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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三娘的功夫不弱,只是沙场交锋,轻巧的功夫根本使不上。她和王禹当时走在最前面,一起往回跑的时候,王禹有铁布衫护体,顾及的也少,大不了挨上一箭,只要不中要害,就没什么事。而叶三娘就不同了,她还得提防后面射来的箭,能以这个速度跑过来,就算是不错了。
再后面的人,早已经被女真骑兵碾压。
王禹刚救起叶三娘,就有女真骑兵冲到。女真兵当时之所以厉害,也不仅仅是骑射,因为女真人少,努尔哈赤特别重视单兵的作战能力。在马上可以当骑兵用,下马可以当重步兵用,配有长短兵器和弓箭。通常是远程用弓箭,冲锋用长矛,追杀的时候用马刀,训练有素,配合默契。
迎面的一名骑兵一挺手中长矛,直接刺向王禹。
王禹左手抱着叶三娘,身子向右侧一闪,让过长矛,跟着伸手边抓。他手疾眼快,那女真骑兵也没想到王禹有这般胆子,不等他把长矛抽回来,王禹已经抓住枪杆,跟着顺势一用力,竟然飞身跃起,一脚将马上的骑兵踹了下去。他随即坐到马上,把叶三娘的身子往身前一搭。
就要催马往黑虎沟里面冲。
刚刚同时冲过来的女真骑兵哪能让他跑了。左右两骑,一抖长矛就刺了过来。王禹忙向后一仰,两条长矛刺了个空,他双手向前一抓,分别抓住一只长矛,用力便夺。
王禹的力气算是可以的,但并非天生神力那种,主要也是靠技巧,要是跟雷虎这样的比蛮力,他还真比不过。而这两个女真骑兵的力气都不小,而且还是双手持枪,王禹单手去夺,一下子还真没夺过来。
两个骑兵明显也有点愣住了,似乎还没遇到过这样的,猛用力回夺。王禹趁机一松手,两个骑兵用力过猛,差点没从马背上摘下去。王禹抽出腰间砍刀,双脚猛磕马腹,可又有骑兵围了过来。
“当当当当......”
几下子就让王禹是疲于招架,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王禹现在是看明白,马上交手,和步下完全不同,那可真是一寸长一寸强,自己手里的短刀根本没用,要是不是自己灵活一些,早就被刺成筛子了。
想想长坂坡七进七出,王禹都纳闷那是怎么做到的。
在黑虎沟一旁的土山之上,曹先生等人正在向下张望。
“大人,三娘受伤了,王禹眼瞧着就被围死了,咱们要不要杀出去增援!”火龙用担忧的语气说道。
“不!”曹先生果断地说道。
“可是......咱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呀......”火龙皱着眉说道。
王禹的死活或许是其次,可叶三娘是自己人,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既然她要跟王禹去,就要承担风险,而且事先已经商量好了,在女真人进到黑虎沟之前,不得擅自出击。你要知道,一旦咱们现在出去,黑虎沟的埋伏便形同虚设,咱们这些人搞不好也要全军覆没。虽然我不是统兵将领,但眼前的局势,我还看的明白。谁也不许擅自出动,违令者斩!”曹先生正色地说道。
“是,大人。”火龙只好躬身答应。
谁都明白,冲到开阔地上和女真骑兵交手,根本就是自取灭亡。现在只能期待王禹能够杀出来了,可是这状态,显然是够呛。搞不好坚持不了几下子,就得被女真骑兵手里的长矛给戳死。
王禹奋力冲杀,全靠手里的短刀招架,他看出来这么干,肯定得死,还是得想办法夺下一根长矛。
眼瞧着迎面一名女真骑兵挺动长矛刺了过来,周边还有三四枝长矛朝他身上招呼。王禹一咬牙,凝气使出铁布衫来,他也不管周边刺来的长矛,迎着对面的骑兵就冲了上去。当长矛来到身前,他身子一晃让过长矛,跟着用胳膊一夹,将长矛架住。
于此同时,两根长矛从他身后两侧扎过来,直接刺在他的身上。他还做不到刀枪不入,鲜血立马淌出,好在刺得不深。王禹猛磕马腹,旋即冲到对面女真人的身旁,他手起刀落,将这女真人的脑袋削掉一半,夺过长矛。
但马上就有两个女真骑兵从前面补了过来,挺动长矛刺向王禹。王禹手中短刀直接射出,扎到一个女真骑兵,跟着用夺来的长矛挡住另外一个骑兵的长矛。
才架住这根长矛,侧方又有骑兵一矛刺了过来,这一次躲闪是来不及了,王禹只能硬接。可就在长矛要刺中他的时候,却听一声惨叫响起,“啊......”
