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赤小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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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心做事的浩天一个人躺在小溪边的草地上,面对江小媛热心又不温柔的劝解,浩天不予回应。

    听说挖出小敏的尸骨的时候,江小媛甚至停下了手上的工作,她与这个乞女相处的时间虽然不多,但她记得,小敏是那么的弱小,她那瘦小的身子和清脆的声音始终让人无法忘记,可是此刻,她更担心浩天。

    “你要一直这么颓废下去吗?没出息!”

    见浩天完全不理会自己,小媛也只好先离开了。

    淅淅沥沥的雨点落下,浩天在恍惚中听到有人和自己说话——“为何在这里淋雨,浩天?”

    这声音听过一次就绝对不会忘掉,浩天惊讶地睁开眼睛,被雨水模糊的视线里,那温柔的眼神,那一抹迷人的红色,让他在一瞬间站起身,就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浩天紧紧拥抱了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红莲,这样一抱,让红莲稍感意外,但她慢慢的,抱住浩天,两个人就这样在雨中相拥着,一直到浩天想起了很重要的事。

    ……

    “如果我没有让她去马家做下人,她就不会死了。”

    又是在那间破庙,雨还没有停,两人就这样围着火堆。浩天熟练地从一处角落里找到了叠得整齐的被子让红莲坐下,良久,他才说出了自己的心事。

    伴着火苗的噼啪声,听着好像讲述伤心往事,红莲一时感慨——“这不是你的错。”

    小敏的事听来让人心疼,可浩天更让她心疼。

    “可是,我连给她报仇的机会都没有。捉妖的法师把她打得魂飞魄散,她恐怕已经不能投胎了。”

    说到这儿,浩天又激动了。

    “你先冷静下来。”

    红莲安慰着浩天:“这也许就是她的命吧!”

    “如果我可以早一点发现小敏!”

    浩天说到这儿,气愤地握紧了拳头,盯着眼前的火堆——“那个假惺惺的和尚!”

    红莲没有说什么,她只是握紧了浩天的手,就像从前。

    ……

    “你是来找我的吗?”

    过了一会儿,浩天转过头,他依旧微笑着,差点忘了,怎么可以让身边的人看到自己如此伤心呢?

    “嗯!”

    红莲微微点头。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浩天有一种感觉,他和红莲的相遇总是那么巧合。

    而红莲没有回答他,只是微笑着,雨还在下,红莲起身走到门口,她想起了很多事,从前的事。

    “对了,还不知道你是哪儿的人呢?”

    浩天看着红莲的背影,有些痴迷,于是他的眼睛又看到别处了。

    “这个重要吗?”

    被打断了思绪,红莲依旧没有回头。

    浩天不再问了,这也许真的不重要。

    “你住在那家药铺?”

    红莲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浩天就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嗯!”

    浩天倒是不介意红莲问他这些——“我八岁开始,就在那儿住了。”

    “八岁?”

    这让红莲感到好奇,八岁,这个年纪也许会让她感同身受吧。

    “八岁那年,被老爹带回了家里,不然我一个人在山中转悠,说不定会饿死、或者是被野兽叼走的。”

    “你没有父母吗?”

    红莲侧过身子,也许自己不该问这样的问题。

    “早就不在了,被山贼杀死了。”

    浩天看着眼前的火焰,仿佛回到了八岁那年,他所经历的最血腥的日子。村民的哀嚎;弥漫的血腥味,父母想要保护自己的苍白无力。

    “是吗?”

    红莲淡淡地回应着,又是在孩童时。

    “可你活下来了。”

    红莲感慨,这也许是在说浩天,也是在说她自己。

    “是啊!”

    浩天苦笑着——“只有我活下来了。”

    那也许是他最悲惨的一天,也是他最幸运的一天。

    “我被一个姑娘救了。”

    说到这儿,浩天觉得、自己内心的血液都开始沸腾,那些之前还嚣张的贼人们,在一个红衣女子面前,全都吓得跪在了地上,而被砍伤的浩天,虚弱地躺在地上,却也有了生的希望。

    “这么厉害?”

    红莲开始好奇,她和浩天之间的气氛好像也随着故事的发展轻松了不少。

    “也许她是神仙。”在浩天的眼中,满是那漂亮的红色,那是生命的颜色。

    “那些人叫她白狐。”

    浩天兴奋起来,可他的话引起了红莲的注意,她的眉头紧锁,目光转向浩天。

    “你也觉得吃惊吗?”

    浩天却不以为然,人们听到“白狐”都会有这样的反应,红莲这样一个姑娘家,会害怕也很正常。

    “人们都说白狐是杀人的妖怪,可那些人一定都是该杀之人,我的命就是她救的!”

    说到这儿,浩天的手放在胸口上,那有些冰冷的手在幼小的他看来,是那么的温柔,昏迷中所看到的冰冷模糊的面容,似乎很美。

    “是妖狐救了你?”

