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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荒。
溪水潺潺,蜿蜒流淌在茵茵草原中像银色的绸缎,从半空看下,优美不失,还格外壮观。
啸风领着猫儿,摘野花编花环,意儿很想要花环,见着啸风又有些害怕,往她身后缩,知道娘亲以前有一只坐骑,也不是头一回见啸风,但还是怕怕。
啸风就把花环送给意儿,哄意儿高兴,意儿小脸才乐呵起来。
南兮有些不解:“啸风,你不管怎么说都是一儿郎,怎么玩女儿家喜欢的?”
“啸风不是玩,啸风是练习,编好花环,以后就可以天天编好送给小公主,”啸风红着脸说。
“娉然已经轮回了,耐心再等等,我这当哥哥的,从来不反对这桩婚事,娉然这一世也不是公主了,听瀚轩说,娉然轮回后的父母给娉然取了个很好听的名字。”
“是吗?”啸风眼神发亮:“小公主这一世叫什么?”
“依然,依旧的依,娉然的然。”
“果真是好名字。”
依旧是他的小公主。
南兮在蛮荒修了行宫,大大改善了啸风的吃住问题,有专门的侍仆和婢子打理,啸风领她和南兮去行宫参观一番,南兮没来过几次,她更是头一回来。
喵儿走一步都黏着她,她特意带了鱼干来,让意儿喂了些给猫儿,猫儿黏就上意儿了。
喵儿离化成人形还得早,想快点化成人形,最好还是在九重天呆着,九重天的灵气是蛮荒比不了的,可是带回猫儿,啸风就没有伴儿了,接下来的十几年太孤单。
把啸风一起带回九重天,上一世的娉然在这里长眠,啸风又肯定放不下。
南兮看出小师妹的心思,说:“猫儿不急着化成人形,就这样挺好的,师妹不用为他们俩考虑,啸风能照顾好自己,也就能照顾好猫儿,再说了,还有这么多侍仆和婢子。”
“这倒也是,”她看看一望无垠的草原,说:“给蛮荒另外取个名字吧。”
“师妹可以有主意?”
“我得想想。”
啸风去备茶,回来正好听见,说:“叫落星原行吗?满草原都是萤火虫,夜里比白天还要好看。”
她没意见,这名字挺不错,但她想起了那夜带意儿抓萤火虫,老凤凰还在她身边。
南兮给她倒茶,说:“就这样定了,就叫落星原,回九重天我我便下旨昭告四海八荒,师妹,要不要在这里小住一段时间?”
华桐宫里睹物思人,在这住住倒也不错,但是去浣花海不方便,她不想离浣花海太远,万一老凤凰哪天飞回来了呢?
说到底,不管她在哪里,还是得自己疏解,留着一份念想,盼着等着,但不能因此成为解不开的执念。
昔日的蛮荒能成为如今的落星原,又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说不定上苍垂怜,哪怕是看在老凤凰守护苍生几十万年,让老凤凰回到她的身边。
她愿等下去,一月两月,一年两年,无论多久她都等。
意儿满四岁的时候,她将意儿正式拜入云远门下,连灼如释重负,带着妻女回栖渺厮守,后来,恒舟取了一婢子做老婆,她就帮着师兄打理朝务,白日里忙都忙不过来,就容她在夜里躲起来哭一哭。
就这样过去了两年,意儿突然生了场病,晕睡了好几天,她吓得魂飞魄散,但在意儿醒来时,一睁眼就管她叫宿主娘亲,把晨音都听愣了。
意儿醒觉了客服代表时的记忆,不过系统并没有在连接状态,她还想知道的一些事没法细细查明。
“宿主娘亲。”
“嘘——”她示意意儿小声些,有旁人在场的时候,还是管她叫娘亲吧,她懒得跟旁人解释‘宿主’是啥。
待她打发走送文书的仙使,意儿说:“娘亲,意儿想吃雪耳桃花泪。”
“好,娘亲给你做。”
“么么哒。”
“么么哒。”
“娘亲。”
她做雪耳桃花泪的时候,意儿托着腮帮子想了半天,说:“系统把记忆还给意儿,别的没让意儿晓得,娘亲想知道创始之神在系统里的角色是啥,怕是只有问创始之神自己。”
“嗯。”
她想知道的不止这一件事,她还不明白与梵生的这场姻缘意义何在?既然成全了她,为什么又不能帮她让梵生活着。
多做了雪耳桃花泪,给松翁送去了些,回来时看见意儿趴在命轮之镜的镜面上,照着擦小嘴上的糖渍,她赶紧把意儿拉开,说:“不能碰到命轮之镜。”
“可是意儿已经碰过很多回了。”
“当真?”
