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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十六年很快就过去了。
在这十六年之间,因为世界上的大部分国家国力受到了极大的消耗,林远派出了阿尔敏等人前往世界各地建立新的政权。
各地平民阶级纷纷响应,再加上那场大战的影响,艾尔迪亚人不再是恶魔的代言词,反而,人们皆称颂,北边的小岛上升起了一个顶红顶红的太阳,他带着世界的希望,将光芒照射在了每一个地方。
在希娜之墙内的一个饭馆里,林远和艾尔文高兴的吃着碗里的面。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小麦终于是普及开来,这一碗香喷喷的面条也成为了这家店的一大特色。
筷子夹起,林远将面全部嗦入口中,满意的点了点头,艾尔文也早就学习了筷子的用法,熟练的样子让林远都忍不住调侃。
“时间真快啊,我现在还记得,十六年前那场战争之后,全世界都处于一种悲伤的情绪,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白布,妻儿老小,无不痛哭流涕,呼唤着死去的亲人,当真是家家皆缟素,户户挂白绫,十室九户无儿郎。”
“是啊,造成的影响真的是太大了,也幸亏,最后没有害死太多的老百姓,不然,没有个几十年真的缓不过来。”
眼前的艾尔文已是半头白发,自己,也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人了。
阿尼为自己生的大儿子,林远为其取名为林天,后来,三笠也生了个女孩,林远很是喜欢,就叫她林娇了,
二人享受着为数不多的休闲时光,可二楼不断传来几个人大喊大叫的嘈杂,林远无奈的挠了挠额头,叫来了老板。
“老板,让上面的人安静一些,声音太高了,把一楼都影响到了。”
老板哭着个脸,连连抱拳道歉,叹了口气后说道:
“两位将就点吧,唉,你说说,虽然咱的林远大老爷成立了一个民国政府,可那贪污腐败是一点也没少啊,嘿呦,小人本来就交了很多杂七杂八的费用,要是把上面的几位爷得罪了,只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艾尔文饶有兴趣的转过身子,笑着说道:
“不至于吧?锦衣卫和暗卫不是一直在查吗?前几天还处决了很多人。”
老板连连摆手,坐下来又是连连叹气,最后才愤愤不平的说道:
“哼,原本那些猪狗不如的贵族是被清洗的差不多了,然后呢?又养了一批新的猪出来,暗卫和锦衣卫的子女不是在帕拉迪武学院,就是在帕拉迪大学,毕业了直接身居高位,你说说,有当老子的把子女抓起来送进牢里的说法吗?唉,林远大老爷是好啊,可你说说,下面的人沆瀣一气,他又能怎么办?我看啊,不出五十年,又回去喽。”
艾尔文皱起眉头,想要反驳这个老板,林远倒是沉思起来,貌似比他预想的还要快,大清洗有必要提前进行。
“他们吃了饭给钱吗?”
“哪敢要啊,走的时候我还要送几瓶酒嘞。”
“这样,你上去和他们要钱,不给的话,下来找我们。”
突然,二楼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老板瞬间慌了神,连爬带滚的急忙上了楼梯,很快,一个衣着华丽无比的年轻人急忙下了楼,跑了出去叫了一辆汽车离开。
艾尔文站起身想要上去看看出了什么事,刚上去不久的老板竟然直接从楼梯上滑了下来,一个衣衫不整的小姑娘哭着趴在他的身上,摇晃着他的身体大哭起来,
林远顿时怒火中烧,哪个不要命的敢当众杀人,就算特么的天王老子也要把他枪毙示众,以儆效尤!
这里,本来就是繁华地带,很快就围满了一群人看戏,他们指指点点,低声辱骂着那些权贵子弟,真特么的都不是东西,人家老板低声下气,调戏人女儿不说,还害死人家,禽兽不如。
艾尔文测了测老板的鼻子,对着林远摇了摇头,林远看起来很平静,艾尔文知道,上面的那些人,就算是和林远关系再近,也要付出代价。
突然,一支军队赶来,将围观的人群通通赶走,甚至还威胁起了林远。
“喂,玛德快点滚,还坐在这里干什么?”
“我面还没吃完,而且还没给钱。”
“给你脸了是不是?带到牢里,这家老板就是你杀的!”
