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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贾高成如此说,秋云即刻翻脸,猛地转过身去,“大公子当真不愿施以援手?如果主人知道我在你身边出了事,会怎么想?还会信任大公子吗?”
“能不能得到信任,由我的实力来说话,而不是你。”贾高成说道。
他哪会不知道,主人将秋云放在自己身边,是为了监视自己。
“大公子当真要让人送我去官府,当堂审问,供述犯罪经过?”秋云逼近一步。
贾高成退后一步,望着她,没说话。
秋云笑了,话里充满威胁的味道:“敬国侯府的大公子,与一个低贱的丫鬟有私情,侯爷会怎么看你?别人又会怎么看你?”“也许大公子为人没什么羞耻心,但是,你就不怕,到了公堂之上,我会说不该说的话么?万一说漏了嘴,将大公子为主人做的事,说了出去,届时大公子会如何?”秋云
的话一针见血,打中了贾高成的七寸。
“别说是主人会怪你影响大局,就算是侯爷,也会对你失望至极。”求生是人的本能,秋云不想死,来软的他不吃,那就来硬的,步步紧逼。
贾高成被秋云一步步逼着退到了墙边,说道:“你真要那么做,泄露了主人的秘密,主人还能饶得了你?”“呵呵,性命都保不住了,我还管什么?我自小便成了孤儿,接受严苛的训练,为人办事,到头来丢了性命,就算是死,也不让你们轻松地过安稳日子。”秋云眼中流露出
凌厉恨意,为什么要她承担所有罪责,大公子却能无事逍遥?
贾高成不可置信地看着秋云。
“我最后问你一次,愿不愿意救我?”秋云语气强硬。
贾高成沉默。
秋云看着贾高成,过了一会儿笑了,道:“好,那我也不必与你多说了,留到公堂上再说吧!”
说着毫不迟疑地转身去开门,就在她的手触到门时,后腰一痛。
秋云的瞳孔一缩,低头看去,只见一把匕首没入自己腰侧,鲜血潺潺流出。
抬头看到贾高成阴狠的脸,“你……”话没说出口,哇地吐了一口血!
贾高成咬牙道:“是你逼我的。”手中力道加重,匕首全部没入身体。
秋云倒了下去,没了呼吸。
但眼睛还是睁得大大的,里面有不甘,有不可置信,还有恨意……直直盯着贾高成!
贾高成退后一步,整了整衣摆,走到偏堂,对大家说,杀人嫌疑犯想逃走,他抓捕时,失手将人杀死了!
“什么?”落溪猛地站起来,脱口问道:“她对你说什么了?你怎么就把她杀了?”
落溪这一问完全是下意识作出的反应,可在贾高成看来,却是直直问中了他最不想让人知道的事。
贾高成不悦地斜眼看了一下落溪,寒着一张脸说道:“一个杀人犯,还能说什么?不过是想拖延时间,找机会逃跑。”
落溪轻轻摇头,一条人命活生生的就没了声息,即便是犯了罪,也该由律法处置。一个人怎么能随便便决定另一个人的生死?
落溪不明白,就像不明白,苗疆蛊为了得到蚩魂锁,大举进攻,残害无辜的生命一样。
那边,大少奶奶忙着处理善后的问题,告诉大家事情的结果:杀人凶手秋云想逃走,大公子擒拿她时,失手将她杀死了。
吵吵嚷嚷的,落溪听了生厌;空气中还有淡淡的血腥味,是大公子身上散出来的,落溪闻了想吐。
贾明宣拉起落溪的手,就往外走去,“这里没我们的事了!”
正值盛春,园中的各色花卉都在盛放,空气中弥漫着不同的花香。尤其是那一树树海棠,开得极为热烈!