也不知是何时,叶三娘抬起右手,在的袖口中射出三枝袖箭,全都扎在这骑兵的身上。骑兵手中的长矛就势脱落,叶三娘伸手一抄,竟将长矛抓住手中。
王禹这功夫挥动长矛,将对阵的骑兵打落马下。叶三娘叫道:“让我坐起来。”
王禹会意,伸手一扶叶三娘的腰,俯在马背上的叶三娘顺势一用力,真就坐了起来。她在王禹身前舞动长矛开路,王禹负责周边刺来的长矛,一时间竟然先后刺翻七八个女真骑兵,杀出一条血路,直冲黑虎沟。
“给我杀!不要放走王禹,一定要杀了他!”佟养性指挥骑兵在后,眼瞧着王禹冲了出去,心头火气,大声喊了起来。
女真骑兵策马急追,有的干脆张弓搭箭,在后射杀。
叶三娘在他的身体前面,自然不会有事,此刻和先前不同,毕竟先前逃跑的人多,火力比较分散,现在女真人的眼前只有王禹一个,他简直就是活靶子。
一排箭雨射了过来,王禹舞动长矛拨打雕翎,功夫再高,也受不了这个。赵子龙在长坂坡要是赶上乱箭齐发,他也得躺下。
“扑扑扑!”
王禹连中三箭,就算是铁布衫,似乎也罩不住了,其中两箭还好说,只是射破皮肉,没啥大碍。但是有一箭确是狠狠地钉在王禹的左肩之上。
幸亏这当口,王禹和叶三娘已经冲进黑虎沟。
“嘶.......”
胯下战马突然一声惨叫,竟是屁股上中了这箭。这下也好,战马吃痛,好似脱缰一般,都不用王禹催动,便四蹄疾奔,朝前面猛跑。
后面的女真骑兵铺天盖地的冲进黑虎沟。黑虎沟地势崎岖,道路狭窄,这一进来,女真骑兵便聚了堆。
王禹一马当先,冲进去能有一里多地,前面突然出现整排的拒马,哪怕你骑的是千里良驹,也飞不过这么多拒马桩。
这就是到了终点,王禹猛地拨转马头,朝一旁的土山上冲去。而女真骑兵跟着就到,见到这么多拒马,不由得一愣。
就在这档口,却听“嗖嗖嗖”之声响彻不断。
一枝枝带火的羽箭从土山上好似流星赶月般洒下。有的羽箭射在女真人的身上,有的羽箭则是射在地上,地上铺着干草,是沾火就着。一瞬间,黑虎沟内是烟火齐冒。
这还不算完呢,旋即就听“砰砰砰砰”的火铳声响彻不断,女真骑兵一个个的从马上摔落。
动物本就怕火,马也不例外,脚下都是火,登时就惊了起来。黑虎沟内崎岖狭窄,马一受惊,难免互相冲撞,不少女真骑兵被摔下马来,掉入火中。
“杀!”“杀!”“杀!”“杀!”......
一排火铳射击完毕,喊杀声跟着响了起来。埋伏在树丛中的士兵和和埋伏在土山中的士兵是一涌而出,杀向惊慌的女真人。
这些就是王禹他们昨天晚上的布置。
说真的,王禹没读过什么兵法,《六韬》、《孙子兵法》什么的,压根就没看过。充其量也就是和皇太极差不多,看了几遍《三国演义》。当然,王禹看的次数不比皇太极少,而且不仅仅是看小说,电视剧也看了好几遍。
在此处布置火攻,在王禹看来有点火烧博望坡的意思。而他的布置,则是让曹先生和毛文龙对他刮目相看。或许也是因为看到王禹的布置,叶三娘也坚定的跟王禹一起去诱敌。
王禹和叶三娘上了土丘,现在已经没有他们俩的事情了。二人坐在马上,叶三娘的身子不自觉地靠进王禹的怀中。
不过这次,王禹并没有占她的便宜,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下面的激战。
说是激战,其实根本就是明军在屠杀女真人。女真人士气大挫,互相践踏就死伤无数,余下不过是疲于逃命,可又往哪里逃。
曹先生的手下,也是如狼似虎,战斗力极强。一个个好似猛虎下山。
山下的喊杀声越来越大,惨叫声确是越来越小。
过了能有一个时辰,喊杀声终于停歇下来,惨叫声也都消失不见。
“我们赢了!”毛文龙的喊声突然响了起来。
他的声音刚落,其他的人也都兴奋地大叫起来,“我们赢了!”“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这里的士兵中,有的曾经和女真人交过手,不过是打了败仗,有的是参军不久。他们都认为女真人骁勇无比,难以战胜,虽然是埋伏,但先前也是紧张万分。
直到血战结束,他的紧张的心才算放下,取而代之的是兴奋,无比的兴奋。
这一次,宰杀了将近一千名女真士兵,逃出去的寥寥无几。如此胜利,可以说是和努尔哈赤交兵以来的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