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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杨钦济牡丹园里待了很久,一直到天色暗下来,他才从里面一个排水洞里爬出园子去,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回了自己房里,吃了些点心,换了一身衣裳,就对身边小太监说,“孤要去找皇上玩,你们跟着孤去。lanhen”
虽然吴王皇宫里安插有他人,但是太后是个很警醒人,杨钦济进宫来前,宫里人事就又做过一次变动,吴王即使有安排人宫里,也被清得差不多了,而且这些人,也多是不能接近权力中心。
现宫里,势力大约是三股,第一就是太后娘娘,现皇帝也早有了归属自己势力,然后就是徐太妃,徐太妃也是个狠角色,不然太后那么厉害情况下,她不可能保存自己下来。
宫里势力本就难以掌控,吴王又离得远,即使现杨钦济宫里,但他还是少了吴王府老二心机和城府,宫里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杨钦济带着两个小太监到了皇帝住麒麟殿去。
他外面站住,让皇帝身边小太监荷叶儿进去通报,“孤今日没去上课,是来找皇上请罪。”
荷叶儿是个机灵人,知道很少来找皇帝杨钦济既然过来,想来是有别事情,就没敢耽搁,说,“郡王殿下请少待,奴婢这就进去通报。”
荷叶儿进了殿里,隔着门帘对里面通报道,“皇上,郡王殿下前来求见。”
季衡这时候还没有出宫,正坐榻上和皇帝说话,声音很小,“现赵府出了这种事情,派赵世子去西湖,恐怕不合适了,吴王定然会多想。”
皇帝沉吟了片刻,说,“虽然如此,现也是只能如此了。朕得到消息,太后让定国侯外面打听其他藩王府中情况,恐怕她是想赶紧换朕下去。”
皇帝如此说时候,眼神十分冰冷,嘴角勾着一点讥嘲,虽然他脸上并没有狠戾之色,却也让一般人感觉冷厉之感扑面而来,季衡心里叹了一声,柔声道,“皇上您才是真命天子,谁都无法替换。”
皇帝笑了一下,还没有回话,已经被荷叶儿声音打断了。
皇帝怔了一怔,大声问外面,“他现来这里做什么?”
荷叶儿说,“说是来为今日没去上课赔罪。”
皇帝心想这有什么好赔罪,他不去上课这可不是第一次,皇帝虽如此想,但是还是说道,“请他进来吧。”
他说着,又示意季衡到里面屏风后去。
季衡明白他意思,起身后,还将自己那杯茶端了起来,躲到了屏风后去。
季衡离开时,皇帝还回头看了看他,又对他一笑,他这是怕季衡心里会起疙瘩,毕竟也许杨钦济对他说会是机密,而季衡心里也许会生出听到了这个机密,皇帝说不定会介意想法。
现皇帝是丝毫不想和季衡之间产生这种隔阂。
杨钦济很就进来了,他身边跟着那两个小太监等了外面。
皇帝手里握了一本书看着,杨钦济进来后,他就将书放到了旁边。
杨钦济这次十分规矩地给皇帝行了三跪九叩大礼,口呼万岁,这实难得。
皇帝微微笑着说,“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多礼,平身吧。”
杨钦济这才起身来,看房里只有皇帝和他两人,他才说道,“皇上,微臣前来,是有要事要同您禀报。”
皇帝很是有兴趣地看着他,说,“先坐下吧。”
位置却是指距离那罗汉榻不远一张凳子,没有让杨钦济坐他对面刚才季衡坐过位置。
杨钦济看皇帝对他赐坐了,想来是要好好听自己说,他去坐下后,就说道,“皇上,微臣今日太后娘娘牡丹园里,听到了不得了事情。”
皇帝目光深深地看着他,说,“你如此急着来告诉朕这个消息,朕是会感念你这份心意。只是不知是什么事情。”
杨钦济似乎是有些犹豫,说,“是微臣偶然听到太后娘娘和定国侯大人牡丹园里谈事情,太后娘娘说她没想到皇上您居然是个有心机,所以让定国侯去外面探问别藩王家情况。定国侯说蜀王小儿子才七岁,性格乖巧,是个合适人选。”
即使皇帝性格深沉,而且他也早知道太后和定国侯府密谋这件事,但是此时听杨钦济说这件事,他还是没能忍住脸上震怒神色,眉头紧锁,好半天才对杨钦济说,“没想到母后有这个意思。”
杨钦济将这个消息告诉皇帝,自然是有着自己思量。
他希望皇帝知道这个消息后,点和太后以及赵家对抗,这样,他们吴王府反而能够轻松一些,而他和他姐姐,暂时也是可以保住。
杨钦济看皇帝神色突然变得这么不好,就知道自己这事做对了,就又火上浇油地说,“皇上您对太后娘娘,不可谓不敬重了,没想到太后娘娘却有这种意思,真是让人惊讶。”
皇帝叹了一声,说,“是啊,朕对她好,她却一直防备着朕,朕就因为不是她亲生子,她就丝毫不将朕当儿子么。”
说完,抿着唇,眼神里森冷之意让杨钦济害怕。
皇帝又说,“朕今日领了你这份情。所以,朕也有一件事想要告诉你。”
杨钦济愣了一下,问,“什么事?”
