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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喝了不少咖啡,但到底还是坚实温暖的怀抱更加让人沉醉。所以时念没多会儿竟然睡着了,完全忘记了自己说过要给他守夜的话。
好像她面对沈弈的时候。就是这么没有自制力。处事交际也好,家庭琐事也罢,就连这小小的守夜。都拜倒在他的胸膛之中。除了自己那点小小的倔强之外,好像没有什么是可以抵挡的了他的。
也许万千女人为他而着迷的原因就在此。她还不是也一样。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窝在沈弈怀里,这个认知让时念立刻清醒了过来。但是惦记着他的伤还没好,只好说道。“沈弈,你把胳膊拿开,我打点水给你擦身子。这么热肯定出汗了。”
哪儿能不热呢。温香软玉在怀。又是清晨这种男人最容易情动的时候,他早就快要克制不住蠢蠢而动的欲望了。只不过身体还不允许,一直强忍着罢了。
“怎么了,这么着急起来啊,嗯?”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时念分明感应到了顶在她腹部的……脸上迅速地飞起两片红云,心脏也不由得开始疯狂的跳动起来。
伸手想要推开结实修长的手臂。可是试了好几次也没成功,时念有点泄气。
“啊呀,你快放开我。再不放开就要热死了!”
带着些娇嗔的语气轻轻扫过沈弈的心尖,看着怀里这个小女人泛红的脸颊像是水蜜桃一般可爱诱人,动作快过想法。沈弈轻轻的咬了一口她的脸蛋。
“一大早就勾引我,是不是我冷落你太久了,嗯?”
被这轻浮的话说的有些难堪,时念羞愤交加,不停地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他霸道的钳制。殊不知,她胡乱扭动的身体不偏不倚地勾起了男人最深的渴望。
“唔……唔唔……”
还不等开口,嫩软的小嘴就被稍微有些厚实的唇瓣裹挟起来,砸砸的品着专属于她的那份软糯香甜。
沈弈的吻技很好,而这三年多的相处也早就让他知道了属于她的每一处敏感点。几乎只是轻轻的几下舔舐,就让对方的呼吸开始加速,不停地喷洒在他的脸上。
房间里很静,所以啧啧的水声伴随着交缠的呼吸成了整个病房的主旋律,要是有人听见的话,一定会不由自主地面红耳赤。
时念全身都被嘴里的纠缠吸引了注意力,再也没有力气抵抗。很久没有情动过的身子意外地敏感非常,只是一记绵长的吻,就让她乱了方寸,甚至感觉到小腹的热流不停地涌动,像是在叫嚣着什么。
终于,就在两人都快窒息的前一刻,沈弈松开了她的嘴唇。
“流氓!”
带着些力气打了沈弈的大腿,她使出全身力气推开了他。既然还有力气轻薄她!谁还管得了他是不是个病人!
看着匆忙而逃的小女人,沈弈的心情格外的高涨。
其实要不是他有意松开她,小心着伤口继续下去刚才的事情也未尝不可。只是很久没有过欢爱的身子四处都在叫嚣,他怕一个不小心伤了她,再挣开了伤口,那肯定会让时念的处境更为难堪。
盥洗室的龙头被猛地打开,一双白净纤长的手急忙接了几捧水泼洒在脸上,极速降温,这才缓了过来,慢慢地喘着气。
沈弈这可怕的欲望实在是让她心惊肉跳,虽然她现在已经没那么抗拒跟他亲密接触了,可这还是光天化日的时候,在医院这种公共场合里!
他怎么就……
想到这里,思绪就被强制停住了,自己刚才的反应也好不到哪儿去,更没资格说沈弈。念在他还是伤员的份上,时念决定还是打水出去给他擦擦身子。
“你确定要现在擦么?”
拧眉看着她,沈弈有点后悔刚才没有继续下去。他被她挑起来的欲望还没有消散下去,怎么能忍得了时念一双能手在自己身上接触摩擦……
这个女人真是不知道什么叫做危险!
看着薄薄的棉被中间凸起的一小块,时念决定还是放弃自己愚蠢的想法。把水又端了回去,自己走到沙发旁边,尴尬的拿起了一本杂志。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的时间,气愤略微好了些,时念这才放下杂志,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拿起一个橙子开始剥皮。
不知道是橙子太酸,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第一口下肚,沈弈就皱起了眉毛,不肯再吃。
脸上的神色微微变化起来,冷了几分。
“时念,你真的不打算跟我解释么?”
拿着橙子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她听懂了沈弈话里的含义。原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平息了,可没想到,终究还是躲不过去。
“路一去哪儿了,我去找找他!”
不想谈及这个话题,找了借口就想先出了这个病房。可沈弈哪里能让她就这么躲着不说,一把就扯住了她的手腕。
“章路一毒瘾还没好,我已经让小杨把他送回戒毒所了,再有三个月就能出来,不用担心。”
平静的声音里听不出感情,但字里行间的关心还是显而易见的。
没办法挣脱,时念索性也就顺势坐在了床边,正了正神色看着他,思索着该怎么开口,才能不让他做些什么没必要的事情。
“我一五一十都告诉你,那你能答应我,无论如何不要找他的麻烦吗?”
听着时念近乎恳求的语气,他心里虽然嫉妒自己的妻子为了别人求情,但他更想听听究竟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殊荣,能让这个倔强的女人开口请求。
时钟拨回到一天之前,付淑慧推倒时念的那天。
原本心情很差的她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自己待会儿,免得回到病房还要忍受那个恶毒女人的冷嘲热讽,给自己找罪受。
可碰巧收到了林辰发来的简讯,他想跟时念见一面,问问她忽然辞职的事情。
虽然她心里很想拒绝,万一被沈弈发现,又免不了是一场风波。但是转念一想,就此跟林辰摊牌也好,免得日后大家都搞得很难堪,也不太好,索性就答应了。
两人约在就近的咖啡馆见面。
素雅的装修,有韵味的古典音乐,倒是让时念平静了不少。
“时念,那天的电话,是沈弈接的吧。”
肯定的语气,用不着回答,林辰在听见那个男人声音的一刹那,就意识到那是他——时念的丈夫,沈弈。
“嗯,是我先生。”
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咖啡,时念压抑着心里的忐忑,她不知道这番话说出口会给林辰带来多大的伤害,但是却又不能不说,心里一时很不是滋味。
看出心上人的紧张,林辰换了语气,“你别担心,我今天约你见面,只是出自朋友的角度,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辞掉一份很不错的工作。虽然沈弈口头上作了说明,但是我作为你的主任,还是想听你亲口说出原因。时念,他能代替你做决定吗?”
几乎是在他问完话的同一时间,心里就响起了答案。就是那个决定并非自己想要的,可沈弈就是有办法让自己同意,无论是心悦诚服还是逼不得已,总之她都没有办法拒绝,到最后只能同意。
“林辰,你不用担心。我现在的状态很好,估计短时间内都不会去上班了。等什么时候有机会的话,再议。”一番话轻轻巧巧,可就是不正面回答自己跟沈弈之间的关系。
说了又怎样,这之间的曲折,不是谁都能改变的。她尚且没有办法,何必拖累别人呢。
只是林辰心里很不是滋味,眼看着心上人身处在不幸的婚姻中,他却无能为力,这种挫败感实在太过强烈,让他的情绪突然就开始激动起来!
“时念,跟我走吧,我带你离开这个城市,离开他!”
看着自己胳膊上突然多出来的大手,她几乎是立刻站起了身子,一把将他的手拂开。好看的眉毛拧了起来,沉声说道,“林辰,你想多了,我还没到那种地步。”
说完,时念拿着包就推门走了出去,而林辰意识到自己失礼的行为,立即结了账拔腿就追着出去了。
“时念,是我唐突了,你别生气!”
被人从身后拉住,虽然想甩开林辰的手赶紧回去医院,但一想到付淑慧还在哪儿,时念就叹了口气,转过身来。
“林辰,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既然已经到了这种状态,时念不得不把事情摊开来说了。早点断了他的念想,也算是功德一件。
“时念,我喜欢你,无论你结婚了还是怎样,我都喜欢你。”林辰捏着她的手腕,眼神里透露出来的坚定不容忽视,“你跟他在一起并不幸福,不是吗?有什么困难,我可以帮你的。相信我,时念,我也能给你很好的未来!”
“林辰,你不懂。我这辈子跟谁都没有可能了,放开我吧,我不适合你!”
说着,她使劲儿扣开了林辰握着她手腕的大手,不停地往后退,而林辰也步步紧逼!
谁知后面正好有个电瓶车经过,电光火石之间就撞到了时念,车上的东西也滚落下来,正好有个很烫的东西滚到了时念的脖颈里!
起身来一看,竟然是一颗刚煮熟的鸡蛋,从保温桶里滚落了出来。
见这两人的衣着非富即贵,那人急忙道了歉就离开了,只剩下那颗现在已经碎掉了的煮鸡蛋,孤零零的躺在路上。
“林辰,就像是这颗鸡蛋,我的人生已经碎了。除了他,没有人可以决定我究竟该如何,我也不想拖累别人,你明白吗?”
林辰一时之间被她眼中哀恸的神色感染到,再也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那之后呢,他还有骚扰你吗?”
一想到有别的男人触碰到她,沈弈心里的怒火就开始不停燃烧。
时念被他眼里的怒火吓到。但也如实交代了,后来林辰确实没有再找过她。应该是被自己说服了,否则以林辰动辄送上万手帕的性情。绝不会就此罢手。
“真是好大的胆子,拼死回国之后。竟然就只想着破坏别人的婚姻吗?看来医院那边还是不知道什么叫做被收购。”
眼里的精光不停闪烁,习惯性地眯起了眼睛,沈弈觉得自己只是把林辰家在国内的医院收购了还是太轻了。应该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妄想才对!
被他一脸讳莫的样子吓到,心里突然浮起了不好的预感。这三年的相处下来,她对沈弈眼里的这种讯息再了解不过了。每次只要自己犯错。他就会眯起眼睛。眼里的光芒格外冰寒瘆人。
拉了拉他的衣角。时念带着些祈求说道,“沈弈。他真的没有再来找过我了。你就别找他麻烦了吧,毕竟我们之间跟外人扯上太多关系也不好,你说呢?”
虽然是为了别的男人所以才求他,但架不住她说的话句句都是他想听到的,也就顺势缓了神色,低沉着声音说了一句。“嗯,仅此一次。”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自然心情就放松了下来。冲着那个霸道的男人微微笑了笑,时念拿起桌上的橙子准备给他剥来吃。
“怎么,还嫌我吃醋吃的不够。非得再拿橙子来酸我吗?”
