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终究是不一样的

如素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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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辞那句话吓得我猛咳不止。

    结果他自己睡着了。

    但是最后岑辞还是被我传染了。

    两个人起床都是鼻塞又咳嗽,问老板要了药吞下才舒服一点。

    我一直都不敢看岑辞,一想到他的话浑身都发烫。

    我没有把对岑辞的特殊归结于喜欢,即便是有,我也不懂。

    唯一能让我理解的感情就是,岑辞和别人都是不一样的。

    岑辞也没有再问我这个问题,像是睡前迷迷糊糊乱说的问题一样,一觉醒来自动就忘记了。

    在民宿吃完简单的早饭,我们两个就准备坐车去车站,然后回学校。

    我一直都在反复想岑辞的话,反倒是岑辞脸上除了生病的疲倦之外,没有一点异样。

    “岑辞,你还要恨我多久?”

    压在心里的话,一不小心低声问了出来。

    岑辞侧首微微有些不悦的看着我,几乎在同一时间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讨厌你。”

    岑辞的话,让我低下头,把昨天晚上睡前他的问题又压了回去,果然还是自己多想了。

    但是……岑辞怎么了?

    即便是在赵雅的墓前,岑辞对我也平静的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一样。

    不苟言笑。

    而且,为什么要带来我见赵雅?

    救赎?

    以岑辞的想法,他一定认为赵雅最不想见到的就是我和妈妈。

    虽然让我在墓前跪了那么久,像是什么仪式一样,但是岑辞也没有对我恶言相加和拳打脚踢。

    平静,太平静了。

    好像在医院那次,岑辞把对我的脾气都发出了一样。

    岑辞再一次变成了我最无法理解和看清楚的人。

    到了车站,岑辞咳嗽的声音越来越大,而且十分的频繁。

    在自动售票机上,翻了几遍,今天回学校的车都没有了。

    只能明天一大早回去,兴许还赶得上上课。

    岑辞蹙眉又看了一遍,后面的人都有些着急了。

    他扶着售票机猛地开始咳嗽,额头青筋暴起,从脖子到脸都涨得通红。

    “岑辞,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推着轮椅,对岑辞伸手,但是自己的脚又没什么力气,开始懊悔现在的状况。

    岑辞喝了半瓶矿泉水稳住了气息,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身体前倾,目光像是落在地面,似乎在平复刚才咳嗽的难受。

    “不舒服。”岑辞过了很久才答了一句。

    我一愣,心里其实没有想过岑辞会回答我。

    但是听到答案之后,左右看了两圈,这里并没有药店,连个休息的地方都没有。

    我知道岑辞很不喜欢我来决定他的事情。

    但是看到岑辞这么难受,我用力咬了一下唇瓣,疼痛让我变得无比的清醒。

    “岑辞,你看这样行吗?我刚才看到明天早上有一班五点零五分的车,到站七点二十,你让蒋鸽直接把书给你带去教室,我们直接打车回去,是来得及的,今天……”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发现岑辞突然抬起了头盯着我,目光里有些讶异。

    声音便渐渐低了下去,不敢再出什么主意。

    “说下去。”岑辞又喝了一口水。

    “今天我们先住这里附近,你的样子好像有点难受。”我低声的把话说完。

    “嗯。”

    岑辞居然答应了。

    岑辞撑着膝盖站了起来,皱着眉头闭了闭眼睛才勉强稳住身体。

    走出车站,附近有很多快捷酒店。

    快速的找好住的地方,一进房间,岑辞就倒在床上不动。

    我掐了一把脸,总觉得从昨天开始自己就在做梦,不然为为什么岑辞这么平静的和我说话?

    “岑辞?”我轻声的靠近床上的岑辞,喊了一声。

    岑辞没有回应,平稳的呼吸声因为鼻塞变得有些用力。

    呼,呼,呼……渐强渐弱的呼吸声。

    像是雨点一样,落在我的心口,我认真的听着,感受着。

    不知不觉来到了床边,岑辞突然翻了一个身,咳了两声,双眼却没有睁开。

    我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稍微有点烫,而吃了药的我好像除了鼻子有点塞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不适了。

    在浴室里,我拧干毛巾回到房间放在了岑辞的额头,烧好热水放在床头,自己开门出去了。

    酒店旁边就有一个大药房,和里面的人说明了岑辞的症状,买了退烧药和他平时吃的那几种药。

    但是我没有立即回酒店,而是坐在大药房门外的走廊里,看着人来人往和拥堵的车道。

    这里靠近车站,人流量很大。

    眼前晃过一张又一张陌生的脸,我在想如果岑辞和我从来不认识,会是什么结局?