    红莲很惊讶。

    “是妖是人都没有关系,妖救了人,人却杀了人。”

    浩天的话让红莲的内心震撼。

    “她杀了那些人?”

    “我不知道!”浩天不在乎这些——“他们杀了全村的人!”

    ……

    雨渐渐变小了,火也渐渐变弱,浩天站起身走到红莲的面前,今天说了好多话,对于从前的事,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本不会再向任何人说起,可是,他现在却告诉了红莲,这个只见过两次面的姑娘,却像是许久没见的故人。

    “吓到了吧?”

    浩天的声音几近温柔,他很少对别人这样的。

    “没有。”

    红莲摇摇头,此刻她的内心很复杂,这也许真的是躲不开的缘分,不管时间过去多久。

    而浩天看着红莲,在温柔的眼神下,他的心却是那么的痛,身边一切美好都是那么的脆弱,转瞬即逝一样,倒在血泊中的父母,化为灰烬的小敏。

    “回家吧!说不定药铺现在很忙,我想一定需要你的帮助。”

    “嗯!”

    浩天酸楚的心情就这样暂时收回,他不想让红莲看到他的心痛,而红莲似乎也察觉出了他的这份心思,刚刚还那么伤心的人,现在却表现出一副男子汉的可爱墨阳,红莲被深深触动。

    红莲忍不住伸出手,她的指尖轻触到浩天的脸颊,这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激动的浩天握住红莲的手——“我们、一定在前世就认识了。“

    红莲被这句话逗笑了,她有些羞涩的收回了自己的修长的手,这种感觉,好久都没有了。

    ……

    “你要去哪?”分开的时候,浩天依依不舍,既然红莲不喜欢别人问她家住哪里,他也不再多问,可他们要何时才能再见面呢?这已经比上一次的不告而别好太多了,可他竟然不满足与此了。

    “我只是回到我该回去的地方。”

    转身要离开的红莲停下脚步,不知不觉中,她的心也充满了不舍。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这个看似比自己年长一些的女子,她的笑、她说的话、她的样子,都已经印在了刚刚十八岁的浩天的脑子里,印在了他的心里。

    “红莲!”

    浩天从身后紧紧抱住红莲,他好想一直这样抱着她,雨后的彩虹虽美,却是那么虚无。

    “别这样。”

    红莲抓着浩天的时候,慢慢的转过身——“傻瓜!我们还会再见的。”

    ……

    郊外,二人分开,浩天一直看着红莲离开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她才慢慢转过头,天已经有些黑了,要直接回药铺去才好。

    果然,老爹让浩天去仓库把今天到的药材全都数清楚码好,浩天很干脆的答应了。

    “知道了。”

    已经好多天没有好好帮老爹干活了,浩天此刻充满了干劲,也许他的生活不再那么枯燥了,将心痛填平也许没那么容易,可毕竟还有希望。

    ……

    长白山中的某处洞穴内,红莲侧身躺在自己的床上,想着和浩天见面的事,她忍不住痴痴地笑着。

    ——“救我的是白狐!”

    红莲想起浩天所说的故事,也想起了十年前自己在山下不远处的一个村落遇到的情况。

    被大火烧毁的村子,遍地的尸体,她看到这些的时候,有几个人正在围着一个小男孩儿,那孩子已经被砍伤了,血流了很多,这些人显然是以杀人取乐的。

    “白狐!”那些人看到自己后,全都跪了下来,即便如此,红莲还是决定给他们一个教训,她先将那孩子的伤口封住,暂时保住了他的性命,那些贼人大概是习惯性的,竟然想要从身后偷袭自己,可就在他们刚刚要起身的时候,红莲突然转身,从她的衣袖间放出数枚“毒针”,那些人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便倒在地上了。

    接着,红莲继续给这孩子疗伤,她没有杀那些人,只是让他们暂时昏迷罢了,几个时辰后,这些人自然会醒来。

    “他们醒来后会再次杀人的。”

    暗处,一个由于的声音随着无声的步伐走来,这声音应该只有红莲能听到。

    “那、我就这么做了。”

    于是,弟弟青鸾在红莲的默许下,又做了些其他的事。

    ……

    “你是白狐……是仙女、吗?你真漂亮,大姐姐。”昏迷中的孩子的话,却触动着红莲,也许没人知道她内心的火热,可这孩子抓着自己冰冷的手,说自己是仙女。

    所谓的毒针其实是冰。能够救人也能够杀人,这是母亲白狐留下的独门秘笈,红莲比弟弟青鸾更好的继承了下来,而她也完整的修炼了白狐的所有招式。

    看着倒在自己怀中熟睡的孩子,也许红莲也能想起自己小的时候,在他快要醒来的时候,红莲将他带到了另一个地方。

    ……

    “真的是他。”

    红莲想到这儿,忍不住笑了。

    “姐姐?”

    外面传来了弟弟青鸾的声音,红莲的思绪被打断,她坐起身,青鸾已经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