没好气地看着手里已经剥开一点儿皮的橙子,时念有些哭笑不得,“那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我想吃你。”
突然一句话赤剌剌的蹦了出来,时念觉得自己脸上立即就红了。正不知道该回他什么的时候,病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吧!”
这可是救命的敲门声!时念立即起身去开门,只剩下病床上那个一脸寒冰的人。
来人是小杨,手里拿着一箱牛奶和几箱营养品,好像还有个什么白色的袋子,里面装着黑漆漆的东西,她看不太清,也就没多问。
“太太,这是我的一点心意,麻烦您收下,祝先生早日康复!”小杨笑呵呵的提了进来,交在她手上。
“谢谢你,小杨,快坐吧。”
时念放好那一堆东西,就去厨房给小杨倒了一杯茶水。虽然他只是沈家的司机,但时念心里很感激上次他告诉了自己很多关于沈弈和自己之间的事情,所以早就把他当成了朋友,自然不会拘束。
只不过小杨看着先生眼里的寒光,心里有点发颤,觉得自己快要被先生的眼神冻死了。
看小杨好像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只好说道,“我出去买点东西,小杨,你在这儿帮我照顾一会儿。”
谁知沈弈却突然开口说道,“不用,本来这件事我也打算告诉你,现在正好是时候。小杨,不用避讳着太太,直接说吧。”
先生都这么说了,他自然也没有什么好扭捏的。
从那个白色袋子里拿出几张X光片,递给沈弈,他这才说道,“这是沈夫人的脑部CT图,按照先生您的吩咐,已经找了那个韦德医生给沈夫人诊治。这是最近一次的片子,韦德医生说,沈夫人的病情已经开始好转了。只不过……”
付淑慧得病了?
时念这还是第一次知道付淑慧竟然得了脑部疾病的事实,心里不禁有些唏嘘。
“只不过什么,一次说完!”
不喜欢有人说话吞吞吐吐,沈弈的眉间都皱成了“川”字。
“是,先生。韦德医生说,如果想要沈夫人能够延年益寿,那就要控制好她的病情。千万不能再受刺激,否则的话,很有可能会出现脑溢血等现象,危及生命!”
一段话说完,房间里沉默了片刻。
沈弈不知道自己该喜还是该悲,因为前两天自己还把她气得躁郁症发作,可那样做也是无奈之举,并非他故意。只是,付淑慧无论如何还是他母亲,自己已然是不孝了。
陷入愧疚之中的人脸色难看的紧,紧紧抿住的嘴唇显露出他的不安。小杨生怕自己的话惹怒了沈先生,也是一言不发,低头坐着。
见局面陷入尴尬,时念也不知道怎么了,就突然走上前去,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轻声说道,“没事的,放心吧。”
温热的触感果然让他舒服了不少,心里也为时念安慰自己的举动而感到欣慰。他拍了拍时念的手,拉进自己手里,说道,“小杨,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先回去吧,我有事跟太太说。”
这听在小杨的耳朵里就好像是特设令,他二话没说就收拾好那一堆X光片,站起身子微微鞠了躬。
“先生,您保重身体!太太,辛苦您了。”
说完,就准备离开,可却被时念叫住了。
“小杨,我送你。”
这话来的奇怪,小杨心里正纳闷,谁知先生竟然同意了,太太也迈开步子跟着他往出走,一直走到楼梯口,太太才停住了脚步。
“小杨,刚才我看先生脸色不太好,应该不是伤口痛吧?”
试探的话问出口,自然给了小杨一记警钟。太太从不过问太多关于先生的事情,看来现在竟然有了转变。
思考再三,他还是决定告诉太太实情。
“是的太太,先生从不会因为皮肉之痛变脸色。刚才,先生是在自责。沈夫人前两天躁郁症突发,您也知道,那天我把派给先生的看护全都叫了回去。一来,是老宅的确缺人手,二来,沈夫人之所以躁郁症突发,就是因为先生的话刺激到了她……”
他没说其实还有一层意思,就是想给太太先生制造独处的机会。想着这种事要是明说出来,怕是会让向来脸皮薄的太太尴尬吧。
小杨下楼之后,她就默默地回了病房。只不过心里有点乱,所以坐在椅子上半晌都没说一句话,而是紧紧的皱着眉头。
“你不是该恨她么,为什么还难过?”
这句话算是把窗户纸捅破了,可原本他还不想这么早的逼着自己提起这件事。只是时念给他的反应不正常,他心里松动了。
是该恨的,自己丈夫的母亲想要害死她和弟弟,谁能不恨?她只是设身处地的想了想沈弈的处境罢了。
“恨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她不过是个女人,嫉妒是女人的天性。如果我知道了那样的事情,可能比她做的还绝情也不一定。”
一番话说的平淡,可话里话外竟然透露出一股同情和悲悯来。
别说沈弈,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从他醒来之后,自己好像变了些什么地方,可又说不上来。
“时念……”
话音未落,却忽然又有人敲门。
原来是护士长来换药,这几天沈弈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疤了,所以换药的次数也就多了起来,不仅是促进新肌。肤生长的,也有很多是镇痛止痒的药,一天下来能换七八瓶。
换完吊瓶,护士长本来打算给沈先生再换换药,可看沈太太也在,就顺水推舟的教了教她怎么换药的办法,然后留了药品和纱布,赶紧出了房间,把病房留给了夫妻二人。
“我不太会换药,不过我轻着点儿,要是弄疼了你就说!”
沈弈看着她紧张的样子有些好笑,点了点头,知道她不敢拆纱布,索性拿起剪刀,三下五除二地把旧的纱布拿了下来。
伤口虽然不大,但还是有血渍渗出来,加上药水的颜色,看着就让人触目惊心,难以想象到当初他是用什么样的毅力,抱着时念从船上跳下来,还把她安然无恙的带了回来……
忍着鼻尖的酸涩,时念拿了棉花沾了些许酒精,轻轻的在伤口周围涂抹了几圈,一边涂一边吹着凉风,生怕弄疼了他。
随后又换了好几次酒精棉,这才擦干净了伤口。虽然还是很紧张,但她硬着头皮还是把新的药敷好,缠上了纱布,贴好胶布,这才松了一口气。
“辛苦你了。”
脸上突然传来温热的触感,她有些呆愣,却看见沈弈眼里如同深不见底的潭水一般,泛着碎光,直击到她心里去了。
果然,人长得好看,做什么都会让人觉得是一种享受。沈家老夫人犯了病之后就一直在家里静养,虽然心里十分惦念她儿子,但是也无可奈何。她整个人的状态都不怎么好,儿子请来的韦德医生嘱咐过,最好不要出门。以免受风再加重了病情。
这倒是让时念轻松了不少,毕竟每天在医院照顾着。难免会跟她碰面。这么一来,不仅她的病情能减轻,自己也少了很多烦心事。
其实嫁给沈弈的这三年。都是他在照顾自己,要不是跟弟弟在外沦落的那段时光记忆犹新,怕是她根本照顾不了他。
当然。这些也多亏了医院这些医生护士的帮忙。尤其是护士长。有事没事就会给她传授一些照顾人的经验,把看家的本领都倾囊相授。
以前连煮粥都会烫到手的人。现在已经可以在一个小时之内,做出三菜一汤了。虽然不过是些家常饭菜,可这对沈弈来说,不可谓不是惊喜。
“今天的菜怎么样,咸不咸?”
眼里闪着希冀的光芒,时念握着筷子等待着他的回答。好像是迫切希望得到老师夸奖的小学生一般,可爱的紧。
其实味道已经不错了,虽然跟沈弈平时挑剔的食物品评标准来说还差了很远。但是胜在心意不是么。
“嗯,不错,就是有点苦。”
说着。他还皱着眉毛,很像是为了安慰她而努力下咽的模样。
“苦?这可是鸡蛋啊,怎么会苦!”
奇怪不已,只好自己下筷子尝了一口。可入口的味道带着鸡蛋的嫩滑,小葱的清香,还有淡淡的虾仁味道,一点儿也不苦!分明就是他在故意逗她!
“好啊,你骗我!”
举起拿筷子的手,说着就要往那张俊脸上招呼,可就在要触碰到沈弈的前一刹那,筷子忽然变了方向,朝着沈弈的脸上轻轻抹了一下,把油渍留在了上面!
“胆子变大了,嗯?”
抓住那只作恶的小手,抢过来手里的筷子放在桌上,沈弈拉住她另一只胳膊,把人往面前一带,然后两个人之间的缝隙就不足两公分了,温热的呼吸四处发散,很快就让时念红了脸。
“时念,你是不是以为我忘了,该怎么惩罚你你才会听话?”
暧昧的话一出口,就让时念想起了那些让她脸红心跳的画面,只好偏过头去,瓮声瓮气的说了句,“是你先骗我的!”
不说还好,见她丝毫没有后悔的态度,心里忽然就想要好好“惩罚”一下这个不听话的倔强女人。
“时念,你看着我。”
突然变得冰冷的语气,让她心里一惊,难道他真的生气了?
急忙回过头去,却发现他眼里丝毫没有生气的神色,满满的都是戏谑。可还没等她发作,就被掠夺了空气。
温热而有力的唇舌在她嘴里肆无忌惮的掠夺着,牙齿、舌头、甚至连上颚都没有被放过,一一接收着惩罚的洗礼。
原以为这场惩罚会持续很久,可就在她快呼吸不畅的时候,就被松开了。
“这样吃才不苦。”
嗔了他一眼,时念赶紧端起饭碗开始闷头扒饭,生怕他再说些什么让她的心砰砰砰跳个不停。
其实在医院的这段日子过得很舒服,要不是公司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回去处理,沈弈是一点儿也不想出院。虽然这并不符合他一贯的形象,可是除了总裁之外,他也不过是一个贪恋妻子温柔照料的男人,这无可厚非。
“沈弈,让我帮你换药吧,护士长说这几天必须得勤换药。因为你的伤口正在结痂,如果不及时换药的话很容易让伤口留下疤痕。”
“好,听你的。”
他近乎温柔地回应了一声。
这种语气实在是少见,他可是沈弈啊,为什么会这么说话?他一贯都是冷静自持的不是么?
其实道理很简单。
因为这几天的悉心照料,早已经让沈弈相信,她对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自然也就在不知不觉中放缓了态度,两人也不再总是动不动就会剑拔弩张。
而时念怎么想呢?