“当然是真的呀,怕娘亲责备,意儿才一直没敢跟娘亲讲。”
她细细看了看命轮之镜,命轮之镜并没有因意儿的触碰而发生不好的变化,镜面也没变得模糊。
怎么会这样?
梵生说的,命轮之镜除了他,谁都不能碰。
难不成……
脑子里恍然一醒,意儿是老凤凰神职的接班人!老凤凰若还活着,便能卸下神职重担。
可是又有什么用?老凤凰不在了。
十几年后。
啸风与娉然完婚,师傅家添了一子一女,热闹极了,南兮的后宫中终于有了一位女主人,缘份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一位她见都没见过,甚至从来没有提起过名字的女上神,女上神瞧中落星原的一块地,然后就在落星原建仙府,南兮去行宫休假,意外碰见,便有了缘分的开始。
意儿还是六七岁大的模样,醒觉后就像停止了发育,怎么养都是一小屁孩子。
她为此特意问了问师傅和晨音,师傅说应该是意儿自己不愿长大。
“为什么不愿长大?”
这天,她很严肃地问意儿。
“因为……”意儿不肯说,不说又不行,娘亲会生气,可是说出来,娘亲又会难过。
“再问你一遍,为什么不愿长大?”
“娘亲,抱抱嘛。”
“少来撒娇这一套,老实交待为什么不愿长大?”
“也没什么了啦。”
“快点说!”
“意儿在等父君回来,不愿父君错过意儿慢慢长大的模样,也怕意儿长大了,父君回来时认不出意儿。”
顾遥知心里一疼,抱着儿子哭了,她也在等,也是怕老凤凰回来认不出她,她不敢让自己的容貌有一点点变化。
然而,过去的十几年,好似等待刚开了个头而已,没有任何迹象显示老凤凰要回来。
浣花海依旧是一片焦土。
又到结婚纪念日,她越发想老凤凰,去浣花海的竹屋里,抱着那把红纸伞,一坐就是一整天,然后一整夜,再然后就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直至百年,千年。
其他地方的花儿不知道开过几回谢几回了,浣花海还是黑乎乎一片。
子婵子娟嫁人了,她没有提用新的婢子,白天朝事忙不完,南兮给她分派仙使,她又拒绝了,她身边要么是儿子,要么就是独来独往。
多年后。
娉然飞升上仙,给啸风生下了一对龙凤胎,乐得啸风几天没睡着。
师傅常年见不着人影,说是栖渺呆腻了,领着妻子儿子云游四海去,不是天塌下来的大事,不准找他回九重天。
又是一千年过去,她在冥府见到了葭霞姑姑,瀚轩舍了大半修为,恢复了葭霞上一世的记忆,恩往给姑姑磕头,一声娘亲,姑姑泪如雨下,瀚轩的眼泪更是夺眶而出。
她悄悄擦眼泪,眼泪又越擦越多,娉然回来了,姑姑回来了,老凤凰呢?她还要等多久?又或者她该醒醒了,老凤凰不会再回来,不要再自欺欺人下去。
拎上酒去浣花喝,躲开儿子大醉一场。
微熏时弹响那首叫《相惜》的曲,她已经练得滚瓜烂熟,闭着眼睛都能弹,可是没有人与她琴声相和,他与四海朝歌早就不在了。
谁?
琴声中隐隐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梵生?
她欣喜回头,月色下映进视线的是枯萎的桃花树,和许久没见的溟昕。
“抱歉,我不是梵生,让你失望了,”溟昕说,坐到她旁边,目光停在圆月上:“换成是我,我怕是早喝下忘川之水了。”
“情到深处,你一定会像我这样,宁肯痛着也不愿忘掉。”
“何必呢?我见过不少生离死别的神仙眷侣,没有一起的死的,活下来的那一个最终还是会成为别人的伴侣,这才过去两千多年而已,你又能否永远如此?”
“我会。”
“我不信。”
“所以说你可怜,心中连一点点情爱都没有,白活这么久。”
“没有谁能陪谁到永远,与其你跟梵生这般,落了个如此结局,不如孑然一身,生死皆无牵挂。”
“但是不过像你这般活着,创始之神又如何,我一点不羡慕,说难听些,就一没有人爱没有疼的可怜虫。”
“呵,”溟昕轻笑,显得不以为意,说:“还记得吗?我说过你会求我的。”
“我饶了你一命,为什么还要求你?”
“如果我说我能让梵生重生呢?”
她腾一下站起来,反复审读溟昕冰蓝色的眼睛,貌似不像在跟她开玩笑,不过她不敢轻信。
溟昕拨响琴弦,弹着不知道叫什么名的曲子,说:“弹完这首曲子前,你有时间考虑要不要求我,否则就是曲终人散,没有第二次机会。”
“怎么个求法?”
“跪端正了,依着后天之神拜见老祖宗的礼数向我行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