    李姝莫名感觉脊背一阵发凉,匆忙道:“这都是于海的注意,我事后才知道的!”

    祁晞轻笑,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她合上笔记本,站起来说:“李总,没什么事,我先出去工作了。”

    李姝欲言又止,看到祁晞脸上过于平静的表情,把话生生憋回去,恢复如常,“去吧,马上年终,手上的活尽快收尾,不要拖到明年。”

    祁晞抬起手,笔记本在肩头轻轻磕了一下,“好的。”

    ————

    之后的日子照旧,祁晞白天干公司的活,晚上加班加点忙自己的,日子过得枯燥又紧凑。

    反观级别相同的于海,每天不是出去陪客户喝酒,就是坐在工位上打电话催款,看得郑又灵不止一次在背后吐槽,“现成的图拼拼凑凑就是设计,这么来钱也太容易了。”

    祁晞往往一笑了之,只要于海和李姝不找她麻烦,她不介意暂时和他们相安无事,偏偏于海此人就是有让她无法坐视不理的本事。

    这天,于海接待了一对年过70的老夫妻。

    两人在20出头的年纪相知相爱,结为夫妻,转眼近50载,明年就是金婚之年,便想装装房子,纪念这份来之不易的相守。

    无奈两人教书育人一辈子,两袖清风,大半积蓄都用在还贷款上,几乎没什么存款。

    ……

    “大爷大妈,不是我说话难听啊,装修这事儿真不是省省就能出来的事儿,您二位啊,没钱就别打肿脸充胖子,学年轻人搞什么浪漫。”于海高姿态地翘着腿,一番话说得两位老人无比尴尬。

    奶奶大约是没受过什么委屈,眼睛里忍着难堪,说话依然温婉有礼,“我们只想简单收拾收拾。”

    于海见两人好欺负,说话态度越发肆意,“唉,您这话说的,装修哪儿来的小事?您要真想简单收拾的话,两三百请个家政不亏。”

    一旁,爷爷见妻子心里难受,握住她的手,和蔼地笑了笑,说:“要不就听这位老师的,打扫打扫干净一样的,老房子住了一辈子,突然变个样啊,可能还不习惯。”

    奶奶不语,回望着爷爷的眼睛里充满失望。

    爷爷捏捏她的手,和她一起站起来,彬彬有礼地说:“打扰了。”

    于海不回应,满不在乎地起身离开。

    视线转过来,和祁晞直直撞上。

    祁晞一向随意的目光里几乎没有温度,她只看于海一眼就错开视线,径直走到两位老人面前,拿起身前的工牌,介绍自己,“您好,我是设计师祁晞,您可以叫我小祁。有什么需求,您不妨和我说一说,简装刚好是我擅长的。”

    二人一听,顿时面露喜色。

    奶奶忍不住上前,局促又着急地说:“我们的房子有120平,预算不多,只有五万,可以吗?”

    祁晞微笑,“可以。”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祁晞仔细聆听二老的每一个需求,并提出适合的装修意见,偶尔还会半蹲半跪在他们旁边,给他们看一些往期的设计效果,好让他们心里有底。

    结束,祁晞送两人出去。

    等电梯的过程中,爷爷去了个卫生间。

    奶奶趁他不在,拉着祁晞的手,感激地说:“姑娘,谢谢你啊。其实来这里之前,我们已经找了好几家装修公司,都是嫌我们预算太少,不挣钱,你是唯一一个肯接单,还这么有耐心的,真的谢谢你。”

    “您客气了。”祁晞没觉得有什么,“这是我的本职工作。”

    “不一样。”奶奶摇摇头,看得通透,“你啊,是在想方设法帮我们。”

    祁晞笑而不语,算是默认。

    奶奶回头看了眼卫生间方向,见在等的人还没出来,低下声说:“如果可以,我其实不想麻烦你们,可是人老了,身体就不由自己了,我那个老头子上周确诊了记忆障碍,就你们常听到的老年痴呆。我想在他忘了我之前,跟他好好过一次结婚纪念日。”

    祁晞诧异,呼吸定格几秒,声音也跟着沉了下来,“您放心,我一定尽快确定方案。”

    “不着急,我是想告诉你,钱不是问题,他啊,这些年偷偷给我存了一笔养老金,有小十万,等房子装完,你按实际的花销算算,我把钱取出来给你,不能让你亏了,就是有一点要你帮帮忙——千万别给我那老头子知道。”

    “不会亏。”祁晞语气坚定,她会接这单是有帮忙的成分不错,可完全没圣母心泛滥到让自己吃亏,“我能出五万以内的报价,一定是这次装修就值这么多钱,您不用动自己的养老钱。”

    奶奶目光一停,笑得更加温和,“好,那就请你多多费心了。”

    祁晞,“应该的。”

    ————

    祁晞当晚熬到两点,第二天下班就完成了初版方案,她不想浪费时间,马不停蹄地赶去两位老人家里,当场修改细节。

    方案敲定离开时,已经快十一点——直达公交停运,打车太贵,只剩一趟会经过地铁站的专线还有最后一趟。

    祁晞裹紧外套,站在冷风里等车。

    这里比较偏,加之时间太晚,十多分钟过去,公交站还是只有一个形单影只的她。

    脚实在太冷了。

    祁晞原地跺了跺,疼得龇牙。

    那口气没缓过来,跟前忽然停下来一辆车。

    黑色的,车窗在缓缓下降,接着,一张熟悉的温和笑脸出现在祁晞视野里。

    “还以为看错了,没想到真是你。”孟清让笑道。

    祁晞愣了下,走过来,弯着腰和她说话,“孟总,你怎么会在这里?”

    “路过。”孟清让说,“你是不是在等车?这个点不好等,上来,我捎你。”

    祁晞想了想,也好,再晚点,她就搭不上地铁了。

    “麻烦你了。”祁晞说,“进了三环就有地铁站,你把我放那儿。”

    孟清让,“没事,先上来再说。”

    祁晞很快上车。

    孟清让打高空调,又将中控屏下方的出风口朝她那边拨了拨,才问:“这么晚,一个人在这儿干什么?”

    祁晞,“有个客户家在后面的小区,过来确认方案。”

    孟清让,“嗯。”

    车子重新驶入主路。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多是孟清让问话,祁晞礼貌性搭腔,察觉到她的回复越来越简短,孟清让偏头看了眼。

    得,人快睡着了。

    孟清让一时感觉啼笑皆非,印象里,也就周启敢在她面前呼呼大睡,其他人……

    “祁晞,你是真不怕我了。”孟清让自言自语地说。

    祁晞没听清,撑着那点残存的意识问她,“什么?”

    孟清让看着近在眼前的三环高架,说:“没什么,离三环还有一段,睡会儿。”

    祁晞,“……嗯。”

    再有意识,祁晞只觉腰酸背疼,闭着眼往旁边伸手,摸到的不是床头柜上的水杯,而是一瓣柔软的嘴唇,往上,湿热气息正随着主人规律的呼吸缓缓打在祁晞指尖。

    祁晞静默几秒,猛地睁开眼睛。

    孟清让也醒了,偏着头,含笑目光对上她惊讶的眸子,说:“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