她也不太清楚,只不过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那层阻碍总算是少了一大部分,最起码沈弈不是杀害他母亲的凶手,而且还救了她和弟弟的命。无论怎么说她心里对沈弈的感情,总是感激大过于恨的。
更何况之前那些恨,大多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只是自己一直固执地相信那是沈弈对她的禁锢和欺骗,所以她怎么可能会留意其实自己早就对沈弈产生了感情。
就在换药的间隙,沈弈忽然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就突然变了脸色,一副捉摸不透的样子,脸上一片灰暗。
“咯噔”一声,她心里突然有什么就开始倒了。
通常他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一定是出了什么很严重的事情。否则,他绝不会让自己出现这么大的情绪变化。
“出什么事了?”
她心里开始隐隐地担忧起来,就害怕是那件事。可按理来说,就算是躁郁症复发,也没有这么快出事的吧?
不过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时念,苏影她永远疯了……一辈子都要待在精神病院里,不能出来。今天就是她去精神病院的日子。”
听见这个消息,她心里说没有震惊,那是不可能的。可是沈弈的反应,却分明透露着一股惋惜和担忧。
看来还是自己太过天真了!他怎么会对自己有感情呢?他心里在乎的,永远只有那个女人吧。
“你别乱想,我只是有点内疚,毕竟我答应他哥要照顾好她。”见她变了神色,他只好解释。
以往他对这种事情根本不屑于解释,只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自从上次他明确的拒绝了林辰之后,沈弈就明白,她心里不是没有自己。所以他当然也要撇清和苏影的关系,以免这个小女人误会。
难道这三年来他们走的弯路还不够吗,何苦再互相为难呢?
“我记得付……妈说,苏影也在这家医院。你要是实在担心的话,就去看看吧。不用管我,我就在这儿一个人待会儿。”
听见他的解释,她心里好受了很多。又顾虑着他和苏影哥哥的关系,就只好这么说。
“我不去,除非……”
“除非什么?”
最后的结果,就是在沈弈的再三劝说下,带着她一起去看了苏影。
虽然苏影已经被沈弈封杀了,但就凭她那么漂亮的脸蛋和完美的身材,再怎么说也会在人们心里留下一星半点的印象。只可惜,已经是得了失心疯的人,在任何人眼里都是一样的,不过是个疯子罢了!
时念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人真的是那个大明星苏影吗?
双颊凹陷了下去,颧骨突出,整个人都没了神采,脸上一片灰白,就连头发也是乱糟糟的。嘴里还念念有词,不停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速度忽快忽慢的,就好像是在追赶或是躲避着什么东西。
要不是真的亲眼见过苏影以前的样子,她都怀疑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她!
而反观沈弈,他的眼里,竟然透着一片冷漠。不是他绝情,只是一想到时念出事的那天,自己本来没有公务需要出差,可偏偏却被这个女人凭借着以前的人脉,硬生生骗的他差一点就要坐飞机出国。
他心里只觉得这就是报应,如果不是她一味的想要拆散他和时念,怎么会受了刺激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自己不是没给过她机会,只可惜她一点也不懂得珍惜。
一旁的医生看见熟悉的面孔,立即反应过来这好像就是最近住在他们医院的沈先生。于是立即凑上前去,跟他大概说了一下里面那个女人的情况。
“这种失心疯很少见啊,肯定是受了巨大的外界刺激才会突然诱发了病因,竟然也没有人来看她,这么下去肯定是不会好了。唉……真是可怜啊!”
“嗯,麻烦医生了。她转院的手续和费用全部由我负责,到时候麻烦医生跟我的助理联系。”
医生还在后面感叹着苏影的悲惨身世,可他却已经带着有些同情的女人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现在安心了吧,没事不要乱吃醋。”
看着还在神伤的女人,沈弈只好出声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谁吃醋了,你别乱说!”
她的声音拔高了不少,可眼神却四处乱飘,就是不敢看沈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有一种被说中心思的害羞。
可是忽然被人用手掌捧着脑袋抬了起来,她不得不看着对方的眼睛。只见里面像是散开了一圈一圈的波浪,澄澈而又真挚。
“时念,我一点都不喜欢你的倔强。”
不等她反应,却又听见这么一句让她很难反应过来的话!
“可是我爱你,爱你的所有。”
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砰的跳得厉害,就差跳出嗓子眼来了!只不过她还没来得及想好说什么,就融化在了两片略厚的唇瓣之中,不知今夕何夕。
这一句告白,她如今是真真切切的听到,也感受到了!沈弈一反常态的告白让沈太太一时半会儿不知所措,以前碍着太多难以启齿的原因,她总是不愿正面去想这些事情。可如今的状态已经焕然一新。他亲口告诉自己“爱她所有”,苏影也得了失心疯,再也无法成为两人的阻碍。而至于付淑慧,时念知道整个沈家只要是他决定的事情。到头来就不会有别人反对的机会。
放在以前,她绝对不会相信这告白是发自肺腑的。但好像在经历过生死的考验之后,她就再也无法忽视这个宁愿付出生命。也要护她周全的男人了。
可时念活了二十几年,似乎从未体验过心动的感觉,所以也就一直装着鸵鸟。只要沈弈不逼迫她。维持现状就是她最好的选择了。
沈家的生意几乎覆盖了世界各地的国家。沈弈作为总裁。地位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可毕竟是跨国的集团,即便总裁不在。也依旧可以照常运转,只是有些十分重要的事情必须经过他决策的,才会有助理打电话来医院。
“咣咣咣!”
时念开门,见是神情严肃的主治医师带着一群全副武装护士站在门外,就急忙侧身请了他们进来。
“沈先生,在沈太太的悉心照料下。您伤口的愈合状态非常好。今天是原定好给您拆线的日子,请问您是否决定今天拆线?不过医院的建议是,最好可以今天拆线。以免耽误太多时间。会很容易导致伤口和线长合在一起,拆线时引起伤口再次出血……”
分明是只能今天拆线,可医生这番话说的确是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毛病。怕是担心这位脾气不怎么好的沈先生前几天告诉主治医师的话让他心有余悸吧。
时念倒是希望越早拆线越好,看着每天窝在病房里的人,她觉得这完全是屈才,把大号的时间都浪费在这医院之中。他本是商海沉浮中的一艘巨轮,却无可奈何地因为自己这颗小礁石而搁浅了这么久。
最后沈弈自然答应了今天拆线,只不过却一定要让妻子进去陪同。虽然外人眼里这是夫妻伉俪情深,但时念心里知道,他只是担心自己趁机离开吧。
“沈太太,手术进行得很成功。现在您可以跟着护士一起,送沈先生回病房休息了。虽说是个小手术,但是为了确保沈先生的安全,还是需要再观察二十四个小时。辛苦您了,沈太太。”
点点头,她转身帮沈弈盖好了被子,原本准备自己推着他回病房的,可谁知一抬脚就有些头晕目眩。护士长看她脸色苍白,心想怕是刚才在手术是受了惊吓,急忙赶上去接过了时念手里的推床。
“沈太太,看您脸色不太好,还是让小王扶着您回病房休息吧,沈先生就交给我好了。就算要照顾沈先生,您也得养好精神才行啊。”
实在晕眩的厉害,她只好点头同意。只不过拒绝了小王的好意,自己扶着墙慢慢踱着步子,回了病房。
沈弈醒来的时候是凌晨一点多,睁眼没看见时念,叫了两声也不见回应,心里一紧就要起身下床去找。只不过病房里灯线太过暗沉,慌乱中竟然把床头上的台灯打落在地,“踢里哐啷”一阵杂响!
“怎么了!”
一声娇呼,半黑的光线中突然闪出一个娇小的身影,冲着床边奔了过来。寻找着微弱的光源,摸索着把台灯放回了原处,原本还准备去打开病房的吊灯,谁知竟然被沈弈一把抓住了手腕!
“为什么叫你不出声,你在干什么?”
他的声音很冷,听得出来是从牙齿中挤出来的,不用说时念也知道他一定是生气了!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可她还是用手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这才柔声说道,“我不过在浴室洗澡,水声开的大了些,所以没听见。怎么了吗?”
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他也就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回应了一句,“没事”
虽然明白他一定是紧张自己会偷溜,但她决定不做过多的解释,只是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他,自己不会轻易离开。而心里的种种矛盾,也暂时被搁置在了一边。
一般来说,伤口拆线后就可以出院了。只是沈弈的身份摆在那里,不能出差错,为了大局着想,沈弈又在医院呆够了一个星期,才被准许出院。
只不过,住院的这段时间实在是耗费了太多功夫,所以一出院,沈弈来不及休息,就急忙赶往公司处理公务了,只留了时念一个人在家。
家里的佣人和保姆并没有被辞退,只不过是出售自己,闲着没事,能力所能及的事情就不用,麻烦佣人和保姆了,所以家务事大部分都是使出自己在做。
可沈家毕竟不是平凡人家,哪里来的那么多家务要她做的。左右闲来无事,又不能整天呆在别墅中足不出户,所以时念就决定去戒毒所看看弟弟。
以前没有沈弈的允许,她绝对不敢去监狱看弟弟,唯一的那次,她去了也没见到人。最后还不是被沈弈气势汹汹地带回了别墅。
好在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两人之间的大部分误会早已经烟消云散,相处的感觉也越来越朝着真正的夫妻之间靠拢。所以她决定去之前,给沈弈打了一个电话,没想到他竟然同意了,还派了小杨来接太太。
弟弟这些年跟着她受了不少的苦,虽说在监狱和戒毒所都有沈弈派人照顾着,但到底不比时家还没落败的时候。所以时念去之前还是进了一趟超市,买了一些日用品和一些零嘴,大包小包的,这才等着小杨来她去戒毒所。
其实章路一的毒瘾已经戒掉了一大半,上一次突发,只不过是因为好久没有吸毒,又没有受到良好的戒毒训练,所以才会突然发作难以忍受。好在他毅力坚强才没有被时念看出什么来,如果不是沈弈告诉她的话,估计时念还不知道章路一并没有完全戒掉毒瘾。
这家戒毒所自然是全市最好的一家,所以想小杨报上沈弈的名号,很快就有人带了章路一出来。
姐弟俩一见面都红了眼睛,哽咽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路一,你在里面还好吗?”
时念心里的话千回百转,到了还是只说了这一句,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弟弟那凹陷下去的脸颊,她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姐姐能来看自己已经是很让人开心的事情了,他即便在戒毒所里受了很多苦,也只是淡淡的说道,“姐,我没事,在这里挺好的,你别担心我!”