说罢,多了几个人上前,拿着枪指着林远的脑袋,其中一人直接一脚踹翻了桌子,汤汁全都倒在了林远的衣服上。
林远没有说话,抬起头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那眼神里,好似有着无尽黑暗,让几人拿着枪的手都抓不稳,额头也冒出了冷汗。
“这个混小子,又惹事!”
一个看起来依然十分年轻美丽的夫人走了进来,二话不说就要上楼,现场鸦雀无声,唯有二楼还在传着打闹声,以及那个小姑娘无声的哭泣。
“夫人,这个人?”
“委屈你了,我会照顾好你的家人的,希望你不要怪我,功名利禄什么都不会少,这件事还请你顶下来。”
夫人倒是很有礼貌,虽然着急,可还是朝着林远的方向鞠了一躬,等看清楼梯旁黑着脸的艾尔文,还有他身后的尸体和姑娘,眉头也皱了起来。
“艾尔文,这,不要告诉林远这件事好吗,我会压下来的。”
“你看看被枪指着的是谁。”
夫人心里咯噔一下,林远前几个月去了大陆帮助阿尔敏等人处理反叛,按理说就会在这几天回来,他和艾尔文还有阿尔敏可以说关系最好了,三人总能说到一块去,不会。
转过头,林远身上还在嘀嗒的滴着汤汁,几名士兵手里的枪,也不受控制的飞在了空中,
“委员长,是委员长啊!敬礼!”
屋外所有人都毕恭毕敬的对着房间内敬礼,林远摆了摆手,说道:
“队长是谁?进来。”
“我是,委员长,是手下失礼了,还请责罚。”
林远抬起头,这个人,是警卫团的人,和自己也见过几面,想不到,已经爬到这么高的位置了。
“他们几个,怎么爬上来的。”
警卫团团长擦了擦汗,为了甩锅,也只能一狠心,说出了实话。
“他们几个都是原本暗卫牺牲的人的子女,念及他们父辈功劳很大,所以就提拔进来了,你们几个兔崽子,我让你们进来是让你们能像你们老爹一样,成为伟大的人,现在,你们不觉得耻辱吗!”
警卫团团长厉声斥责这几个毛都没长齐的新兵蛋子,林远拍了拍手,突然出现了几个人,将那几人直接铐了起来。
“迪恩,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算了算了,你懂我的意思。”
“嗯,我马上去办。”
林远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有人立马送上来一套干净的衣服,林远摆手拒绝,看着面前低着头不知所措的阿尼,林远内心一阵苦涩,阿尼来了,那上面的,用脚趾头也能想到是谁。
“你先回去,我来处理。”
“林远,我会好好教导他的,你,这孩子从小就是被所有人捧起来长大的,所以心性不成熟,你可别做傻事。”
“我知道,带她回去。”
警卫团团长连连点头,伸出手说道:
“上车吧夫人。”
“林远,唉,你这当爹的几个月才见孩子一次,他也是,没有事情可做。”
“没有事情做就乱杀老百姓?你们都聋了?还不带她走!”
林远的怒吼声让所有人胆战心惊,急忙全部离开,二楼的人似乎被这一声大喝引的极为不满,嚷嚷着就走了下来。
当他们醉醺醺的想要怒骂眼前之人时,那人一转身,为首的人吓的酒都醒了大半。
“父,父亲。”
这一声父亲,后面的人也吓傻了,纷纷站好,尽管左摇右晃,可还是扶着能扶的东西面露苦涩。
“林远,别太生气了,回去再说。”
艾尔文及时劝住了林远,
“先回去,睡个觉,爹很久没见你了,明天和你谈些事情。”
几人哆哆嗦嗦的离开,其中一人甚至在门口绊了一下,站起身后撒丫子就跑。
“这些事情,你知道吗?”
