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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她的反应逗笑。
李大婶帮她把外衫的长襟环绕系好,满意点头:“很好看。”
其实也没有多好看,里面那些层层叠叠都被外衫遮挡。
只是这时期并没有多鲜亮的衣服,款式也大同小异。
时萋摸了摸衣襟缝合处,衣服很合身,衣摆长及脚踝,针脚细密整齐。
这样短短几日。
李大婶还要忙着手头上做不完的活计,竟给她赶制出这样一套齐整的衣服。
“其实本来要给你做短衫的,是你牛大婶说,你年纪到了该穿点大姑娘的衣裳,出来进去的也都适用。一大半都是她赶制的,不然呐,你还得等上几日。看看这包边,做的挺好吧!都是你牛大婶的手艺……”
时萋愣了愣,她对牛大婶倒是没有偏见。
每次见面时,牛大婶虽然一直冷着脸,说的话也不算好听。
但从不偷懒,给幼童喂奶喂到疼也不喊一声。
大孩子过去帮忙时,爱夸人的韩大婶立刻就会抛下手里的事去歇着。
而牛大婶会拾起别的活计继续忙。
往往这时还会说上几句不中听的,只是不想让三妮、小雨几个年岁小的孩子干太多活。
论起来牛大婶实在是个面冷心热的人,比平日子总挂着笑脸,把自己工作推给别人的韩大婶要勤劳许多。
只是时萋没想到,两人接触不多,无甚感情。
她又是初来的,统共没说过多少话的人,会这么尽心对她。
李大婶是个爱说话的,和时萋摆弄着手里头的衣服有了谈兴。
她絮絮叨叨谈了好些慈幼局里的事才回去。
李大婶是个老好人,没什么脾气,待人也温和。做事麻利却又爱和人闲聊,一旦打开话头一时半会都不会走。
偶尔会私下藏些东西,比如一把粟米,或是制衣剩下的碎布针线。
这也是为什么领供给,送吃穿的活都是她过来。
聊起天来不愿意走,大约也有忙里偷个闲的意思。
等人离开后,时萋折叠好新衣服,打算明日抽空把素喜的衣服洗出来再还回去。
她来了这几天,经常从同伴嘴里问些旧事,也日日跟着众人一块行动。
本以为把慈幼堂里的人都摸透了。
可今日才发现自己想的也不一定是对的。
判断一个人如何,从其言行举止里也不能鉴之一二。
慈幼局刚刚建立,很多地方还不太完善,孩子们上完学堂后,一直没有其他的安排。
实际上这些孩子长到十五岁就要离开,在慈幼局光读书可不行,其他的生活技能也要学上一些。
但这些都没有安排。
照顾孩子的人手也不足。
没多久,韩大婶那边就说自己误吃坏了东西,回了奶。
然后请示了管事,开始教大孩子们针线,浆洗等这些日常活计。
本来三个乳妇喂养孩子就已经捉襟见肘,现在剩下两人,一屋子的小孩饿的哇哇哭。
牛大婶心嘴软,看着凶的不行,其实她最看不了孩子饿的哭。
大月份的娃伙食全都换成了米汤,小月份的勉强还能靠喝奶喝饱。
直坚持到招来了两个新的乳妇,她紧绷的心神放松下来,人却一下子病倒。
时萋去帮忙时发现她面颊赤红。
伸手一摸,触手一片滚烫。
问她话时,已然糊涂了。
就这样,手里还在轻拍安抚着小篱笆。
得亏慈安堂就在隔壁,她喊了人过来帮忙。
把烧迷糊的牛大婶架到了慈安堂里。
慈安堂里看病抓药的人不少,坐诊老大夫正在给人诊脉。
时萋焦急的探头探脑:“病人意识不清了,店里还有其他大夫吗?”
李老大夫从人群中探出头,看了一眼被搀扶着的牛大婶。
“快扶过来。”
李老大夫手搭在牛大婶腕间,片刻后抽出一根银针,连续扎下人中、大椎。
这是缓解高热引起的急症。
等牛大婶状态稍稍好些,他拔了针之后口述指使身边的学徒去抓药。
药堂后罩房有几个临时休息的榻,相当于后世的住院病房。
两个大婶把人扶到榻上后,看时萋主动说要留下,便连忙赶了回去。
慈幼堂那边缺不了人。
等药的工夫,时萋摸着牛大婶依旧滚烫的额头。
便问了药童水井所在之处。
这时代也不知道有没有物理降温这个说法。
只是看现下也就只能等熬了药过来喝,还不知道要烧到什么时候。
再把牛大婶脑子烧坏。
她取出块巾帕打湿拧干。
快速回到后罩房把叠好的巾帕搭在牛大婶脑门上。
等巾帕摸上去没了凉感,她再次跑到井边投洗。
也不是不想用盆子盛点水过去。
省的这么来回奔波。
只是她不知道慈安堂的木盆在哪儿,小药童和学徒都忙着抓药熬药,不屑于搭理她这个小孩的“无用问题”(自认为)。
时萋自己有,但避着人拿个巾帕倒是无所谓,拿木盆这种大件出来,莫不是疯了?
多跑两步也无妨,没有多远耽误不了什么。
牛大婶被李老大夫扎过穴位,这会又被冰凉的湿毛巾镇定了许久,已经没那么头晕脑胀了。
看时萋忙活的来来回回跑,摆手制止她:“小时你别忙了,快回去吧,不然要错过晚饭的时辰……”
嗓音略显嘶哑,不复从前那么中气十足。
“不着急,牛大婶你躺好了,别说话。”
牛大婶也是个犟的,硬不让时萋在这边。
两人互不相让间,给牛大婶熬好了药的学徒过来。
一看时萋的动作就欲发火,碍于手里的药碗,他先把碗放置到桌上。
才转身一把抢过牛大婶头上的湿帕子:“你是谁家的小孩,如此胡闹,怎可把这带湿气的帕子往病患头上敷。”
时萋之前就想过,这时候可能还没有物理降温的记载,也不欲和一个小药童争辩。
但刚刚不让时萋留下的牛大婶却不依了:“小时这方法有用的很,我敷了后都舒坦了。”
“那是因为师父给你扎了针,才不是这劳什子的湿帕子……”
“何事要如此吵闹。”李老大夫看诊完药堂中的病人,想着过来瞧瞧。
药童听见动静立刻噤了声。
而后给李老大夫陈述了刚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