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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琢磨了一会面前模糊不清的花纹,发现实在看不懂,顿时摇头不再纠结这个,
他此时已经认出了这条鱼的种类——哲罗鲑,淡水鱼中算它最狠,
可知道了种类,吴邪却更疑惑了,
这种只在冰冷水系里的鱼,怎么会钻到这个地方来?
老痒这时已经冻的厉害,不由叫到:“老——老吴,我们上去吧,这——这水实在太——太冷了”说完他就拎住这鱼的腮片,往里面拖。
吴邪被他一说,也感觉这水确实是越发刺骨寒冷,
之前没觉得,是因为这水温早就超过他能承受的限度,他全身其实都已经冻的麻木了,
当下他点点头就招呼张言一起上去,却见老痒上去还要拖着鱼,不由奇怪:“老痒,你怎么上去还要拖着这死鱼?”
老痒立刻说道:“我包里那铜棍子给它吞下去了,那可了不得,别的我可以不要,这东西我怎么样也要弄出来。”
吴邪听得直摇头,只觉得拿这发小实在没办法,没再多想,帮着老痒将鱼向前推去,
这时已经重新按捺下来的张言也若无其事的走了回来,
看着两人的动作,因为也想再仔细看看这鱼,他干脆搭了把手。
三人抬着鱼,顺着陡峭的台阶进入了一个用木头撑起来的石室,
说是石室,更想是中转休息的交通口,四周都有好几条通往其他地方的矿道,里面一片漆黑,
只是地方倒是比较宽敞,估计是暂时堆放采出来的矿石和废石用的,看起来还挺坚固。
吴邪和老痒放下鱼将衣服全部脱下,用角落里的烂木头堆起一个火堆,开始烘烤衣服,
这时吴邪看见张言还蹲在鱼头面前用剑在那比划什么,就去拉他,想让张言也脱衣服烤下火,
可摸上去,他却惊讶发现,对方身上这已经灰不溜秋斑斑澜澜的衣服虽然看着很脏,但是却并不怎么湿,
“你这衣服,怎么还挺干的啊?”
张言抬头,没什么情绪的看了吴邪一眼,“衣服布料比较防水,但不防脏,回去后,你得加出我洗衣服的钱。”
听着这明明没什么情绪,但就是莫名让他感觉对方很委屈的话,吴邪没忍住,笑了出来,道:“行行行,一定出,都这时候了还想着计较这个呢。”
说着看张言还是不动,回忆之前几次情况,吴邪准确把握到了对方不高兴的源头到底在哪,心里不由笑这道士形象包袱太重,
他拍了拍张言身上的浮苔脏物,安慰道“放心吧,其实你这衣服样式挺不错,灰的也好看,真的,就当暂时给你衣服换个颜色啊,别看鱼了,头发又湿又脏的才毁形象,赶紧来烤会火。”
说着他就拉着张言想回火堆边,
张言歪头看了看说的跟真的一样的吴邪,居然真有种诡异的被安慰到和被说服的感觉,
扫了眼自己湿淋淋的头发,张言没再拒绝,顺着吴邪就到火堆边开始发呆(想问题)。
不过这边吴邪刚把张言拉过来,那边火堆旁的老痒却已经脱完衣服,又急不可待的跑回了张言刚离开的鱼尸那,
因着在场都是几个糙汉子,他干脆光着身子就去刨那鱼腹,边切还边对吴邪说:“这鱼这么大,就这么扔了浪费,等一下我们割点肉出来,吃吃看怎么样?”
吴邪这时正在好奇的看着张言将自己剑刃丢进火堆里,在那擦剑鞘,
看着火堆里烤着的带有暗纹的黑脊白刃剑,他正想问对方丢剑进火堆是为什么,就听见了老痒的话,立刻道:“你自己吃吧,这水太脏,也不知道这鱼是从哪里来的,吃什么长大的,想想就不保险。”
不过吴邪也就嘴上说不吃,其实脑子都回想出在海上吃鱼头火锅的情景了,还挺心动,
他也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鱼,既然有条件,确实还挺想在这里尝试一下。
老痒这时已经麻利将大鱼的胃刨了出来,
他一刀划破胃囊,顿时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而张言早就默默封住了自己的嗅觉,低头只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擦剑鞘,擦剑鞘,
剑鞘真好看jpg
吴邪本来还在幻想鱼头锅,这下差点没被熏死过去,
但他脑袋却依旧不由自主的转过去,看向恶臭来源,
正好看见一团稀烂的东西从鱼的胃里淌了出来,其中一个圆圆的东西滚了几下,直接滚到了他面前。
火光照耀下,这东西看着异常的刺眼,
——那是一个人头,
血淋淋粘满胃酸的人头和脑子里浮现的鱼头火锅的情景重叠在一起,吴邪忍不住啊了一声,一股反胃直翻上喉咙,几乎就现喷了出来。
一边,一向感知敏锐的张言却似乎完全没发现这里的动静,还在认真擦剑鞘,
福生无量天尊、无上太乙度厄天尊、无上太乙救苦天尊…
#绝对不是故意不说#
#贫道什么都不知道#
老痒看到这副情景,脸色也有些发白,呆在那,明显也是半天没有缓过气来,
两人瞬间什么食欲都没了。
看着这头,吴邪拼命在心里做好心里建设,
他强忍住恶心,用匕首将人头反转过来,细细观察着人头情况,
这人脸上的皮肤略微有点溃烂,但是整个头还是比较完整,应该是刚吃下去不久,而且进到鱼胃并没有多少时间——应该是刚死不久的人。
吴邪顿时想起了他们之前跟踪的那伙人,顿时有点怀疑这人就是之前他们跟踪的那群人之一,
他不由转头向张言问道“张言,你是什么时候到这找我们的,这附近有见到其他人吗?”