“我经常驻守墙外,这些事情也是略有耳闻,只是没想到会严重到这种地步。”
林远摇了摇头,一个人走向了东边,那是为他修的住所,不大,可也不简陋,甚至算得上是好了,三笠和阿尼,就住在那里。
…
“妈,妈我闯了大祸了,救我啊妈。”
林天一回去就找到了阿尼,跪倒在地上痛哭流涕,阿尼摸着他的后背不断安慰,为他泡了一杯醒酒汤让他回去歇息。
“我去找你三笠阿姨,你父亲最多就是呵斥你几句。”
“妈。”
“回去。”
阿尼抿着嘴,也是头疼的不行,都怪自己太放纵了,如今东窗事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平息林远的愤怒。
在另一个小院里,三笠细心教导着林娇如何绣花,欢声笑语充斥着整个院子。
“阿姨来了,妈妈我去倒茶。”
“嗯。”
阿尼坐在椅子上,思索良久后艰难的开口。
“三笠,待会儿麻烦你了。”
说罢,阿尼解释了一切的来龙去脉,三笠越听眉头越皱,放下了手中的绣花,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回家的路上,迪恩再次找到了林远,
“都杀了,名单也列出来不少,几乎都是前锋团,精英团还有暗卫的一些后代,锦衣卫倒是还好,特劳特管的还是很严厉的。”
“嗯,迪恩,自从你接替了凯尼的位置,也有十六年了,这些年麻烦你了。”
“呵呵,这不仅是你的任命,也是我对凯尼的愧疚。哦,对了,有一个老妇人,每隔一个月就会在门口向里面张望,我们找了机会问过,她嘴里只是说着林远林远,还有一些我们听不懂的话,她穿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这几年一直是我们接济她,原本我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可前几天,林天少爷嫌烦,将那人打了一次,可那老妇人看到林天少爷的时候,老泪纵横,还是说着林远两个字,而且,我越捉摸越不对劲,她说的语言,貌似和十六年前,你对着那三位老者说的语言是一样的。”
林远刚开始以为只是有人想来见见他而已,随即就变得愤怒,那个混小子,凭什么打人家!听到最后,林远心脏骤停,他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那个老妇人在哪里?快带我去!”
“在总部,我带你去。”
迪恩看出来林远很在意这个老妇人,该不会是很早就结交的人吧?完了,加上这件事,林天少爷少不了吃苦头了。
林远慌张的来到总部,没有理会其他人对他的敬礼,推开一间简陋的房门,特劳特正在里面细心的照料一个老人,那张满是老茧的手,那张受尽折磨的脸庞,却是林远心里,最渴望见到的人。
扑通一声,林远跪倒在了地上,迪恩见状,扯了扯特劳特的衣袖,两人立马离开,关上了房门,并命令所有人不得靠近这个屋子一百米内的距离。
老妇人缓缓张开眼睛,无力的举起手,摸着林远的脑袋。
“我终于见到你了,小远。”
“妈,你怎么,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咳咳,你那次回来看妈,妈很高兴,每晚都梦到你,前一年,医生说妈得了心脏病,还有神经衰弱,妈挺高兴的,因为很快就能去见你了,只是妈怕啊,怕去了地府找不到你,眼睛一闭一睁,就来这了,妈也听不懂这里的人说的话,只会说你的名字,有很多好心人,把妈一点一点的送在了这里,还说那里就是你的家,妈是天天盼啊,后来见到一个和你很像的小伙子,妈就上去叫他,可能是妈太烦了吧,他就动了下手,妈当时伤心的不行,还以为你不认识妈了。”
林远深呼吸几口气,抹了抹眼泪,
“好了妈,以后你享福就行,跟着儿子走,儿子带你见儿媳妇。”
“还是别了,妈不会说这里的话,连打招呼都不会。”
林远抚摸着母亲的手,示意她安心养病,心里却是刺痛无比,一路走来,受尽了多少苦啊。
“迪恩!立马把最好的医生给我带来。”
…
“你回来了,这一次走的好久。”
三笠贴心的为林远披上衣裳,林娇也端上了一杯茶,看着林远带来的老奶奶,好奇的歪着脑袋,
“爹爹,这位老奶奶是谁啊?”
“这是你奶奶。”
“什么?!”
三笠手中的饭碗掉在了地上,脸上满是惊讶,她一直以为林远是孤儿来这里,林远从来没有和任何人提到过他有父母,甚至没人知道林远来自哪里。
这么多年了,林远也从来没说过。
“妈,这是你孙女,还有,这是三笠,你儿媳妇。”
林远为母亲介绍着二人,林娇开心的把自己织好的绣花给林远的母亲看,
林远脸上满是笑容,林娇还小,还可以教她汉语,以后就不怕母亲孤单了。
“父亲。”
一句话打破了这美好的一幕,当低着头的林天无意间瞥了那个妇人一眼,眉头在一瞬间皱了一下。
“你为什么要皱眉?”
