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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间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顾南骁,对上男人阴沉得宛若从水里捞出来的冰冷目光,潘玲玉吓了一跳,正要编排的话几乎都戛然而止了。
可是很快,她立刻就想到了此刻在顾辰山心中几乎被打入地狱的夏初心,还有几乎要连坐的同样好不到哪里去的顾南骁,而自己这边,不止有辛苦了许多天分外可怜的顾南笙,还有怀上孩子无异于戴好了免罪金牌的白雅晴,一时间底气十足,气势顿时就高昂了起来。
迅速的收敛了眼里的戾气,潘玲玉唇角勾起了一抹与往常一样的和善笑意,立马便笑着起来热情的迎道:“南骁,你回来了啊!饿了没?累不累?要不要将佣人备饭?”
装!让你继续装!
潘玲玉装得起劲,顾南骁却不吃这一套,他一点都不领情,像是没有听到潘玲玉的话一样,只是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题:“潘阿姨,我刚回来的时候,你们不是都还聊得热火朝天吗?怎么现在就不聊了呢?我发泄什么了?赌气什么了?我又害谁吃了哑巴亏?我更是什么时候坏了顾家名声?你不如说说啊,把话说清楚啊!”
“额——”对上男人冷锐的视线,潘玲玉瞳孔下意识的退缩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又恢复了镇定。
她还是不回答问题,只是坐了回去,坐到了顾辰山的身边,撒着娇就说:“辰山,我不想因为我而惹得你们父子不高兴,这些问题,还是由你来说吧!”
早已把潘玲玉的柔弱可怜善良得体,还有顾南骁的嚣张跋扈不分尊卑都看在眼里的顾辰山,这会儿确实早已经看不下去了!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顾辰山气得不行,分外凛冽的视线略过顾南骁,而后又落在了夏初心的脸上,冷道:“是你把南骁弄回来的?夏初心,你知不知道南骁手头上的项目有多重要?你知不知道半路把他弄回来这样意味着什么?”
这个问题,夏初心确实是没想过的!
她确实也想过顾南骁冒然回来会影响到手头的工作,但对于男人的好,她从来就没有真正去强硬拒绝过。
此时此刻,被戳中了这个问题,夏初心有些语塞,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萌生退意的时候,顾南骁却忽然握紧了她的手。
男人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力道得大得像是要把她嵌到骨肉里面一样,温暖的掌心更是源源不断的传递着热量。
而与此同时,男人异常凌厉的眸子看向了顾辰山,毫不迟疑的回怼说:“顾南笙能因为白雅晴而回来,我就不能因为初心而回来吗?爸,您这是在以身作则的教我没必要照顾和呵护自己的妻子吗?”
顾辰山瞪着眼,但还是下意识的反驳道:“你们情况不一样!”
“哦,是吗?”顾南骁呵了一声,握着夏初心的手挪到了她的肩膀上,揽住了她的肩头,目光在一旁洋洋得意的顾南笙脸上扫了扫,淡淡的又说:“是不一样!毕竟,白雅晴还只是顾南笙的女朋友,订婚仪式的尚未举行,而初心则是我结婚证上的妻子,所以,我保护初心是理所当热,顾南笙为了白雅晴擅自离岗,那就是玩忽职守了!”
“你!”顾辰山这下是真的气得够呛,火辣辣的目光瞪着两人,失控的就低吼道:“顾南骁,你别学夏初心的那一套,给我玩文字游戏!你回来的目的,你心里很清楚,就是为了夏初心的那点烂事而回来!而南笙和你一样,雅晴怀孕了,这对于顾家来说是大功一件,南笙不说请假回来了,就是立即调回海市都是理所当热的!”
再是愤怒的情况下,顾辰山还是把话说利索了,该伤人的,该表扬的,哪部分带着刺,哪部分带着花,一字不落。
顾南骁听罢,却丝毫没有动怒,只是冷冰冰的表情盯着顾辰山,又道:“初心是我的妻子,她全身上下我都觉得是好的,父亲您说的烂事,又是指哪一桩?你这个意思,是在指控我眼神不好,还是在指控我脑子不好,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呢?”
顾南骁的眼神,太过的冰冷,太过的凌厉。
哪怕同样身居高位多年的顾辰山,这会儿对上顾南骁几乎泰山压顶一般的冷锐视线,都只觉得势均力敌,甚至隐隐也有一些后退的趋势。
但是,顾辰山并不服气这一点,一想到夏初心的那些资料,他就气得直冒火:“夏初心的烂事还需要我去提了?私生女出身,不尊重自己的父母,这算不算?在城南公寓摸爬打滚,跟三教九流混在一起这算不算?甚至趁你生病期间勾引你,一出院就哄着你去领证了,这算不算?”
顾辰山话落,整个客厅里都陷入了沉默,其他人都不敢乱说话,只是各怀心思的看着顾南骁。
夏初心自然是担心的,虽然顾南骁早说自己做好了准备,她还是有些担心,担心自己抹不掉这些事实,担心顾南骁吃亏。
但比起夏初心,其他三人却是开心得不得了的。
顾南笙几乎都能看到顾南骁被迫离婚落魄得不得了的模样了,心里畅快得很,然而表面上却不得不隐忍着。
很快,像是看穿了顾南笙的心思似的,短暂的沉默之后,顾南骁的炮火第一个就对准了他。
“初心出身不好,是私生女,我承认!”顾南骁拥紧了夏初心的肩膀,唇瓣微微动了动,说:“可父亲莫不是忘了,南笙从小就跟着潘阿姨在臭桐湾的潘家长大,直到我妈去世,直到南笙五岁了才会被接进来!”
言外之意,顾辰山最心爱的儿子顾南笙也是私生子,半斤对八两,他们也没资格说夏初心。
更何况,顾南骁着重强调了臭桐湾这三个字。
在海市,如果说城南公寓是三教九流混居地的话,那二十年前的臭桐湾更是洗头洗脚一条街,名声上更为不堪,甚至比不上城南公寓。
顾南骁话音刚落,客厅里所有人全都石化了。
再一次的沉默之后,很快,首先是顾南笙先反应过来。
顾南笙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冲上来就要打人:“顾南骁,你算什么东西!不许你侮辱我妈妈!你侮辱了我妈妈,就等于在侮辱爸爸!”
比起顾南笙的失控,潘玲玉的控诉则是更为高级,她两眼一红,身子一软,直接就倒进了顾辰山的怀里,痛哭道:“辰山,我错了!我二十年就知道自己错了,我不该跟你回顾家,不该嫁给你,也许这样我就不会坏了你的名声,我——”
她说着说着,渐渐的没了声音,委屈至极的扑在顾辰山的怀里就嚎啕大哭起来,迟暮的美人垂泪的模样,看起来好不可怜。
而顾南笙,更是脸色发青,额头青筋爆裂,要不是白雅晴拉着,他几乎都要冲上来动手了,只是他嘴上还在不住的控诉着,辩解着。
他们母子俩,一个哭泣,一个辩解,一唱一和,场面渐渐的失控。
这样彻底撕破脸的场面,不会比夏初心高贵,大家心里都明白,然而,大家却全都不肯承认,尤其是顾辰山,更是遏制不住自己的怒气,双目泛红的,恶狠狠的盯着自己的儿子:“顾南骁,你是我的儿子,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你就非要这样与我作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