重重地点了点头,她拿出自己买来的一堆东西,想要交给弟弟。可戒毒所毕竟还是有规定的,所以这些东西拿来,按照规定也不能留下。
见太太脸上露出伤心的神色,小杨朝着一边的看管使了个眼色。看管人员倒也机灵,跟着小杨去了一个僻静的角落。
两相商谈之下,那一包东西还是被留在了戒毒所,只是拿取必须有专门人员看管着才行。但这对章路一来说,已经是极大的恩赐了!
他心里对自己那个名义上的姐夫的感激之情,不禁又加深了一层。只盼着自己能早些出去,说服着自己那个倔强的姐姐好好和姐夫过日子。
自从出院之后,沈弈就很少会在公司吃饭,也不会定外卖,总是会赶回家里来,享受时念的手艺。也许在外人眼里这不可思议,但其实他在医院的时候就已经乐在其中了。
今天回家的时候,本以为时念不会在家,见了弟弟会多呆些时间。可谁知一进家门就看见餐桌上已经准备好了四菜一汤。都是平日里自己喜欢的菜色,看着色彩鲜艳,格外可口。
在厨房找到了人,他问道,“累不累?要不要我帮忙?”
时念听见熟悉的声音倒也没被吓到,笑了笑说,“没事,你去休息吧,上一天班也该累了。就是个汤而已,马上就能炖好了!”
气氛合宜的晚餐时间之后,时念竟然拿出一瓶不波尔多红酒、两个酒杯放在客厅的桌上,这才转身去厨房收拾碗筷。
沈弈洗完澡出来,看见客厅桌上的红酒,不自觉的加深了嘴角的弧度。正巧时念也刚好收拾好了碗筷,朝着客厅走过来。
“今天怎么有心情跟我喝酒,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还是,你有话要跟我说?”
启瓶器拔开瓶塞,一股甜馥的葡萄酒香气就溢满了口鼻。时念倒了相等的两杯酒,拿起一杯给了他。
“怎么,喝点酒也必须要找个理由吗?”
一杯酒就那么飞快地被她灌进肚子里,很快脸上就浮现了红晕。借着暖黄的灯光,沈弈从她眼中看出来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只是好像不同于闪躲,而是更加深刻的东西。
“沈弈,谢谢你。”
话音刚落就看见他皱起眉毛,她只好伸手去抚平了那些多余的褶皱。嘴边泛起笑靥,“谢谢你救了我母亲,也救了我和弟弟。三年了,这一句话我憋在心里好久了,今天终于说了出来。”
“你不必感谢我,我母亲向你解释过当初我同意跟你结婚的理由,虽然有些偏颇。但与我当初的想法相差不远。”
不是他非要在这么温情的时机说这些伤人的话,只不过他厌恶她这幅样子,好像是自己做那些事情只图一声谢谢。那么廉价又可笑。
“沈弈,我不是只想谢谢你。”
看他好像有些生气。时念心里微微一动,深吸一口气又接着说道,“我只不过是想要跟你老实交代一件事情。藏在我心里很久了!”
交代什么,说自己只不过是为了报答他的救命恩情才会照顾他这么久么?心里的烦闷汹涌而至,沈弈十分不耐地放下酒杯。起身就要上楼。
可没想到。腰间却突然多了一双手臂。紧紧地环绕着他!
“你别走,唔。别走……”
时念向来没有什么酒量,这会儿已经有些晕晕乎乎的,所以几乎下意识地就抱住了沈弈的腰,死活不肯松手。
“时念,松手。”
没想到她喝醉酒之后手劲儿那么大,使了半成力道也没能掰开。又怕伤了她,只好任由她抱着,只不过语气冰冷了很多。
可时念却像是没听见一般。紧紧地抱着他的腰,然后从沙发上缓缓站起了身子,将自己整个人都贴在他背上。小脸蹭来蹭去的。嘴里还不停地在说着什么话,只不过声音太小,沈弈听不清楚。
实在没办法,沈弈低低的叹了一口气,一个转身就搂着她的脖子抱了起来,朝着楼上的卧室走去。
“要不要洗澡?”
可她却一点儿也不领情,只是傻傻地笑着,嘴里不停嘟囔。身子也不安宁,在床上滚来滚去,活脱脱就像是个泥鳅一般。
原本刚才她让自己生气难堪,丝毫没有想管她的意思,可醉酒的人要是不洗个澡,第二天肯定会浑身发臭!
罢了,自己算是真的栽在这个倔强的女人身上了,就算她不接受自己也不忍心看她难受。
迅速地在浴缸里放满了水,沈弈小心着力道帮她脱掉了身上的阻碍,然后抱着光溜溜的人进了浴室。
也许是忽然接触到冰冷的空气,怀里的人竟然微微地打了几个冷战,小脸也皱缩成一团,模样倒是搞笑的紧,一点儿也不像是之前那么充满防备的样子。
把人放进撒好花瓣和香氛的浴缸,拿了泡泡球在她身上轻轻地擦拭着,一下一下都恰到好处,时念迷迷糊糊地感受到这份温柔,竟然情不自禁地开始软。糯地呻,吟出声。
娇媚无骨的声音,再加上光滑白皙的皮肤和红色的玫瑰花瓣交相辉映,还有时不时喷洒在他颈边的温热呼吸,这简直是对沈弈自控力的最大考验!
他几乎已经感觉到身下开始苏醒的昂扬正在蓄势待发,就等着一个时机开始为所欲为!可眼下时念还在浴缸里,昏昏沉沉的,他倒也不忍心就这么“霸王硬上弓”。所以只好十分敏捷地给她洗了个澡,包了浴巾就把人放在了松软的被窝里。
然后又转身进去洗了个凉水澡,这才穿好睡衣躺进被窝里。
黑暗之中,两个人靠得很近。温热的呼吸互相喷洒在对方的脸上,交缠在一起,不由得生发出一些暧。昧的气息来。
沈弈想了想,还是伸出长臂来,把醉酒的人搂进自己的怀里,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这才闭上了眼睛。
只不过刚才她忽然要和自己喝酒的画面,还一直在脑海中不停的回放,惊喜的忧愁的悲伤的,情绪一股脑的向他袭来,不停地翻滚着,可却始终找不着突破口。
所以一向好眠的沈弈,过了半个多小时还是没有半点睡意。
睁开眼,看着怀里迷迷糊糊的人,心里不由得觉着自己最近好像对她太好了,
好到她竟然敢这么肆无忌惮,不仅跟自己装聋作哑,还敢喝醉酒!
就在这个时候,沈弈的腰间忽然有些痒,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一点的,在他的腰间滑动。
伸手一抓,果然是怀里这个女人柔弱无骨的小手。
“时念,装睡好玩吗,嗯?”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向上扬,她几乎是在话音刚落的同一瞬间,睁开了眼睛。
“我……”
她觉得自己没用极了,竟然装睡了这么久,还是被他发现了。
无法接受她的逃避,沈弈几乎是立即伸出自己的大手朝着她软。绵挺。翘,却又毫无遮掩的胸部就开始不停的揉。捏。
“刚才在浴室不是表现的挺好吗?怎么,害羞了?现在怕是来不及了吧!?”
还不等时念开口解释,他就被擒住了双唇,灵活的舌头在她嘴里,不停的翻搅。
即便她再想抗拒,可男女体力的差距还是让她没有办法,推开压制着自己的人,只好承受这一切。
终于,在她觉得自己的嘴唇,快要麻的没有知觉的时候,总算是被放开了。她立即大口地呼吸着,补充着被抢夺干净的空气。
可是他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她,开了床头灯,看着她潮红的脸颊,几乎立即想要提枪上阵。可刚刚触碰到绵软的底,裤,就被她制止了!
“不要!”
即将要发生的事情让她立即清醒了过来,按住了作恶的手!不是她想拒绝,只不过她今天想说的话还没说完,怎么可以就这么不清不楚的做那种事情呢!
“不要?这可由不得你,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
“我哪儿有犯错!你不能这样,沈弈,啊……”
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她就感觉到自己似乎要被这个粗鲁的男人硬生生撕破了!
“沈弈你听我说!!”
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她一把推开了沈弈的钳制,坐起身来用被子包好了自己,眼中泛着水光般看着他。
兴致没了一大半,又看着她眼中的委屈,喉结忍不住上下滑动着,“你最好给我一个充分的理由,我不想听什么没用的话!”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神色,心里的想法换了又换,这才看着沈弈说道,“沈弈,我是真心想要感谢你。除此之外,也想正式的告诉你,我跟你一样,讨厌你的霸道和强势!”
听见这话,他眉宇之间的皱褶更加深了几分,几乎想要立即按到这个女人,好好惩罚她!滋味那么甜美的嘴巴里,竟然说出这么绝情的话来!
可还不等他动作,她却伸出手来放在自己的左胸口,眼神坚定地开口道,“沈弈,这些日子我一直想要告诉你,虽然我们做了三年名义上的夫妻,可我……还是爱上你了!”
话音一落,两人竟然都像是定格了一般,呆愣地坐着看向对方!
良久,沈弈突然怀疑地开口道,“时念,你再说一次!”
看他神色明显是喜悦的,她心里也开始动容起来,“我爱你,跟你一样,虽然讨厌你很多地方,可还是好爱你,爱你的全部。”
说罢,不等他有所反应,她就倾身向前,主动地递上了自己的唇瓣,一点一点地在他的唇瓣上摩挲亲吻着……
只不过这种事情哪里有她主动的时候,沈弈愣了一下就立即反客为主!只不过不同于以往的侵略式的掠夺,唇瓣之间的交缠温柔而又连绵,他一遍一遍地描绘着她的唇形,从香嫩的软肉一直到整齐的贝齿,还有湿滑的小舌头,都被一一舔舐着,爱抚着,深情不已。
而被温柔以待的人呢,她的脑海中就好像炸开了无数种色彩斑斓的烟花,让所有的思绪都不停地交缠着,最终糅。合为幸福感,在从未有过的极致深吻之中开始慢慢发酵。
“老婆,明天起不来就多睡会儿……”
一句暧昧不已的话还没说完整,身上就已经被脱了个精光。
“叫我!”
暗哑的声音带着迷惑人心的力量,他急促的呼吸不停地刺激着她的耳垂,心里的动容和全身的快。感不停翻滚,她不由自主的就喊了出来,“啊……老公……你慢点……好快……”
只不过这话听进沈弈耳朵里,只能是催动他加快频率的最好暗示!
一室的春光,终于在这个月光弥漫的夜晚,开始散发出一种最古老的气息来。
那是属于爱情的芬芳,两个人的心再也没有了缝隙,就好像是彼此深入的距离!