林远的语气十分冰冷,
“父亲,我只是不认识这位老奶奶而已,没有其他意思。”
“没有其他意思,你前几天不是才见过她吗?你特码的这个不孝子,这特么是你奶奶!”
林远突然拿起身边的碗,直接砸到了林天的头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击让林天懵了,长这么大,从来没人动过他一根手指头,即使是父亲,平常对自己也是慈眉善目的,何尝这么愤怒过,自己害怕父亲,是因为自己从小就听着父亲的故事长大,自然而然的有了一股尊敬,还有着骨子里对长辈的恐惧。
“小远,你干什么!”
母亲过来直接抱住了林远,林远指着林天的鼻子破口大骂道:
“老子不在的时候你还是人吗?随意欺负别人,还杀人,烧杀抢掠你看看你占了多少,老子原本只是准备让你滚去北边种地去,可你特码的,就是因为心烦,把你奶奶给打了,你知道那是谁吗?那是我妈!”
骂了好一会儿,林远的气才消了一些,阿尼站在院外不敢进来,三笠也是扶着老太太不敢多说什么,只有林娇握着林远的手臂恳求他不要生气了,
“小远,那是你儿子吧?可那也是我孙子,你忘了当年你爸的事了。”
林远扶着额头沉默不语,这根本就不一样,林天,出生起就含着金钥匙,要什么有什么,自己也从未打骂,只是,和这个儿子见面次数太少了,没有及时的教好他,却没想到阿尼也是这么的放纵,养出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家伙。
“他做的混账事,你们早就知道了吧?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爹爹平常已经很忙了,哥哥的事告诉你,怕你伤心。”
林娇抿着嘴,有些害怕,又有些委屈,她也知道自己的哥哥不务正业,作奸犯科,可妈妈说,告诉爹爹只会徒增爹爹的烦恼。
“妈,让你伤心了,我的错,不要生我的气。”
林远让林娇带着母亲先去休息,自己拽起林天的胳膊径直离开了这里。
来到那个面馆,这里已经被封了起来,那个小姑娘,头戴白布,跪在马路中间,来来往往的行人无不唉声叹气,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咒骂林远一家不得好死。
“小天,告诉爹,没有爹,没有你娘,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听听,你听听别人在说什么,说我们一家都是禽兽,都是恶魔,就算爹对你不好,那你娘呢?你就这么让你娘被骂?”
“爹,我是错了,可凭什么,那些人就能胡作非为,而我每天都是看什么天下大同论?我生来就是你的儿子,这江山是你打下来的,不只帕拉迪岛,连大陆那边都信仰你,我们一家就是这江山的主人,死一两个平民算什么?大不了,把这里的人都杀了。”
林天也是愤怒无比,那些人,那些和他年纪差不多的人,哪个不是夜夜笙歌,享尽荣华富贵?哪个不是,看上谁家的姑娘了,直接睡一晚,第二天把人家踹出房门?说起来,自己还算文明许多,昨天不过是喝醉了才心生歹念。
有人认出了林天,眨眼间,所有的人都有意无意的不再走这条街,
林远扶起那个小姑娘,擦了擦她的泪水。
“小姑娘,你叫什么?”
“可莉。”
“你的事情,我很抱歉,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干女儿了,跟我走吧。”
第二天,政府发出通报,林远子嗣林天罪大恶极,无恶不作,当众杀人,挑衅是非,鞭刑十次后,直接发配马莱南方,终生不得跨进帕拉迪岛一步。
阿尼哭着乞求林远改变命令,林远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在她耳边说道:
“我曾和凯尼说过,要五十年一次大清洗,不管是谁,因为我知道,旧权贵之后,必然有新权贵,所以,每过几代,必然要有流血牺牲,他一直很疑惑,我的后代也要清洗吗?我没来得及告诉他,可我告诉了迪恩。你猜一猜,我怎么说的。”
阿尼愣住了,他想不到林远的心狠到了这种地步。
“我说,如果有一天,我的后代掌了权,那就是世袭罔替,退一步来说,如果我的后代,欺男霸女的话,那么,把他们全都杀了,给后世人,做个榜样,因为,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不是一家的天下。”
林远深吸一口气,从他成为领导者的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这个准备。
“我明白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可是阿尼,我是你的丈夫,也是小天的父亲,可更重要的是,天下万万人,都在看我,杀了人,不偿命,已经很不公平了,也是因为他是我的儿子,所以只是发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