贾明宣拉着落溪,从海棠树下走过,风有点大,吹得两人的衣衫纷纷扬起,他深红的衣袂,与她浅绿的裙摆,被风卷起,纠缠在一起,又分开。
落溪任由他拉着,一直走到园中的枕霞亭。
亭子两旁,也都是海棠花,茂盛的花枝肆意伸展在枕霞亭上。
落溪微微仰头欣赏着,喃喃道:“海棠枕霞!”不知为何,竟然灿烂得有点忧伤。
贾明宣无心欣赏,刚才在偏堂,若不是他及时赶到……想起那千钧一发的时刻,眼中便染上几分寒意。
“出了事,怎么也不知会我一声。”大嫂的行事作风,他是知道的。
落溪没有直接回答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对着一园子花草树木,比对着一群人舒坦。刚才在偏堂,多亏你了。”
“没有实质性的感谢,本公子不收。”贾明宣环抱双手,侧靠在一根柱子上,望着落溪。
“那就先记着吧!”落溪望向园子里开得热烈的海棠,一朵朵在风中飘摇。
“看不出来,你还会断案!”贾明宣看着她,如此明亮通透又聪慧狡黠的一个人,真让人无法想象她背后曾发生过那样惨烈的事。“我哪里会断案,只是习惯了观察而已,从表象去观察是内部实质。一个人不管做什么,总会留下一些痕迹的。这次能找出凶手,是因为我刚好知道旬花毒,刚好看到死者
手指甲上的红色蔻丹,刚好从她们的讲述中听出了端倪。”落溪并非谦虚,而是实话实说。
“你就是聪明!”贾明宣笑道,伸出右手食指,轻轻点了点落溪的眉心。
话里似乎还带着一丝丝宠溺?
微微顿了一下,又说:“不过有时候又很笨,也不知道防着点那个杀了人的丫鬟,差点搭上自己的性命!”
落溪偏头,离他的手远点,转了个话题,“我本来想去找师父的,没想到府中竟然会出了命案。”
“京城这么大,你预备上哪儿找?本公子说了会帮你找,就一定会帮你找到。”这话里还有一层隐含的意义,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欠你太多,怕还不清。”落溪一本正经。
“这件事不用你还!”贾明宣难得大方。
落溪弯嘴一笑,微微露出洁白的贝齿,比春光还要烂漫!
不远处有一个人影,踟蹰不前,明明想过来,却又顾虑着没过来。好一会儿,才迈着小碎步走了过来。
“奴婢见过二公子,见过落溪姑娘。”叶容福身行礼,又说:“奴婢一会儿要带姐姐回家安葬,在回去之前赶来向落溪姑娘道谢。”不是有意打搅公子与姑娘赏花的!
落溪上前握住叶容的手,“那你快回去吧!”
“落溪姑娘,奴婢不是自由身,身上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聊表感激,唯有将姑娘的恩情永远记在心里。”叶容说着跪了下去,认真郑重地磕了三个头。落溪扶她起来,心中回想师兄平常是如何说道理安慰人的,便学着那语气道:“生死有命,恶人总会遭到报应的,而我们活着的人,不能因为遭遇过痛苦不堪,就丢弃善良
的本质。不管世道如何,都要活成自己想成为的那种人。”
方才知晓秋云是凶手时,叶容眼中露出了愤恨、杀意!落溪懂那样的感受,眼看着活生生的亲人在自己眼前死去,恨不得马上报仇。
只是,人活着,不该恨得太深。
叶容似有所懂,含着泪水的眼睛怔怔地看了一会儿落溪,“多谢落溪姑娘!”
退出了枕霞亭,不一会儿又回来了,手中多了个花篮子,“落溪姑娘,这是我方才做的,希望姑娘不要嫌弃。”
双手捧着,递给落溪!
花篮子用翠绿的柳条编织而成,里面插着花儿,红的朱槿,粉的海棠,白的梨花,十分宜人!
落溪接过:“多谢!”
叶容告退之后,落溪说:“忙活了半日,我也该去找师父了。”这回没人再拦着她了吧!
她找到师父与师兄,是不是就要离开了?贾明宣本想拖延两日,再带她去找人的,没想到她那么心急。
“何必急于这一时,明日本公子带你去找师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