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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染尘来到剑巅扫地已有半个多月了,对此逐渐有了熟悉。
听门中弟子所言,掌门仙尊每隔六十年便会出去几日,这段日子又逢一甲子。
故此白染尘依旧是没有见到仙尊的庐山真面目。
百越仙山,剑巅,紫微殿。
雄伟大殿之内:四座摆设着古朴香炉,檀香弥漫渲染仙府。玄铁浇筑而出之丹鹤,灵躯跃立垂首神殿。
景仰四方,金碧辉煌,门庭柱檐缠绕金麟耀日赤须龙;眺望殿外,山穷云低,绿萝藤桥盘旋彩羽凌空丹顶凤;抬首殿顶,星辰灿烂,堂皇宝顶铭刻亿载天穹浩渺域;环视两面,尊位齐供,掌座后墙绘赠万里江山社稷图。
白染尘此刻正独自一人在大殿之上打扫,却在这大气磅礴的殿宇前,不禁觉得自己虽十岁童躯,却有大罗金仙之感。
忽地一声却见殿外云烟处祥风起,游玩的仙鹤不知怎的竟一齐散开让路,并排敬立两端,似乎在恭迎着什么。
白染尘心想:这番祥风断然是百越仙山掌门,异世至尊的仙尊回来了。
水墨竹大哥曾说仙尊自封仙道前流光一役后,就变得这番孤僻了。门下弟子众多,人品又是君子水准,资质也是异世好苗,怎的他却这般淡泊名利,就此寻寻常常地回来?
既不见大张旗鼓,也不要弟子相迎,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仙尊性情大变,这般风轻云淡。
白染尘想着想着,见有一人三四十岁容貌的得道男子,缓缓走过仙鹤道前。
那人长袍衬风,仙鹤毕恭毕敬地顿首,鸣叫几语,十分同灵。白染尘在殿内远看,只在模糊中见得那云烟中的男子对仙鹤恭迎,微微一笑。
白染尘虽只是个十岁孩童,但在水墨竹的教导下,他的见识已经是异世极广的了。
所以此刻见仙尊回来,自己也能保持一副从容的样子,专心地在殿内擦着香炉。
不过当仙尊踏入殿内时,白染尘忍不住目光,看了过去。
那仙尊真个是:
一束发冠缠雪丝,百年两尺;沧桑面颊饮霜容,剑眉星目;蓝袍紫履托尊度,气宇轩昂;纹云带下帝灵剑,龙卧剑巅。
虽不见出鞘,但感其锋,敬畏其威。
白染尘见到这等世间一等一的人物,表面虽然不会诸多惊讶,但内心着实不禁多想:五百年前仙尊还是黑发,没想到如今竟然全然雪白!
而当今异世,诛仙剑不出,血灵渊被毁,阴阳与镇妖二剑销声匿迹,屈指天下现世最强之神兵,莫过于仙尊手中这柄魁位神兵谱排行第四的帝灵剑了。
此刻这尊功参造化的异世至尊便站在紫微殿门口。
高耸入云的剑巅,名震天下的紫微殿,久负盛名的剑道仙尊,三者共现白染尘面前,他不免有垂出一股对修仙之道的景仰与向往。
“见过仙尊。”染尘停下手中的活,毕恭毕敬地行礼道。
“嗯。”仙尊微微点头,神色亦是和蔼,他仙立与世隔绝的紫微殿中,着实有修真大派掌门风范。
仙尊见此子虽然只有十岁,但他见到自己时却是波澜不惊。他有这番见识,却不是门中弟子,只是个扫的地童子,心中不禁有些奇怪。
能入百越仙山之人必先遇“君子镜”考验,这孩童能出现在这宛如仙境的地方,证明他的人品毫无问题,所以仙尊亦不会多想。
“你叫什么名字?”仙尊停下脚步,打量着这个专心打扫的孩童,问道。
“回禀仙尊,弟子名叫白染尘。”孩童停下手中的活,低头恭声道。
“真是个好名字,不知是何人取的?”仙尊问道,他似乎对这孩童颇为欣赏。
“我爷爷取的,我爷爷还把我的名字刻在玉佩上呢!”白染尘把胸口的玉佩拿了出来道。
其实这个玉佩乃是邪皇留赠给儿子的信物,它也是在仙婴寄舍时一并过来的。
玉佩上一面刻着孙儿的名字,一面刻着“镇妖”二字,只是不知爷爷为什么没有跟他说实情,可能是没把这事太放心上吧。
“不错,你现在年纪尚小,待你到十五六岁时再入门吧!届时我会安排剑卿教你修行。”
仙尊是何等人物,自然是一眼就把染尘的资质看的明明白白,故此说道。
“多谢仙尊。”染尘面色大喜,但出于礼貌,也只能压制着回道。
“你的衣物里是不是藏着什么灵兽?”仙尊又问道。
这时白染尘眼睛发亮,激动地扯出小爬,对仙尊问道:
“您是异世至尊,又有千载道行,以您的见识一定知道它是什么灵兽吧?”
小爬也用殷切的目光看着仙尊,仿佛很想知道自己之前的事情。
仙尊打量着小爬,思索了片刻之后,竟是无能为力地笑了出来。道:
“这个···我也是不知啊。”
“呃···”
得不到真相的白染尘和小爬又一阵精神枯萎,懒散着顿了下去。
仙尊近百年来虽然保持着和蔼的表情,但没有一次是发自内心的笑。今日却因为这个孩童的问题,让自己这等世间一等一的人物答不上来,他也不禁发笑了。
他看着这个继续专心打扫的孩童,点了点头,便往掌门宝座方向去了。
真不知道仙尊若是知晓眼前这个孩童竟是数千年前邪皇大人之子,他会何其惊讶?恐怕还会称他一声“少主”吧!
半晌,仙尊此刻正在宝座之上闭目养神,白染尘也在大殿之上东忙西忙。此刻一名弟子恭恭敬敬地走了进来,只听他道:
“启禀掌门,山门外有一人带着一个孩童御剑而来,直上剑巅,很是无礼!我等弟子将他拦于百里之外,欲开启杀阵时,他却自称是您的故友,名唤夜香。”
“一位太上长老命弟子回来请示您。”
夜香?听到这两个字,仙尊不禁睁开眼睛。道:
“让他进来吧。”
“是。”那名弟子回道,便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此刻正在打扫的白染尘听后,心想:
夜香与仙尊一般,五百年前是流光邪皇麾下十方帝君之一。仙尊为帝君之首,夜香为暗黑帝君。水墨竹大哥曾言此人性情直爽,嫉恶如仇,甚至是行事莽撞,难怪今日见他前来如此放肆。
而白染尘又听说帝君夜香一直以一副鬼面具示人。
片刻之后,先前那名弟子在殿外引进一人一童,礼声道:
“请入殿,此处便是紫微宫。”
来者男子却不见带有鬼面具,而且目光严厉至极,不禁让人望之生畏。该男子三十多岁出头,随他来的孩童正是十岁左右,与染尘一个年纪。
这对父子两均身着黑衣长袍,散发墨息,倒真黑夜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