一夜贪欢,后果自然很严重。
时念醒来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试着活动了下自己的四肢。结果稍微一动就是阵阵酸软,丝毫没有多余的力气移动。
看了看还在熟睡的沈弈,心里有点抱怨。就算是表明心迹之后两人都有些情难自持。可是也不用这么没有节制啊……虽然她现在辞职在家,可他不是还要去公司上班的么!
“早。老婆。”
“早……”
忽然睁开的眼睛让她没能来得及收起脸上抱怨的神色,立即就落入了沈弈的眼里。手随心动,他伸手在她身上按揉着。几乎不用沟通就知道她在抱怨自己昨晚的不知休止。只不过心里却没有丝毫的愧疚感,他不觉得自己过分。
他等了快四年时间,才换来她一句心意。难道不应该好好索取一下回报吗?
“你不是还要上班么。快起来去公司吧。别迟到了!”
有些无法忽视沈弈眼里的光芒,她只好赶紧找了话题。打断这尴尬的气氛。眼神也不由自主的偏了开来,最终落在了沈弈的勃颈处。
“我还从来不知道,你原来也会咬人啊,嗯?”看她目光所及之处,赫然是昨晚情动之时在自己脖子上留下的草莓,他就忍不住想要再来几个回合。好让沉醉在情潮之中的小妖精再多出现一会儿。
胡乱地拂开身上的大手,她可不想自己今天一整天都在床上度过!
“哎呀,老公你快去上班!”
听见这个满意的称呼。他不禁嘴角上扬了起来。轻轻地在她唇上辗转了一会儿,也就起身去了浴室。
虽然这样的娇嗔更胜似于无言的邀请,可沈弈还是决定暂时放过自己的妻子。要是逼急了。怕是小刺猬又要让他好受了。这三年来的点点滴滴,他可是丝毫都没有忘记。
“最近没事还是别去戒毒所,他现在就差临门一脚,等他出来你们再好好团聚也不迟。孰轻孰重,我想你应该分得清楚吧。”
见被窝里的人点了点头,沈弈这才放下擦头发的毛巾,当着她的面解开了浴袍,换好了一身笔挺的西装。
要是以前,时念肯定会骂他“臭流氓”,甚至还会跑进别的房间去,直到确定他换好了衣服才会出来。可今时不同往日,在经历了昨晚的缠绵之后,她心里最后的一层阻碍也没有了,倒是淡定自如起来。
“我今天可以出去么,想去逛街了。”
点点头,沈弈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揉了揉她乱蓬蓬的发顶,“当然可以。老婆,你知道这一声称呼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
拉起被子把自己蒙了进去,她一直等着外边没了声响才敢把自己露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听着沈弈一声一声地叫着她“老婆”,心里总是像装了一个马达一般,噗噗噗跳个不停。并非她还是少不更事的小女人,会因为恋人之间的一点亲密就面红耳赤。
只不过那人是沈弈啊,你无法想象,平日里好似处在云层之中的男人,突然有一天俯身下来,愿意与你做一对平凡夫妻的时候,该是怎样的光景,一如时念现在。
沈氏集团这两天因为总裁的回归,人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毕竟这位冷面总裁总是惯于实施铁血手腕,任何不该犯的错误一旦出现,那么犯错的人就要做好接受严厉处罚的准备。
也许是扣掉一整年的奖金,或者连带着自己的直属上级和同部门人员一起处置,情节最严重的,开除之后绝对不会再有在沈氏集团所属的行业内重新找到工作的机会。
不过这次足足过了一个星期,沈氏集团的员工也没有任何一个被开除掉的。他们的总裁虽然还是那么不苟言笑,但言语之中好像多了一份亲切。这小小的改变很快在业内引起了巨大的变化,前来应聘的人不知不觉又翻了好几倍。
今天天气很好,深秋季节能有这么一个暖阳和煦的日子实属不易。时念穿了一件灰色的毛呢大衣,简单地画了一个淡妆就准备出门。冰箱里的食材已经不多了,她得去一趟超市才行。
司机见太太出来,急忙开了车等在门口。不过时念拒绝了,说是大好的天气,自己一个人去也行。虽然司机不怎么放心,可拗不过太太那么强硬的口吻,只好答应了下来。但还是跟太太约定好,如果两个小时之内她还没有回来,就一定要通知家里。
看司机那么紧张,她心里有些好笑,但明白肯定是沈弈定下的规矩,也就点头同意了。怕是自己抑郁的那段日子逃走了两次,虽然都被他带了回来,但多少都给那个霸道的男人心里留下了阴影吧。
确实当了“家庭煮妇”的这些日子,每天晚上她都会好眠,尽管是任着那人折腾,可还是经常一觉到天亮,连梦都不会做一个。这种踏实的感觉实在让她贪恋起来,没事的时候甚至还会想想以后的日子会是怎样的光景,不知不觉竟然跟那些陷入恋爱的少女有了一样的心思。
只不过这份心思得来不易,足足晚了三年的时候,所以她心里纵然还有沟壑,也尽量避免着不去多想。没有人喜欢自虐,既然幸福就在手边了,她绝对不会退缩。就和当初怎么也不相信沈弈和自己的契约婚姻会有什么实质发展一样,她倔起来很少有人能改变。
回到别墅的时候,时念隔了很远就发现门口有一个矮矮的影子在不停地踱步,不用想也知道那肯定是早上要送自己出门的司机先生。
“喏,正好一个小时四十五分钟,我没迟到吧?陈师傅?”
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陈师傅,她掏出手机放在他面前,脸上的笑容恣意,眼里还有些狡黠的光芒。
“哎哟,太太您总算回来了!东西我帮您提进去,您快点进去吧!”司机脸上哭笑不得,不停地挥着手,示意太太赶快到别墅里去。
还不等司机放下东西,时念就看见客厅里站着一个周遭都是寒气的男人,赶紧转身接过东西,让陈师傅快些出去。
“怎么去了这么久?”
男人眯着眼,看她的神色里充满着疑惑,隐隐还夹杂着不安的成分。他一回家就没看见人影,等了一个小时多还不见回来,也没接到电话,不安的因子差一点就要催动他派人去超市捉她回来!
“买的东西多,就多耽误了一会儿,也没超过两个小时嘛!”
虽然自己没做错什么,可是他的眼神却分明包含着责怪,她心里也竟然跟着愧疚起来。好像自从他受伤醒来之后,就很怕自己不见。
一向稳定沉着的人,就连面对商场上那些可怕手段也不会皱眉,以往虽然也限制着她的自由,可她还从未见过沈弈这么担惊受怕的样子。心里隐隐开始担忧,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是她不曾察觉的么?
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他接过时念手里的大包小包放在桌上,拉着时念一起把那些东西放在该放的位置。看着冰箱被时念买来的东西填满,他心里的空缺好像也弥补了不少,这才转身看着时念。
“以后没个半小时就发个信息给我,出门的话就十分钟一次,我有空的话就跟你一起出去,尽量不要一个人出门,知道了吗?”
被沈弈捧着脑袋,感受着从相接触的皮肤之间传来的温度,她心里暖融融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小心翼翼,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放心吧,我知道了。”
这么平静而又温暖的日子又过了约莫两个星期左右,距离章路一戒毒成功的日子就只剩下一个月不到了,想着弟弟马上就要彻底摆脱毒瘾,她心里就止不住的雀跃,就连每天固定的三菜一汤都被升级成了四菜一汤外加一份水果沙拉,或是饭后甜点。
虽然她没有明说,可沈弈哪里不知道这其实是她在变着花样儿的感激自己呢。虽然心里觉得这根本没必要,可还是很乐意每天吃到妻子精心准备的饭菜。
晚饭后沈弈没有什么工作要处理,索性就陪着她窝在沙发上,只留了一盏灯,两人虽然不怎么说话,也不开电视,但互相听着对方的心跳声,好像更能让人舒适。
“老婆,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选一个最喜欢的告诉我。”
时念微微动了动脑袋,偏过头去看他的眼睛,正好他也低下头来看她。
“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他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几分地图和景点介绍来,塞进她手里,用眼神传递着信息。
时念倒也不扭捏,挨个翻开仔细的看着,时不时还问问他的意见,觉得真有些夫妻一起决定旅行地点的意思,心里像是打翻了蜜罐似的。
“我喜欢这片海岛,小时候我看过一部电影,具体是讲什么的记不太清了。可是有几个特别美的场景我一直记了很多年,一直想着什么时候去看看!”
看着她眼里的雀跃,沈弈决定了下来。这次补偿给她的蜜月旅行,就定在了加拉帕戈斯群岛。加拉帕戈斯群岛隶属于厄瓜多尔,它跨越了赤道两侧,沉溺在太平洋里。看起来孤独深远,但却事每个到达这里的游客心中最美丽的群岛。
沈弈第一站带着她去了基多,自然是为了那个“地球的中心”赤道纪念碑而去。两人站在白线两边握着对方的手。颇有点跨越了地球南北的意思。他不喜欢拍照,平时就连采访都很少接受。闪光灯的刺眼程度实在让他觉得厌恶。
可是这次出来每到一处,时念都会拉着他拍照留念,虽然心里不怎么乐意。可难得出来旅行,沈弈总是十分分配的满足她每一个小要求。
“老公,圣安娜山脚下那里你觉得怎么样?花花绿绿的房子重叠在一起。错落有致。跟咱们古老的水墨画不相上下吧!”
靠在温暖宽厚的胸膛上。她喋喋不休的跟沈弈探讨着这一路来的惊喜和见闻,有时候她的话甚至多到沈弈忍不住用一记缠绵的吻来结束话题。
“嗯。那里的人也都很热情。喜欢的话,在那儿买套房子吧,每年这个时候我带你来度假。”揉了揉她的发顶,他眼里的光芒平和而又温暖。
时念摇了摇头,皱着眉头说,“每年来度假住宾馆就好了啊。买套房子没什么必要吧,还要请佣人打扫。沈先生,知道你不在乎那些。可万一别人知道了是我喜欢那儿你才买的房子,会不会觉得你这是想要金屋藏娇啊?”