皇帝有些悲悯地说,“朕也是刚知道不久,说香安郡主大闹小和巷子,将一个戏子脚筋挑断和脸划花了。”
杨钦济知道那个戏子是谁,然后想到结香女官去找太后和定国侯说事情后,太后脸色大变和定国侯从牡丹园出去事,难道这两件事有关系。
皇帝又说,“堂姐生为郡主,要惩治一个戏子,这样做也没什么。只是因为此事,却闹到小和巷子去,恐怕赵家会觉得很丢人,所以赵致礼当场就跑过去了,要将堂姐带回去时候,两人闹了矛盾,堂姐不慎摔了一跤,摔出了事情来。据说是当场就小产了,大夫去检查,才知道她已经有了三个月身孕,但她自己先前并不知道自己有孕这事。”
杨钦济脸上神色从震惊到十分担忧和愤怒,很多女人因为小产而伤了身体元气,甚至过世例子也不少,杨钦济哪里能够不担心。
而他此时也知道了为什么太后和定国侯当时脸色大变了。
杨钦济唰地一下从凳子上起身来,说,“皇上,这是什么时候事?”
皇帝也一副担心神色,说,“午时后事情罢,朕也是刚得知消息,以为母后已经将此事告诉你了,没想到你还来找朕,才知道母后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你。”
杨钦济同杨钦萱是同父同母所出,感情自然不同一般,出了此事杨钦济哪里还能够保持镇定,他对皇帝一下子又下了跪,叩首道,“微臣恳请皇上旨意,允许微臣出宫去看看姐姐。”
皇帝说,“堂姐出了这种事情,朕也十分关心,但堂姐是女子,且是臣子之妇,朕实不好去探望,也不好让人去问候,你想要出宫,朕自然是会应允,你去了赵府后,也替朕问候堂姐,让她好好保重身体,不要过于难过,她同赵致礼都还年轻,孩子以后还会有。”
杨钦济已经没有心情听皇帝说这些话,谢恩和皇帝又写了个手谕给他之后,他就飞地离开了。
他离开后,季衡也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皇帝目光温情地看向他,又起了身,接过季衡手里茶盏放到榻上小桌上,看季衡一脸沉思模样,就说,“没想到太后居然这么着急,已经找到了另一颗棋子。”
季衡轻叹了一声,说,“郡王殿下来将此事告诉皇上,恐怕是想皇上您早些和太后对上。太后既然说选了蜀王幺子,那么郡王殿下也就明白,太后同他家里合作恐怕是不会进行下去了。吴王一直以来江南经营,朝廷不会视吴王势力坐大不管,恐怕也是要对付吴王了。”
皇帝点点头,“确是如此。不过,朕如今还没有同太后对上意思。赵家被清理了,谁又来节制李阁老呢。”
他说着,就叹了口气。
季衡站那里,眼神深沉,苦思着事情,皇帝看着他,知道他是为自己担心,就伸手拉住了他手,将他带到榻上去坐下,自己也他身边坐下。
季衡坐下了才反应过来皇帝还握着自己手,就不着痕迹地将自己手抽了回去,说,“太后娘娘既然选定了蜀王,但是要从蜀地往返京城,可不是一段短短路程,想来太后想要实施这个计划,还需要一段时日,有这段时日也就够了。”
皇帝细思了一阵,看季衡神色沉肃,莹白如玉面孔宫灯光里像是薄胎细瓷反射着淡淡光,如此美丽情景让皇帝心情也好了些,柔声问,“君卿,你有想到什么吗。”
季衡点点头,对他分析道,“郡王殿下此时会去赵家,只要他将听到太后娘娘和定国侯谈话告诉了郡主,郡主是个做事风火人,她肯定会马上让人将消息传给吴王,据说吴王和京城是有飞鸽传书,也就是几天时间,吴王说不得就会得到这个消息。吴王,恐怕会加紧反叛了。这时候,太后比起找傀儡君主,她也会知道应该先处理吴王这事,所以这事,只要皇上您这里先按兵不动,倒会得利。先稳住太后,倒是有不少好处。皇上之前所想,派我父亲下江南处理去年秋闱舞弊案,借此机会先换几个江南官员,也是必须马上实施了。之前江南几省大人虽然表示有意支持正统,但是微臣认为还是不要太轻信,先将他们晾一阵,看出了吴王事情后,他们反应,再做打算。”
皇帝将胳膊撑小桌上,手撑着面庞,看着季衡,季衡说完后,他就点头道,“正是如此。”
季衡被他看得有些莫名,又不由心中一凛,心想难道皇帝对自己此时也要心生芥蒂了,就赶紧收敛了心神,一笑道,“皇上,您盯着微臣,是微臣所说,有所冒犯?”
他虽然皇帝跟前一直是谨言慎行,不觉得自己有所冒犯,但是依然不想让这个只有十四岁心思深沉少年对自己起了芥蒂。
皇帝是多么玲珑心思,也是一瞬间就知道季衡是什么意思了。
季衡是怕自己介怀他。
皇帝赶紧拉住了季衡手,说,“朕……不,君卿没有冒犯我,说起来,我真想看看君卿你冒犯人是什么样子呢。看到你呛过赵季庸,朕也挺羡慕,你什么时候也骂朕一句,朕也会开心。”
季衡愣了一下,心想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他眼睛这时候睁得大大,黑黑眸子就像是毫无杂质琉璃,灯下闪着光,让皇帝有种想要亲吻上去冲动。
好他是克制住了,又笑着转移了话题。
季衡宫里同皇帝说到了宫灯亮起来时分,皇帝想留季衡宫里留宿,季衡没答应,而且说要将皇帝意思回去告诉季大人,皇帝只好派了软轿送季衡出宫去。
季衡要出麒麟殿时,皇帝送他到了门口,季衡对他躬身行了告退礼才往外走,出了殿门,眼睛余光看到殿外面躬身站着一个面色和气老嬷嬷,老嬷嬷身后还带着四个如花似玉漂亮小姑娘,他没有多看,赶紧走了,心想,小皇帝,也到了这个年龄了。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郡主孩子事,这绝对是赵世子啦,他们年前十月成婚,这个时候已经是次年四月了。
看文不仔细,嘿嘿,每个人把脸凑上来我揩一把。