正在心里胡乱背道号,反复擦着剑鞘的·假道士·张言闻言扫了两眼那人头,
“你们刚进山的时候,最后那个民宿酒店那,我是跟着另一伙人找到你们的,之后就一直在你们后面,没注意那伙人,这人应该就是你们之前跟踪的那几人之一,这附近只有你们两波人过来了。”
被确认了内心猜测,吴邪的注意力却瞬间被转移到另外一件事上,不由瞪大了眼睛,“你他娘的,居然进山的时候就开始跟踪我们了?”
随即他就想到了什么,没好气的拿脏手狠狠拍了下张言肩膀:“那个放塑料布我们头上的是不是就是你?”
“不是我还能有谁这么好心?”
张言翻了个白眼,完全不以为意,甚至挺理直气壮:“真要是什么歹人,你俩早歇菜了,还想舒舒服服的睡到天亮?这也是为了锻炼你们的警惕性。”
吴邪顿时被噎了一下,本来还想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吓人,还躲着不出来,
可顺着张言的话思考了下,他居然觉得这话还挺有道理?
他赶紧甩头不让自己被张言带歪了,然后愤愤道“不对,你重点根本不是这个,不然你完全可以直接出来跟我们说这些!”
说着有些回过味的吴邪怀疑的盯着张言“你他娘的就是故意不出来的,你又其实是在把我当猴戏看?!”
确实在看“猴”戏·张言眨眨眼“我可没这么想——”
这时,还在翻鱼肚子的老痒突然叫了起来“操,是把‘拍子撩’。”
听见老痒的叫喊和里面那个完全听不懂的名词,吴邪瞪了眼张言,决定待会再找这狗道士算这账,
他赶紧转头看老痒所谓的“拍子撩”是什么,
原来是一把将小口径双管猎枪的长枪管给锯了,然后把枪托修成手枪样子的土制手枪,
这东西有两个枪管,能打两次,
只是不能自己退弹壳,得像装子弹一样将空弹壳拿出来。
吴邪不由走上前,
在地上把上面的脏东西东西蹭没了,他将枪拨出来,拨开枪管子一看,里面装着两发猎枪子弹,
手枪枪管下面还一个装子弹的铁匣,里面大概有八发子弹,四蓝四红,
吴邪看着这枪,想到这人可能也是一个盗墓贼,又想想来时的大鱼,心里不禁为这个人有些默哀,
这人倒霉起来,真的是喝凉水都塞牙,
谁能想到这种地方还有这么大的食肉鱼群呢?
老痒也没闲着,他先把自己那根宝贝棍子掏出来,又在鱼胃里捣鼓了几下,但是却没有了更多发现,
吴邪则又看向鱼的身上,这才发现,除了老痒那匕首的伤口和张言造成的致命伤,另外还有一些细小的弹孔,
——这鱼在袭击他们前已经受了伤,只不过它中的是铁沙弹,杀伤力太小,根本不致命。
想到这他不由看了看张言,心里庆幸,幸亏这次还跟来了只大佬,
不然就他和老痒两个,怕是也要折在这群鱼的鱼嘴里。
老痒看了看鱼和一地狼藉,突然动手将那人头拨到一边的水里,
“这家伙可惜只剩下个脑袋,我们想有什么作为也做不了。看着太刺眼,还是眼不见为净。”
见到老痒的行为,吴邪赶紧想阻止他,但是那头滚的太溜,一下子就掉进了水里,
见状,吴邪没好气的骂道:“你他娘的怎么就这么不消停,我们呆会儿还连着这水道回去呢,你在这里瞎折腾,等下踩到那头你恶心不恶心?”