“藏着你?你想多了,没有人不知道你是我沈弈的妻子。”
来不及反驳,沈弈俯身吻住了她的唇瓣,把所有的都吞进了肚子里。连带着他的担忧,即便是上次已经公开过自己和她的关系,但除了蜜月旅行之外,他还欠着她一场名正言顺的婚礼……
旅行的时光总是免不了赶车和坐船,尤其是到这种周遭都是海洋的群岛地界来,难免会有很多颠簸的路途。好在沈弈身体恢复的不错,又选了最舒适的交通方式,到底没让两人在这方面遭多少罪。
“明天就要去加拉帕戈斯了,还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列个单子交给小杨去买吧。”
虽然时念很想享受一下自己购物的乐趣,但是顾虑到明天的行程,还是接受了他的提议。不得不说沈弈真是完美到不可思议,之前总是觉得他在上流社会的礼仪社交、商海里的手段上没有不可战胜的地方,谁知道这次出来她竟然发现,就连外出旅行的一切事宜都难不住他。
要不是这个男人活生生地坐在自己面前,她简直无法相信,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存在。
“我脸上有东西?”见时念一直盯着自己,他伸手摸了摸脸颊。
“没有没有,我走神儿了!待会儿回房间我就去写单子,你还有什么想带回去的么?”怕他猜中自己的心思,她只好急忙转移了话题。
后来小杨奔波了一整天,从这个区坐轮渡去往另一个区,来来回回好几次才算买齐了太太列出来的所有东西。虽然疲累不堪,但看见清单上大部分东西都是买给先生的,他心里倒是比太太还高兴。
三年了,他还从来没见过太太主动给先生买过什么礼物。虽然当了跑腿的,可他心里还是很为先生高兴的。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不是么!
“MR。沈,船就要开了,麻烦您登船!”
随行的当地翻译说着一口不甚流利的中文,他看着脸上挂着冰寒的沈先生心里就发憷,本来不想开口,可眼看着就要错过最佳时机,不得不硬着头皮劝说。
一旁的时念见状,安抚性地说道,“I’m sorry,my husband have something important must to talk about,please wait a moment!”
怕那个翻译听不太懂中文,她只好用英语解释了几句。
挂断电话,他走过去跟那个翻译交涉了几句,挥手让船长开了船。感觉到衣角被拉住了,这才转身对她说,“对不起老婆,韦德医生来电话,母亲躁郁症突发,我现在必须赶回去!我让小杨留下来照顾你,不过别玩太久,记得早点回来!”
说完就要给留在宾馆休息的小杨打电话,可却被时念一把抢了过来。
“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心情玩儿么,蜜月旅行剩我一个还有什么意义?订最快的机票吧,我跟你一起回去。”
说着就立即拨通了小杨的电话,交回到他手中。
虽说直接定了直接飞回国内的特殊航班,但毕竟隔了几乎半个地球的距离,从群岛飞回去还是用了快要两天多的时间。
下飞机顾不上休息,家里的司机已经在航站楼外等候了。他原本不想让时念跟着一起,但是拗不过她的脾气,只好带着她一起回了老宅。
甫一进老宅家门,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中药味,家里的佣人也都一排排站着,像是列队迎接一般。还有一个穿着羊毛衫,外套着白大褂的男人站在客厅正中央,见沈弈进来就立即走上前去。
开口就是德语,时念听不明白,就只好站在原地,场面有些尴尬。
交谈了几句,沈弈回过头来看她,皱着眉说道,“你先回去吧,让陈师傅送你。妈这边情况不是太好,等晚些时候你再过来。”
“究竟怎么了?”她不太放心,这个理由实在是蹩脚得很,她担心付淑慧万一真出了什么事,他一个人没办法面面俱到。
摇了摇头,沈弈摸了摸她的发顶,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然后拥着她朝大门口走去,直到送她上了陈师傅的车,这才转身进了老宅。
时念根本不愿意回去,可是看见他神色里分明有着难言之隐,也就只好顺从。这个节骨眼上,自己必须得顾全大局,不能由着性子来,即便是为了他好,也有可能并不是他现在所需要的。
而沈弈现在需要的,就是安静。
“你们全部都下去,没有管家的吩咐,不许靠近主楼一步。管家,你在门外候着。”他刚一踏进别墅,就吩咐了下去。雷厉风行,一点也不同于刚才对待时念的样子,呵护中温柔毕现。
“WEID,你现在可以实话告诉我了吧。”
揉了揉眉心,他叹着气走到了母亲的房间门前,眼神里尽是探寻。
“抱歉,弈,刚才不得已用德语交流。不是对你太太不敬,只不过,这几个月来我知道你母亲并不喜欢时小姐,所以我迫不得已。至于你母亲的情况,我只能说暂时没有生命之忧。不过,还是你亲自去进去看看比较好……”
韦德摊摊手,脸上也显露出逼不得已的神色。其实他根本没办法跟沈弈解释他母亲的病情,天知道这个沈家的老夫人有多么难对付!
沈弈也没有为难韦德,点点头就推门进去了。
“阿弈,你回来了!”
付淑慧猛地看见自己的儿子,心里的种种情绪交杂在一起,不由得就流了两行清泪。脸上的神色哀痛不已,整个人面色苍白,头发也乱糟糟的,的确是病重的样子。
“妈,您还好么?”
见母亲这副模样,沈弈心里自然不忍,内疚一涌而上,冷静自持的他也没能忍住心中的酸涩之感。正准备起身去问问韦德,母亲的病情究竟如何,谁知付淑慧却一把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不停地摩挲,就好像是下一秒儿子就会离开一般,眼里全是不舍。
没办法,沈弈只好任由她那么做了。直到韦德端着每天按时服用的汤药进来,他喂着母亲全都喝下去,然后才慢慢哄着她睡着。
见母亲半百的年龄竟然如同小孩一般,渴求着子女的关怀,沈弈觉得自己好像太过心狠了。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之后,再也没回过老宅看望母亲一次。
“WEID,你实话告诉我,她的病,究竟是什么状态?”
几下扯松了领带的舒服,沈弈把整个身子都陷进沙发里面去,闭着眼睛靠在沙发背上,身上的疲倦和无奈竟然毫无掩饰的显露了出来。好在韦德不仅是德国出色的精神科病理专家,也更是他多年的至交好友,所以也就不用防备着。
“弈,你知道的。躁郁症这种病情根本无法彻底治好,除非病人能完全忘记之前导致她病发的原因,或者是放下一直执着的东西,否则轻微的刺激就会导致病情突发,甚至恶化。而你母亲现在的情况,除了避免让她接触到刺激病情的人和事之外,没有办法根治。”
其实看见沈弈这副模样,韦德自然是感同身受的。但如果不实话实说,以后造成更加严重的局面,那也绝非是沈弈或是他想看见的。
“你知道的吧,WEID。我对这件事无能为力……”
韦德何尝不知呢,尽管他只是一个外人,但这其中的曲折,他早就在在这几个月照顾沈夫人的时间里看出了端倪。
沈夫人的病是因为沈弈的太太,而沈弈既不能放弃治疗母亲,也绝不可能放时小姐离开。而沈夫人的躁郁症就好像是紧箍咒一般,套在整个沈家之上,无论是谁,甚至就连韦德也没有办法全身而退。
沈弈回到家的时候,远远的没有看见卧室的灯光,以为她已经睡了。就打算收拾几件衣物就回老宅去照顾母亲。虽然老宅有一干佣人,韦德也在,但他这个做儿子的好歹也得尽一点儿孝心。
“啪”。客厅的灯被打开了。
感觉到眼前有什么光线,时念揉了揉眼睛。还没坐直身子,就看见了门口一脸倦容的沈弈。急忙站起身子,走过去接下他手里的行李。
“回来了!你饿不饿。我炖了鸡汤,给你盛一碗喝喝吧。”她放下手中的东西就要转身去厨房。
沈弈本来打算拒绝,但看着她那么期待的眼神。也就没说什么。径直走到沙发旁。仰着身子,半躺在了上面。
感受到这个家里的温馨气氛不停地从四面八方传来。他心里的无奈和烦闷渐渐好了许多。以前回到这个别墅,当然,那个时候还不能称之为家的地方,感受到的只有无边的压抑和沉闷。
“有点烫,你慢点喝。”
一碗淡黄色的鸡汤被她放在了桌上,里面的鸡肉已经被煮透了。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清香。汤色是那种闪着碎金的清亮的颜色,上面还漂浮着几片葱绿,看着就很让人忍不住食欲大增。
好在时念炖的鸡汤向来不会油腻。纵然他现在没什么胃口,也依旧喝了大半碗下去,吃了几块鸡肉。这才放下碗筷,时念顺势收进了厨房。
“老婆,我这几天恐怕都得住在老宅了,你……”
沈弈的欲言又止,在如今的她看来只是对自己的担心而已,心里不禁感动非常。拍了拍他的手臂,说道,“我一个人没事的。本来还想陪你一起去照顾,不过她肯定懒得看见我,这样也好,免得刺激到她的病情,那就得不偿失了。”
听她这么说,只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太狭隘了,起初他以为时念肯定会闹脾气,没想到却这么通情达理。
“去帮我收拾几件衣服吧,晚上那边离不开人,我在客厅等你。”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顶,嘴边勾起一抹笑来,就暂且算作是给她的安慰吧。至于接下来这些日子可能会亏欠她的,他会用以后的时光慢慢弥补。
接下来差不多一个星期的时间,沈弈都很少回来别墅,一直呆在老宅照顾母亲。眼看着母亲的病情开始好转,他心里的担忧才开始减少了些许。只不过这几天除了偶尔的电话和简讯之外,他很少见到时念,思念也是有增无减地开始蔓延开来。
这天沈弈下班回了老宅,照顾着母亲喝了汤药,等着她睡着之后就一个人去了后花园。一个人若有所思的样子,身后的韦德看他这么落寞的身影,就去开了一瓶红酒,拿到花园里和沈弈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弈,恕我冒昧问一句,为什么不能想个办法让时小姐和沈夫人和平相处呢?我看时小姐的样子也不像是会讨人厌的那种,每天准时给你送饭,也不敢进来老宅一步,家里的事情也都处理的不错吧,这么不错的儿媳妇,怎么会不能讨婆婆欢心呢?”
咽下去一大口红酒,沈弈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这其中的缘由他从未跟别人吐露过半分,不仅是难以开口,即便是说了又能如何,什么也不会改变,什么也不能改变。
“没事,弈,有的事情帮不到你的话我不勉强你说出来。”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不知道在沈家还要呆多久,才能回到自己热爱的那片土地上……
相碰的酒杯发出轻响,两个男人都是有苦难言,只好借酒浇愁。不知不觉,一整瓶红酒都被他们喝掉了,只剩下倾倒的瓶子和酒杯散落在桌上。
沈弈醒过来的时候,管家急匆匆地跑进花园来把他跟韦德都叫了进去,说是时念忽然来了老宅,想要找他,谁知道正好碰见夫人下楼,两人起了争执。
花瓶的碎片洒了一地,还有各种古玩、酒瓶,全都被扔在地上摔碎了。整个客厅一片狼藉,几乎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佣人们都三三两两的躲得很远,谁也不敢靠近付淑慧。
他环视了一圈,总算在角落找到了时念的影子,只见她被小杨护在身后,好像有些受到惊吓的样子。
“妈,怎么了?”