    岑辞,这个在我没有进入岑家就熟知的名字。

    高中的时候,演讲台上不止一次提到过岑辞的名字。

    那时我还在想是不是岑家真的这么好,所以养出来的孩子也如此的优秀。

    直到我真的回到岑家,才发现岑家不好,特别的不好。

    可是,我不想没有家。

    我的家里应该有爸爸和妈妈,哪怕他们再不好,只要这个房屋不倒,它就是完整的。

    那时,我总幻想着,有一天妈妈能感动岑如雄,然后岑如雄觉得亏欠我们母女,会好好的对待我们。

    不论家的大小,只要它完整就好了。

    因为没有家的孩子,太饿,太冷,太疼。

    他们说我像狗一样乖顺,似嘲笑,似不解。

    我只是想有属于我的家而已,我呵护着,不需要别人懂。

    但是……这个家似乎从开始就是扭曲的,根基不稳,横梁不正,总归还是会倒塌的。

    我的呵护也是无用的,因为我和以前一样,又冷又饿,还有伴随成长更深的疼痛和无力。

    真的走到如今这一步,妈妈也不要了,岑如雄也无所谓了,心里的这个家里只有我了,居然发现自己松了一口气。

    我仰起头对着天空呵了一口气,白气消散,发僵的手指推动着轮椅回到房间内。

    床头的热水已经被喝了一半,我按照药盒上的指示剥了几颗药放在了岑辞的手。

    岑辞的手心都是冷汗,但是人还是很警觉的,立即清醒了过来。

    他单手撑起上半身,手摸到水杯,含了一口水就把手心的药吃了下去。

    岑辞让出了一半的床,目光扫了我一眼,意思明确。

    我趴在床上,依旧是最靠着床边的位置,中间和岑辞空了很多位置。

    目光所及之处,岑辞紧闭着双眸,因为不舒服深蹙着眉头。

    看不到他发冷的双眸,让他整张脸都变得柔和起来。

    他的手很随意的放在我们两人的中间,我盯着好看修长的手指很久,自己的手也渐渐的靠了过去。

    却不敢触碰,只能在被子上轻轻的描绘着他手指的长度和形状。

    “岑辞……”

    我压低声音喊了一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我想岑辞应该是因为药效睡过去了,手指便轻轻的点了一下他的手背,发现他没有任何反应,便大胆的附上了他的手背。

    他的手滚烫,像是在往我手心传递着热量。

    我的目光重新回到了岑辞的脸上,看着他就想起了昨天晚上他问的那句话。

    “许如尘,你是不是喜欢我?”

    喜欢?

    像他和杜清雅之间吗?

    我敢吗?

    而且这样的喜欢,是没有结果的。

    可,岑辞还是不一样的,区别于任何人的不同。

    苏遇亲吻我额头的那一次,我的心里就知道,岑辞的吻是不一样的。

    我一直以为所有的亲吻都是一样的感觉,恐慌又不知所措。

    对谁都是一样。

    但是一旦有了比较,这种感觉就会立马分的清清楚楚。

    苏遇的吻,让我很惊吓,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对苏遇,我无法生气,但是那次突然起来的靠近,我有一丝丝的排斥感,不过稍纵即逝,总是抓不住原因,所以也不会放在心上。

    岑辞的吻,喝醉的时候,很温柔,他身上的气息让人眷恋,清醒的时候,宣泄粗暴,很疼却忘也忘不掉。

    而更多时候,岑辞是用咬代替这个动作,除了难以消除的咬痕,那种痛也不是想忘就能忘掉的。

    以前,因为对陌生感觉的惶恐,我并不能理解这种感觉。

    现在……苏遇和岑辞在心里早就不归在一类人里面。

    苏遇是朋友。

    而岑辞是,是不一样的人。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不能说,只当是恨好了,这是我唯一能想到合理留在岑辞身边的理由。

    我握着岑辞的手不由得微微用力,盯着他突然动了一下的食指。

    “岑辞,喜欢的话,会有什么不同吗?”

    我没有喜欢过谁,从小到大妈妈的教育,我只知道应该听从谁的。

    所以我并不喜欢妈妈,我只知道应该听从她的话,像个奴才一样。

    对赵幂,对蒋鸽,还有苏遇,我只知道他们都是好的,所以也要听他们的。

    对岑辞,开始只是怕,怕疼所以就顺从了,因为亏欠所以什么都做,到现在变得更怕,不是怕疼,是怕他不理我,怕他头也不回就潇洒抽身。

    房间里只有空调声音回应了我的话,嗡嗡嗡。

    我深吸一口气,还好岑辞什么都听不到。

    准备收回自己的手,手却被握住,人也被拉了过去。

    拉近的距离,虽然没有让我贴着岑辞的胸口,却觉得眼前好像多了一道热源,还有熟悉的气息。

    岑辞依旧是闭着眼睛的,抬起的手抚住我的后脑勺。

    他的声音带着鼻音和沙哑,低沉的开口,“睡吧。”

    “……哦。”

    他,他听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