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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星竹不意梁寒忽然如此,她与梁寒虽然早已两心相托,矢志不渝,但日常相处,从来相敬如宾,梁寒虽然嘴上偶有调笑之言,行为举止却从来规规矩矩,此时忽然情难自禁,登时吓了她一跳,但待反应过来,又瞬间浑身软绵绵的极为受用,便想就此躺在梁寒怀里,再不起身。
忽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无崖子果然收了个好徒弟,在哪都能骗的美人儿归。”
阮星竹一惊,顿时犹如被当头浇了一盆凉水,清醒过来,脸上火辣辣的烧烫,梁寒却假装四处扫视一翻,转头看着那女童,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轻轻咦了一声,道:“莫非是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
那女童微微惊讶,说道:“看来你果然是无崖子的徒弟,他什么都跟你说了?那么你此番来缥缈寒是为何事?”
阮星竹见这哑巴女童忽然开口,不禁吓了一跳,但忽然想起那苏星河,随即释然。
梁寒假装不解,忙问女童是谁?女童果然如原著那般,嘿然道:“我,我是你姥姥。”声音老气横秋,但合着她此时的样貌身形,怪异无比。
梁寒假装不解,那女童道:“我便是天山童姥。”
梁寒“哦”了一声,也并不如何吃惊。
天山童姥见梁寒陡闻自己便是传说杀人如麻,喜怒无常的天山童姥竟是这个反应,不禁有些好奇,当下问道:“得知我是你姥姥为何半点儿也不吃惊?”
梁寒扬了扬手上的碧玉扳指,笑道:“现下我可是逍遥派掌门人,您虽是我师伯,但我仍旧是掌门哦。”
天山童姥见他以掌门之位压自己,不禁大怒,但想到自己只有八九岁的功力,连个小小的乌老大也不是对手,更何况眼前这个少年,当下悻悻,冷哼一声,不再多言。
梁寒默算时辰,知道天山童道所炼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散功重修时须得生饮鲜血才可继续,猜她此时功力尚浅,加之被乌老大捉了几日,未曾饮血练功,这才如此,再不饮下鲜血,必会出事,当下微微一笑,运气内功,耳垂微动,听闻山后似是有动物响动,想也未想,抓起地上一把雪花便朝声音传来之处击去。
“啪”的一声,梁寒去往一瞧,原来是一只獐子,正在林下采食嬉戏,被自己击中,哼也未哼,登时昏倒。
梁寒抓起獐子,来到天山童姥面前,笑道:“师伯的天长地久不老长春须得声音纯阳之血,可惜生饮人血未免吓到内子,烦恼师伯将就将就,用着獐子凑凑数吧!”
天山童姥见他说出自己武功底细,心想看来无崖子把什么都告诉他了,又想以他刚才与那公子交手时的身手来看,当真称得上少年英雄几个字,想起他的招数与慕容复的招数,忍不住暗香:“多年幽居缥缈寒,不意江湖上竟出了这么多少年英雄,中原武道,毕竟不衰!”心中这么想着,手上却不停下,接过梁寒递来的獐子,一口咬在獐子脖子上,便即大口大口地吞咽鲜血。
她虽然只有八九岁的功夫,但毕竟内功不俗,獐子被她咬了之后,登时转醒,但被她小小的身体紧紧地摁着,竟无法动弹,四足飞蹬,转眼间便活不成了。
天山童来吸够鲜血,随手将獐子扔下,白茫茫的雪地上留下了几行殷红,分外显眼。
梁寒笑着抓起獐子,去林中化雪为水,剥皮去脏,又找来树枝,生火烤了,不多时脂香四溢,梁寒撕下一直獐腿,以内功将骨头震碎,递给阮星竹,阮星竹早已饥饿,待闻到他烤獐子后的香味,早已食指大动,见他递给自己,含笑接下,便吃了起来。
梁寒又撕下另一条獐腿,递给天山童姥,童姥却只顾练功,不理不睬,梁寒得了个没趣,也不在意,自己拿起那只獐腿,吃了起来。
獐子硕大,梁寒只吃了两条獐腿便即饱了,阮星竹更是只吃了一条。
她常年吃食只求素淡,已好长时间未曾如此沾过荤腥,此时吃了这个獐腿,微感有些怪异感觉。忽听得山下传来人声,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多时又听到那轻声忽然清晰起来,只听那声音道:“你们去北寒,老三随我去东边,咱们把下山的路堵了,就不信那小子不下山!”
阮星竹一听,心想原来是乌老大他们又已追来了。
梁寒听到响动,冷笑一声,见天山童姥也已练完,听她呼吸内息颇为顺畅,笑道:“恭喜师伯,又得回一年内功!”
天山童姥冷笑道:“凭你的本事,就是他们百十个齐上,也未必便能留得下你,刚才有何必那么仓皇呢?”
梁寒不答,心想我总不能把我是为了等梁秋水的事讲给你听吧,待听的乌老大与另一人上山的声音渐渐近了,笑道:“师伯,他们来了,两个人,如此处置,但听师伯吩咐!”