他快步走到母亲身边,安抚性地在她背上轻抚着,韦德也走上前来,准备跟他一起把沈夫人先送回房间里去。
可谁知付淑慧推开两人的手,眼神有些空洞地说道,“阿弈,你让她滚!她凭什么到我们沈家来,她没有这个资格!让她滚,滚!”
“沈弈,我找你有急事!”
时念见状原本准备推开小杨,可谁知付淑慧却又随手拿起了一个花瓶,就朝着她砸了过去!
眼看花瓶就要砸在自己头上,她止不住尖叫了一声,可眼里分明是焦灼的神色,大概真的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吧。
“小杨!”
场面一时难以控制,小杨见先生使了眼色,就只好不管不管地护着太太朝老宅大门走去,以免再激化这里的情况,那肯定会给先生造成更大的困扰!
时念出去之后,付淑慧果然安静了下来,只是嘴里依旧念念有词,“让她滚,她不配!贱人,让她滚……”
心里好像是在被千万把尖刀不停地宰割着,但他还是忍住了巨大的悲痛,示意韦德跟自己一起,把母亲劝回了房间。
随后,韦德看样子实在放心不下,只好给沈夫人开了一针镇定剂,这才算让她彻底平息了怒火,沉沉睡去。
“弈,这里有我,你快出去吧。别让你太太等急了,她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
沈弈没有拒绝,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快步出了沈家老宅的大门。不远处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悍马,他疾步走上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发生什么事了?”
一把将时念抱进怀中,他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算落了下来。刚才她出门前那个绝望的眼神,差一点就要让他崩溃了。还好她没有走,还在这里。
“沈弈,弟弟!我弟弟他怎么还没出来?我让小杨给戒毒所打了电话,他们说他原本的毒瘾不仅没有戒掉,而且还染上了更为严重的毒瘾,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沈弈,快,带我去看他,我要见弟弟!”
看着时念慌不择路地冲进老宅的样子就已经够折磨他了,现在他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小杨,开车去戒毒所,快!”
而当他们到了戒毒所的时候,原本应该有人出来解释为什么章路一迟迟没有释放,可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这才看见一个像是所长的人走了出来。
“沈先生,我知道您这次来是为了什么事情。但恕我直言,这件事如今不是我可以插手的了。您还是请回吧,一旦有什么消息,我会派人通知您的,也不麻烦您亲自过来一趟。”所长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嘴里虽然恭恭敬敬,可谁听不出来尽是对他们深夜造访的不耐烦。
可沈弈显然不会这么轻易离开,只是怕时念担心过度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所以好声劝她在外边坐着,然后跟所长耳语了几句,两人就进了一间办公室,锁了门。
“吴山,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如一次性讲清楚。我虽然没办法插手戒毒所的事情,但是解决那么几个沈家势力范围内的人还不是什么难事。”
这话一出,吴山原本横肉顿生的脸上露出了害怕的颜色。但转念一想,虽然自家好几个至亲都有在沈家集团手下工作,但相比于总裁,他还是更放心另一个人的担保,所以脸上不禁又浮现了无所谓的表情。
“沈总裁,我知道您沈家财大气粗,不在乎这几个小钱。但是这次那个小子染上的可不是什么一般的毒品,那可是最新型的MAS,别说国内,就连国际上也正在严查这种毒品的携带者,这可不是靠钱可以解决的事情。我想,您应该不会为难我这个小小的所长吧?”
滴水不漏的话,完全把自己的责任摘了个一干二净。他相信自己这么说,沈先生就算有再大的怒气,也撒不到自己身上来。
“那他现在人在哪里,我需要见他一面。”虽然不能直接把人带走,但想到还在外面等着的妻子,他还是决定为她争取一个机会。
谁知吴山却像踩了雷一般,立即大声说道,“哎哟,这可不行!那小子现在谁也不能见,除非有上级的公文批示,否则的话,就算是我儿子我也没本事见去!沈先生,您就别为难我了!”
没办法,就算沈弈有通天的本事,眼下的状况也不可能立即见到章路一了。叹了口气,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时念,现在不是探视的时间,不能见路一。先回家吧,改天我带你来看他。”不忍心告诉她实情,他只好用了缓兵之计,打算先哄着她回家去再从长计议。
虽然心里半信半疑,但她见那所长脸上也是一副苦哈哈的表情,心里也就明白了一二。点点头,任由沈弈扶着她朝外面走去。一路无话,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快要到12点了。
原本沈弈这个时候该回老宅去照顾母亲,可今晚这种情况他有些不忍心。让试出一个人待在别墅,只好先留下来陪着她。想等着哄她睡着了之后,再回老宅那边看看情况。说到底那也是自己的母亲。不亲眼看见她没事,怎么能放心……
“你实话告诉我。弟弟究竟出了什么事?我毕竟是他亲生姐姐,我有权利知道这一切吧!”
甫一进家门,时念就两手抓着他的衣襟。恳切地询问着,眼里早已经泛起了水光,看得他一阵心痛。
可沈弈哪里说的出口。只好安慰的说道:“吴山也没有具体跟我说清楚。只是说现在他暂时不能出来。还需要在戒毒所里多呆些日子。今天实在太晚了,的确已经过了探视的时间。虽然平时和吴山系不错,可最近上面查的严,他也不敢随便放人进去。他家有好几个人都在沈氏集团工作,我已经用了这层关系,可还是没能让他开门,时念。你相信我好吗?”
他的话语词恳切,带着一股让人不得不相信的力量,即便她心里还有很多疑惑和不解。但眼下连沈弈也没有办法,就算她再着急,也没办法立即看见弟弟啊……
“那什么时候能见他?沈弈你知道的。我这几年来,唯一担心的亲人就是他了,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他面对死去的父母,你帮帮我好不好?”
“嗯,你放心!好了,别担心了快去睡觉吧,已经很晚了,我留下来陪你,好吗?”
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果然已经将近一点钟了,心里想着,自己难受,他肯定也跟着担惊受怕。索性也就不再多想,转身上楼进了浴室去洗澡。
沈弈自然也是跟着上去了,趁着她去洗澡的时间,他打了好多个电话,但是得到的消息和吴山说的并没有什么两样。可越是这样,他心里的不安就越严重。万一章路一真的染上了MAS,那他该怎么告诉他姐姐这个事实!
只不过还不等他多想,时念已经洗完了澡,脱了浴袍乖乖的躺在了床上。把头深深地埋进他的怀里,两只纤细的手臂也圈住了她的腰,整个人都紧紧贴合在他身上,像极了抱着一个大布娃娃。
感受到她身上的不安和恐惧,他也伸出手臂来搂紧了她,“没事的,别担心老婆。这几天我一定想办法带你去看路一。”
“嗯……”淡淡的回应了一声之后,她再也不开口,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进入睡眠。只是他从她的呼吸声就能分辨出来,她根本睡不着。仔细感觉的话,她的身体还在微微的发抖。
这个样子,沈弈实在没办法放心下来回老宅去,但又不忍心给时念吃安眠药。想了想,他就抬起了时念的头,深深浅浅地开始在她的唇瓣上索取,“别怕……有我在……”
他想把她的不安惊慌和手足无措,全部都带走,这些东西都不应该让她来承担啊!
原本以为这个吻能让时念安心许多,可谁知怀里的人却一反常态的激烈地回应他,热情的他都开始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时念了!
也许是因为两人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亲密接触过了,热烈的呼吸和心底压抑已久的渴望,一旦被勾了出来,那就是天雷地火般的汹涌!
终于,一场缠绵的欢爱之后,怀里的人再没有力气多想,就那么沉沉的睡了过去。沈弈帮她盖好被子之后起身去浴室冲了澡,换好衣服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这才转身下楼。
不过还是放心不下她,怕她夜里醒来一个人偷偷地难受,所以有千叮咛万嘱咐交代管家,一定要派人注意着卧室的动静,一旦太太醒来,就要立即给他打电话!
黑色的悍马疾驰在四野无人的公路上,就好像幽深的丛林中一匹矫健强劲的猎豹,急速的奔驰着,只希望能尽快到达目的地。
回到老宅之后,管家早已经把众多佣人都打发着去睡觉了,只剩下韦德医生和他还在等候着沈弈回来。
见少爷回来,管家便放下了心,识相的离开了主楼。只剩下了韦德医生和少爷两个人留在客厅里。
“弈,时小姐怎么样了?没事儿吧!我看她的情绪也很激动,有没有能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沈弈摇摇头,径直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有事没事又如何,告诉韦德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他早已习惯了,孤身一人在这个世界生活,直到三年前她闯入自己的生活。虽然自己和韦德是至交好友,他也不觉得这种事情应该告诉韦德。
“没事就好,弈,你放心,你母亲也没有醒过来,还是在睡眠之中。”说着韦德递给他一杯咖啡,神情变得有些严肃。
顺手接了过来,原本准备喝一口解解乏,可他却突然发现地板上的碎渣没有被清理掉,不禁就蹙起了眉头,“韦德,管家怎么没有让佣人把那里清理掉?”
韦德叹了一口气,“弈,有些事情,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那你就自己去看看吧!”
沈弈沉声应道,放下咖啡杯,就起身向那一摊碎渣走去。只见眼前的这一堆古董花瓶和酒瓶,早已经变成了破烂,他皱着眉仔细的看着,不知道韦德究竟想告诉自己什么事情……
突然,他在里面发现了一张类似于X光片的东西!虽然已经被玻璃划成了好几片,但是依旧还能看出来,那是关于人脑部的CT!
不好的预感从四面八方袭来,他急忙把那些碎片一张一张全部都捡了起来,转身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花了几分钟时间拼合成一张完整的X光片。
没错,的确是脑部的X光片!而且不用怀疑,这些X光片一定是自己母亲的,因为这些年来,他已经见过无数次见过类似于这样的X光片,就连上面的纹路都已经产生了熟悉感,又怎么会认不出来呢?!
“WEID,这是我母亲的吧!不用骗我,实话实说就行了。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让我看这些东西?如果,你即将要说的事情,对你自己有伤害的话,那你大可不必先告诉我……”
韦德毕竟是自己的至交好友,他隐约感觉到这件事情有很多蹊跷之处,不得不出声提醒韦德。夹在妻子和母亲之间已经够让他神伤了,他不想再多出一个朋友来。
可韦德哪里看得惯沈弈这副样子,再加上今天晚上的这出闹剧,即便他现在再不想说,也只好硬着头皮吐露真相了……
一番促膝长谈之后,沈弈的心里就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住了一般,就连喘气都变得十分困难。他几下扯开了领带,整个人都蹲在地上没有起身。周遭散发出来的落寞气息,逐渐笼罩了整个屋子,就连韦德都觉得身上有点冷。
“弈,你还好么?”