老痒不以为然:“那你在这里和他对眼瞪着就不恶心了?掉到水里反正也看不见,踩到就当是石头,你知道这水下面是什么,说不定五脏六肺多着呢。”
吴邪叹口气,颇觉得有些无奈,于是转头去看人头落水的地方,
正想着待会回来下水一定要避开那块区域时,突然看到一条背鳍迅速划出水面,在水里搅动了一下,又潜了下去。
吴邪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里怎么可能有这么多条这么大的鱼?它们怎么生存的,难道隔天半日就有几个傻子过来送死?
不可能啊,要是这样都能说的通,那些生物学家还去研究个什么生态环境?
看着那划来没去,彰显了极强存在感的鱼鳍,他不由犹豫的看向了张言“张言,这里鱼这么多,待会怕是不好回了,你对这鱼有什么好办法吗?”
张言闻言拿起在火堆里消毒了半天,摸上去却依旧冰冰凉凉的剑,走到吴邪旁边看了看,“两种办法,这种鱼是人为养在这的,要么完全破译鱼头上的纹路波段然后用媒介操纵它离开,要么,强杀出去。”
说着,张言冷冷看了眼正隐晦的向他看来,难掩惊异忌惮的老痒,
双方眼神一触即分,默契的没让吴邪发现异常。
“这鱼居然是人为养的?”吴邪顿时被这个消息震到了,
“你怎么发现的?是因为鱼头那些奇怪的花纹?”
张言点点头“差不多,我曾经有段时间也爱用类似的方式操控东西,不过后来嫌弃准备工作麻烦而且有了更好的方法,就改了,你可以当做是一种特殊的精神操控”
趁吴邪皱眉思考,张言隐晦的朝老痒挑衅般的一笑,用口唇无声说道“青铜枝。”
老痒面上没什么反应,瞳孔却瞬间收缩了下,
他不自觉后退几步,离张言远了些。
吴邪完全没有察觉到另两人间的无形交锋,他还在思考这个消息背后所隐藏的信息,毕竟人为和意外之间的差距,简直可以用天差地别来形容,
如果真的是人为的,那一定长期有人在附近喂鱼并看守着这里,
可这里不是老痒炸出来的地方吗?
那他当初出来时这里有鱼吗?还是后来才有人在这养的?
可对方为什么要守这里?又会是谁守在这里?那人现在又躲在了哪里?
还有张言,他抬眼看了眼张言,他之前是为什么来过?又为什么忘了?而且他说他曾经也用过这种方式,又是用来做什么的?跟这里有关系吗?
吴邪越想越觉得迷惑越来越多,谜团也越来越大,
张言一直关注着吴邪的情况,看对方紧锁眉头,沉思不语的同时还时不时疑惑的看自己一眼的样子,不由叹气,
也不知道吴邪是在心里把我想成了什么样的妖魔鬼怪?
他无奈笑笑,打断了吴邪的思路,“等回去你有的是时间想,如果休息好了我们就赶路吧,老痒,接下来我们该怎么走?”
老痒这时也有些神思不属,突然被张言一叫,不由惊了一下,下意识就看了眼也望向他的吴邪,
见对方似乎并没多想什么到他身上,他松口气,定定神道:“我想想,是,往——往这个最大的矿洞里面走,里——里面有个地方,有——有铁环,就在那下——下面了”
说着,他走到一个大洞附近向前指了指,
吴邪不由点点头,刚想说什么时,一旁张言突然脸色一变,直接把他往身后一带,对着老痒横剑挡在身前,
老痒看着张言的动作和眼神一惊,差点以为对方是要掀桌子对自己下手,
刚想说什么时,一个东西突然顶在了他脑后,同时一道阴沉嘶哑的声音响了起来:“后生知道的挺多嘛,出门在外都不容易,不然也替我们想想怎么走?”
说着,他身后矿洞的黑暗中走出几个人,
最前的刀疤脸逼着老痒向前走了几步之后让他蹲下来,举着枪横声道:“你***别想乱跑啊,动一下我打烂你的脑袋。”
老痒慌慌张张的被迫抱头蹲下,
耳边顿时传来带着嘲讽得意的笑声,他却没在意,只是悄悄看向对面,
吴邪悄悄后退了两步,似乎是想趁着黑,找机会偷偷去捡之前被放角落的拍子撩,而最前面张言此时脸色冷得可怕,不过,这次看的却不是自己了,
他突然松口气。
很快,老痒被后面最开始说话的老泰接手控制住,几人都看向了对面,
最前面的刀疤脸抬枪指了指张言,嘲笑道“呦呵,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穿成这样耍冷兵器呢?当下墓是戏班子杂耍啊哈哈,小东西还是太嫩啊。”
余光瞟了眼这伙半路出来偷家的盗墓贼,老痒不紧不慢的再次低下头,惊慌的面孔下,嘲讽之色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