天山童姥嘿然道:“他们得罪姥姥在先,刚才有对你这逍遥掌门不敬,若是不给他们点教训,他们还以为我缥缈寒是何地,逍遥派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
梁寒一听这话,便知她是在讥讽自己,但也不生气,只是道了声好,忽然朝山下跃去,不多时只听得“啊”“啊”两声,再过片刻,只见梁寒提着乌老大已经回来了。
梁寒道:“听了师伯的话,宰了其中一个,这乌老大如何处置,就全听师伯的了。”说着随手将乌老大丢在天上童姥脚边。
他手法精妙,刚才抓住乌老大的时候便已封了他的穴道,因此乌老大并不能动弹。乌老大忽听那女童笑道:“乌老大!”乌老大一听这声音,觉得好生熟悉,但听的清了,登时大惊,颤声道:“你!你!你!”一连说了三个“你”字,剩下的话,却是再也说不出来,显是吓得狠了,再也说不出来。
天山童姥嘿然道:“怎么,不认得姥姥了?”
乌老大毕竟常年在刀口上舔血,此番翻盘灵鹫宫,也早已存了必死的念头,此刻陡闻将自己折磨的死去活来的可怕敌人原来早已被自己擒拿,而自己竟然还没认出,还放走了,不禁又是后悔,又是骇怒,心想以这老妖怪的脾气,自己此番绝难有好下场,与其受其折磨,不如自己动手,当下忽然举起右掌,朝自己天门劈去。
掌到中途,忽觉自己内息平平,气海空空,又见梁寒天山童姥两人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并不阻拦,登时了然,自己的内功已在刚刚被擒的时候被那小子封住,此刻凭借自己一双肉掌,无论如何也是无法自杀了。
乌老大不禁大为郁闷。
却听梁寒笑道:“师伯,这小子对你不敬,不若就此养着,明日师伯也不必在用那些畜生的血了,这小子练功多年,虽然武艺平平,但内功却也有些年头门道,他的血可比那些牲口有灵性多了!”
梁寒一来是开玩笑,二来也是瞧瞧天山童姥是否真会生吸人血,却听天山童姥满意点头,嘿然道:“如此才是我的乖师侄了!”
乌老大虽不知道天山童姥武功路数,但也曾听闻江湖上某些高深武学,需要以人血为祭,才能修炼,又见童姥嘴边血迹,想到些什么,此时听了这话,登时吓得浑身冰凉,他不怕死,但若是被这侏儒童姥吸血鬼一般吸成人干,未免忒也可怕,比之生死符的痛苦,更是可怕,就算下到地府,未免也再无法投胎,越想越是害怕,忍不住对着天山童姥连连磕头,大呼“童姥饶命,童姥饶命,小人被猪油蒙了心,受了那姓卓的撺掇,这才干下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请童姥一定念在小人多年来尽心伺候的份上,绕过小人这次。”
梁寒说那话本就是吓唬乌老大,待听了乌老大如此脓包,登时便将这小子瞧得低了许多。
天山童姥哈哈大笑,说道:“眼下正是姥姥我用人之际,难得你还记得住姥姥平日里对你的恩惠,很好,很好。”从怀中摸出一支白色瓷瓶,从中到处一红一百两粒药丸,递给乌老大,说道:“这两颗便是生死符解药了,嘿嘿,你先吞下解药,姥姥待会再教你几招,之后,便烦恼守护姥姥了。”
梁寒嘿然不语,乌老大大喜,接过药丸,赶忙吞下,却又听天山童姥道:“唉幺,姥姥人老眼花,拿错瓶子了,你刚才吃的不是生死符解药,而是九转雄黄丸。”
乌老大久在童姥麾下,听过这九转雄黄丸的厉害,这是一种毒药,也是一种补药,这药服下之后可以增长功力,但毒性内敛,一旦发作起来,就犹如端午里被逼吞下雄黄的毒蛇,根据服药个人不同,毒发后的下场也不同,总之都是极为凄惨。
乌老大一听,顿时知道了自己中了天山童姥诡计,此时受制于人,他反应也速,赶忙在天山童姥面前跪好,咚咚咚连叩九个响头,说道:“乌老大今日发誓,今后但听童姥所命,童姥便是我的主人,若是不听主人的话,管教我万箭穿心,死无全尸。”
天山童姥一听这话,顿时哈哈大笑,“孺子可教也,孺子可教也!”
接下来几日,众人便在这山上安歇,堂堂七十二洞洞主,在南海呼风唤雨的乌老大被梁寒与天山童姥使唤的如同孙子,但若是让他的同伴瞧见了,一定没有人敢嘲笑奚落他,因为那人可是天山童姥。
这日乌老大上前,活捉了两只麋鹿回来。
这几日他从梁寒与天山童姥的话中听出,这少年似是天山童姥的师侄,但已然是童姥门派的掌门人了,逍遥派他从未听过,但想以这小子如此轻的年纪,武功造诣便以如此,又想到天山童姥,心想这一定是个不出世的厉害门派,就算比之少林,怕也是不遑多让了,于是便想加倍讨好梁寒,心想你是童姥的掌门,我把你讨好了,他日这女人一个不顺心,想要过了拆桥,总算我有个人帮说句话,但他对梁寒全然不知,不知他的喜好厌恶,几日下来,空自厚着脸皮说了许多昧着良心的讨好话,梁寒却如隔靴搔痒,春风过耳,毫不在乎。
于是他暗暗观察,察觉出这小子对那妇人极为在乎,姐姐长姐姐短,那妇人的一颦一笑全在这小子眼里,心中冷笑,心想你如此好的功夫,却如此低的眼光,心中虽然这么想,但行动上又转而投了阮星竹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