可惜现在的沈弈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他早已经被巨大的震动蒙住了心神,任何外界的声音都无法进入,只剩下内心不断回响着的几句话,“母亲是个骗子!一个心机太深的骗子!”
后来整个夜晚是怎么过去的,他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自己醒来的时候躺在老宅里,自己房间的床上,身边坐着的是自己已经结婚三年的妻子,时念。
“你醒了,喝点水吧,嘴巴都干了!”
时念见他醒来,欣喜非常,就要起身去给他倒水。可却被忽然从被子里伸出来的大手拉住了手腕。
“对不起,不要走!”
听着他突然的道歉,她心里一阵莫名其妙,只不过他刚醒来,她也就随了他的意思,转身回来坐在床边。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关切的摸了摸沈弈的额头,确定他没有发烧之后,她放心了不少。
看她对自己的道歉没有反应,沈弈意识到怕是WEID没有告诉她昨晚的事情,原本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下来,“没事,做噩梦了。”
就在这时,韦德忽然从门外进来,和时念一样的摸了摸他的额头,又看了看眼皮和舌苔,这才放心了些,“沈太太,麻烦你去帮弈倒点温水来,他需要补充水分!”
时念点点头,给了沈弈一个让他放心的笑容,这才转身出去。
虽然韦德说了中文,可她并不觉得差异。老宅里除了佣人并没有翻译,要不是韦德精通中文的话,根本没办法在沈家老宅照顾付淑慧好几个月这么久。
看来,韦德不仅仅只是家庭医生和沈弈的至交好友那么简单啊……当天晚上沈弈就带着她回去了,而付淑慧那边他只是让WEID告诉母亲自己出差去了,大约需要一周左右的时间。
在家静了几天。沈弈查证很多东西,越发对付淑慧欺骗自己的事实难以理解,他准备亲自去跟母亲求证一下。博取最后的一丝希望。
“老婆,今天你就在家好好休息。或者跟朋友出去逛逛街,让小杨送你,我待会要回一趟老宅。”沈弈温情脉脉的环抱着时念。下颚抵着她的脑袋,慢慢的说到。
“嗯,你不用管我的。去忙你的吧。不要让自己太操劳。”时念温柔的说道。她浅浅的笑着,两人之间的氛围难得的温馨。
沈弈静静的看着她。眼里的光芒不再冷淡,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情愫。
限量版的悍马在笔直的柏油马路上急速行驶,伴随着间巨大的轰鸣声,男人紧紧握着方向盘,露出血脉喷张的手腕,精致的侧脸带着一丝焦虑。双眉微蹙,汽车的空调调到最低,却不能冷却他的愤怒。低低的气压在车里面弥漫,刹那间,他脑袋闪过母亲憔悴苍白的容颜。顿时五味杂陈。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不懂,如果仅仅是为了挽留自己,需要她更多的陪伴,她根本没必要做到这样。时念都可以忘记她的谋杀,为什么她还是不愿意接受时念?哪怕是一星半点也丝毫没有松动……
来到老宅,他轻轻的走进院内。
“少爷,您回来了。”管家看到远处的沈弈,立刻高兴小跑着准备告诉老夫人去。
“嘘!”沈弈将食指放在嘴边,示意管家保密。
“怎么了少爷?夫人知道您回来了,一定很高兴的。”管家不解问道。
“我是想给她一个惊喜,你先下去吧!”沈弈摇摇头,吩咐道。
老宅中,母亲哼着京曲在伺弄花草,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妈,今天心情不错?”沈弈走到母亲身后,轻轻地用胳膊环住她的肩。
意料之外的,母亲的肩膀一僵,转过身笑着看着宝贝儿子,有些不自然,沈弈不动声色的了将母亲的神色尽收眼底,笑的如常。
“妈,今天气色不错,遇到什么高兴的事情了吗?说给儿子听听。”沈弈笑道,母亲今天面色红润的模样与那日面色苍白的她判若两人,心底了然一片。
“妈就是看见你回来太惊喜了!”付淑慧转过身看着儿子,慈爱的笑。
“妈,听WEID说,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的躁郁症偶尔又复发过几次吗?”沈弈的看着母亲,眉心拢成好看的眉心结。
“妈这是老毛病了,治不好了,你只要多陪陪妈,妈就知足了。”付淑慧轻轻地拍打着儿子的肩膀,表面一副母慈子孝温馨满满的场面,她只有这一个儿子,她当然希望儿子能时时刻刻的陪在自己的身边,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沈弈的目光逐渐变冷。
“妈,我之前看到你的那堆垃圾堆看见一张疑似脑部的X光片,那个是你的吧!”沈弈似笑非笑地问道,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母亲的表情。
“啊?你说的哪个脑部X光片,我不知道啊,你看我这人年纪大了,记忆力也跟着变差了。”付淑慧拍打着自己的脑袋,不动神色的转移话题。
“妈,为了对症下药,我有将那些碎片都拼贴在一起,却发现了一个问题,然后我去咨询了WEID,他告诉我了一件事。”沈弈不咸不淡的语气,表情依旧如常。
“韦德?他……他说什么了吗?”付淑慧结巴的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告诉我关于你躁郁症的事情……”沈弈轻描淡写的说着,仿佛是与母亲毫无关系的话题。
话题到这戛然而止,空气中都漂浮着沉闷的气压,付淑慧背对着沈弈,长久的维持着一个动作,没有看他。
“妈,这件事我希望你跟我解释清楚。”沈弈缓缓的说道,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事情,我也不认为我应该跟你解释什么。”付淑慧脑袋偏向一边,表示不悦。
“关于你伪造躁郁症复发……”沈弈一字一顿的说道,冷了声调。
“简直是谬论!”付淑慧气愤的说道,“韦德告诉你的,是不是,我去找他算账去!”
“不管是谁说的,这都是事实不是么?”沈弈的眸光深沉的见不到底,语气随之变得生硬。
“给韦德打电话,我们当面对质,伪造什么的,我根本就不屑于,没病的话我干嘛伪造自己有病!”付淑慧一口咬定,带着满腔怒火,手舞足蹈的捶打着自己的胸膛,证明自己的清白。
“妈,你清醒吧,就算你不承认也没关系,但是我一想到你骗我骗了那么长时间,我就很气愤,难道我们之间连信任都没有了吗?我觉得你真的很可怕!”沈弈的情绪有些激动,他的牙齿不自觉的微颤。
“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付淑慧矢口否认。
“因为你是我最敬爱的人,你就可以利用我的感情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吗?妈妈,我真的对你很失望!”沈弈继续指责妈妈的行为。
“妈,你不知道你得病的时候,我是多么的担惊受怕,但是你现在告诉我全部都是你伪装出来的,我真不知道以后还如何相信你!”沈弈捂嘴自己的胸口,觉得胸好闷。
“我只是想你多回来看看我,这也有错吗?”付淑慧难以置信的看着儿子发这么大的火。
“你是自私的,这只是你做戏给时念看的,你想让她迎难而退,知道你是多么的讨厌她!”沈弈一针见血的说道。
“我本来就讨厌她,压根就不用做戏,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我永远恨她!”付淑慧的情绪也异常激动。
“妈,虽然你这么说,但是你用这来逼走时念,那是永远不可能的,毕竟我没办法对她,你看不出来么!”沈弈冷冷的说道。
“阿弈,你是怎么了,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的女儿吗?你怎么能够这样的对待妈妈,她姑姑是狐狸精,时念是个小狐狸精,然后来祸害你,你说我这辈子是造的什么孽,完完全全的被她压在了下方,我说你们这就是孽缘,你为什么不听妈的话,偏偏一意孤行,去娶那个贱女人的女儿,你这样子真的对得起妈吗?”付淑慧越说越气,她真的被沈弈的话伤了心。
“妈,无论她是谁的女儿,现在都已经是我的老婆了,是你的媳妇,你这样子骂她真的合理吗?我不奢求你喜欢她,但是你也别伤害她,这个是我最后的要求!”沈弈提高了声调,极具魄力的声音。
“不,我不能接受,我永远不能接受那个狐狸精进我家的门!”付淑慧像疯子一样大声的吼着,她简直要崩溃了。
“妈,既然你不能接受她,那你干脆也不要接受我好了!”沈弈愤怒道。
“行啊,为了那个贱女人,你不要你妈了,是吧,行啊,翅膀硬了,你最好是永远别认你这个妈了!”付淑慧勃然大怒,拍着桌子发泄自己的愤怒。
“你伤害了时念,我可以原谅你,但是我无法忍受和你在一个屋檐下!”沈弈向来能很好的克制自己的情绪,但对待自己的至亲,他失了理智,说了狠话。
付淑慧猛地看向自己的儿子,心里的种种情绪交杂在一起,不由得就流了两行清泪,脸上的神色哀痛不已。
“妈,这是我最后一次乞求你,如果不同意我和时念的事,我就再也不回这个老宅!”沈弈冷漠至极的声音,转身离去。
付淑慧呆呆的看着沈弈离开的背影,那背后卷起了冬日最凛冽的风。
回到家中,沈弈看着她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顿时一天的疲倦和对母亲的怨气瞬间的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嘴角不自觉勾起的笑容带着无法抗拒的魅力。
脚步轻迈,走进厨房,从背后将小妻子拥入怀中,手不自觉的收紧,她似乎瘦了,眉微蹙,薄唇搁在时念的耳朵上轻轻的撕咬。
“沈弈,你……你能不能别这样……”正在专心炒菜的她显然受不了沈弈突如其来的挑逗,顿时乱了阵脚,身子变软,像是挂在沈弈的身上。
“老婆,你不知道此刻的你多么迷人!”沈弈继续撩拨着时念的身心,不仅仅是对时念,也是对自己巨大的考验。
“不要再厨房,在卧室!”时念经不起沈弈的再三撩拨,她的声音有些虚浮。
“好,晚上我们在卧室!”他此刻的声音就像是能迷惑人心神的撒旦一般,埋在她白皙的脖颈偷笑,带着致命的诱。惑。
她那里抵挡得住这般,“喂,你快出去!”懊恼的将他赶出厨房,双颊绯红。
“时念,我要帮忙!”沈弈埋怨道。
“马上就好了,你出去洗个手,乖乖的坐在餐座上等着吃饭好不好?”时念温柔的语气,就像在哄正在闹情绪的小朋友。
沈弈脸上尴尬了一下,还是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